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2》第 23 部分

  小夏这才意识到,阮瞻的隐身符使她和万里免於被看见,可是他们的呼吸无法隐藏,一动的话更会发出声响,所以那些鬼怪知道他们的大致方向,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还有,血木剑虽然有些异常,但对这些鬼怪还是有着无比的威慑力!
  可是那个蓑衣鬼为什麽好像看得见她一样?是她功力高深,离她距离近,先一步觉察到她?还是他真的能看见?它说的那句话又是什麽意思——不要被摸到头顶?!那它为什麽不攻击?也怕了血木剑吗?
  几秒钟的时间,小夏必须做出决定!
  如果这些鬼怪是受命致他们於死地的话,万里就是最危险的,因为他目前处於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本来血木剑会保护一定的范围,可是对手太多,如果它们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就算她有血木剑也会顾此失彼。
  何况,她没有灵力,不能让血木剑如钢铁般坚硬,如果打在虚无的魂体上当然没问题,如果是殭尸一样的实体呢?那被串成一串的蒙头鬼跳到地上时咚咚作响,看来不是容易对付的,她不能让阮瞻父亲留给他的东西毁在自己手里!
  而且,血木剑今天好像很不对劲。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她引开这些东西,而把血木剑留在万里身边,那样就算蓑衣鬼看得见万里,想对他下手也没有办法!
  她这样想着,怕得要死,可还是迫自己做出行动!
  她屏住呼吸,慢慢慢慢的把万里平放在地上,扯起他身上的套头衫的衣领,掩住他本来就微弱的呼吸,让那些鬼怪失去追逐的目标,然后把血木剑放在他的怀里。
  她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蓑衣鬼和对面一排随时准备攻击的敌人,只见那蓑衣鬼根本不动,看不见的脸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而那些鬼怪则随着小夏极轻微的动作慢慢靠近。
  此时血木剑开始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现了,这样小夏松了口气,这证明万里可以安全的呆在这里,况且墙壁上还有阮瞻的保护符。
  她见围着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已经没有逃出的机会,乾脆脱掉一只鞋,一下子从圈子上方扔了出去!
  呼的一声,那一家三口和五个连成一串的殭尸一下子涌到掉落鞋子的楼梯处,而那个蓑衣鬼则突然向小夏扑了过来。
  小夏本能的一闪,蓑衣鬼差点扑倒在万里身上,因为血木剑就在万里怀里抱着。惊得它像牵线木偶一样,直挺挺的把身子立了起来,并飘出去好远!
  这下小夏彻底放心,知道血木剑可以保护万里,所以再不犹豫,趁那几个鬼怪还没有返回来之机一下子奔到门边。她想跑到山林里去,那样回旋的余地大些!
  可是,她出不去!
  蓑衣鬼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这才想起。蓑衣鬼是看得到她的,她想的引开这些鬼怪并自保的方法根本行不通。现在也只有利用地形乱逃一气了!
  想到这里,她再不犹豫。蓦地蹲下身子,堪堪避开了蓑衣鬼的一抓,也没看清它有没有手,差不多是滚到了杂物室门口。眼见着那一串怪物身上的麻绳全部绷断,真如殭尸一样,伸直手臂向她来!
  别让它们摸到头顶!
  小夏不知道为什麽想到这句话,但总觉得这话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一直努力不让自己的头部被碰到。原来她还想利用暂时不呼吸和不动来躲避袭击,可自从发现蓑衣鬼看得见自己后,这计划就行不通了,只能狼狈的逃窜。
  但那蓑衣鬼却并没有追她,只围着昏迷不醒的万里转。只是血木剑隐隐的红光让它无法接近万里,可它却一付不死心的样子,让小夏在逃窜中还不时要分心看着那里,好几次险些被抓到脸上。
  雨夜中漆黑的野店里,一屋子的鬼在追她。有五个脑袋上带着白布袋子的殭尸一样的东西,还有那一家三口,每一个都是面孔惨白,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更是变得惨绿,七孔流着血!
  害怕,她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边跑一边还要注意万里那里的情况,只见蓑衣鬼围着万里转悠了半天,突然趴在了地上,努力伸长了手。
  它的手掌慢慢从蓑衣下伸了出来,黑乎乎的,就像粽子叶子包着的东西。同样的,还是看不见手臂,好像无形的手臂在向前伸,而且非常有弹性,伸长得超过了人类概念里的界限,直接去触摸万里的头顶。
  受了重创一样,它在触了万里的头顶一下后,蓦然缩回了手臂,委顿得没有爬起来!
  小夏呆住了,也忘记了跑,也忘记了呼吸,因为没有蓑衣鬼的暗示,那些鬼怪失去了小夏的信息,也停止了攻击。一时间,店里寂静无声!
  半明半暗中,万里忽然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醒了,小夏本该高兴的,可是下意识的,她浑身都在哆嗦,惊恐和绝望让她的心脏都无法跳动!
  万里的情形不对,真的不对,他不再是他自己了,而是成了另外一个人,木然,僵硬,恐怖,没有感情!
  一阵y风吹过,他就像随风飘起一样,那麽高大的男人,无声息的就直立了起来!
  万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夏忘了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随着她的声音,异动四起!
  先是周围的鬼怪开始向她的方向扑过来,再就是万里突然扭转过头了,直直盯着她!
  她知道万里看得见她,因为同样是阮瞻画的符,虽然外界无法看到,但他们互相是可以看得到的。
  可是那不是万里了!虽然他有万里的身体,有万里的脸,可是万里从没有用过这样没有感情的眼神看她,他从来都是那麽温暖,那麽和煦,使她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世界都是温柔的!
  她要哭了。特别是当他像其它鬼怪一样向她冲过来时,她几乎大哭着跑开!
  那不是她的万里了!
  店里的追逐仍然在继续,可小夏躲得越来越惊险,她心里绞痛着,手脚就慢了下来,最终被那个小苗女狠狠抓住手心。
  她睡我的床!她尖叫一声!伸出已经成为爪子的手,拚命扣住小夏的喉咙!
  小夏呼吸困难,意识散乱,只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万里,可他竟然没有反应!
  死就死了吧!
  小夏闭上眼睛,绝望得不想挣扎,因为眼前的万里已经不再是她的万里了!
  第十五章一夜
  恩的一下,万里跳了过来!他凶狠的看着小夏的方向,眼里闪过血红的光芒,妖异又暴怒,杀气腾腾,一付要把人撕成碎片的霸道模样,连那小女孩都骇得鬼叫一声,闪得远远的。
  万里,回来!小夏什麽也顾不得了,在这生死关头才感觉到,万里就像她的手足四肢一样重要,决不能失去,你醒醒!她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猛摇,情绪已经从最初那种令人心碎的痛心,渐渐转化得夹杂了一点气愤。
  他不能骗人!他说过的,他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和阮瞻一样强,他们曾在大学时代和一群人拼酒,明明酒醉了却还能谈笑自如,驾驭着自己的情绪和行动,等赢得赌约后才抱头大睡三天!
  现在怎麽了,只是被一个蓑衣鬼摸到了头顶,他就迷失了自己吗?不能!他不能那样!
  你给我变回来!小夏见万里仍然僵直的站着,急得拍打他的胸膛。
  万里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右手,正当小夏欣喜於他有反应时,他却把手伸向了小夏细嫩的脖子,然后紧紧握住,单手就举了起来!
  小夏登时呼吸困难,窒息使得她的手臂也抬不起来,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挂在万里的手上!
  要死了吗?死在万里的手里?那个比哥哥还要亲的人,从没有和她发过一次火的、最好的朋友的手里?那个她曾经以为,这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手里?
  掐—死—她—!那个因为拚命摸了万里的头顶,而被血木剑的剑气伤得委顿在地的蓑衣鬼,突然用颤抖的古怪声音叫了起来!
  给我给我给我!那一家三口的苗鬼在一边拥挤着争执。再加上一直沉默的五个罩着头的鬼怪一直跳着,使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献祭,而祭品正是小夏!
  她的腿软弱的蹬了几下,但毫无用处,万里还是面无表情、神志不清的样子!
  据说人死前是会流眼泪的,所以小夏在失去意识前落下了眼泪。一串串落在万里的手背上,而且就在她觉得自己将要死去的一瞬间,她胸前的护身符突然散发出久违的温柔黄光,因为万里是高举着小夏的,所以那光芒直接刺入了万里的眼睛!
  万里被晃得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红芒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脸的迷惑和意外。
  怎麽了?他轻喃一句,无意间解除的邪术让他的手臂再也无力高举。手一软就把小夏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夏只感觉脑袋砰的撞在竹地板上,并没有感觉头痛,只是猛得冲入肺叶的新鲜空气让她剧烈的咳嗽,难受得身体团成一团。
  万里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体,疑惑的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意念。意识到是自己伤害了她。
  我做的?他又低语了一句,但没有等到再有能力思考,就觉得一阵眩晕,再一次昏倒在地,倒在小夏的身边。
  不用吩咐,那几个鬼在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又扑了上来,一付要置二人於死地的狠劲。只不过那一家三口比较灵活,直接趴到地上来攻击,而那五个殭尸不能弯身,只是沉重的跳过来,要把躺在地上的二人压扁!
  阮瞻!小夏心里念着,希望他能及时回来。
  但阮瞻没有回来,反而有一声奇怪的哨声传来,就像树叶吹出的那种,单调而尖锐,那几个鬼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虽然喉咙中还在发出??的不甘心的声音,磨牙的声音,动作却停了,不敢上前一步!
  小夏停止了咳嗽,费力的拖着万里往后缩,不明白上什麽暂时救了他们,可她看那几只鬼的样子,好像和他们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样,可能过不久还是攻击,而血木剑在刚才万里起身时落在了门侧,所以她没有依靠,但必须多坚持一阵,一定要等到阮瞻回来。
  此刻的时间,在小夏眼里是用微秒计算的,连每一次呼吸也紧张得分成几段来完成,一边后退一边还要注意周围不怀好意的敌人的异动。
  不要变!不要变!阮瞻快回来!阮瞻快回来!
  她心里紧张的念着,疲劳和刚才万里无意间对她的伤害让她手脚发软,但更让她心惊r跳的是,她的祈祷起了相反的作用,阮瞻还是没有出现,但鬼怪们又开始动了起来。
  慢慢的,围着他们的圈子在缩小,一股y冷潮湿的感觉包围了她,就像她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轰隆——
  又一阵雷声在天空中炸响,那些鬼怪受了刺激一样,忽的疾飘过来。
  小夏惊叫一声,张臂搂住万里,连头也不敢抬,闭上眼睛等着攻击来临!
  闪电的强光中,饭堂内的景色突然模糊了一下,就像一波平静的水面上掉落了什麽,荡起了涟漪那样。接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他迈步是如此之焦急,但动作却那麽潇洒随意,好像一步就从遥远的地方踏入了整个房子的中心。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他默念了几句咒语,同时左手虚空画符,朝小夏的方向一指,率先扑到的鬼怪立刻如同扑到一堵无形的墙上一样,被弹了回来!
  阮瞻!小夏又惊又喜的叫出声!
  别怕!我在!阮瞻回过头,微笑了一下,回答着。小夏登时感觉整个房间都明亮和温暖了起来!
  没事了,他回来了!她喃喃自语着,同时扶起万里,让他半依在自己身上。你也会没事的。
  她安心的呆在阮瞻设置的结界里,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阮瞻力斗鬼怪。
  只见阮瞻用左手虚空画了一个半圆形的符咒,拖着长长的尾,然后一指那一家三口,它们三个立即如同被吸到一个无形的圈子里一样摔在一起。
  尖锐的叫声,好像是玻璃划过玻璃一样刺耳。出自於那三个鬼魂之口,它们彷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原本惨绿的脸此时扭曲变形,变得赤红,像是烧到一半的碳,两只眼睛更是发出火一样的光。
  放了我们!它们惨号着,三具形体一会儿透明,一会儿黑沉下来,一会四肢和五官脱落。一会儿又凝聚成一团,拚命撞击那看不见的包围,但又无一例外的被弹出去!
  阮瞻的神色冷酷如刀,没有一丝怜悯!
  他见那受创的蓑衣鬼身子慢慢隐没,好像要遁走,但又同时指挥五个殭尸来袭击他。好为自己争取时间。冷哼了一声道。留下来的好!说着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气,同时右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道符咒,连同那无形血气,箭一样s了出去!
  啾的一声惨叫,那蓑衣鬼已经隐去了一半身体。此时却如同被个看不见的钉子钉在原地一样,任它如何奋力挣扎,也不能挪动分毫。
  阮瞻冷冷地嘌了一眼像一堆乱草一样伏在地上扭动的蓑衣鬼,动作潇洒地一转身,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三个殭尸的围攻,几步就走到门侧去,一俯身抓起了血木剑。
  血木剑握在了阮瞻手里,立即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没有平时那样的红光大威,但也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并且不停地微微颤抖,好像回到了主人的手里兴奋莫名!
  阮瞻右手握着剑,慢慢抬起手来指着那五个乱跳的殭尸,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冷冷看着对方。
  血木剑在阮瞻地手里,就不再是木剑,而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利器。虽然殭尸扑过时带器的腥风十分骇人,窗外的急风骤雨也敲打得正急,但阮瞻丝毫不为所动,以静制动的姿态给了在一边紧张观看的小夏以无比的信心。
  那五个殭尸是没有感官,只被控制的简单怪物,所以感觉不到那三个苗鬼和蓑衣鬼的惨状和恐惧,一个劲地朝着有人气的地方猛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没有计划没有先后,以至於相互间自己先碰倒了三个,只剩两个攻击了过来。
  眼见它们扑到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阮瞻不慌不忙地右手挥剑,不是刺,而是剑削向其中一个头颅,而左手却虚空划着那个像鱼刺一样的符,简单的动作却夹带着风声直指向了另一只!
  啪的一下,右手边的殭尸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身体摇晃着又前冲了几步,在阮瞻一闪身后扑倒在楼梯边上,而左手边的这只却被那个虚无的符咒打中了胸口,竟然向后飞出好几米,像画一样被钉到了墙上,头也喀嚓一声掉落,却仍然裹着白布的袋子。
  这时,那三只殭尸也近地身来,阮瞻一矮身,让过了它们的猛扑之势,反手挥过两剑,也没什麽招式,只是快速地斜砍殭尸的头,看样子是专门对这个地方下手的,眼见着那两个也扑倒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的最后那个,由於一扑之势力量太大,一下子撞到门上,竟然连身体带门一起摔到了雨地里中,阮瞻也没有追出去,一下施展了他的火手印,躲在最里面的小夏只看到瓢波大雨的屋外空地上,一团奇异又美丽的火燃烧了起来,中间还爆出一小簇火苗!
  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小夏多半夜的恐惧被阮瞻轻松地解决掉了。
  道公饶命,道公饶命!被圈在结界中的苗鬼见道公饶命乾净利落地消灭了那五个凶猛的殭尸,加之在结界中受到了痛苦煎熬,开始求饶。
  在他们这里,有法术的人被称为道公道婆,所以他们一个劲对着道公饶命哀求。
  阮瞻半转过身,你们不是开店的一家三口,不过是幻化的形象,对吗?
  那三个鬼说不出整句话,知识细碎断续的鬼语着,惊恐得无以复加。
  可惜,没有什麽能做了坏事后不受惩罚,这是天道。所以,我答应,以前你们害过的人不会答应!
  不,她睡我的床,她该死的!那小女鬼突然尖叫出声,并拚命撞击结界的外壁,对着小夏咬牙切齿,吓得小夏下意识地往后紧缩。
  你们是鬼蛊是不是?解不了的蛊,还是解脱了吧!
  阮瞻叹了口气,不理会小女鬼的尖叫,单手结印,慢慢地挥出了手。
  这一阵惨叫,一团艳火,然后只是一捧黑灰,夜风吹过,什麽也没有留下!
  轮到你了!
  阮瞻又面对着蓑衣鬼。
  主…人…会…杀…了…你…的,主…人…会…杀…了…你…的!蓑衣鬼颤抖着声音,边挣扎边想逃脱,边威胁着。
  它是这一群鬼中的控制者,所以它最知道要面对结局的恐惧!
  我来这里,找的就是你的主人!
  阮瞻想起幕后人对万里下的毒手,痛恨之极,可是他是个藏头露尾的混帐王八蛋!
  他解开了血禁,蓑衣鬼骤然失去了钳制,慌忙爬着,费力的隐身,但却隐不掉。此时的阮瞻突然面露怜悯之色,犹豫了一下,才用剑尖指住蓑衣鬼头上的斗笠!
  我帮你解脱了吧!他轻叹着说,这样对你才好一些!说着,血木剑挑掉了那顶斗笠。
  一阵风声,地上只剩下意见平常的蓑衣和一个斗笠,一双鞋子。
  原来,那些衣帽下面根本什麽也没有!
  阮瞻看看那双奇特的绣花鞋,想起刚才在山林中看到的一只,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里面有什麽联系。
  阮瞻!小夏叫了一声。
  阮瞻这才从思索中惊醒,连忙打开保护结界。
  你没事吗?他打量着小夏,深恐她受了什麽伤害,然后又去看万里,后者的情况让他忧心如焚!
  小夏摇摇头,那些怎麽办?她指指剩余的那四具殭尸的尸体。
  阮瞻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边,一下扯开了它们身上的白布衣服,衣服下的情形让小夏吃了一惊。
  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形,竟然只是树枝和树干!
  小夏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扯开了断头上的白布袋子,竟然也是植物,不过上面多了个黑色的符咒而已!
  不是赶尸的,只是蓑衣鬼控制的植物,只是幕后有人施展的妖术!
  阮瞻把那四颗植物聚在一起,施法把他们烧成灰烬!小夏看着阮瞻做这一切,发觉他施出的火只会烧到想烧的,并不会燃到这竹屋中的其他东西。
  现在我们怎麽办?小夏问。
  等天亮吧!
  他怎麽办?小夏又看了倚在墙角的万里。
  交给我,我不会让他死的。
  阮瞻坚定有简短的回答。
  战斗停了,雨也停了。
  第十六章三天的生命
  他们在竹屋一直等到天亮,早上才要离开,就见一群山民簇拥着一个装束奇特的人正往这里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正是从那蔓来。因为这店的主人也是村里的人,而前几天这店一直闹鬼,所以店主一家三口回村去请道公来驱邪。
  小夏见了店主一家,吓得差点叫出来。看那模样可不就是昨晚的那三个人吗?只不过那小姑娘温柔灵秀,店主夫妇老实和气,可与昨晚的凶狠诡异大不相同,这才想起阮瞻昨天说那三个鬼是幻化的。
  而阮瞻则对这些人推说他们是生态旅行者,想去村里看看。又说昨晚并没有遇到什麽事,只有野猫窜来好几只,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至於万里,则说是感染了风寒,目前昏睡不醒。
  山里人朴实好客,听说外来客遇到了困难,又是来他们这里旅行的,就热情的邀请他们上山。而当道公在野店里大大折腾一番后,万里竟然醒了过来。
  在回寨子的这一路上,小夏一直偷看万里的神色,见他好像什麽也没发生过,就好像睡了一觉,做了个自己也记不起来的噩梦一样。
  这反而让她内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的不安和不详的感觉,因为阮瞻回来后并没有和她说起是否追到了那个下蛊嫌疑人,而万里好转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到村寨后,他们被安排住到了村长的家里。下午的时候,小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万里藉机和阮瞻讨论在野店中发生的事情。
  别告诉我这个山村鬼事只是意外情况啊!万里趴在阔大的木窗边上,欣赏着村长家木楼对面的山林景色。
  阮瞻没说话。
  这用脚趾头也想得出。一定是他们要调查的人出来搅局了。不过听村长他们的意思,那个店是在几天前开始不乾净的,对方不是能手段高超到可以遥控,就是后发而先至。根据他们一路上行程的艰辛来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方法只有时空扭曲术。
  而施展时空扭曲术的前提是必须有目的地的信息,也就是说,施术者要到过这个地方,这样就可以推断杨幕友来过这里。住过这里,甚至和这里有着极大的渊源!
  那麽那个黑色y体是怎麽回事?万里又问。
  那是蛊,你中蛊了!
  还好!
  还好是什麽意思?阮瞻有点恼火,他为了万里的意外要急死了,他竟然说还好?
  反正他们的目的是对付我们,如果不成功的话,不知又要搞出什麽花样?还好的意思就是幸亏是我中了招。如果是小夏中的,我会心疼,如果是你,那麽以后谁保护我?万里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别r麻!
  看来这个蛊很厉害,从小到大你都很少那麽烦躁的。万里轻笑,告诉我有多厉害?
  阮瞻习惯性的皱眉,我对蛊术并不在行,所以,我不知道!
  哇,不用那麽直白吧。好歹给病人一点信心,这点心理暗示你总该懂吧?你来的时候不是猜到这里曾经蛊术盛行,特意恶补了一下蛊术的知识吗?
  蛊术是一种秘术,近年来已经近乎绝迹了,我知道的非常少,况且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他施的蛊术我甚至没有听过。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倒是问过那个道公。
  我说你怎麽和他谈了一路。我还以为是南北神g交流骗人的经验哪!万里总是喜欢挖苦阮瞻,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他自己都不觉得。
  你不能少废一句话吗?
  哈哈,我看到你给他钱了,希望你的钱值回票价。
  也打听了一点事情出来。那个蓑衣鬼被认为是一种水鬼,那种每一丝布上都绣上花朵的鞋子是新娘出嫁的时候才穿的。
  就是说那个鬼死的时候还是新娘啦!真可怜。万里叹了口气,但转瞬又笑了一下,我已经从小夏嘴里听到你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的壮举了。可惜我没看到,我每次看你,你都是被扁得抱头鼠窜,这反差也太大了!
  可是他竟然能控制植物来装成殭尸,这可不是一般的蛊术了。本来我还以为他会使用鬼蛊就不错了。
  他是谁?黄博恒还是杨幕友,还是有其它人。
  不知道。
  你就会说这三个字,那个什麽鬼蛊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阮瞻沉吟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昨晚追击那个怪人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他在那颗被劈倒的树后看到那只破旧的花鞋后,就顺着雨中极微弱的气息一路追了下去,终於被他抓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至今他还不能确定那个怪人是男是女,只能感觉到怪人身体气息的古怪。
  当时他才要问下蛊的人是不是他,要怎麽才能解蛊,那个怪人就一直对他喊,他能给鬼下蛊,他能给鬼下蛊!让人死也无法摆脱的鬼蛊!然后提醒他如果不回去,店里的两个人都会死。
  不知怎麽,阮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感觉不到恶意,而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那个怪人突然挣脱了他,迅速消失!
  这时候,阮瞻感应到了小夏的危险,这才一步踏了回来。
  后来他又问过那个道公,知道鬼蛊是传说中才有的秘术,它是下在新死之人的身上,从此那个人的鬼魂不会转生,只会为下蛊之人所用。当然具体的细节,只有懂得如此秘术的人才知道。至於控制植物的蛊术,那个道公连听也没听过。
  他在金钱的力量下告诉阮瞻的,除了鬼蛊的事情外,没有比阮瞻自己查的更有价值些!
  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每次你都遇到这麽难解的事,得你不得不释放自己的能力,并且还要修炼一下。
  你不担心你中的蛊毒吗?没人知道那是个什麽玩意儿,我不能解,又没有追到下蛊的人。而且连目击者也失去了!
  担心没有任何用处,是一种最不良的情绪,但是上战场算我一份就行了。那个躲在幕后的混蛋让我受了控制,差点伤害小夏,我要报复。虽然阮瞻语调平静,但万里听得出他心里的焦虑,从小到大的朋友,没有一丝一毫能相互隐瞒。他见到阮瞻紧锁的眉头,还有比平时愈发的沉默,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太妙,我只是不明白我为什麽会失去意识,听说中蛊是无声无息的。
  那蛊并不是要对付你的,我猜他是想能伤到一个算一个。再说,我检查过你身体的气息,那蛊不是要杀人,是想控制人。可你这混蛋外表看着虽然随和,其实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定无意中反抗,偏你阳气又极旺,两下里相冲,所以你才会装死装个彻底!
  万里回忆了一下,感觉当时是有一股冷热交缠的气息一直往他脑袋里窜,他当时就想给硬压下去,结果造成身体剧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看来这个蛊很难解吧?或者是没有解的,对吗?万里突然问,实话实说吧,我看得出来这蛊有多诡异,现在你要告诉我实情。
  我会找出那个丛林怪人,一定有办法的。
  那麽需要多长时间,总有个期限吧。
  你不用管!
  得了,我是个大男人。不用你隐瞒真相,告诉我!万里问,脸上难得的严肃。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因为他们共同面对过太多的事情。他坚信这次也一样。
  从你的身体气息来看——三天,你只有三天的命!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二十五万九千两百秒?这就是他正值壮年的生命就要凋谢的时间吗?
  万里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的脸朝向窗外,也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原来我还能活三天,可是我记得你老爸说过我是个长命的相貌。
  我老爸还说过,你太好奇,会遇横祸的。阮瞻咬着牙齿,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借过我很多次钱,从来没还过;你乱开我的车,从来不加油,撞坏了也不修;你还和我抢女人!我才不让你死,先还了我这麽多债再说!
  女人?你说小夏吗?
  我说娜娜!
  哈哈,你说娜娜啊!万里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因为即将来临的死亡而惊惶失措的神情,只是有些无可奈何和伤感,那是君子之争!
  你那是横刀夺爱!
  得了,你又不是多喜欢她,不过女追男,隔层纱,你年青气盛,受不住诱惑而已。娜娜那麽漂亮,你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
  阮瞻沉默了一会儿,回忆着往事,不禁微笑了一下,也是,那是她的选择。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小夏的。万里又转回脸去,以前想过啊,不过现在不了,因为我还可以活三天。他耸耸肩,装作无所谓,我才不像有的人,觉得自己快死了,一定要表白,那不是给对方心理负担嘛。死了也不让人安宁,够狠!
  我不会让你死!阮瞻一提起这个问题就咬牙切齿。
  得了,你我都知道,有一种蛊,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不然是解不了的。还有三天,机会不大。万里苦笑,说不怕是假的,可是怕也没有用,男人嘛,总要面对现实。不过这样我至少可以实现小夏的愿望。
  她的愿望?
  是啊。有一次我问她想要什麽样的爱情,你猜她怎麽说?
  阮瞻低着头,不看万里,怕一提到小夏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但心里还是很想听的。
  她说啊——万里微笑,她还真是傻得没边,这话没有女人说得出来的,尤其现在的女人那麽势利。她说,她想要一个人非常非常爱她,但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她就是那样,还以为生活是个美梦呢!
  不过,现在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我可以替她完成。我想——我是爱她的。
  第十七章暑期旅行的故事(上)
  小夏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
  她其实并没有走远,因为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牛,还听说抹上牛的眼泪可以让人得y阳眼,结果就跑到牲畜棚去看。而这个村寨的木楼都是二楼住人,一层的侧面是牲口棚,那两个男人又是站在窗边对话,所以她在无意中全听了去。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万里很多!
  一直以来,她接受他的帮助,享受他的宠爱,那麽自然,那麽心安理得,从没有想过回报,彷佛他对她好是应该的事。这是多麽可鄙啊!
  现在他还有三天的生命,她要拿什麽还他!
  一想到从此看不到他鹿一样温柔善意的眼神,听不到他用半挖苦人半认真的语调说话,感觉不到他温暖和煦的气息,她就受不了!
  阮瞻说了,决不让他死,她也一样,哪怕拿她的生命去交换,她也在所不惜!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抢,虽然我从小到大总是喜欢抢你的东西。这也不能怪我,在心理学上,这也是要引起你注意的一种方式。万里的声音继续传来,那时候还小,总觉得我们既然是那麽好的朋友,你为什麽还要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总是想让你发火。哈哈,还真让我成功了一次,娜娜决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气得和我打了一架,唯一的一架,多麽难得!
  是啊,然后我们鼻青脸肿两个星期。阮瞻的声音传来,语调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放松了些。
  可是小夏——是不同的。万里说。
  是不同。所以,我一定会保住你的狗命,让你好好去爱她吧!这次你没有和我抢。因为她并不是我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是。阮瞻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楼下的小夏的心也冷了。
  可她喜欢的是你!万里说,我开始时对她是当个小妹妹一样,因为她比较冒失,自己还不知道。总是让我觉得有趣,产生保护感。可是后来看她喜欢你,我觉得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心,因为我不想把她给你。
  她会喜欢你的。阮瞻说,因为我不会和你抢。
  不是这样说啊,好像是你成全我一样,如果我能活下去,咱们还是君子之争。从万里的语气中听不出有对死亡的恐惧,目前这样其实是我的失误。我和她是因为我的离婚官司而结识,那时候我才走出失败的婚姻,不想再和女人有瓜葛。所以人为的划定了界限。她是个敏感的丫头,当然不会越界。结果我们越来越熟悉。弄得现在像是左手握右手,完全没有了感觉,然后这时候你这混蛋又出现了!
  你干什麽去?阮瞻问,听语气好像万里要下楼一样。
  我拿一点刚才吃的米糕,还真好吃。我死到临头了,当然做个饱死鬼。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我相信还不行嘛。可我还是想吃。万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要下楼来。
  小夏连忙抹乾净眼泪,深吸一口气,快速从后边绕过去,正巧赶到万里走下楼梯的一刻走进了大门。
  她尽力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和态度对待万里,装作什麽也不知道,只是围在他身边转,跟着他逛整个村寨,而阮瞻则从她一回来就不见了踪影,她想他是去拚命寻找解救万里的法子去了。
  晚饭后,阮瞻又出去了不过临走时把血木剑交给了她,周围我看过了,没有什麽大碍,但万一有昨晚的情形,只要你不离开木楼就会平安。
  村里不会有事吗?小夏很怕带给无辜的人灾祸。
  他还没那个本事袭击整个村子!而且我布了阵了,别怕。
  嗯,我不怕。只要能解了万里的蛊,我什麽也不怕!
  阮瞻有一瞬间的疑惑,以为小夏发现了什麽,但见她也没有什麽哀伤的神色,也就没有深究。因为万里命悬一线,而他根本不知道敌人隐藏在哪里,所以他前所未有的焦急,也觉得自己非常的没有用,并开始痛恨自己从前封印自我的行为。
  他这一下午东转西转,一直在打听各种可能的线索。他想知道那个蓑衣鬼的前身是什麽?从她穿的花鞋上来看,她死的时候是新娘,而鬼蛊是要在新死的人身上下的,这样就可以把两个线索合成一个。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这个村寨附近,只有在文革期间死过一个新娘。她是苗女,爱上了个知青,但父母她嫁给寨子里的小伙子,她在结婚当天投江了!
  阮瞻知道村民口中的人就是那个蓑衣鬼,因为她不停的从身上往下滴水。
  也就是说,给他下蛊的人在六几年就存在,并且会了这种蛊术,但这和黄博恒的年龄不附,难道是杨幕友?
  那麽那个怪人是怎麽回事?他(她)也穿着新娘花鞋,虽然很破旧了,但确实上一模一样的?这里面有什麽联系吗?
  还有,黄博恒是出自这个村子,可是拿着他的照片在村里问,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他造假吗?如果造假为什麽要拚命阻止他们来这里?这山村里有什麽秘密?
  关键是那个怪人,他(她)是谁?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山林里有这麽一号人物,可是他感觉那个怪人是明白这一切的,因此必须找到他。
  这山林如此之大,如果他存心要躲起来,真不知道要怎麽才找到他,可是万里却还有三天不到的生命!
  不过,他倒是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能和他们来此地的目的联系起来。
  据说就在两个月前,有名叫阿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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