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人物》第09-10节|塔上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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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章 塔上观星
  天黑了，我不喜欢走夜路，便在南山寺歇下了。
  斩断我今生甜蜜的初恋，虽然不是抽筋扒皮地痛，却也无限伤感。就好像人生翻过去了最美好的年华，再不复回。
  山上的夏夜清凉舒爽，但有一个恼人的问题，那就是蚊子特别多，嗡嗡地响个不停，一不注意就叮在身上吸血。我吩咐多宝去找寺庙里的和尚寻些驱蚊子的材料来。但久候多宝不回，身上已被蚊子盯得伤痕累累，便再也等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明月如钩，星子满天，静谧怡然，夜晚的南山寺庄严又安详。院子里零散地有几个留宿的香客在散步或纳凉。
  与这个院子有一墙之隔的西院是女客住的地方，表妹就住在对面。我望着院墙出了会儿神，直到又被几只蚊子亲吻了才呲牙咧嘴地走开了。
  我边走边挠着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循声看去，只见今日认识的梅九美人优雅绝伦地站在一棵十分枝繁叶茂但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走：&l;阿九，晚上好。&r;
  他上上下下看我一眼，笑了：&l;瑾瑜这是&r;
  &l;山上蚊虫甚多。&r;我挠了挠肩后面，回道。
  &l;原来如此。&r;说着伸出玉骨手往我脸上按，我拨开他的手，警惕道：&l;你干嘛&r;
  他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缀墨梅的瓷瓶递过来：&l;这是九花玉露膏，能驱蚊止痒。&r;
  我有些讪然。大概是被柳寓澜弄得有些神经质了，看谁对我友善些便怀疑其居心。大是不该，不该。
  接过瓷瓶，我郑重地拱了拱手道：&l;多谢阿九赠药之德。&r;阿九笑而不语。
  我打开瓷瓶，一股清新的香气逸散出来，一下子感觉身上的痒都减轻了不少。伸手抠出一点抹在脸上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舒舒凉凉，一下子消痒。果然是神奇的配方。
  &l;还有身上。&r;梅九抬抬好看的下巴。
  我&l;哦&r;一声，道：&l;待会儿回房再抹。&r;盖上瓷瓶就往怀里揣。梅九忽然伸手夺过去，我皱眉，暗道他小气，却听他说：&l;愿为瑾瑜效举手之劳。&r;
  我一愣，看了看周围，道：&l;室外解衣，有伤大雅，还是算了，多谢阿九好意。&r;
  &l;你觉得那上面怎么样&r;
  顺着梅九指的地方看去，那是南山寺的高塔，古朴森严，高耸入云霄。
  &l;想不想上去&r;
  我一点头，梅九立刻揽着我飞了上去，景物移动，风声刮过，几个眨眼，我们已经置身在高塔的顶层。我扶着栏杆往下看，庞大的建筑群鳞次栉比，格局奇特。
  据说南山寺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其建筑是" >据奇门遁甲之势建造而成，在关键时候能布成杀阵阻挡外敌，看来此言不虚。
  天上星，地上阵，遥相呼应，感觉说不出的神秘。我一边用我的火眼金睛力图看出个原理来，一边伸手挠了挠胳膊和背部。
  这时，梅九转身撩起我的袖子就往我胳膊上的小红包上涂药膏，然后是另外一条胳膊，再是脖颈上。看到我颈上的剑痕，立刻蹙眉：&l;这是怎么回事&r;
  我无所谓道：&l;不小心遭了无妄之灾，一点小伤不碍事。&r;我伸着脖子，指了指痒的地方，让他赶紧涂上九花玉露膏。
  药膏一抹，顿时舒爽了。我三两下把衣服脱掉往栏杆上一搭，转身背对着他，催促道：&l;快，给我背后也抹上。&r;这山上的蚊子大概是生活环境太优越了，长得太强壮了，叮一下就奇痒无比，而且是越挠越痒。什么心情都被蚊子给败坏了。
  &l;好了没&r;我扭头看向梅九，&l;快点，这上面挺冷的。&r;
  他又涂抹了一下，收回手，抬眸一笑：&l;好了。&r;
  我眼神一闪，暗道一声：妖孽这男人美成这样，举世估计没有可以超越的人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闪神间，他拿过我的衣服要往我身上套，我赶紧夺了过来：&l;我自己来就好了。&r;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身看向别处。
  我抖抖衣服穿在身上，顿时自在多了。说实话，在这么一个大美人面前裸.露还真有点尴尬，虽然他也是男人。这也充分证明了美丽的事物总是令人心动的。当美丽超越了" >别的时候，人人心中的那座断背山就有了冒头的趋势。我甩甩头，心说：我心中的断背山肯定是平原，要成山那得猴年马月，所以不必担心断袖子。呸呸呸，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是柳寓澜那个断袖传染的，回去再彻底清洗清洗。
  &l;你怎么了&r;梅九忽然疑惑地看向我。
  我顿住脑袋，面色平静道：&l;没事，动动脑子，找找灵感&r;
  &l;找什么灵感&r;
  &l;呃&r;我转头仰望天空，&l;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r;然后看向梅九。
  他赞道：&l;好诗，瑾瑜真是文采过人。&r;
  我一憋，他显然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再者，这不是我的诗。默然片刻，我开口：&l;我刚才就是在找哪首诗比较应景。诗不是我作的。&r;
  梅九一笑，再自然不过，清清淡淡道：&l;此诗果然应景。&r;却不见他问此诗乃谁作。
  我本想将诗冠名在有京城才子名声的柳寓澜头上，也只得作罢。
  &l;瑾瑜想不想摘星辰&r;梅九忽然问道。
  我立刻回答：&l;不想。&r;他一愣，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回答我怎么摘星星。我有些歉然，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撇嘴：摘星星谁不会，镜子一照。可为了不拂美人好意，便道：&l;星星在天上，发光发热，摘了也许就暗淡无光了。就好比折花之罪。因爱花而折之，却提前截断了它的生命。&r;
  梅九缓缓笑了，仿佛千树万树梅花绽，语气飘如雾：&l;瑾瑜果真是博爱万物之人。&r;
  咦，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对了，不就是之前我对表妹说的话吗我惊愕地看着梅九，他意味深长地笑，却不再言语。我转身望星星，也不再言语。
  风一吹，我打了一个冷颤，梅九关切道：&l;瑾瑜很冷&r;
  &l;还好。&r;我看看下面，灯火少了，人们已经陆续就寝了。
  &l;我们下去吧。&r;
  &l;好。&r;话落，我已经被梅九揽着腰往下面飞去。
  落地后，我对他拱手：&l;今日多谢阿九相陪赏景。&r;
  &l;应该是我多谢瑾瑜相陪才是。&r;
  &l;彼此彼此，后会有期。&r;
  &l;后会有期。&r;
  &l;等一下。&r;
  我转身看向他，疑惑道：&l;阿九还有什么事吗&r;
  &l;这个给你。&r;白雪缀梅的瓷瓶赫然躺在他如玉的手上。
  我不客气地抓过来揣怀里，愉悦道：&l;谢谢阿九。&r;
  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看得星月失色。我赶紧转身，扭着头对他挥挥手：&l;再见。&r;
  直到那个身影再也看不见，梅九收敛了笑意，神情清冷如雪，很难想象他笑时的模样。
  、第10章 神音八卦
  我走到门口，看见多宝双手叉腰，作茶壶状，眯眯眼发出油亮亮的光，用冷飕飕的声音说：&l;少爷，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飞鸽传书告诉老爷你失踪了。&r;
  &l;你带鸽子了吗&r;
  &l;没有。
  &l;那怎么传书&r;
  &l;小的自有办法。&r;
  &l;&r;我走进厢房，洗脸，洗脚，脱衣，上床，睡觉。
  &l;少爷，下次可别再独自一个人乱走了。&r;
  &l;知道了，睡吧。明天早起下山。&r;
  多宝欲再说，我打了个哈欠，拉起被子蒙住头。 过了一会儿，我拉开被子，喊多宝。
  多宝立刻出现在我面前积极问道：&l;少爷，什么事&r;
  &l;以你的轻功可以飞上南山寺北方那座高塔不&r;
  &l;云雾塔吗，可是可以，但必须借力。&r;
  &l;也就是说，你不能一口气飞上去。&r;
  &l;是的，少爷。&r;
  &l;退下吧。&r;我挥挥手。
  多宝犹疑道：&l;少爷，有人飞上去了&r;
  我点点头，问：&l;能飞上去，是不是说明轻功很好&r;
  &l;不仅轻功，内功也很好。&r;多宝脸色郑重道，&l;放眼天下，能一口气飞上那座塔的屈指可数。&r;
  &l;真的&r;
  &l;千真万确。&r;
  &l;你说说是那些人&r;
  &l;这个&r;
  &l;你不知道&r;
  &l;少爷，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说了少爷也不认识。&r;
  &l;管那么多干嘛，叫你说就说。&r;
  &l;是，少爷。万佛教的教主及其坐下双使，紫云" >" >主，碧玉山庄庄主，寒露谷谷主，这几人是肯定可以做到的。&r;
  教、庄、" >、谷都出现了，看来江湖很" >彩，也很危险。
  &l;那剑门呢&r;柳寓封去了剑门，剑门貌似是个很厉害的门派。
  &l;剑门已经很久没人现世了，听说还是六十年前，有一个剑门少年在武林大会上独挑江湖众位高手，轰动一时。&r;
  &l;那后来呢&r;
  &l;少爷，你一向不是都不问江湖事的吗今天怎么&r;
  &l;没什么，好奇而已，你退下吧。&r;
  等多宝走后，我睁开眼睛，思索着梅九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我这个对江湖基本无知的人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想了一会儿，没个影儿，只得作罢，闭眼睡觉。
  翌日一早，我带着多宝策马下山而去。沿途风景优美，我却无心欣赏，只想着赶紧回到城里。
  看他人骑马很潇洒，自己骑马也很不错，但是骑上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那绝对是一种煎熬。昨日急于见到表妹，还没什么感觉，今日便感到十分难受，腰酸背痛腿软。
  山下官道上人来人往，我不得不减缓马速，直到正午才抵达城门。我和多宝下马步行进了城。城里楼市林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阳光火辣辣地照下来，热气翻涌。我耷拉着脑袋，牵着同样耷拉着头的黑妞，对一直" >神奕奕的多宝瞪眼。
  多宝注意到我的视线，狗腿地笑了，指着前面的客栈：&l;少爷，要不要进去歇一歇&r;
  我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这家客栈名宾至如归，名字取得不错。
  刚到门口，小二殷勤地迎了上来，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热情道：&l;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r;
  多宝上前：&l;来一间雅间。&r;
  小二声音响亮地回道：&l;好呢，客官里面请。&r;转身吆喝，&l;阿冬，快去给客人把马安置一下。&r;
  &l;来了。&r;阿冬小二麻溜地蹿了过来，接过多宝和我手中的马绳。
  我抬起耷拉的头，吩咐道：&l;要用上等的马料。&r;
  阿冬小二愣愣地盯了我半晌才木呆呆地牵着马走了。
  我看向多宝：&l;我脸上有东西。&r;
  &l;没有。&r;多宝肯定道。
  我看向一号店小二，他张着嘴愣愣地瞅着我，见我看过去，立刻回神，移开了视线，躬身道：&l;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r;
  大堂里，桌满，餐满，人满，我扫视过去，人们也纷纷瞅了过来，一时间，嘈杂声全消，都向我行注目礼。我皱了皱眉，转移了视线，等多宝付完银子，拉着他快步上了二楼。
  一进房间，我一屁股坐在四方桌边，愤愤道：&l;这些人真是没礼貌，盯着看什么看。&r;四处看看，没见着镜子，遂看向多宝，&l;你少爷我脸上没花儿吧&r;
  &l;有。&r;
  &l;&r;
  &l;少爷的脸比花好看。&r;多宝一本正经地说。
  我怔了半晌，依然疑惑：&l;你不会是想说你家少爷我俊美无双到人人倾倒吧&r;
  多宝点头。
  想起梅九，我叹息：&l;看来那是他们没见过真正的绝世美人。&r;
  &l;难道少爷见过&r;
  我郑重地点点头：&l;没错，那才是真正的天上人间，举世无双。&r;
  多宝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l;扣扣&r;几声敲门响，一个声音传来：&l;客官，热水来了。&r;
  多宝开了门，对外面准备提水进来的伙计道：&l;放在这里吧。&r;
  &l;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担进来&r;
  &l;少爷不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吗&r;
  我呵呵笑了：&l;多宝还真是体贴，回去给你涨工钱。&r;
  多宝只冷淡地回了一句：&l;多谢少爷。&r;提着水往浴桶里面倒，然后转身说，&l;少爷，请沐浴。&r;
  我将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掌撑着头：&l;多宝，我说给你涨工钱，你怎么没反应&r;
  &l;少爷，你给涨多少&r;
  &l;十文钱怎么样&r;
  &l;&r;多宝眼一番，冷淡道，&l;我去门外守着。&r;
  &l;喂，十文钱还嫌少，可以买十个包子了。&r;
  &l;多谢少爷，多宝十分高兴。&r;说着露出一个高兴的笑，眼睛眯得又看不见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l;这还差不多。&r;
  多宝扯扯嘴，走了出去。
  &l;多宝，去给少爷我弄一身低调的行头来。&r;
  昨天出门得急，没来得及换身平民化的衣服，穿了一身锦衣华服，难怪引人注目。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估计也是穿得华贵了才显得特别俊美些。以往着装不显眼，便没有那么的目光关注。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高调地在大街上晃荡。以前出门都是用轿子，穿得又朴素，而且我这人比较宅，十天半月才出一次门，还多半往郊外树林子里逛，逛大街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偶然露个脸，没想到如此引人注意。也今日方知本少爷魅力无穷。想到此处，便不由失笑。
  多宝办事效率奇高，盏茶时间不到就弄来了一套灰布长衫。
  换了衣服，顿时感觉踏实了，想了想，将头发放了下来，对着一盆水看了看，果然是我想要的造型狂妄不羁的书生，简称狂生。
  出了宾至如归，我没有如多宝所愿立刻回府，而是饶有兴致地进了一家茶楼。一楼挤满了人，一个说书先生在一个略高的台子上讲段子。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听着，还时不时发表点看法。
  我找了个角落，竖起耳朵仔细听，便听到神音公子、万佛教之类的。
  &l;啪&r;一声，我的注意力移到台子上，只见说书先生展开折扇，扇了几扇，清清喉咙，开始说：&l;却说那神音公子本是万佛教教主的情人儿，只因教主恋上了紫云" >的琉绾姑娘。
  &r;啪一声收起折扇，&l;你们道那琉绾姑娘是何等样人&r;
  人群开始起哄，七嘴八舌。
  &l;这谁不知，琉绾姑娘的美名天下皆知，乃是武林双姝之一。&r;
  &l;我曾远远地见过她一面，确实是绝色的大美人，名不虚传。&r;
  &l;我见过双姝中的另一位伊凤诗姑娘，真可谓人间绝色。想来，与之齐名的琉绾姑娘也不逊色。&r;
  &l;神音公子再好，毕竟是男人&r;
  &l;万佛教主与琉绾姑娘若能成事，那便是武林一段佳话。&r;
  &l;没错&r;
  说书先生又&l;啪&r;一声打开扇子：&l;万佛教主为了讨得心上人的欢心便将神音公子送进了兰颜阁。那时，神音公子还不是神音公子，而是无花公子。无花公子一来，便成了兰颜阁的头牌，风头无两，达官贵人纷纷慕名而来。&r;顿住话头，看了一圈人群。
  有人忍不住催促。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坐到了椅子上，继续道：&l;然则，竟无人得见神音公子真容。这一来，趋之若鹜者更甚，无花公子之名不到两月便传遍京城。两日前，花魁大赛，无花公琴歌一出，闻者如临仙境，纷纷倾倒，于是神音公子之名天下传。&r;
  人群又是一阵议论。
  &l;不知那神音公子弹了何等神曲，唱了何等仙乐，竟被传得神乎其神。&r;
  &l;那日我亲耳聆听了神音公子的神曲仙乐&r;
  &l;这位兄台，真的有传闻的那么美妙&r;
  &l;唉，传闻不能描述其一二。在下实无法形容，唯有亲耳聆听，才知道是何等美妙绝伦&r;
  说书先生豁地站了起来，走到台边，一声长叹：&l;那真是人间绝响，无人不为之心醉神迷。理所当然，万佛教主也心动了，于是重新接了美人回教中。&r;
  &l;那琉绾姑娘呢&r;
  &l;那以后我等岂不是没机会亲耳听到神音公子仙音了&r;
  &l;有没有人见到过神音公子真容&r;
  &l;想来也是个绝代的美人儿&r;
  &l;不错，能被万佛教主看上眼定然是绝色&r;
  作者有话要说：基于琉璃这个名字太普遍，所以将琉璃改成了琉绾。有的姑娘习惯弄个书签看，不习惯收藏。但是作为作者强烈地希望读者收藏神马滴。戳一下收藏完全不费事，希望明天看到增收。耶虽然有点瘦，但总是能养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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