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跟蒋曦一刀两断了,以後跟阿望会有很多时间的吧。
不想再思考,他把脸埋进阿望的胸膛,闭上眼睛。
彷佛只要环紧手臂,就能把他们之间的隔膜挤开。
「好梦,望。」
***
室友对他们同躺一床已不觉惊讶。
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从虚抱变成被阿望抱住。
室友说他每次起床都是场战争,他从没说出口的是,那是单方面的杀戳。低血压的他被由由的该死闹钟折磨、又被阿雪毫不留情地扯起来,有时候还被阿望藉叫他起床之名行性骚扰之实。
但那天早上还是有让他神一振的事──
睡眼朦胧的阿望才含了一口漱口水就全喷出来。
镜子被他喷得水花花的。
「哇!好苦──超苦的!这是什麽?为什麽会有这麽多泡泡!?」
换衣服的众人视线都被吸引,阿望嗅了嗅杯中水的气味。
「好香……这香味好熟,苹果!?洛、由、由你这混蛋在我的水中加了什麽!」
「没加什麽,是老早抹在杯边的。」由由把t恤套过头,揉了揉眼睛,「感谢我吧,我没把娘们的洗发加在你的水壶中。」
他跟阑雪相视一笑。
「由由……」藩望欲哭无泪,一手撑著洗脸台。「你听到我跟聊天就说啊......你知道喝洗发是会死人的吗?」
「没关系啦,你不苦痛怎造就大家的快乐?」穿著外套洛由由的非常事不关己,笑容阳光灿烂,「下次加阿雪的薄荷味你就没意见了吧,喝了会让你变成男子汉喔~」
「你这腹黑……」藩望狠狠地抹走嘴角的白泡,「别得寸进尺了!我现在忍住没有冲出来揍到你连亲娘都认不得,已经是男子汉的所为了……」
阿雪看一下手表,截断他们,「洛由由,你快迟到了。」
他噙著笑意,弯腰绑著鞋带,手机却在清晨响起了。
拨走盖到头上的外套连帽,他在混乱的床上摸索手机轮廓,摸出来的手机却是黑色的。对了,白色手机在上学的时候要用,为了省电所以平常用另一手机设闹钟放在枕头边,他都睡迷糊了。
这麽早会是谁呢?
他用脚把地上的包包勾过来翻找,好不容易摸索出来时铃声已循环第三遍。
差不多准备就绪的由由看他在发呆,於是催促他,「你像金霸王电池兔般转来转去干什麽?我们快迟到了……你不听吗?」
手机萤幕上显示一串没命名的号码。
是他的短讯常客,蒋曦。蒋曦从来没直接拨给他。
若他不听的话反而让阿望起疑吧,避得了这时也避不了一世。
他压下通话键却没说话,由由用眼神示意要他出门。
「我跟阿先走了,你们记得锁门!掰掰!」
「经常忘了锁门的就是你吧,白痴兔子~」
良久,那边没任何声音,只有证实通话已接通的空旷环境音。
在他想切线时,蒋曦说,「……告诉我,你跟我断绝来往,医药要怎办?」
他差点认不出蒋曦的声音。
这样说有点诡异,因为他几乎没有透过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但数天不见的蒋曦的声音透著疲累,少了弦线拉至最紧的歇斯底里。
「……应该还是会找陆家帮忙吧。」
「什麽方法?」
「我不知道……」在前头急步跑的由由看了看手表,回头用焦虑的眼神看他,他知道由由想跑到教学楼却在顾虑他,「解释、恳求、下跪、承诺、为陆家打工……我不知道,总之不是你认定的那种方法。」
他指了指自己,摇摇手,又指了指走廊。
会意的由由便放心地跑走了,他则打算慢慢走到楼梯转角,跷课跟阿雪阿望一起去吃早餐算了。
沈默了好一会儿,蒋曦再问,「若我真的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你怎样办?」
「解释、恳求、下跪。」
「不承诺之後永远爱他,只爱他一个吗?」
他停在清晨的走廊中央,下一口呼吸,微凉的空气全吸进肺部。
对话与对话间的空间太空旷无根了吧,装下了波潮汹涌的暗涌,太多太多无以名状的细碎情绪、共同回忆与历史,还有麻雀吱吱喳喳的鸣叫。
「……我不会再承诺了,我不想第二次背叛。」
他不会再贸然地承诺他人了,他曾背叛蒋曦的信任、在跟阿望成为恋人後仍维持交易对阿望来说也是背叛。
在他确定自己对阿望的感情与信心前,他不会在过去的背叛上加上未来的背叛,纵然阿望再如何爱他、或之後他再怎样爱阿望,也没办法为阿望治疗如此深重的伤害,恐怕他们在未来都将束手无策。
「不要再问未来的事了,我不会知道。你究竟找我干什麽?」
他走到转角,把包包轻放在地上,背倚被晨雾浸湿的磁砖。
刚梳好的头发被压得高了几缕。
「是你说的,不准我提过去的事。」
「即使这样……」
「若我绝口不提过往的事,我们能回复以前的关系吗?」
那天的楼梯转角中,他独站著、紧握手机,半个字都哼不出来。
在喉咙口的「我不知道」卡得死死的,没有四度吐出。
他知道蒋曦说的关系不是那种关系、不是交易,他就是知道。
结果他没有回应,切线後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梯,像身後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眼角、鼻腔跟喉咙塞满了烧灼的味道,一片焦糊。
他的喉咙被卡住的万千种可能性磨擦烧著了。
他不能看见阿望、或被任何人触碰。
只要眼神对上或被摸到皮肤,他的全部过去与真正身份,羞耻与屈辱、内疚跟疼痛、後悔与恐惧都会被一个温柔似水的眼神、一下蜻蜓点水的触碰给全部压到胃底,再一点不剩地呕吐出来。
?
☆、第十五章、病态上
有些血肉是你不堪拥抱
有些铁石亦非为你铸造
其实这种爱他知道而你不感到是他肯送也送不到
***
「啊!多出来的票要不要叫蒋曦去呢?反正搁著也是搁著,而且gabralla的作品以音乐为主,她集城市的声音配合风景照,让人可以感受到地方气氛,超~酷的......」
「啊。」
他的惊叹拍上了由由的话闸子。
恋人的脑袋凑过来,好奇他对手上的传单有什麽特别感想,「你跟由由唱双声吗?啊来啊去吵死了......怎了?想去这讲座?」
无视由由一句「神奇啊,每次说起蒋曦的时候阿总可以自动屏敝」,他径自专心看著传单,这是整理背包时掉出来的,大概是随手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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