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夺臣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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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轻功
  席心双手将调配好的汤药,呈上给苍擎渊。
  苍擎渊久久凝望,带着悲伤问道:“难道没有办法保住朕的孩儿?”
  席心低头沉思,而后才开口道:“皇上,月婵中的曼陀罗华的确全株巨毒,花香醉人,易导致人呕吐、昏迷。可是惠妃娘娘体内郁结之毒,恐怕还……食用过曼陀罗华的花芯,腹中胎儿肯定不保。”
  苍擎渊脸色一变,口中喃喃自语:“难道?这……”
  席心缓缓开口道:“曼陀罗华的花芯是全株香气最浓之处,此前,我闻过惠妃娘娘的指甲之中,便有一股浓郁的花香。”
  话已至此,她已经说的明明白白。
  意外之外,苍擎渊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佛放下心中的不安。他高声命令道:“将解药端给惠妃娘娘,送席姑娘回府。”
  穿过九重阙、迈过九十九道门槛,跨过九百九十九座雕栏,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片石板。席心回首,一股悲凉油然而生,这重重阙,锁住多少女子的年华和青春。费尽心机,只为那一朝恩宠,一滴雨露。
  而自己呢?不也被锁在那庭院深深之中,原以为相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回首,才发现它牵涉的关联太多太多。两个人的婚姻,背后连着一群人的喜怒哀乐。
  我们终究是俗人,逃不了这凡尘俗世。
  远远地,席心看见于斯站在门之外,白衣飘飘,修长的身躯在微风中如杨树般挺立,如杨柳般优雅。她一定要告诉他,从始至终她只有他一个男人,此生唯一的守候。
  “终于舍得出来了?”于斯开口,本想温柔的问候,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席心当做没有听见于斯的嘲讽,淡淡的转身踏上马车,一切回府再说。于斯回首余光中,望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屹立在城楼雕栏之上,黑色的长发迎风飞扬。
  于斯心中暗念:苍昊,你有命回苍云国,恐怕没命再逃出去。
  城楼上的苍昊同样凝望着,白衣飞扬的于斯,这宰相府三公子,斯文的外表下,仿佛远远不是如此简单。宰相府——这必将成为自己最大的心腹大患。
  巍峨的墙,青色的砖瓦、铺满青色石板宽阔的官道上,飞奔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夫扬起长鞭,狠狠的抽在马的身上。宽大的马车空间之内,四目相望,心却不在一处。席心微笑着望着于斯,正要开口。
  孰料,于斯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突然间用力的掰过席心的肩膀,左手使劲的压着她的后脑勺,右手作势上她前的浑圆,用力的搓揉着,带着浓浓的一股怒气。
  双唇覆盖在她的唇之上,不停的啃咬。啃着她的嘴角、啃着她的牙齿,带着沉重的呼吸。
  不!席心拼命的挣扎,她不要这样的吻,不要接受这样的于斯!
  于斯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双腿紧紧的禁锢住她的腿,将她的后背抵靠在车梁之上,咯的生生作疼。他的手鲁的伸进席心的裙下,毫无怜惜的伸进去。
  “不要!”席心惊恐的大叫,脑海中浮想出那夜的于斯,带着鲁、带着残暴的于斯。
  她忍无可忍、她无需再忍。
  席心伸出右手,轻轻一点。于斯一愣,席心趁势扭转腰肢,一个飞身,飞出了马车。本来一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会轻功,可是她再也不愿意去承受,那无爱的欢爱。
  于斯稍作一愣,反应过来,亦飞身跃出马车。马车在官道上一如既往的飞驰着,马车中的人却早也飞身出几里之外。
  他居然不知道他的心儿,轻功居然如此甚好,那飘着的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他前面轻松的在树枝间来回跳跃着,仿佛是一个白色的灵,想抓也抓不住,于斯一运气,使出全身的功力追随而上。
  席心回头望着,于斯居然不死心追了上来,她可不想现在被他抓住,去面对他的质问、他的怒气、他的一切,她不要!
  一紫一白在空中一前一后,如同两只翻飞的蝴蝶,不停的你追我赶。
  “一个大男人,追赶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一身娇喝,只见飞出一个蓝衣女子,挡在于斯面前。于斯收起脚力,缓缓落地。
  “师姐!”席心闻声回头,看见蓝灵怒气冲冲的挡在于斯的面前,双手叉腰,今日此女子居然身着女装,真是稀奇!
  蓝灵气愤的望着于斯,这个小白脸!第一次见他就不看好他,居然死命追赶师妹。师妹的轻功虽然是帝羽楼最出色的,可是师妹却不会武功、身子又弱。这当夫君的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于斯,有本事和本小姐比划,不要欺负我师妹!”蓝灵气愤的抽出长剑直刺向于斯。
  “夫君,不要伤了师姐!”席心大叫,于斯的武功她一清二楚,蓝灵却不知道,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于斯的对手?
  于斯对于突然冒出的女子,也很是恼火,看席心一脸担心的样,又不能出手伤了蓝灵,只能步步防守,节节后退。
  “司徒蓝灵,你又耍泼了,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你什么手?”席心听见一个温柔的男子的声音,抬头一看。
  树枝上居然坐着一个翩翩公子,身着金边滚袖月白色华服,一双金色的靴子在空中摇荡着,他一个飞跃,稳稳的立在地面。轻摇着手中扇子,微笑着看着蓝灵。
  同样的白衣,同样俊秀的面孔。席心感觉此男子和夫君居然有微微相像之处,只是于斯的白显得飘逸,男子的白显得贵气。
  “于大人,平日里好身手,今日怎么在女子面前甘落下风呢?”男子微笑着说道。
  潇
  第二十一章:甜蜜
  男子的笑如同罂粟花,妖异的绽放。
  “臣参见二皇子!”于斯停住身体。
  蓝灵却跳起来,晃动着长剑吼道:“苍煜,本小姐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干嘛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
  二皇子苍煜翻着白眼,双手一摊,作无奈状说道:“搞清楚,司徒小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凭什么说我跟着你?还有,人家夫妻间嬉笑,你一个姑娘家瞎搅和什么?”
  “我瞎搅和?”蓝灵双手叉腰,剑指着苍煜的鼻子大吼:“一看你就是没有正义感的男人,长的跟女人一样,妖里妖气的,天天窝在皇里面好吃懒做。”
  “我妖里妖气?你见过比我还帅的男人吗?”
  “就你这样,还算男人?”
  “你才不是女人,信不信?我诛你全族?”
  “我才不怕你……”
  ……
  “你这个蠢女人,功夫不行,还天天找人打架!”
  “苍煜,我讨厌你,以后别烦我!”
  ……
  实在无语,两个人居然吵起来,天南海北的吵起来,完全忘记了引起他们争吵的两个人。席心微微的摇头,对于这个师姐,实在是无言以对。
  她转头看着夫君,于斯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他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边。
  “为夫居然不知道,心儿的轻功这么好?”于斯轻轻搂住她的细腰,微笑着柔情蜜意的看着她。
  席心微微一笑,没有言语,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岂料,于斯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娘子,飞累了,我们回去吧!”那笑容简直倾倒众生。这个夫君,笑也柔,笑亦狠,真是晴不定。
  二人相携而去,留下那两个吵的脸红耳赤的男女,任他们去吧……
  善仞城的春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美丽的时刻,因为,此时,百花齐放,群芳争艳,连空气中都时刻弥漫着浓浓的花香。
  于斯掏出一方手帕,微笑的望着席心:“娘子,为夫给你一个惊喜!”。轻轻系上她的双眼,搂着细腰,于斯带着席心直接飞过后院的院墙,落在怜心殿中。
  微风而过,席心突然间闻到一股久违的清香,仿佛是娘亲的谆谆低语:
  “心儿,你要像它一样,在哪里都能绽放。”
  “心儿,你要像它一样,有自己独特的幽香。”
  居然是——铃兰花!席心惊喜的一把拉下手帕,满院子洁白的铃兰,在风中,如悬铃般娇小的花朵,摇曳生姿。她最爱的铃兰花,是娘亲手把手教她种下。
  席心转身回望着于斯,带着感动。
  他也微笑的望着她,带着满足的微笑。
  有时候,相爱的两人,微微的一点关心,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问候,胜过无数的千言万语。一朵铃兰,席心觉得自己感受到久违的甜甜的幸福。
  ————————————(男爵调侃线)———————————————
  月黑、风高、杀人夜(咳咳)
  苍煜、蓝灵、男爵正在赏月中……
  苍煜仰望天空:男爵,你的文收藏不理想啊,不如,弃笔从良……跟了本王。
  男爵…………(无语~~汗~~)
  蓝灵一拍桌子:死妖孽,砸人饭碗啊!
  苍煜跳上桌子:只见点击,不见收藏,迟早,饿死街头!
  蓝灵亦跳上桌子:饿死也比被你糟蹋了强!
  …………
  男爵从桌子底下,爬啊爬啊,爬啊爬……^^偶的滴神啊!
  第二十二章:审讯
  生活中总是甜中带着酸,酸中带着苦,苦中透着那么多无法掌握的无奈。在宰相府前殿之中,气沉沉,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人呢?”于老夫人使劲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怒气冲冲的说。
  “小的,小的……并不清楚。”马车车夫和几个奴仆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惊恐的回答:“之前三少爷和三少,还在马车里,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可能三弟和弟妹出去逛逛,一会就回来了……”于轩忍不住上前说道。
  于老夫人正气无出处,扬手挥着拐杖,指着于轩抖索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全当我死了啊?”
  旁边的叶曼雪一把拉过于轩,坐在自己身边,小声嘀咕警告着于轩:也不看什么状况?此时还多什么事?
  “三少爷,三少夫人,回来了———”一个小厮高兴的高喊道。
  于斯轻楼着席心,二人轻快的跨进大殿之门,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全府的人全集中在大殿之中,连平时很少出门的于老夫人也端坐在前面,于纪贤更是一脸沉。
  “跪下!”于老夫人对着二人一声厉喝。
  于斯和席心缓缓的跪下,有些不安,这又怎么了?
  “于总管,带所有人退下去!还有你们……”于老夫人指着于纪贤的妾室和于轩的妾室:“你们也全部退下,曼雪留下!”
  所有人无声无息的离开,离开时都满怀深意的看了二人一眼,看的席心心一阵阵的慌乱。
  厚重的殿门沉重的被关上,于老夫人伸手将一件白色的物件,朝二人砸过来:“说!这是谁的?”
  席心茫然的低头一看,扔置在地的是一尺白绫,白绫的正中央沾着几滴血印,已经干枯,犹如开败的梅花,异常的刺眼。
  这是什么?席心不解的抬头看着于斯。于斯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白绫,脸色沉重。
  于老夫人看二人不做声,更加气愤说道:“我于家,百年基业,世代清白,你父亲叔伯在朝为官,位高权重。在这国都之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于府,他们在看什么?他们时刻在看我们的一言一行,时刻在看我们的笑话!我们更应该洁身自好,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于斯突然冷冷的开口:“,你不要相信谣传!”
  “谣传!”于老夫人气愤的站起来:“曼雪,把你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叶曼雪尴尬的坐着,有些不安的说:“这,……我……”
  “还想瞒着?今天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谁也脱不了干系!”于老夫人愤怒至极,只从她当家以来,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丑事!
  叶曼雪才吞吞吐吐的把昨夜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讲出来。瞬间如一盆凉水,泼到席心身上,她懵了,这件事情越演越糟糕,于斯的误会还未说清,这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此事。
  自己纵有千张嘴现在也无法说清楚。
  她抵头看着白绫,不由苦笑,心中酸涩,夫君真是用心良苦,居然伪造出她的落红。看来连在他心中,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清白,何况别人?
  “她没瞎说吧!”于老夫人质问道。跪着的于斯和席心均没有开口,于斯无法争辩:毕竟大嫂说的句句事实。席心也无法争辩:她如何争辩得明白?
  “无话可说!斯儿,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以为你在于府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是什么?你替她伪装贞洁,欺瞒长辈,侮辱列祖列宗!”
  “,我……”于斯看着席心苍白的脸,一时无语。
  “什么都别说了!我说!这样不贞不洁的媳妇,我于家要不起!”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席心身子一颤,差点晕倒。
  “不!”于斯突然直立起身,冷冷的开口:“我的妻子,我自己做主!”
  “逆子!”一旁一直未开口的于纪贤,大吼道:“你用什么态度和长辈说话?于府还轮不上你做主!”于斯复又跪下,半身直立,仰着头说道:“父亲,,这不是心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请你们不要责怪心儿。”
  于纪贤深深的叹口气说道:“娘,事已如此,此事暂且缓缓,等大家冷静后再作定论。”
  “好吧!传我命令,不准三少夫人离府半步!”于老夫人狠狠的盯着席心。
  所有人甩袖而去,席心仍然跪着,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如此之事肯定满城风雨,遮也遮不住、栏也栏不住。
  于老夫人说的很对,她的名节败坏是小,关键她是从宰相府正门抬进来的三少夫人!宰相府的媳妇居然败坏门风,这肯定会成为街头巷尾的猛料。
  一双手轻轻的准备扶起她,抬头望着于斯。席心无奈的说道:“夫君,迟早,这份休书,你得给我!”
  大手紧紧的捏住她的肩膀,深深的捏着脆弱的骨头,于斯说道:“我不放手,谁也别想把你带走,连你自己也别想!”
  席心无奈的苦笑,这份执着到底能支撑多久?抵得住那洪水般流言蜚语吗?抵得住那侯门条条家规吗?抵得住不再信任的爱情吗?
  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怜心殿中,久久的不愿出去,想给自己疲倦的心一个休息的空间。川穹和半夏两人也无聊的陪着席心,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不敢问,三少夫人的“丑闻”早在下人中传的沸沸扬扬。
  于斯这几日彻夜不归,因为朝中又连续被刺杀了几位大臣,抓到几个嫌犯,用任何手段都审讯不出结果,苍擎渊很震怒,大为关火,在朝堂之上怒气冲天,责令大理寺迅速破案。
  一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于斯多半天亮回府,怕惊扰席心,就在书房睡下。二人居然几日未成见面。
  也许,他在用忙碌当做借口,去逃避心底深深的恐惧。
  而她,却在等待迟早面临的裁决!
  第二十三章:师父
  这日,席心悠闲的在躺在院落之中,晒着暖暖的阳光。
  只见她身穿藕荷色薄纱长裙,袖口上绣着水粉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荷叶,前是粉色宽片锦缎裹。水粉色的长裙如云般散在四周。
  她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扇蝴蝶的翅膀,偶尔扇动一下。皓腕轻放轻纱之上,指尖如翠葱,一双如玉娇足未着绣鞋,调皮的轻轻摇摆着。
  一片宁静和谐的美景、美人……
  突然,一片竹叶如同利箭一般,直直的朝席心过来。尖尖的竹叶直对着她的眉心,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目标之准,并非常人所能办到。完全如同传说中杀手般的:狠、快、准。
  就在竹叶暗器接近席心眉心之际,千钧一发,席心将头轻微一偏,轻松的躲过竹叶,小小的竹叶“嗖——”的一声直直的入到,席心头后的木椅之中,全部没入只留。
  好狠的人!幸亏她早有防备,不然……
  “丫头,你的反应速度又慢了半拍,是不是好吃好喝的忘本了?”从屋顶下一跃而下,一个青色的身影。
  修长的身体站立在席心面前,青色的长衫简约而不俗气,黑色的头发用白玉束成一束,脸上却罩着一张青玉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居然是一双桃花美目。
  “师父!”席心连忙起身跪拜。
  苍云国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人人皆知,人人惧怕的就是——帝羽楼。帝羽楼成立于苍云国建国初年,是一个神秘的维护苍云国皇权的组织。帝羽楼的人无处不在、可是却无人知道帝羽楼的真实所在,除了帝羽楼王。
  没有人见过帝羽楼王,见过者,死!
  举国上下,大到朝中官员的家眷、小到街头小贩、贱到青楼妓女、富到财主富绅……均有可能是帝羽楼的人!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有各自的本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守口如瓶,对于自己的身份、对于自己的任务、对于组织,任何一个人都守口如瓶。
  席心知道:这种忠诚是通过何等残忍的训练,才造就的。自己五岁那年,在赛医馆中被帝羽楼王相中,她就将自己卖给了帝羽楼,用对帝羽楼王的忠诚换取自己的命。
  而他却只教给她轻功和毒术,她能听出百丈之内的任何气息;她能如燕子般飞翔空中,无人能及;她能配置出世界上所能知道的毒药和解药。
  帝羽楼王却从来不让她执行任何任务,除了这次。
  蓝灵经常说:师父对席心就是不一样。她知道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她亲眼见到新加入帝羽楼的女孩,没日没夜的挨受皮鞭之苦、黑暗、饥饿、富贵、金银、情色、残杀、争斗……世界上所有的贪、痴、嗔、欲、恨在帝羽楼中应有尽有。
  当人经历了大悲大喜、大怨大恨、大富大贵、大贫大贱后,只剩下一种信仰,那就是对帝羽楼的信仰。
  而席心却没有经历,帝羽楼王只是让她亲眼看见所有人遭受的痛苦和享乐,却从来没有用在她身上。
  师父说:只有当你看透这些,才能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丫头,日子过的还挺逍遥?”帝羽楼王径直走到席心刚才躺的卧椅之中,闲散的躺下了,半眯着眼。席心缓缓坐在师父的身边,轻拿起桌上的紫玉杯,倒上一杯淡淡的竹叶青,这是师父教她喝的茶。
  帝羽楼王轻轻接过紫玉杯,拿在手中,轻轻摇晃一下,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丫头,居然给师父下灭情毒,你不知道为师我早六清净了?”说完居然轻抿一口有毒的竹叶青。
  “徒儿的一切还不是跟师父学的?”席心调皮的一笑,又递上一杯:“只是想提醒师父,现在外边很多人都想取师父的命,我呀!只是想提高你老人家的警惕心!”
  虽然,席心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取师父命的人,早已在曹地府之中!没有人知道帝羽楼王的功夫路数,因为与他交手之人,都从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儿!”收敛笑容,帝羽楼王说道:“你可以开始着手调查于纪贤,一个月内,给我详细的资料。”
  席心看着师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说道:“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望师父答应。”
  “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师父还不知道徒儿要说什么事情?”
  帝羽楼王深深叹息,对于这个女子,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多,他说道:“你想让我同意你离开帝羽楼?心儿,人各有命,就如同帝羽楼中所有的女子,你们就如不同的花朵,开在不同的地方,散发不同的香气。可对于你,我想我已经宽容许多。”
  帝羽楼王停顿一下,眼神突然间变的深邃而严厉,声音逐渐冰冷:“想离开就看你的命,如果于纪贤赢了,你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离开我;如果于纪贤输了,那么你也只能回帝羽楼。”
  这是矛盾的!席心无言的抗拒,师父要自己寻找证据扳倒于纪贤,扳倒后自己还得回去!真本身就是很矛盾的命令!
  她轻轻的叹气,无奈的说:“师父,谋逆篡位可是诛九族之罪。这九族,包括着我……还有我的夫君。你可为徒儿……我……想过吗?”
  潇
  第二十四章:对恃
  席心第一次这样对师父说这样的话,换在帝羽楼中,她早受责罚!她不为自己,却为夫君担心。毕竟自己亲手参与此事,他日黄泉路上,于斯是否肯原谅自己?
  帝羽楼王没有一丝怒气,相反只是淡淡的说:“如何定罪?杀与不杀?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们只在于保护苍家的皇权。”
  “师父,于纪贤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他谋逆篡位有什么用?最多他就只是帮助苍煜皇子做皇上而已。”席心实在搞不明白?年近古稀的于纪贤还觊觎皇位?
  帝羽楼王嘴角扬起冷笑:“最好如此!我也不想与于府为敌,毕竟于家辅助王朝已经近百余年了。”
  “师父?为什么我们就不直接支持一个皇子?无论苍煜、苍敖,还是苍昊,不都是苍氏皇族的后代?”席心不明白,只要师父说一声支持哪位皇子,那么这位皇子就一定能登上九五之尊,这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厮杀。
  久久的,他没有出声,气息在空气中凝固着,良久他才沉沉的开口:“谁留到最后,我们就支持谁!”
  席心突然间无语,这的确是师父一贯的处事风格,也许应该说:这是帝羽楼的处事风格,永远支持强者!只有强者才能壮大苍云国,抵御西凉国的进攻,抗衡雪域国的威胁。
  “丫头,过来!”大手一挥,席心乖乖的坐到他的身边,他拿出一颗白色药丸,轻轻的放进她的口中:“这是为师去雪域国刚获得的冰肌玉颜丹,服此药后,半年内你都不必再服用其他汤药了。”
  “谢谢师父!”席心乖巧一笑,终于可以断一段时间的汤药,她高兴的将头习惯的靠在师父的腿上。他像抚小猫一样轻轻的抚她的头发。
  席心微闭的眼睛,享受着这片宁静和祥和,想起儿时,这是她最觉得幸福的时刻,待在师父的身边,她的心永远觉得安宁和安全。
  骤然间,席心觉得师父的身体一紧。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见到师父如此如临大敌。
  席心豁然抬头转身,居然看见于斯站立在一尺之外。而她居然没有听见他走进的脚步声?夫君的功力竟然有如此深厚?
  帝羽楼王并未起身,但是浑身上下已经处于戒备之中,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于斯的靠近?能在他帝羽楼王气场范围内,无声无息靠近的人,当今天下,唯有一个人……
  可这小小宰相府三少爷,居然有如此高的武功?看来自己太低估了他的实力?此人不除,必是后患!
  于斯简直是火冒三丈!几日未见,想给她一个惊喜,明知她武功深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进怜心阁。居然看见她恬不知耻的靠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之上,还十分享受的闭着眼睛。
  苍天!这种妻还能要吗?嫁进门刚几天,就无缘无故冒出三个关系暧昧的男人?虽然其中一个证实是女的,这也无法容忍!
  特别是眼前这个神秘的人,简单的衣着、闲散的姿态。却在无形中有一股压抑的气势,混合着高贵和邪恶的气息。于斯深思衡量,就算二人对抗,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夫君肯定不是师父的对手,席心心里很清楚。她看见师父紧握的双拳,眼神逐渐深黑。不好!师父居然已生杀念。她转头望着师父,伸手拉着他的衣角,摇摇头轻声道:“求求你,不要!”
  帝羽楼王缓缓起身,转头看了一眼席心,有些微痛,一个飞身,飞出了怜心阁,“如果他欺负你,就回来找我!”人已走,声音却久久不散。
  “他是谁?”压抑着怒气,于斯听见那浑厚的绕梁音,此人功力非同凡响。
  “是我的师父!”席心说一半留一半。
  “既然是师父,大可以光明正大从正门而入,为何偷偷飞檐走壁?”于斯一把拉住席心的手腕,就是这只手刚才拽着那个男人的衣角,他冷冷的开口:“席心,你背地里到底有多少个男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手腕瞬间青紫,席心咬着牙,不肯求饶:“他是我师父!”她再次强调:“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于斯狠狠的一把,把她甩坐在躺椅上:“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看见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大腿上,还不无理取闹的男人,还是男人吗?”
  席心霍的起身,仰起头大声说道:“于斯,我说过,那夜是个意外。这个人是我的师父!”
  “师父?谁知道他教你飞身的功夫?还是教你床上的功夫?”于斯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没有资格侮辱他!”她冷冷的望着他。
  “那……他就有资格侮辱你,是不?”疯狂的嫉妒和醋意,蒙蔽了于斯的眼睛。
  席心身子微微一颤,险些晕倒,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相爱的两个人,在争吵面前,总是选择最伤害对方的语句,选择去揭开最深的伤疤。却不知,伤害的却永远是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因为怕失去,才会在乎,在乎对方的所有一切。
  于斯一阵心痛,忍不住想上前向搀扶一把,可是他忍住了。席心苦笑一声:“这件事,恐怕永远留在你心中,挥之不去,于斯,竟然你如此在意,一个清白的身体。你干嘛不休了我?”
  “你以为我就不敢这么做吗?”于斯讨厌看见,她不以为意的说出“休”字,做他的妻子当真如此委屈和不甘?
  刹那间,沉默,对视,可是,谁也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争吵是有底线的,一旦挑破最后一微弱的弦,那么局面就再也无法收拾。
  “三少爷、三少夫人!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在大殿上有请。”丫鬟半夏俯身道。于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有一丝庆幸。
  潇
  第二十五章:曼青
  大殿之上,久久的沉默之后。
  这次是于夫人首先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找你们过来!”于纪贤和于老夫人冷冷的坐在一旁。
  于夫人轻咳两声,继续说:“于府的家规,你们也清楚,心儿,你犯了如此大错,断然是不能再留你的。”
  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走的迟早会走。
  度过这几天如坐针毡的日子,也许,她真正解脱的日子,马上就可以到来。
  席心咬牙俯身道:“席心明白,请老夫人赐席心正式休书一封!”
  所有人微微一怔,实在没有想到她会自己亲口将这句话说出来。刚出嫁不到一个月,就被夫家休掉,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无法接受的。
  她却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意外的,于斯却没有出声,没有反对、没有赞成,平静的站在一旁,平静的有些过份。
  于夫人望了一眼于斯,才开口道:“心儿,别急,其实府中上上下下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这实在关系到于府颜面问题。因此,我们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就是……就是给斯儿再娶一房夫人。”
  席心惊讶的抬头看着于斯,终于知道他为何无动于衷,是他的主意吗?娶一房夫人,暗藏意思就是她必须退而做小妾,果真是两全齐美!
  你是我的妻,是我于斯唯一的妻子,誓言犹然在耳,他如今却要再娶妻子,那她,算什么?
  “你看意下如何?”于夫人有些不耐烦的,等着席心的回答,她真不明白老爷怎么会同意?还要征求席心本人的意见?直接将这样的女子休了,更省事。
  席心挺直腰身,一言不发,不置可否,她在无声的抗议,她宁可离开相府,也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大殿上一片宁静。
  有时候,屈辱的接受比悲壮的离开更加让人痛侧心扉。
  “就这么办吧!”于斯突然恼怒的轻吼一声,甩手准备离开大殿。
  “等等!我要说两句!”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一袭绿衣如旋风般飘了进来,只因小时候于斯一句:我最喜欢绿色。从此,叶曼青所有的衣服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她一直为他固守着这一种颜色。
  “曼青,你添什么乱?出去!”于夫人一看见自己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冒出来,头都大了。
  “你们要给斯表哥娶妻子,这次必须……娶我!”叶曼青说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管不了什么礼节、矜持。这次说什么她也不错过这个机会了。
  “一个女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礼义廉耻?”于老夫人严厉的说道:“叶曼青,你现在是在于府之中,不是在你叶府,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再胡闹,以后你就别再来了。”
  “姨娘、老夫人!”叶曼青一个撒娇,使劲一跺脚,撅着嘴转身而去:“我去找我的爹爹,让他给我做主!”
  “唉!”于老夫人叹口气道:“明日丁御史的千金、裴将军的女儿、司徒将军的女儿,李侍郎的千金。她们的生辰八字和画像,都会一起送过来。斯儿,你就从中挑选一位。”
  于斯俊美的容颜冰冷的望着远方,他转身离开大殿,冷冷的留下一句:“你们决定吧!”
  ——兵部尚书府——
  叶权正恼火的在府中走来走去,四皇子苍傲一点都没有听自己的建议,不但不除掉苍昊!反而还想去拉拢苍昊,这简直就是养虎为患!何况苍昊现在明显的倾向于二皇子苍煜。
  如今的苍昊,羽翼未丰,如果假以时日,他一定比苍煜更加危险!可是傲气的苍傲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苍傲很不屑的说道:一个没有后台势力,没有兵权的皇子,一直流落他乡,他能有多大本事?
  “爹——”叶曼青高声的叫着,人未到声先起:“爹,我要嫁给于斯,你快派人说媒去!”
  “胡闹!”叶权严厉的喝道:“胡说什么,你这丫头,疯了吧!”
  “爹——”叶曼青上前一把拉住叶权的手,不停的摇,撒娇的说道:“爹,姨娘要为斯哥哥重新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女儿亲耳听见的,丁御史、裴将军、司徒将军,李侍郎他们都将他们女儿的生辰八字,送过去了!”
  叶曼青着急的说:“爹,女儿今生非于斯不嫁,你就看着办吧!”
  叶权彷佛没听见叶曼青的话,而是疑惑的问道:“你说,你说什么?司徒将军和裴将军的女儿也要嫁给于斯?这……实在不对劲。”叶权喃喃自语。
  叶曼青着急的快要疯掉了:“爹,你听见没有?赶紧的去和姨娘说说!”
  叶权微微一笑,说道:“女儿,说也没有用的,他们早就预谋好了,这次不是司徒老贼家的女儿,就是裴胖子的女儿嫁过去。”
  “为什么?”叶曼青疑惑的问。
  “哼!于纪贤这次恐怕要有大动作。你还不明白了,乖女儿。爹爹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是兵权一半在镇远大将军司徒风的手中,一半在威武大将军裴结岭的手中。于纪贤是想通过这次联姻,拉拢其中一人。”
  叶曼青头都大了,吵嚷着:“我不管你们这些事情,我就要嫁给于斯。”
  “傻孩子!”叶权一把搂住叶曼青,说道:“你姐姐曼雪已经嫁给到于府,你干嘛还嫁过去?听爹爹的话,爹爹给你物色到比于府三少爷更好的人选。”
  叶曼青嘟着嘴,生气的一声不吭。叶权继续说道:“这个人,就是四皇子苍傲,他可是最佳人选,嫁过去你最低也是王妃,将来还有可能是……”
  “我不要!”叶曼青挣脱叶权的怀抱:“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说着就气冲冲的跑出去。她才不要和姐姐一样,为了爹爹的权位和势力,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要为自己做主,不管用什么手段,她就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潇
  第二十六章:于轩
  席心一动不动的坐在怜心阁庭院中,大片大片的铃兰花,开的很摇曳。风过,如铃声在幽幽的响起。她整整坐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身体微凉、面无表情、心无涟漪。
  “三少夫人,风大,回屋吧!”川穹实在不忍心的劝说道,三少夫人一个早上,安静的有些可怕!
  “川穹,去拿剪子过来!”席心淡淡的吩咐道。
  川穹小心翼翼的将锐利的剪子,递到席心的手中,担忧的看着她。席心拿着剪子,久久的凝望,凝望。深深的叹息,抚过那朵绽放的铃兰,从处将它一把绞断。
  它实在不应该开在这富贵之处。漫山遍野,天高谷深,才是它绽放的地方!
  “三少夫人!“川穹一把拉住她,着急的说:“夫人,这是三少爷连夜为你种下的,你千万不要再剪掉了。”
  席心轻轻的推开川穹,一言不发,依旧一株一株剪下去。
  手在颤巍巍的抖,心在深深的痛,这是他为她种的铃兰,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为她种上铃兰,一个是娘亲,一个是夫君。
  可是,她却将要两个都失去……
  “你还有心情在这养花!”叶曼青气匆匆的冲进怜心阁。心中一股怒气,这个女人肯定有毛病,都快被休了,夫君都要娶别人了,她居然还无动于衷!
  叶曼青怒气冲冲,抬脚就使劲的乱踩,踩的花叶飘零,断裂,遍地狼籍。
  “表小姐,你干什么?这是三少夫人的花,表小姐——”川穹着急的去拉叶曼青。
  “让她踩吧!”席心淡淡的说,有人替自己下这个手,也不是一件坏事。
  叶曼青一把推开川穹,指着席心吼道:“席心,你应该去闹,去争取,你待在这怜心阁有什么用?没有谁会来同情你的!”
  席心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身着绿衣的叶曼青,那种颜色深深的刺眼。她冷冷的说:“叶姑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心?”
  “你以为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席心,娶了妻后,你就准备被扫地出门吧!”叶曼青快步拦住席心,望着她,她叶曼青,讨厌这双没有波澜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席心,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席心苦笑:“叶姑娘,你怎么帮我?为什么帮我?”
  “让于斯娶我,我至少可以保证你留在于府,保住你侧夫人的位置。如果于斯娶了别人,姨娘和老夫人肯定迟早不会留你的。你需要我的支持!”叶曼青觉得自己很天才!
  席心冷冷一笑:“娶你!娶你和娶别人有区别吗?娶谁,是我说了算了?叶姑娘,你还真异想天开。况且……”席心脸色一沉,抬头望着远方,淡淡的说:“况且,你以为我在乎,没有意义的名份吗?”
  心都不在,要名份有何用?
  富贵荣华,不都是过眼烟云,爱都守不住,守住虚无的名份有何意义?
  叶曼青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仿佛飘在天际,不可捉,叶曼青恨恨的说:“席心,你费尽心机,嫁到宰相府。如今,你的夫君,你的后半生,都将不保,你居然还无动于衷。我真搞不懂,你当初怎么嫁进来的?还以为你有多么大的手段?你太让我失望。”
  费尽心机?手段?原来在世人的眼中,她是费尽心机的嫁进来。那他呢?也许也是这么想的……
  “叶姑娘,请回吧!”席心转过身去,紧皱眉头,心有些憋闷,有些微痛,这种熟悉的痛楚,彷佛很久没有出现过,难道旧疾又犯了?
  可是,刚刚才服用过师父的药啊?席心深深的大口喘气,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叶曼青仍然不依不饶,一把拉住席心的肩膀,扭转过来,准备拖着就走,她大声说道:“你跟我走,你不能一声不吭!你跟我去见斯表哥。”
  天地开始眩晕,人影开始混乱,席心的身体突然一软,倒下去。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接住席心下落的身体。
  于轩怒吼道:“叶曼青,你干什么?”
  叶曼青回头一看,这个女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她有些慌乱,略有些无措的说:“我什么也没做,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拉她去见斯表哥。”
  “滚出去,以后,不准来这里!”于轩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席心,怒吼道。
  于轩十分了解自己这个表妹,从小就对三弟死缠烂打,如今,三弟娶了席心,她肯定对席心怀恨在心。
  叶曼青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于轩,她气愤的一转头,飞奔跑出去。这宰相府,自从来了这个席心,全变了,她恨她!
  “不关她的事,扶我进去。”席心虚弱的说道。
  于轩轻轻的将席心放在床榻之上,这个女人,刚才抱在怀中,怎么一点重量也没有?轻的跟一片羽毛一样。
  川穹在一旁细心的擦掉席心额头上,渗出的大滴大滴的汗水。于轩看着席心苍白娇小的脸,紧咬的下唇,她彷佛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却没有出声。
  于轩轻声叹息:“我去找大夫和三弟,你等着。”
  还未转身,小手一把拉住于轩的衣袖,席心睁开双眼,轻轻的摇头。大夫是没有用的,自己的病只有自己知道。夫君也是没有用的,看见他,又能说什么?
  他此时,恐怕正在挑选,他又一个新娘。
  于轩立住身体,关心的问:“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没事的,大哥,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她微微的笑。
  “真的”
  “恩”席心疲惫的点头,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轩慢慢的转身,不放心的吩咐道:“川穹,好生照顾三少夫人,有事来找我。”
  “是,大少爷!”
  在床上从午后,躺倒黄昏,阵痛感已经消失,但是头还是晕沉沉的难受。迷迷糊糊之间,席心彷佛看见娘亲在为她亲手种着铃兰,听见娘亲轻轻的用小铲,掀开泥土,然后轻轻拍打着松软的泥土。
  “啪嗒、啪嗒——”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敲打在心上,暖暖的。
  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并未做梦,寂静的“怜心阁”中,轻微的回荡着“啪嗒、啪嗒——”的声音,有人在轻打着泥土。
  是谁?
  席心披衣下床,来到窗前,她看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花枝,一只手轻轻的拍打泥土,他是如此的认真,额头上一滴汗滴,轻轻的滴落,落在地上,浸入土中。
  他回身,再取过身旁的一支花,一抬头,看见窗边的席心。于轩有些尴尬的笑道:“你怎么起来了,吵着你了?”
  席心摇摇头。
  “心儿,曼青这孩子,不懂事,你别怪她。你看!”于轩高兴的举着手中的花,说道:“我找遍全城,也没有找到铃兰,这种红色的波斯菊,很漂亮!我给你种上,白色的铃兰太苍白,不适合你!”
  苍白的一如刚才她的脸色,于轩看着,有些微微的心痛。
  席心低头,轻轻叹息。
  “怎么了?”于轩起身来到窗前,拿手抹掉脸上的汗水,他却忘记手中方才沾满的泥土。
  席心抬起头来,一张花猫似的脸,大大的呈现在自己眼前,明亮的眼睛认真的望着她。她“扑哧——”一笑,笑的十分开心,这个男人,怎么像个孩子?
  于轩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明所以,脸有些微红,她笑起来真的像阳光一样明媚,真应该多开心的笑!
  “你先看着,我继续!”于轩愉快的转身。
  席心生生的咽下自己想说的话,其实,她想对他说:我不喜欢波斯菊!
  可是,她却开不了口。
  世界上,最难拒绝的,就是真诚的关怀,无论自己是否喜欢,那种被关怀的感觉,能渗透到心里去,一点一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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