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甚得我心》15.芳香四溢

    
    出了房门，颜红率直走在前头，心里还能隐隐听见王氏的怒斥声。什么她都想说出口，或是碍于面子，或是碍于身份，她闭口不言，可颜红听在心里的可是真真切切，王氏的叫骂声可一点都不输于当街泼妇。
    眼见着她生气了，陈纤云和颜巧巧也立马告了罪出来。她家默默地跟在颜红身后，没有出声。走着走着三人又走到了石子路，就是那日陈纤云脚崴的地方。此处无灯，这一下子又崴了一会，疼的她直“哎呦”。
    “娇娇，我们歇一会。”陈纤云刚好了没多久的脚踝旧伤复发，疼得她脸上细汗淋淋。颜巧巧立刻蹲下身，替她娘亲揉脚踝。她手法不轻不重，熟练无比，陈纤云一来二去止疼了，又忍不住看向颜红的背影。
    她的背影在月色下竟然显得孤傲许多，有那么一瞬间又陈纤云竟然觉得她的娇娇远不可及，明明不过一十二岁的小姑娘，可她这个当娘亲的，也猜不出颜红此刻的心思。
    揣度半天，陈纤云抓着袖口，紧张地说道，“娇娇莫生气，我也是怕你被他们欺负，就赔个罪而已，娘亲也…习惯了。”
    “习惯了？！为何你要习惯这种事情！”颜红转身，挡住她背后所有的月光。“娘亲，你是颜府大夫人，在外人眼中育有嫡子嫡女，理当主持中馈说一不二，上至颜老太爷得给你三分薄面，下至丫鬟小子该对你唯命是从！你现在却说什么‘习惯了’？！你不能习惯，也不应该习惯，我颜红的娘亲不能被这些衣冠禽兽踩在头上！”
    陈纤云听罢面露难色，仿佛听到了从没有过的想法。她摇摇头，想劝说颜红的滔天怒火，可颜巧巧却适时站起身，默默走到颜红身后，与她一起背对着月光，直视着陈纤云。
    ‘我就不该带娇娇来吃饭的！她任性贪玩就算了，不能和那群人对着干啊！’
    ‘王氏心胸狭窄，指不定要也还是留下芥蒂，我还是送点东西过去讨好她算了，对了，此事还得瞒住娇娇。’
    “瞒瞒瞒！你还想瞒！”颜红打断陈纤云的碎碎念，怒气冲冲，“娘亲就不该惯着他们！就是如此他们才会胆大包天！我现在就修书一封送往爹爹那里，让他一回来，我们就分家！”
    分家？！陈纤云立刻站起身，可脚疼的她又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嘴里该说着万万不可之类的话。
    “娇娇，你以为我没有写信给你爹，我写了，可是他不信啊。他不仅不信，还让我别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你莫要写信，他定会生你的气！”
    颜修文在外为官，清廉正直，为人刚正。可也有些迂腐了，他每次回来颜家就会热热闹闹表面和和美美，不知道是贪图他每个月寄回来的几个银子，还是惦记着爵位。以颜修文对颜府的忠心程度，说让他把爵位让出来，也不是不行的。
    所以陈纤云每次在他面前略微发些牢骚，颜修文就会面色一沉不许她多说。这一点最像颜老爷子，就是想着颜府要齐心齐力不可有私心，要和和美美。不过颜修文对颜府的心是真的，颜老爷子的心那就不知道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颜红也知道她爹的倔强性子，她早有打算地说，“放心，我不仅要让我爹亲耳听到，还要让他亲眼看到！看看他忠心耿耿的颜府都养了一家子什么人！”
    翌日。
    春光大好，桃花朵朵。
    颜红一反常态地没有去应天书院，她借到了贺兰先生的腰牌，大大方方地入宫去了。贺兰本就是文状元，即便皇上再怎么成全他想当先生的心愿，也不至于连个腰牌都不给。这块腰牌是给他入翰林院的，说是贺兰随时不想做了，都可以去翰林院入职。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贺兰上一世是没用过的。颜红估摸着这个东西也能在她手上留两天，等什么时候谢肆肯给她腰牌了，她就把贺兰的这块退回去。
    她自己也知道这真是说得轻巧，谢肆那人那副态度，他肯给那还不得是他掏心掏肺的人，眼下这人，只有皇帝了。再过些时日，他都可以不用对皇帝掏心掏肺，更有难度。
    轻松过了宫门，颜红轻车熟路地走近宫中。她前世来这里的次数比回家的次数还要多，有时候还衣不解带地翻奏折，找个御膳房还不容易。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也不知道谢肆有没有去御膳房准备午膳。
    目中无人，横气十足。
    颜红嚣张的小模样让身边的宫人无人敢过来招惹她，都以为是哪家贵人的公子迷了路走到御膳房。颜红强行摆出一副‘你别惹我’的表情，果然一路通畅。
    来到总管太监的房中，颜红刚准备在外等，结果她的手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接着屋内芳香四溢。
    哟，谢肆还喜欢花花草草香包之类的？得去瞧瞧。
    她轻手轻脚进门，轻手轻脚换上门，又轻手轻脚走到桌边。在颜红的正前方，桌子上搁着一碗粥，清汤白米的，味道却甚是好闻。原以为谢肆是鼓捣花草的，没想到这芳香竟然是从粥里面发出，颜红闻着闻着肚子一阵咕噜噜。
    做完生气，没吃多少。今日又一大早赶过来，肚子本来不饿，可这粥的味道却引得她馋虫大发。鬼使神差的，颜红就悄悄尝了一口。
    小品了一下。
    点了点头。
    再尝了一口。
    琢磨了一下，眼睛亮了几分。
    又尝了一口…
    “啧，谢肆手艺不赖嘛，不错不错，怪不得他那么能呢。要是我家厨子能做出这种味道，我也把他宠上天啊。”
    “那还真是谢谢了。”
    ！！
    颜红猛的一回头，就见谢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双手放到背面，合上门，整个身子轻轻靠在门背上，歪着头，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对视了三秒，颜红耿着脖子，把最后一口粥喝光，再接着对上谢肆的眼神。该死！怎么就听不到他在想什么呢！要是知道这人的想法就好了，他这表情和他内心肯定对不上！可恶！
    “颜小公子？”谢肆挑挑眉，走上前，也没追究他辛苦熬制的粥被喝光的事，就问了一句，“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公公。我现在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特别能打的人啊？”颜红乖巧地露出酒窝微笑，不和这人扯谎。他看着自己像要把自己看透了一样，再瞎说，他也许会一个怒气冲冲把自己丢去熬汤吧。
    谢肆闻言轻笑了下，抬着她的下巴，轻轻抚上去，问道，“喝了我的粥，还要我办事。怎么，我和颜小公子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