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邢庸正想劝慰卢植,莫要把太平道想得太坏。
前些年,河间郡发生瘟疫,十室九空,多亏了大贤良师,赠医施药,她们河间邢家,与这州郡十多万百姓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何况,她老当益壮,年过花甲,还能与童男行房整夜,老来得女,也是多亏太平道馈赠的丹药。
正要从袖中掏出丹药,送给卢植,叫老朋友也知道太平道的好处。
忽然间,大儒邢庸的眼睛直了。
她盯着站在牛车旁的红袍少女,见那人唇红齿白,美目流转,半晌说不出话,心中嘀咕着。
这是哪里来的人物,生得这般俊美?
我还从未见过。
细看了半晌,生出怜惜之意,心中滴血。
我的黄天,她……她怎么能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这样俊美,这也太过暴殄天物了吧!
刘备却是对邢庸大儒的注视一无所知。
他正看着街头的乞丐,乞丐们正蹲草棚下面唱歌。
夕阳下,乞丐们唱的都是乡村小调,不少士族听个热闹,还扔些赏钱。
一个乞丐唱完,另一个乞丐接上,连续不断。
这回唱歌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身材倒是在一群乞丐之中并不显眼。
但她抱着一根五色竹杖,反倒像是乞丐头头。
只听这小乞丐朗声唱道:
“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子或叔。夫人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陇胡。”
听着歌声,刘备四处观察,发现这歌声说得半点儿不假。
虽然那大儒邢庸说,河间郡今年大丰收,是个太平年。但城中乞丐不少。
很多乞丐都是小女孩儿小男孩儿,看样子都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甚至是预备的宦官。
河间郡是著名的宦官产地,十常侍之一的骞硕就是河间郡人,便是因为孤儿众多。
至于成年的女人们都去哪里了?自然是被朝廷征到凉州,攻打西羌。
三河卒不够用,许多幽州冀州的老兵战死西凉,一生都不能回家。
他盯着小乞丐看了许久,小乞丐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睛已经与他对上。
小乞丐的眼睛很亮,这倒是刘备感到奇怪。
因为这种明亮且坚毅的目光,半点儿不像寻死觅活的乞讨之人,反而更像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王,已经瞄准了自己的猎物。
刘备大吃一惊,这样的目光他也曾经在白珪姐的眼睛里见到过。
而且,往往是白珪姐盯着他,想和他亲热的时候。
只是白珪姐盯着他看久了,便会马上动手,将他压倒。
但小乞丐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拿起五色杖,立刻带领一群乞丐离开。
如同头狼踩点,冲着树干撒尿,仿佛现在还不是猎杀羊群的时候。
这让刘备心生警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了麻烦。
他摸了摸自己这张可爱的脸庞,果然应该把这张脸蛋遮起来吗?
他正思索的时候。
河间邢氏的各位娘子已经纷纷聚集在宅邸前,拜会大儒卢植。
她们正要对牛车里的卢植行礼,可一看到牛车旁边身穿红袍的刘备,立刻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手足无措。
其中一个邢家少女最为冒失。
“这位弟弟,啊不,妹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生得这样俊俏,真叫人心疼。”
她正要去牵刘备的纤纤玉指,捏在手心里,好好舒爽一番。
邢家一位仪表堂堂的女青年,抓住她的腰带,丢在后面。
然后对着刘备,拱手说道:“舍妹不学无术,不懂礼仪,请这位……这位妹妹见谅,敢问尊姓大名!”
刘备感激地看了一眼女青年,又怕夺了卢植老师的风采,便往牛车上看去。
卢植老师走下牛车,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涿郡同乡弟子,刘玄德,母亲乃是汉室中山王一系,随我到洛阳游学。”
刘备这时才拱手行礼,“刘玄德是小家之女,见过各位邢家姐姐。”
一听是汉室宗亲,邢家姐妹纷纷露出笑容。
可再听这刘备自称是女人,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在这是民风淳朴的大汉帝国,姐妹二人同床共枕,闲话家常的,不要太多。
马上就有一个邢家少女凑了过来,捏了一下刘备的屁股,满意地笑道:
“原来是玄德妹妹啊,涿郡竟然有妹妹这样的人才,我常在冀幽两地行走,却从未听过妹妹的大名,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又有一个邢家少女扑进刘备怀里,搂住他的细腰,说道:
“妹妹身上有男子气味,应该也是个风流娘子,只是身板这样薄弱,是不是不爱吃饭,这样可是生不出健康的宝宝的,要多吃饭,才有力气征服男人,才能子孙满堂。”
还有的邢家少女脸皮薄,双手呈鹰爪状,袭击刘备胸口,然后,捂着嘴巴道:
“失、失礼了,我不知道妹妹的那么小,比我的还小,我方从太平道为炼药仙姑手中,求来了一味仙药,名曰化雌丸,专治此病,今晚玄德妹妹可有空隙,我……我好送给妹妹,帮妹妹修身?!”
只有那仪表堂堂的女青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与卢植老师寒暄。
一众邢家姐妹簇拥在刘备身边,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完全无视了刘备身后的卢植。
刘备忙回头看向卢植,也不做声,一脸严肃地写着,“老师救我!”
卢植咳嗽了两声,看向邢老太太。
邢老太太也觉得颇为不妥,咳嗽了两声,说道:
“贵客尚未入门,尔等成何体统?!”
一听是族长开口,邢家各位女郎果然退回原位。
却都对刘备很是迷恋,一双眼睛盯着他,尽是柔情。
只是刘备抱紧双臂,哭丧着脸,一脸受伤的样子。
按照士族礼节,若是主人家喜欢某位客人,则可以邀请客人同房共榻,聊聊人生话题。
许多姐妹,情比金坚,那都是闺房里睡出来的。
一想到今晚还要在邢家过夜,这些邢家少女难保不会邀请自己共榻。到时候,怕是自己的男儿身,马上就要暴露了吧。
他正要扭头求助卢植老师。
哪成想老师竟然悄声告诉他。
“若是选择同榻的对象,老身建议你选择那个。”
他顺着卢植老师的目光看了过去。
人群之中,一个正经八百的女君子,站在邢氏诸女之首,隐隐为家族表率。
刘备与那位女君子对视,女君子立刻朝他行礼,目光虽带柔情,却十分内敛。
看的出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家伙。
正是刚才那个出手救他,仪表堂堂的女青年。
只听卢植老师说道:此人名叫邢颙,曾经拜访过我,乃是河间邢氏庶长女,外号“德行堂堂邢子昂”,是一位谦谦君子。
“此女忠于汉室,对儒门更是忠心耿耿。”
“你若能与她今晚同榻,她必不会暴露你的男儿身,若与她结下情分,此后必能得河间士族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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