《天下无敌》26.一场鸿门宴

  宴席设在六分半堂的内堂之中,一桌极尽山珍海味的奢华宴席。
  这设宴的桌子甚是大,比一般的圆桌要大上一圈,至少可以围坐二十个人也不觉的拥挤。
  但是诺大的桌子摆放在这个内堂之中,却居然让人有种甚是小气的感觉。
  因为相较这桌子,这个大厅之宽敞阔气,简直令人暗自惊叹。
  子轩被安排在了主座的左手边,俗话说左为上,主座的左手边自然是上座,不过靠近他身边主座上坐着的却不是六分半堂总堂主雷纯,而是大堂主狄飞惊,其实按照一般宴席习俗,雷纯是因该坐在主座的。
  雷纯坐在狄飞惊的右手边,接着依次为二堂主雷动天、三堂主莫北神。
  一桌筵席不过就五个人,但是在旁服侍的婢女,却有十来个。
  雷纯率先向子轩敬酒道:“一月之前,幸得宋副楼主的鼎力相助,我与狄飞惊才能免遭白愁飞的毒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在此先干为敬。”
  子轩起身回敬道:“雷总堂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一仰头喝尽了酒。
  接着狄飞惊起身,狄飞惊垂着头,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我的颈骨不便,无法抬头,甚是失礼,这杯酒为报先前救命之恩,我先饮为敬。”
  狄飞惊喝酒,不像其他人可以仰头一饮而尽,他只能低着头,慢慢的啜完了一杯酒。
  子轩自是知道他的病,所以并不在意,只道:“在下此生能与狄大堂主联手对付白愁飞,实乃三生之幸,若还有机会,在下只希望还能有机会与狄大堂主并肩作战,而不是生死相博。”
  一番话说的字字真切,狄飞惊不由一怔。
  然后便是雷动天、莫北神,说一些无痛无痒恭维的敬酒话。
  待各人均敬酒后,雷纯看了一眼子轩,说道:“宋副楼主年轻有为、武功卓绝,苏公子能得你这样的强助,真乃如虎添翼。惹得我们这些人都不免眼热妒忌。”
  子轩瞥了一眼雷纯,不以为意道:“雷总堂主这里不也是藏龙卧虎,在座这几位,哪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你又何必羡慕他人。更何况在下这点杂碎本领,又哪里及的上狄大堂主的深谋远虑。”
  雷纯听后,悠悠一笑道:“六分半堂自然是人才济济,在座各位也都是不世之才,我只是觉得——”说完略一停顿,长叹一声道:“为宋副楼主不值而已。”
  子轩听了心中不快,佯装不懂,问道:“为我?”
  雷纯看着子轩,脸上绽放的笑容,犹如寒冬里的梅花,冷艳而动人:“金风细雨楼自两年前一战后,四大神煞损失了两大神煞,一死一背叛,现在只剩下了刀南神和郭东神,刀南神虽然忠心耿耿,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廉颇虽能食饭,但还能战否?苏公子却还将泼皮风这么重要的部队交给这样一个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至于郭东神,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不在楼里,况且这郭东神雷媚,毕竟也是姓雷,你以为她能真心辅佐苏公子?她当初之所以会背叛我们,只是因为她恨我爹爹夺了她爹爹总堂主的位置,她恨的是我爹爹,却未必想背叛六分半堂。最近苏公子虽然新招了一些人替代他们的位置,但毕竟羽翼未丰,难当大任啊。”
  子轩脸色yīn沉,默然不语。
  雷纯见子轩不说话,又说道:“不得不承认以前的‘金风细雨楼’确实势力雄厚,不但有四大神煞护法,还有‘三无’护主,花无错、师无愧、杨无邪,可惜花无错早已背叛身亡,师无愧也惨死于两年前的一役中,现在的‘三无’就只剩下了杨无邪,杨无邪这人虽然忠心,但是武功资质有限,而且近些年来,为了搜集白楼的资料,已经荒废了武功。现在的‘金风细雨楼’其实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子轩冷笑一声道:“雷总堂主对‘金风细雨楼’倒是了如执掌啊。”
  雷纯微微一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这些也只不过是‘金风细雨楼’的内患而已。”
  子轩奇道:“听雷总堂主的意思,‘金风细雨楼’不但有内患,看来还有外忧咯,在下倒颇感兴趣,愿闻详情。”
  雷纯眼角藏笑,举起茶杯,泯了一口茶后,又悠悠道:“苏公子与爹爹两年前的一战,看似只是京城两大在野势力的此消彼长、对抗对垒,实则也是京城中朝廷里主战派和议和派的决战。苏公子之所以能在过去几年中以迅雷破竹之势迅速发展起来,实是因为那时当今圣上刚刚登基时,雄才伟略,励jīng图治,尽想一展抱负,势要夺回被辽和金侵占的国土,故朝廷中一片主战之声,但却不料国家积弱,圣上虽有心却力不从,故而与金辽交手无不屡战屡败,边关时时告急,圣上信心被挫,所以现在朝廷上下已由主战之声变成了主和之音,苏公子虽一向主张抛头颅洒热血共赴国难驱逐外敌,可惜现在在朝廷中已没有了附和之声,苏公子一人势单力薄,又能做的了什么?实则已经在朝廷中失了势,没有了朝廷的辟佑。此乃‘金风细雨楼’的一大外患也。”
  子轩听完心中暗惊,雷纯这女子果然不能小觑,分析事情起来头头是道,滴水不漏,事物把握又极准,她所说的“金风细雨楼”的外患,其意思不言而语,正是在说现在六分半堂已得到了朝廷的暗里支持。
  子轩强自镇静,仍面不改色道:“雷总堂主看来确实对时局看的很是透彻啊,我在‘金风细雨楼’也有一月有余,倒从未发现‘金风细雨楼’竟有如此大的内忧外患。”
  雷纯嘴角一扬接道:“‘金风细雨楼’不止有内忧外患的危机,另外还有两大危机,却足已动耶金风细雨楼’的根基。”
  子轩诧道:“哦?说来听听。”
  雷纯正色道:“这两大危机,便是苏公子的病和——”雷纯眼光一凛道:“和他对你的不信任。”
  子轩脸色一变,嗔道:“何以见得。”
  雷纯道:“苏公子这一个月来除了给你一个副楼主的虚名,可曾给过你任何实权?‘金风细雨楼’两大嫡系部队泼皮风和无法无天,他仍一手统帅,其他重大事务他仍一手掌控。”
  子轩冷哼一声:“楼里到底有你们多少耳目?你怎的如此清楚?”
  雷纯哈哈一笑道:“这种事情还需要眼线耳目么?整个江湖都在传闻,苏公子只给你虚名,不给实权,就是怕你成为第、二、个、白、愁、飞。”
  “啪”的一声,子轩将手中的酒杯赫然捏碎,酒杯被强大的内力压迫成了片片碎屑,但是他的手上却连半个伤口也没有,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破碎的酒杯,眼神忠闪过了一丝杀气。
  雷动天立时“唬”的一声站起,额头青筋凸起,已随时做好准备子轩的突然发难。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狄飞惊仍是俊秀的寂寞,只是面无表情的一直看着脚下的鞋子,似乎他对鞋子要比眼前这些人更感兴趣。
  莫北神抬着他那慵懒的眼皮,神情甚是闲然。
  场中一片肃静,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忽然间,子轩哈哈一笑,道:“六分半堂的酒不错,但是这杯子却是不怎样,似乎可以换一批新的了。”
  雷纯向雷动天使了个眼色,雷动天这才悻悻然坐下。
  雷纯道:“宋副楼主所言即是,来人,给宋副楼主更换酒杯。”然后又说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阁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子轩漠然道:“在下愚笨,还是不明白雷总堂主的意思。”
  雷纯道:“其实很简单,你我联盟结义,一起对付苏公子,等他倒了,败了以后,你就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子轩道:“不知我俩联盟结义以后,谁兄谁弟,谁君谁臣?”
  雷动天忽然抢声道:“废话,当然是雷总堂主是老大。”
  雷纯微笑着看着子轩,显然是默认了。
  “哦——”子轩喃喃道:“那不知是老几?可比他大?”说完指着雷动天,对雷纯说道。
  雷纯道:“你与狄飞惊一般,左右二使,并列位居老二。只是你们分管的事务不同而已,狄飞惊仍使负责六分半堂,而你则是‘金风细雨楼’的一把手,你只需要向我负责即可。”
  子轩道:“雷总堂主果然快人快语。”
  雷纯道:“不知宋副楼主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子轩故做愁眉苦脸状,道:“主意听起来不错,只是——,我既然与你结义也是老二,现在也是老二,我又何苦多此一举?”
  雷纯嘻嘻一笑道:“自然不同,你现在虽是副楼主身份?但可有实权?你如与我合作,你便是‘金风细雨楼’真正的主人,我要的只是苏公子败下来,至于‘金风细雨楼’以后如何管理,我自是不会过多过问。你我二人强强联手,两帮合并,成为京城最大的帮派,其他那些帮派自然不足为惧了。”
  子轩道:“雷总堂主的建议确实很诱人。如此一来莫说是江湖上的势力,就算是朝廷也要忌惮我们三分。”
  雷纯笑道:“宋副楼主确实是聪明人。现在就只等你点头,此天下绝好之事便可成。”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子轩,只等他这一句话。
  良久。
  子轩才长长叹了一声,说道:“雷总堂主的提议确实不错,只是我却无法答应,否则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和白愁飞又有何区别?”
  一语即出,众皆变了脸色。
  雷纯道:“宋副楼主不若回去考虑下我的提议,这个建议对于你有百益而无一弊。”
  子轩望着雷纯,眼神坚定,凛然道:“绝无再考虑的必要。”
  雷纯脸色苍白,轻轻的咬着下chún,眼神清冷,却有着一丝的残酷。
  狄飞惊不惊不惶,不愠不火,嘴角有一丝隐约难显的微笑。
  莫北神脸色微微一变,懒懒的眼神放出了光。
  雷动天这个jīng悍痩汉,一怒而跳起,但是眼神却是出奇的冷静,大吼一声:“那看来你是不答应了?”
  子轩静静的回答:“是的,我绝不答应。”一字一词掷地有声。
  语音未落,雷动天已经出手,犹如春雷般轰的一声。
  雷动天一掌击中圆桌,内劲犹如波涛汹涌般直bī而来。
  狄飞惊当即揽住雷纯,退开几步,生怕雷纯受到雷动天内劲的冲击。
  子轩右掌轻轻一推,使出五成功力,便把雷动天透过圆桌传过来的内劲,挡了回去。
  两股强劲内力互相碰撞,至使桌上的酒杯器皿,颤动不已,发出清脆的瓷器碰击的声音。
  子轩冷哼一声道:“这就是六分半堂的待客之道么?”
  雷动天大声道:“今儿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待敌人,何需仁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提升内力,桌上的器皿因强烈的晃动,一个一个从桌上滚落下来,“乒乒乓乓”落地而碎。
  莫北神猛然抬起慵懒的眼皮,眼神中发出慑人的光芒,是杀气。
  他缓缓抬起右手,蓦然出手。
  他这一出手,圆桌上的器皿发出一阵“砰——”的巨响,尽皆碎裂,碎片如雪花般飞散开去,一众婢女惊惶失措,奔走逃避。
  碎片所到之处碎木裂石。
  狄飞惊神态悠闲,错步至雷纯身前,倏一出手,便将射至雷纯的碎片,全部击落,出手极快,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子轩见此情景,自不敢大意,即刻提升“小无相心经”至第八层,准备硬接两大高手的内劲。
  却不料。
  忽然xiōng口猛的一阵钝痛,剧痛自xiōng口蔓延开去,犹如受人重击一般,霎时间内息紊乱,真气无法聚集,内力稍稍一顿。
  怎会这样?子轩这才恍然大悟,定是一个月前与关七那战,受伤还未痊愈,此次强行提升内力,至使旧伤复发。
  大意,真是过于大意了,还以为已经痊愈了,没想到——
  只这刹时间的气息不调,雷动天和莫北神两人的内劲,已如堤岸崩口般倾泄而至。
  子轩被二人的内力生生震开一丈有余,又退了三步方才站定,喉咙一甜,虽咬紧牙关,但鲜血已从嘴角溢出。
  子轩冷笑一声,死死盯着雷纯道:“谢恩宴竟然真的变成了鸿门宴。”
  雷纯的脸色变的更白。
  子轩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凄然:“一个月前,我曾在这里不顾性命,救了一个人,而一个月后的今天,这个人却要置我于死地,你们六分半堂的人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着雷纯和狄飞惊而说的。
  雷纯柳眉一蹙,道:“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答应与我们合作,大家便可立刻化敌为友。我只要苏公子命,却不想伤你性命。”
  狄飞惊仍是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
  子轩惨笑道:“枉我大哥仍对你痴心一片,情深意重,而你却处处要对付他,时时想杀死他。真不知道是他错了,还是你错了?”
  雷纯脸色一变,决然道:“我和他之间已无任何情义可言。如果有,也只是仇恨而已。”
  子轩深深叹息道:“爱一个人不容易,恨一个人有多累?难道你就非要看到苏梦枕死在你面前,你才能放下仇恨?只怕到时你心中也未必能开心。”
  雷纯冷艳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无奈,这样一个遇雪犹清,经霜更艳的女子,此时让人却有种心疼的感觉,为了不共戴天的父仇,强迫自己去恨一个曾经深爱的男子,还要拿着匕首一刀捅进这个男子的xiōng口。
  这种心酸和凄苦,却又是几人能明白?能了解的?
  忽然,雷动天大吼一声,道:“婆婆妈妈的,全他妈的是废话,总之,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老子的手下,虽然我赢你不光彩,你似乎受了伤,但是留你在这世上,对我们六分半堂绝对是个危险,受死吧。”
  雷动天身形一动,人已飞至,他的成名绝技“五雷轰顶”直劈而来,掌风凛厉而霸道。
  子轩刚才旧伤复发,又突然受两大高手内力冲击,犹如雪上加霜,此时的五脏六腑就如要裂开一般的疼痛。
  即便这样站着,也是勉强支撑,更别说要接雷动天这一掌了,这一掌,就算子轩身体痊愈的时候,也不敢强接,更何况现在?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自负,要不是自己自视过高,太过轻敌,只身深入虎xué,又怎会落此下场,现在单单一个雷动天已经足可让他疲于应付。就算他能勉强力战,还有那莫北神,凭现在的自己,绝无可能同时应付这两人。
  更何况,雷纯身边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狄飞惊,他到现在也无法看出狄飞惊的武功究竟有多强?
  难道自己今天要毙命于此?
  就在子轩的转念之间,雷动天足可开山裂石的一掌已经欺到。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人影闪至,这人动作极快,突然出手,与雷动天对了一掌,两股强悍的内力相撞,发出“嘭”的巨响。
  子轩定睛一看,此人垂首负手背对自己,不是狄飞惊,却是谁?
  子轩看到狄飞惊背着的手,纤长而白皙,毫无任何瑕疵,很少有练武的人,会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狄飞惊不但人长的俊美,就连一双手也能如此美丽,若不是他的颈骨有问题,这人真是时间少有的美男子,十全十美的男子。
  子轩只听到雷动天怒吼道:“狄飞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雷动天怒目眦裂,眼神中似要喷出火来。
  狄飞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雷动天怒道:“你又知不知这是杀了这人的天赐的良机,这人一旦死了,苏梦枕就失去了爪牙,无法再与我们抗衡。”
  狄飞惊垂着头,默然道:“这些我比你更清楚。”
  雷动天气的就像一只关在了牢笼里的野兽,不住的踱来踱去,吼道:“那你这是为的什么?”
  狄飞惊抬起眼,眼神清澈而透明:“因为他救过我性命,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去。”
  “我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英雄豪杰,我只知道受人恩惠,要尽力报答,当年,我只是雷夫人手下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卒,后得雷损总堂主的赏识,才得以脱颖而出,坐了这大堂主的位置,所以这些年来,我对雷损总堂主忠心无二,即便其他帮会拿出更好的条件来相诱于我,我也从无心动过半分,因为我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雷损总堂主给的,我只忠于雷总堂主,忠于六分半堂。”
  “今日确实是杀这人的绝佳机会,我也明白,这人若是死了,对苏公子而言,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甚至有可能使他一蹶不振。若我不曾受过这人的恩惠,我今日决计是要杀了他,免除后患,只可惜,我却受了这人的救命之恩,所以,我不能杀他,我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说到这,转过头来,对子轩道:“那封信,你看了么?”
  子轩点点头,突然想到:“那署名——”
  狄飞惊颔首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不署名,其实是希望你能不要来。”
  狄飞惊回过头来,又说道:“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我既然今日不让你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任何人杀你。”说完这句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子轩抢过一步,道:“要走一起走,你如果救了我,雷纯岂能容你?不若一起去‘金风细雨楼’吧。”
  狄飞惊摇摇头,断然道:“我虽然救你,但绝不会与你去‘金风细雨楼’。我生是六分半堂的人,死亦六分半堂的鬼,我这一生只能忠于六分半堂。一朝是六分半堂的人,就绝不沾风雨楼的光。”
  子轩悲声道:“你这又何苦呢?”
  狄飞惊道:“自古忠义难两全。”
  子轩道:“你这么做,雷纯不会放过你的。”
  狄飞惊转首望向雷纯,眼中杀气立即消散,只剩柔情一片,叹道:“她要我死,只需一句话。”
  雷纯面色煞白,眼神悲凄,却是一言不发。
  狄飞惊背向子轩,又道:“我今日救你,只为报恩,你无需挂念。如若我今日不死,我们再见面,也只是敌人,不会是朋友,我绝不手下留情。你要牢记。”
  雷动天早已忍无可忍,正欲出手。
  雷纯却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漠然,说道:“放他走吧。”
  雷动天听了这话,脸都绿了,沉声道:“雷总堂主——”
  雷纯悠悠的走上前,双眼却是一直盯着狄飞惊,眼神悲凉而愤怒。
  忽然,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狄飞惊的脸,说道:“好俊美的一张脸。”
  猛的一挥手,反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打在狄飞惊那英俊的脸上。
  狄飞惊白皙的脸上立时闪出五个红红的手印。
  狄飞惊抬起那秋水般清澈的眼,望着雷纯,眼神中有着一丝的迷茫。
  雷纯嗔怒道:“这一巴掌,是你背叛我的惩罚。”
  然后背过身,深吸一口气,道:“宋副楼主,你还不走?莫非是要等我反悔?”
  子轩这才一怔,拱手道:“各位保重,在下告辞。”说罢,立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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