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 完结》第 42 部分

  “好,这件事就暂且不提。”萧昆面色铁青,又一次急急打断我的话:“可你绑架永宁公主,妄想李代桃僵,借代嫁之机远逸他国,破坏两国和亲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哼!他这么害怕我揭他的老底,显然是心虚。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
  这个罪,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我绑架永宁?谁看见了?何人可以证明?”我冷笑,拒不承认:“在两个月前,有数千人见证了晋王宇文澈与永宁公主的婚礼,难道那几千个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你心狠手辣,事先周密策划,精心布局,在渲州边境杀了护送的端木将军及五百禁军,再冒充永宁公主,嫁入晋王府。晋王宇文澈从未见过永宁,如何分得出真假?”萧昆站起身子,开始在房中来回踱步。
  “嗬!厉害!这回居然把端木良的死也往我身上推了?还有什么罪是没有人认的,干脆一次性全堆我身上好了!”我冷笑——藏镜人,你还真能忍!
  “王爷,不好了……”陶三惊惶失措地闯到门边,身子突然象一个破布娃娃似地飞了进来,哗啦几声巨响,接连撞翻了好几张桌椅,掉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了知觉。
  “萧昆……”怀彦脸色铁青,带着无尘和无香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突然见到我好端端地坐在椅中,一时倒怔住了。
  “怀彦!”我大喜过望,跳起来往他怀里冲:“你终于来了!”
  “萌萌,你没事吧?”怀彦伸手环住我的腰,急切地打量着我:“让我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君怀彦,你无故带人闯入我府中,是何缘由?”萧昆脸色y沉,恼怒万分。
  “请问内子做错了什么,被强行带到贵府,居然劳动逍遥王亲自出面进行审问?”君怀彦冷哼一声,反唇相讥。
  “嘿嘿,怀彦,你误会了。萧贵妃好心请我过府来玩一玩,逍遥王顺带来跟我聊了几句朝庭之事,也没怎么无礼。”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面上带了淡淡的笑:“既然你来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别打扰王爷了,还是先告辞吧。”
  “好,请恕君某鲁莽,改日定当登门陪罪,告辞!”怀彦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拱手向萧昆行了一礼。
  “且慢!”这时,大堂的一幅山水画突然向两旁滑了开去。
  一个满头银丝的华服老妇,在萧若水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不是皇乃乃还有谁?
  紧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小美。
  这萧昆,果然没安好心!
  “乃乃!”我低叫一声,尴尬地垂下了头——虽然情非得已,但我假装云书雁,欺骗了她,却是不争的事实。
  面对老人那饱经风霜的一对锐利的老眼,我的脸红了,心里升起一丝愧疚。
  老太太没有吱声,端坐萧昆让出的雕花梨木椅子上,仔细地打量了我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叫方萌?”
  也不见她提高音调,就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隐隐透出一股子威严,让我不敢造次。
  “是。”我揪着怀彦的衣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规规矩矩地回答。
  “为什么要冒充云家的丫头嫁给小言子?”老太太的语气依然温和,但目光中却透着轻轻地责备。
  “皇乃乃,事情是这样的……”怀彦安慰地握紧了我的手,抢上前接过话。
  “我没问你,你让她自己答。”老太太凤目含威,淡淡地瞪了怀彦一眼,打断他的话:“你站到一边去,我不会吃了她。”
  “可是,乃乃,你这样会吓到她。”怀彦皱眉,不动如山。
  “乃乃?”老太太喃喃地重复,似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又追问怀彦一遍:“你刚刚叫我乃乃?”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怀彦微讶,挑眉反问。
  “不,没有。”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回答。
  正文 追求幸福的权力
  “启禀太皇太后,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派到大秦的探子也已有回报,晋王妃根本不是永宁公主。”萧昆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刁蛮成性,你老人家可千万别被她巧言瞒骗过去了啊。”
  “萧昆,你的意思,难道说主子老眼昏花,识人不明吗?”小美轻哧一声,冷冷地睨着萧昆。
  “不,微臣不敢!”萧昆吓得变了脸色,诚惶诚恐地道:“太皇太后睿智果决,微臣对太皇太后向来都是崇敬不已,景昂万分,哪敢有半点不敬?还请太皇太后明察。”
  “小美,我看这事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你派人到云家,把林丫头请过来。”老太太轻轻瞟了我一眼,微眯双眸:“方姑娘,你老实跟我说,惜瑶是不是你绑走了?”
  她虽然和声悦气,我却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愣在了当场——她叫我方姑娘,语气透着客气和疏离,摆明了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乃乃!她是我的娘子,什么方姑娘?真难听!”怀彦察觉到我的失落,不满地低嚷:“还有,你干嘛老把些不实的罪名往萌萌头上扣?”
  老太太不理他,眉也不抬地叫道:“小美。”
  “好,我不说话,行了吧?”怀彦苦笑。
  “来人啊,给昭王爷看座。”
  “别怕,有我在呢。”怀彦低头附耳低语,不顾众人侧目,抬手轻轻替我顺了一下散乱的鬓发,这才不情愿地放开我的手,在边上落坐。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恩,我没事,你去吧。”我偏头,躲开他的碰触——真是个呆子!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他越对我好,与我越是亲密,老太太会越发反感我吗?
  “说吧,惜瑶是不是你绑走的?”果然,老太太眉头微蹙,瞧着我的目光已带了些微微的不耐。
  “我……”想起她以前对我的随和亲切,再看看现在的冷漠疏离,我鼻中微酸,刚一开口,忽地哽咽了起来。
  “乃乃,萧王爷的话也还未经证实呢。只不过凭一面之词,你老人家怎么就断定晋王妃不是惜瑶呢?”怀彦忍不住,又跳出来帮我说话。
  “小美……”老太太拉长了脸,明显不高兴了起来。
  “昭王爷,”小美叹了一口气,走到怀彦身边:“你就别为难奴婢了,请你离开。”
  “好,这回我真的不说话了。”怀彦板着脸,在萧昆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悻悻地坐下。
  “方姑娘,收起你的眼泪。”老太太掉转头,淡漠的目光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冷冷地刺在我的心上:“怎么,觉得自己很委屈?那就不要欺侮我老了!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好好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晋王妃真是惜瑶?”
  在她那双可以d察一切的严厉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心口似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咬了咬牙:“乃乃,我……”
  “等一下,我没那么大的福份,你这声乃乃我受不起。”老太太出言打断我,语气温和,话锋却冷似钢刀。
  “是,太皇太后。”我垂下头,发现心痛得无法呼吸。
  “看着我,”老太太眸光犀利:“我最后问你一次:晋王妃真是惜瑶?”
  “是,回太皇太后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泪水潸然而下:“晋王妃的确不是惜瑶。对不起,我把惜瑶偷偷地换出去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尽皆倒吸一口凉气。老太太脸色煞白,坐得笔挺的身子晃了一晃。
  “主子!”小美急急上前,伸掌抵住她的后心,轻轻按揉。
  “萌萌……”怀彦无奈地向我投来心疼的目光。
  “大胆刁妇!堂堂公主你都敢绑架,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快说!”萧昆大喜过望,用力一拍茶几,震得杯盘叮当乱响。
  “请逍遥王自重,”小美弯腰向萧昆福了一礼,冷冷地道:“别让奴婢难做人,到时把王爷请出堂上了。”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惜瑶那孩子对你可是一片至诚,整天姐姐前姐姐后的围着你转,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我们君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老太太缓过气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望住我的目光已变得森冷一片,毫无温度。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急急地分辩,泪如雨下:“惜瑶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害她?你们为了朝庭的利益,为了消弥战祸,要她一个十七岁的弱女子肩负起国家与民族的重担。却没有一个人肯问问她是否愿意,是否快乐?”
  “岂有此理!难道你还是为她好了?身为皇室子女,就应该有这种随时为皇族为朝庭牺牲的觉悟。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老太太目光明亮,咄咄人。
  “难道身为皇室中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力?就只是一件利益交换的商品?就只是一架为权力奔波劳累的机器?就只能当一个心如止水,无悲无喜的木偶?”我咬牙,努力忍住泪,挺起胸膛大声驳斥着她。
  “萌萌!”怀彦既惊且忧,急忙喝止我:“别胡说!”可是,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不容错辩的赞赏之情。
  “追求幸福的权力?”萧若水喃喃而语,神情陷入恍惚:“我有吗?我真的拥有过吗?我也可以拥有吗……”
  “水儿,她是个妖女,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可千万不可被她蛊惑了!”萧昆大喝一声,双目圆瞪怒斥着我:“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就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决定。平民尚且如此,何况堂堂公主乎?”
  正文 摆谱摆到牢里来
  “如果一个国家的平安,要靠牺牲女人的幸福来换取,那这个国家的男人活得岂不是太窝囊!”我冷笑,反正已然说出来了,索性霍出去一回:“谁又能保证,以这种方式换回的平安,不是一个华丽而虚假的泡沫?一旦那个女人失宠,是不是还要再派一个去和亲?”
  “你……一派胡言!”萧昆气得胡子打颤,指着我怒吼。
  “你把瑶儿藏哪儿啦?”老太太皱眉,打断我跟萧昆的争执。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坦然地瞧着她:“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出来。”
  “荒谬,是你把她带走的,怎么会不知道?”萧昆冷笑,摆明了捉住我的把柄不放。
  “我放了惜瑶后,当时就穿上了她的衣服,跟着端木将军走了,哪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太皇太后,我看这个方萌一定是沐风或无花国派出来的j细。他们眼红我国与大秦世代交好,所以才派她故意接近永宁公主,取得她的信任,欺她年幼无知,妖言迷惑了她。说不定,公主……”萧昆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目光闪烁不定。
  “说不定瑶儿会怎样?”老太太眸光一眯,刀锋似的目光倏地落到他的身上。
  “臣不敢说……”萧昆机灵灵打个冷颤,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豆大的冷汗一颗颗从额头渗了出来。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哼!我谅她也没那狗胆!”老太太悖然大怒,凤目含威,怒视着我:“小畜牲,快点说,把瑶儿怎么样了?难道你想在宗人府里受尽折磨后再说实话?”
  “乃乃,你别萌萌。”怀彦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大踏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平静地看着她:“这件事,是我要她做的,不关她的事。你想想,凭萌萌的本事,怎么可能在五百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成功运走一个大活人?”
  “很好,小言子,你以为我不敢把你关起来?!”老太太生气了,颤着身子厉声喝道:“还不快放开那小畜牲,坐到一边去?”
  怀彦纹丝不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孙儿岂敢妄自尊大?乃乃要关就关吧,我不在乎。反正也不是没有住过宗人府。”
  “你疯了吗?干嘛乱说话?”我急了,用力推他:“太皇太后,他是在赌气,事实不是他说的那样,真的是我做的,怀彦他事先根本不知道。”
  倒!我卷进来就算了,你卷进来做什么?一起打入天牢,很好玩吗?
  “好,小言子,你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老太太猛然站了起来,颤巍巍地指着他的鼻子:“居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公然顶撞我?”
  “乃乃,萌萌是我的妻子,我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吧?”怀彦不顾我的挣扎,用力握住我的手,仰着头侃侃而谈。
  “好,你既然这么有担当,那我就成全你们!”老太太气得不轻,凤目圆睁,怒冲冲地道:“小美!把他们全部押入天牢,交给宗人府发落,一定要给我追出瑶儿的下落!”
  “主子,你千万别激动,气坏了身子划不来。”小美急忙上前,弯腰扶住她,不停地给怀彦使眼色。
  怀彦偏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好!很好,你为了一个妖女,连乃乃都不要了?”老太太这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小美!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把这两个孽障给我押入天牢!”
  “主子……”小美还想再劝。
  “怎么,现在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奴婢不敢!”小美无奈地睇了怀彦一眼,摇了摇头:“来人,把昭王,昭王妃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王爷,你不该这么冲动,惹怒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现在两个人都被关起来,虽然小雪有人照顾是很好啦,可是,谁来救你们出去?”无尘扭着手,站在牢房外唉声叹气。
  “哼!”怀彦冷哼,不置可否,却把目光冷冷地锁住正欲把我带走的狱卒身上:“等一下,你把她带到哪里去?”
  “回王爷的话,按律,王妃是应该关到女监的。”矮胖的狱卒,缩着头讷讷地回话。
  “也对,”怀彦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皱起了眉头,抬脚踹开牢门,施施然走了出来:“那我们走吧。”
  “王爷,你,你去哪里?”狱卒呆滞地瞧着他,想要上前捉他,自问他的头比不上那碗粗的木栏;想要不管,却又实在是有违职责,顿时陷入了两难。
  “不是说去女监?还不在前面带路?”怀彦握住我的手,神情不耐地催促。
  “诶?”可怜的狱卒,完全不在状况,张大了嘴巴傻乎乎地瞧着怀彦。
  “噗!”无尘失笑,轻拍他的肩膀:“我们王爷想去确定一下王妃住的地方好不好,你还不快在前面带路?啊什么啊?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怀彦,你别胡闹!”我骇笑——这里可是天牢诶!
  他以为是住宾馆哪,居然还要挑三拣四!
  “谁胡闹?不行咱们就出去。”怀彦冷笑,淡淡地睨着狱卒:“我倒要看看,大周国有谁敢拦我?”
  倒!摆谱摆到牢里来,很威风吗?
  也不瞧瞧那些狱卒们听到他这番话,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真是做孽啊!
  事实证明,女监跟男监没什么区别,隔着一条长廊,基本上长得都是一个德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宗人府关的都是皇亲国戚的关系,这里面打扫得还算干净,比起萧府的那个地牢,简直有云泥之别。
  正文 最好别惹我
  怀彦蹙眉瞧了半天,挑剔地皱着鼻子:“无香,你赶紧回去,带一套棉被枕头来。对了,还有熏香,还有换洗的衣物。恩,还有洗漱用具……”
  “等等,无香。”我急忙叫住无香,啼笑皆非地睇着怀彦:“怀彦,你要不要考虑从王府搬一张床过来?那个木板床貌似不太舒服。”
  “对啊,无香,再送张床过来。”
  倒!居然来真的?
  “怀彦,你够了哦,别太过份。”我骇笑着推他一把:“回头皇乃乃知道了,更该生气了!行了,你看也看过了,还是快点回男监边去吧。”
  “王爷,现在怎么办?”无尘无措地抓着头发,立在牢房门口,来回瞧着我们两个。
  “那就暂时就拿这些东西吧,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说。”怀彦牵着我慢条斯理在跨进牢房,朝无尘无香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回去。
  “王爷……”
  “还有事?哦,对了你要锁门,锁吧。”怀彦说完,掉头不再理他,把我往床上一按:“你站着被审了那么久,坐着歇一会吧。”
  “王爷……”可怜的狱卒头上冒着冷汗,立在栏杆外进退两难。
  “怀彦,这里可是女监,你不出去?”我窘迫地提醒他。
  “哈哈哈,二哥,你把这里当成你的别院啊?”一阵朗笑过后,君怀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这么晚了还要过堂?你还真是为政颇勤呢!”怀彦嘴角微弯,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冷淡地瞧着他。
  “咦?”君怀玉刷地打开一柄折扇,笑吟吟地睨着怀彦:“二哥今天的火气不小哦?”
  “我故地重游,心情不爽,你最好别惹我。”怀彦板着脸,不肯给他好脸色:“有什么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君怀玉不语,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
  无尘,无香及众狱卒会意,行礼后悄然鱼贯而出。
  “二哥,皇乃乃让我来带你走呢。”君怀玉轻遥折扇,瞧着怀彦,神色严肃了起来:“明知道她的脾气,你何苦还要当众顶撞她?居然主动跑到宗人府里来,你是存心要让她老人家不好过是吧?这会子她担心你,正偷偷掉眼泪呢。”
  怀彦脸色y郁,眸光复杂地紧紧盯着君怀玉,握紧的双拳似乎要捏出水来。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光?想吃人啊?”君怀玉哈哈笑,不以为意地挽了挽衣袖:“来啊,咱们来打一架啊!好久没活动手脚了,正痒痒着呢!”
  怀彦一语不发,只默默地看着他,目光锋利如刀。
  四壁明明燃着的粗大的牛油蜡烛,他却好似站在暗影里,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悲愤与哀伤。
  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一种冲动,好想抱住他,给他安慰——他看上去是那么地脆弱。
  而我,也真的伸手握住了他——他的手冰冷而带着微微地颤抖。
  “怀彦?”我担忧地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他望住君怀玉的目光太吓人,好象随时准备扑上去把他撕成粉碎。
  “二哥?”君怀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诧地低叫了一声:“你怎么了?还是……你,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都快去那么久的事了,干嘛要去想?”怀彦霍然而醒,慢慢地撇过头,淡淡地道:“你回去吧,除非跟萌萌一起走,否则,我是不会出去的。”
  “二哥,你别傻了,出去了才有好对策,呆在这里面怎么设法救二嫂?”君怀玉皱眉,颇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感情用事。”
  “如果是以前,你……?”怀彦冷哧,声音低得象一阵风从我耳边吹过,最后几个字被他吞入腹中,却吓得我一个激机,打了个冷颤——他,胡说什么?
  “以前会怎样?”君怀玉被他冰冷不带温度的语气,弄得尴尬起来,笑容勉强地挂在脸上:“二哥不会真的连我也怪上了吧?”
  “四弟,你是个好皇帝。”怀彦沉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所以,你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那么多人为你所付出的一切。”
  “二哥,你今天好奇怪,”君怀玉沉吟片刻,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四弟,你替我带句话给云征鸿,就说我要见他。”怀彦不答,却转了话题。
  “想跟他谈一下云小姐的事?”君怀玉苦笑:“其实我来的时候,皇乃乃正在问她的话呢。料得不错的话,她也是难逃欺君之罪的。今天晚上,宗人府怕是要热闹一番了。”
  “是吗?皇乃乃的动作好快,”怀彦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她还是那付脾气,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绝不拖泥带水。”
  “你还在怪她?”君怀玉愣了一下,温柔地望住怀彦:“二哥,当年的事,不能完全怪她。如果不是搜出那封信,乃乃也不会在一怒之下父皇把外公他们全都打入天牢,后来的悲剧也不会发生。说不定……”
  “你闭嘴!”怀彦颈边青筋暴露,忽然大喝一声,把君怀玉和我吓了一大跳。
  “怀彦……”我心中一动,精神顿时紧绷了起来——突然想起李掌柜与怀彦那次谈话后,在三河甸那家里客栈交给他的那封神秘的书信。
  都说无巧不成书——那封信,会不会装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牵扯到一桩皇室的丑闻?关系着无数条人的生命?
  可是,如果是的话,怀彦为什么不把这封信拿出来?为什么没有去追究那个始作蛹者?
  正文 朕命令你说
  是他没来得及采取行动,还是他感觉到了隐藏在事件背后的残酷事实,也许会揭开一段血淋淋的历史,打破这表面的平静,掀起涛天的巨浪,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打算要放弃追寻真相?
  不,怎么可能?
  怀彦他处心积虑,奋斗了十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又怎么会把到手的机会白白地放掉?
  我摇了摇头,把最后这个荒谬可笑的念头驱逐出我的脑海。
  可是,那封让怀彦大发雷霆之怒的信,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我的心里,这时就象是住进了十几只小猫,正拼命地搔抓着我的的心脏。
  “四弟,你走吧。”怀彦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着嗓子:“别惹我发火,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二哥,”君怀玉越发心生疑惑,他挑眉,语气也转为强硬:“你查到了什么?告诉我!”
  “怀彦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你还是改天再来好了。”我急忙拦到他们两兄弟之间,隔开他们虎视眈眈,好象要把对方吞噬的目光。
  “昭王,”君怀玉星眸一沉,目光精光湛然,不怒而威:“朕命令你说!”
  倒!他可真是笨!明知道怀彦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居然跟他摆起皇上的谱,这不是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吗?
  “哼!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推出去斩首?”怀彦冷哧,倏地往前跨了两大步到他的身前,隔着栏杆,目光如电,直直地盯着君怀玉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痕:“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我急得跳脚——这两兄弟扛上了,有谁劝得开?
  “二哥,我知道你的逆天十八骑就在暗中等着,随时可杀入天牢。”君怀玉龙颜大怒,咬牙瞪着怀彦:“但是,你别忘了,这可是天子脚下!我的神机营可也不是吃素的!你的逆天帮虽然厉害,怎奈远水救不了近火!”
  “是吗?吃不吃素,还得再观察!”怀彦静静地看了他半天,忽地微微一笑:“想起来,我们好象还从没交过手?你猜猜看,到底是你的神机营快些,还是我的剑快些?”
  “你!好,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谁的剑更快!”君怀玉脸色铁青,伸手按腰,“呛啷”一声,一柄软剑跳到手中,雪白的剑身如蛇般扭动着,发出银色的妖异光芒。
  吼!真是被他们气死!
  “你们有完没完?”我怒吼着,挤到他们中间,用力推怀彦:“你发什么神经?要打你们出去打!打死了也没人管!别在这里妨碍我休息!”
  “出去打就出去打!”君怀玉倒来劲了,袖子一捋,软剑摇得哗哗响。
  “胡闹!还不给我住手!”
  “皇乃乃……”君怀玉看清来人,象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一下子便弱了下去。他慌忙收剑入怀,堆起笑容迎了上去:“我跟二哥这不是闹着玩吗?你老人家怎么来了?这地方不吉利,恐怕沾上秽气。”
  “太皇太后……”我一惊,急忙松开放在怀彦腰间的手,垂下头闪到一边。
  “哼!”老太太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石阶,严厉的目光来回在那两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到了缩在角落的我身上:“你这个小妖女,一心只盼着他们兄弟倪墙吗?居然让他们到外面打个你死我活?”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怀彦冷哼,恼怒地顶了回去。
  完了,他今天真的好奇怪!再闹下去,真的所有的人全都会被他得罪光!那事情不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呃,皇乃乃,二嫂……”君怀玉摸了摸鼻子,上前打算为了开脱。
  “谁是你二嫂?”老太太凤眼一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好吧,不叫二嫂就不叫咯。”君怀玉从善如流,笑嘻嘻地上前搀住老太太的臂:“其实我和二哥是闹着玩,哪能真的打呢?小雪她瞎紧张嘛,所以生气了,才赶我们走,你老人家误会她了。”
  “是吗?”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又落到怀彦的身上:“那好,你们都跟我来。”
  “我……”
  怀彦正要开口拒绝,我用力拉了一把他的衣服。他回过头看我,我狠狠瞪他——敢不去,就死定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他皱眉。
  我继续瞪他——你呆在这里面,大家都不放心!我也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好,我出去。”怀彦转身,望着老太太妥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我微笑着睇了他一眼——谁知还没等我高兴三秒钟,他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让我差点背过气的话。
  “我要把喜儿送进来。”
  哇咧咧,坐牢还带个婢女来侍候,他把天牢当成什么地方?
  “噗!”君怀玉忍俊不禁,爆笑出声。
  “昭王妃,你好大的谱!”老太太望着我,凤目含嘲。
  “对不起。”我低头认错,心中却一热,差点掉下泪来——她说昭王妃!
  “喜儿就不必进来了,让云家丫头跟她做个伴,总也不差了吧?”老太太把目光移到怀彦的身上,半是嘲笑,半是认真地睇着他:“这两个人真真假假,可都是你的妻子,谁也不分高下,该不会辱没了她吧?”
  “乃乃,我君怀彦这辈子只认定萌萌一个妻子。”怀彦伸手拉开栏杆,跨了出去:“其他的,与我无关。”
  “雪丫头,”老太太忽然叫住我,目光中闪着讶异:“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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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还不如绑架了她
  “太皇太后,”我眼中倏地闪出了泪光,淡淡地摇了摇头:“怀彦身份特殊,能力卓著,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我一无所有,能给他的,无非是一颗真心罢了。”
  “真心?你是在讽刺我们对他虚情假意吗?”老太太皱了皱眉,冷冷地望住我。
  “怀彦是你的孙子,我毫不怀疑你对他是全心的爱护。”我微笑,勇敢地迎视着她凌利的视线:“可是,除却那些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再除却各自的尊严和面子,还除却那等级森严的身份……那被层层掩盖起来的关怀,最后真正进到被关心的那个人的内心深处的,还剩下几分呢?”
  “恩,皇乃乃,这样一听,小雪说得好象也有点道理。”君怀玉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哼,巧言令色。”老太太冷哼一声,放缓了脸色看着我:“既然你那么体贴乖巧,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把瑶儿的下落交待出来?”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黯然地垂眸,顿了顿,抬眼再看她:“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很开心。真的!”
  “荒谬!分明在敷衍我,你以为我会相信?”老太太老脸一沉,一双凤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瞧,不放过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你既然见都不曾见过她,怎么知她一定过得开心?被人绑架,远离亲人,又怎么可能幸福?”
  “乃乃,瑶儿不是一个人。”我轻咬下唇,决定告诉她真相。
  “萌萌!”怀彦厉声喝止。
  “小言子,你别打岔,让她说下去!”老太太目光一凛,抬手阻止了怀彦。
  我双目明亮,轻声宣布:“她现在逍遥自在,有若天空中自由飞翔的云雀,再也不用再乎旁人的目光,跟自己深爱的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什……什么?”老太太惊骇过度,身子连连后退,颤颤地指着我:“你说什么?”
  “皇乃乃!”怀彦抢上前去,双手接住她颤巍巍的身子。
  “天,惜瑶私奔了?”君怀玉一脸的震惊,仰天长叹:“小雪,你,你果然是个闯祸精!这可怎么是好?倒不如你干脆绑架了她,还好了结!”
  “怀玉,快宣御医!乃乃晕过去了!”怀彦弯腰,微一用力,把老太太打横抱在怀里,似一枝离弦的箭向天牢外冲了出去。
  “唉!这下看谁能救你?我看你还是等着被砍头吧!”君怀玉一甩衣袖,跺了跺足,追了出去。
  “啧啧啧,几个月不见,你的性格还是这么莽撞!”云书雁侧身站在台阶上,目送君家两兄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慢慢地拾阶而下:“冷面冷心的君怀彦,居然对你死心踏地到如此程度,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心情紧张,无心与她斗嘴,虽然明知道看不到,依然踮着脚尖向外张望。
  糟糕!
  我不该那么冲动的!
  明知道她老人家正在气头上,怎么就不顾怀彦的阻止,把惜瑶私奔的事情一古脑地给捅出来了?
  说什么我也该忍一忍的!
  “放心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但身子骨硬朗,性格也很坚强的。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不会被这么点小事给击垮的。”
  云书雁边说边进了我隔壁那间囚室,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冷笑:“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祸可越闯越大了,估计你那一块免死金牌是不够用了吧?这下你怎么收拾?”
  狱卒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给两间牢房上了锁,掉转身子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阶梯上。
  “奇怪,”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怀彦已经不在了,他怕什么?”
  “昭王爷虽然走了,他的那两个手下可还守在门口呢?”云书雁没好气地冲我露了个嘲讽的笑:“谁见过象你这么大谱的犯人?坐牢还带着两侍卫。皇上居然还默许!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你吃错药了?心情不好冲我发泄呢?”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淡淡地反驳:“能怪谁呢?你要是装得好好的,不让他发现,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咦?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云书雁冷哧:“你要是不想回来,难道他还真能把你绑回来不成?怎么,那个宇文澈长得很难看?你嫌弃他?”
  倒,难不成我还是看上怀彦的长相了?
  我懒得理她,靠在墙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喂,听说你跟着他一起进了疫区了?”云书雁轻敲栏杆,不肯放过我:“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别人都喜欢的,你偏偏不要。人人都害怕的,你倒是往上了赶!啧!那么恶劣的环境,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呆得下去的!”
  “书雁,你没有看到那些挣扎在死亡线边缘的可怜的普通百姓的惨状,所以你才会说得这么轻松。”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依着墙:“如果你到了那个地方,亲眼目睹了那些人连生命都难已维持下去的凄凉与悲哀;我不相信,你还有心思去顾虑环境?”
  “我想,只要是任何一个还有一丝良知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心里想的都不可能只有自己。”
  “你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云书雁好奇地问。
  “我什么也没想,只想着怎样可以救更多的人,怎么才能更大限度地利用手里的物资,怎样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陷入绝境中的人。”我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轻轻地回荡。
  正文 又厚脸皮了不是
  我的脑中,却想起他从泰州连夜赶回来,在月下吹箫给我听的情形。
  一抹温柔的甜笑,悄然地跃上眉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方萌,这个男人,值得你倾尽所有,只为与他一生厮守。
  “方萌,你真的是个可恶的女人,是一个拥有特殊魔力的女人。”云书雁沉静了半天,忽然淡淡笑了:“你知道吗?你好象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散漫,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真的很欠揍!你有本事让圣人也发火,让人讨厌你到极点!奇怪的是,跟你相处久了之后,还竟然会莫明其妙地喜欢你!”
  “是吗?那你现在是讨厌我呢,还是喜欢我?”我苦笑——这到底算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啊?
  “瞧!又厚脸皮了不是?又招人厌了不是?”云书雁连声冷笑,爬到床上倒头睡下,翻身朝里,竟是不打算不肯理我了。
  “书雁,到底他们是怎么发现你不是我的?”她想睡了,我反而睡不着了。
  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开始怦怦地敲那栏杆。
  云书雁一动不动,沉默以对。
  “书雁?说说看嘛,我真的好奇死了!明明是天衣无缝的,怎么就出错了呢?”我摸着下巴,陷入了无限的暇想中:“是你无意中叫错了谁的名字?还是他跟你亲热时,你……”
  “闭嘴!”云书雁翻身坐起来,一双美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粗枝大叶?我云书雁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怎么可能犯那种叫错人名的错误?荒谬!”
  “没叫错人?那就是他跟你亲热,你不肯咯?”我咬牙——该死的君怀彦!
  “想套我的话?”云书雁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告诉你也无妨。昭王把我送回王府后,说是不放心惜瑶,当天就离开京城,暗中跟着惜瑶走了。直到太皇太后因思念惜瑶过度而病倒,皇上才一道圣旨急召他入宫。他星夜兼程赶回京里,在宫中一呆就是半个月,我连他的面也没见上。”
  “等太皇太后好转,他从宫里回来,话也没跟我多说一句,又带着无尘他们火烧p股似的走了。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去追你去了。哼!你问我哪里出了错,我还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呢?”云书雁越说越火大,恼怒地瞅着我:“是不是你暗中留了一手,没告诉我?害我莫明其妙出了丑?”
  “怎么可能?当初的确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的,要不然不会费尽心思,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大声喊冤,心里更加奇怪——既然没有跟她接触,怀彦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喜儿,也被你带得好奇怪!”云书雁蹙眉批评:“没大没小不说,还经常管东管西;笑话,到底谁才是主子?”
  “呃……”我一脸尴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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