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眼纪鹏,“你来干什么”
纪鹏在床边坐下,好声好气地说,“你都躺床上了就能不能收点火气”
“我是问你来干什么你来就算了,还把安安带来”
“安安打电话给我说你住院了,我不带她来,这孩子还不把我恨死。”纪鹏说到这里也有两分埋怨,自从离了婚,这女儿就跟他有仇似的,都不像是他的了。
纪安在一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爸”
纪鹏朝她摆了摆手,“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谁叫你老子欠了你两母女的。”话音一转,又温言温语地问李云锦哪里痛不痛,难受不受什么的,肉麻得纪安直打哆嗦。
萧言缄看到这一家子,暗暗摇了摇头,只能用无语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悄悄地退到一边,拉着医生问李云锦的情况,被医生告知小腿骨折,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她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陌生人被保镖挡在外面,纪鹏带来的人正在跟那几个陌生人和交警交涉谈些什么。看来纪鹏是打算插手管这件事,那就不用她多事了。她走到纪安的身边,轻声说,“安安,你让妈清静会儿,我刚问过医生,就是几处骨折,休养几个月就能好的。”她朝纪安使了个眼神,拉着纪安出去,“给他们留点空间说话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还余情未了,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她估计纪安也有让他们复合的心思,不然纪安不会打电话给纪鹏说李云锦“生病住院”。不过,纪鹏在那边也有家有室,纪安这小心思只怕会落空。
纪安与萧言缄出了病房,把门带上,两人并肩慢慢往外走。纪安想了想,说,“这抢包出现得太巧合了。”缓了一下,她又说,“妈是不会轻易替人打官司的,她说替人打官司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宁愿只是帮人拉拉线跑跑业务就好。但是如果能请得动妈出手的官司,都不是一般的官司。”她想了想,又说,“老鼠是在妈出差的那天下午寄到公司的,说明这案子是她在z市的时候就已经办了,极有可能是z市的案子,她亲自到首都取证,还把家产都给我说了,说明这案子的牵扯极大,她也知道会有危险,可是她还是打下去”
“安安,妈既然做了这一行,并且接下这案子,她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虽然我们都为她的安全担心,可是我希望你能尊重妈的决定。这是妈的工作,让妈自己处理好吗现在有你爸出面,我相信妈的安全已经有了保证。”萧言缄想了想,又说,“妈的包被抢是有人预谋还是巧合也得等调查,你不能随便乱想或者是猜测。”
纪安长长地呼出口气,点头,看向萧言缄,眨了眨眼睛,又扯一扯嘴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怎么了”萧言缄停下步子,望着纪安问。
纪安抿了抿嘴,没吱声。她会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她不愿意再让自己如今天这样软弱,软弱的她成不了言言的依靠。她握起萧言缄的手,心里暖暖的感动,她能感觉到言言为她做的点点滴滴,这份情谊,像淙淙细流灌进了她的心里。她紧紧地握着萧言缄的手,十指相扣,说,“执子之手,生死不弃。”想起今天吼萧言缄和罗八公要恨他们一辈子,纪安就更觉愧疚。她发誓,以后不管言言做了什么,她都百般顺着,不敢再恼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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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傻瓜”萧言缄哧笑一声,摸摸纪安的头。看纪安这神情和眼神,她就知道纪安又开始犯傻了。这孩子真好拐,稍微点做什么,就掏心掏肺的把自己剁成片卖了都心甘情愿。
“让一让。”一个护士推着推车走过来,看到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挡道,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要聊田站边上去”跟着看清女王陛下的模样,又露出惊艳的神情,盯着萧言缄看到舍不得转眼,直到走远了还回头看。
萧言缄倒是习惯了别人的视线,谁叫她妈给了她一张漂亮的脸蛋。
纪安也看到那护士的惊艳目光,心想,她家的女王陛下就是漂亮。想她第一次见女王陛下的时候,那是又惊又吓。现在想回起来,觉得那时候特呆特胆小,一见到女王陛下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她不禁有些感慨,一年的时间,却和女王陛下走了好远的路,经历了好多波折。而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有一些感慨,有一些事情不是心怀宁静就能躲得开的。活着,就必须对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是非波折,就得趟过山山水水爬过坡坡坎坎。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女王陛下出事她就去找她妈和爷爷,她妈出事她就找王陛下和她爸,她该自立、自强。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女王陛下那么辛苦地经营人脉是为什么了。为了平时的路能好走一些,为了在出什么事的时候,能有人帮一把。如果今天她没有女王陛下,没有她的父亲,也许她现在还在z市跟她妈单位的人闹,也许她这会儿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全北京市乱转。她吸了口气,把手插进裤兜里,转身朝李云锦的病房走去。她推开病房门,就听到李云锦说,“这事情瞒着安安”后面的话突然停住了。她僵在门口,怔了下,推开门走进去,问,“什么事情要瞒着我”
李云锦瞪了眼纪安,“瞒着你的事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萧言缄跟了进去,她看了看李云锦,又再看看纪鹏,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没吱声。
纪鹏想了想,说,“安安,你妈这里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纪安说,“我不是小孩子,你们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现在已经成家,雏鹰长大,也该让它学着去飞。”
李云锦说,“你工作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工作的事情,你也别过问。赶紧的,给我回z市去,老在我面前晃,看着你烦。”
纪安吸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说,“妈,我担心你。”她握住李云锦的手,说,“你是我的亲妈,我们两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不能看着你有事。”她想了想,说,“你现在都已经住院了,这官司让给别人打吧。”
李云锦没好气地冲纪安翻了个白眼,“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妈就算是想上庭帮人打那官司也没那力气,你就甭瞎操心、胡思乱想了。”话音一转,说,“照顾人挺累的,你的身体不好,万一累出病来,你让妈说什么好再说,你在这里陪妈,言言也必定不会走,你让她丢下那么大的公司不管在这里陪着你跟妈耗着”
“妈。”纪安红了眼。
“都多大的人了,别说你两句就红眼睛。”李云锦有点困,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说,“行了,让我睡会儿,都出去吧。”
纪安点头,应了声,出了病房门。等到纪鹏与萧言缄都出来,她把门关上,才说了句,“妈有事。她有大事瞒着我。”她的视线落在纪鹏的身上,“爸”
纪鹏清了清嗓子,说,“你妈在帮人打官司,扯上一些贪污腐败上的事,人家不想她查下去,所以有人寄了死老鼠给你,想警告你妈,结果你妈那牛脾气一上来,非但不受人家威胁,倒更往深处查。今天抢包的事情,我怀疑跟你妈的案子有关。他们把证据抢走,没证据,你妈就没辄,她现在躺在医院,也没办法再出手。你也看出来了,你妈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你少跟她顶,顺着她一点。”
“那妈还会有危险吗”纪安仍有些不放心。
“你妈现在对那些人没多大威胁,况且还有我在,谁敢动她谁敢动她老子跟他没完。”纪鹏一下子红了脸,大声吼了出来。
萧言缄的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着实觉得有点汗。这纪鹏跟李云锦还真是两口子,发起火来,都是“老子”“老娘”挂在嘴边不离口的,还都是一样的横脾气。纪安摊上这样强势的父母,把她当宝似的放在真空象牙塔里供着,想不养成“闷”性格都难。还好李大人平时教养还得去,没让纪安的性格太软弱。
萧言缄抬起眼看向纪鹏,纪鹏也抬起眼看她。纪鹏冲萧言缄递了个眼神给纪安,萧言缄会意,点头。她说道,“安安,我饿了,先去吃饭吧。”看着纪安被纪鹏和李云锦一唱一和联手唬弄,心里的滋味百般陈杂。李云锦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把纪安赶回z市。纪鹏的意思她也明白,让她帮忙看着纪安,替他们圆一下。可瞒得了纪安吗纪安的心思通透,想得、看得比谁都明白,只是有时候顺着大家的意思装聋作哑故作不知而已。
吃过饭,纪安又去医院看了李云锦,喂李云锦用了饭,陪李云锦闲聊了几句,就被李云锦赶走了。萧言缄订了第二天回z市的机票,当天晚上跟纪安住在酒店里。
萧言缄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到纪安窝在椅子上,面对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夜景。一瞬间,萧言缄有一种时光倒流、回到一年前的错觉。但很快,她的心被什么揪着,生疼的难受。一年前的纪安,飘缈清冷,带着一种不沾世俗、尘埃的淡泊。一年后的纪安,气质沉淀了下来,让人能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却在身上多了丝沉凝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下,那背影依然瘦弱,流露出的气息是她感觉得到,却看不透、说不明的东西。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蹲下身子,刚想抚上纪安的脸,纪安就回过头,“洗好了”她说着就要起身。萧言缄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摇了摇头,问,“安安,我们是夫妻吗”
纪安笑了笑,说,“当然是。”她伸出手,把萧言缄拉上自己的腿上坐着,“有话说”
萧言缄的背靠在纪安的身上,低声说,“发现读不懂你,但是又想要读懂你。”纪安就像是一本古老的书,刚翻开,觉得简单,可是读下去,才发现这本书背后的故事,她还没有看明白。
“傻瓜这个世界上谁能真正完全读懂谁有时候人连自己都无法全部读明白,何况是他人。”纪安轻笑,手环上萧言缄的腰,一点点往上,“女王陛下,你这是在自寻烦恼”
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问,“那我可以问你现在烦什么吧”
“都烦,又都不烦。”纪安说,“若说起来,件件都是事,若退一步,又样样都不是事。”她把脸贴在萧言缄的背上,闻着沐浴露的馨香,缓了缓,说,“或许世间的父母都这样,不管子女长多大,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孩子,永远替他们遮风挡雨。”
萧言缄默然,她想跟纪安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如此。
“言言。”纪安突然喊了声。
“嗯。”萧言缄应了声。纪安有话跟她说的时候,会叫她言言,跟她贫的时候,就喊她女王陛下。
“以后正式的应酬场合能带上我吗”纪安颦眉想了下,“就算是以助理的身份也行。”
萧言缄愣了下,起身,再转身,弯下身子,与纪安平视,抚上她的脸,“安安。”她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一个“不”字虽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安安,那不是你的世界。”
纪安的眼眸一黯,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贴在椅背上,她咬了咬嘴唇,浮起一抹笑,摇摇头,便不再作声。
萧言缄想了想,怕纪安没有懂她的意思,于是想说明白。
纪安站起身,打断了萧言缄刚想说的话,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眸有些幽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我适应不了那些复杂和纷繁。”她抬起手,食指在窗户上勾画,说,“言言,我能感觉得到你的用心和感情。”指尖勾画着凤凰花的模样,轻声说,“你和李大人一样,想我茁壮成长,又怕我受到伤害。你们允许我成长,但这成长的范围必须是在你们的控制范围里,在你们的保护圈里。”她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浮出泪水,“我就像是那被放入婴儿车的婴儿,我能在车子里学走路,但一却直被车子保护着不跌倒,一直依赖车子走。”她缓了下,勾出凤凰花的最后一笔,泪水从眼眶里滚下,“你们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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