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万物境象》第一章 前奏·哈尔斯 1.4

    
    1.4
    诺斯走后，哈尔斯陷入了沉思。所谓“弃民之岛”，其实就是关押死刑犯的监狱。哈尔斯还是公司职员的时候，经常在午饭后听到同事们讨论监狱的事，报纸上鲜有这类报道，但一旦发生，必会是报纸的头条。
    他也不能同意诺斯的要求，这是一个脱离这里的办法，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仍然可行。
    黑夜渐渐侵蚀黄昏的最后一点余辉，白色的房间显得幽寂又可怖，哈尔斯依旧被固定在试验床上，连翻身都不能自由。在打完镇定剂之后，他逐渐沉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被解除固定，实验基地的工作人员给他留了早餐，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早餐奶。哈尔斯心想着去了监狱肯定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他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准备拿起牛奶的时候听到门外的人正在争吵，听声音像是是艾格伯特和诺斯。
    “当局要把他送去监狱，今天就要走。”
    “可他妈这根本不能送去监狱的啊！你明知道他是一个不稳定因子，随时都可能不受控制释放领域，像一颗*。”另一名博士咬牙切齿，“他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实验对象，老朋友，你是忘了我们的使命吗？”
    “不，当然不会忘记，但在此之前，我更不愿意暴露魔族的世界。”诺斯停顿了一下，“这是我们祖先和各家族联盟的铁规。几千年过去，猎魔的家族毁灭了又诞生，没有一个家族愿意把真实的世界说出去，你认为他们图什么？政治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啊，我的老朋友，人类活在已经建立好的世界里，拥有完整的世界观，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一旦魔族的世界曝光，各方利益的战争将一触即发，谁也不愿毁灭世界啊。”
    “但......”艾格伯特一时语塞，安静的当间，诺斯打开了房间的铁门，锁链敲在铁门上发出响亮的哐当声。
    哈尔斯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把杯子放下。
    “布洛奇，昨晚考虑得怎么样？”
    “我不加入你们。”哈尔斯一字一顿地说。
    “可以，这是你的自由。”诺斯不温不雅，“想必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走？”
    “随时。”
    “那现在走呗。”哈尔斯满不在乎地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
    “自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在哈尔斯走过诺斯身边时，候在门外的詹姆斯手拿铁链，盯住哈尔斯的眼睛问道。
    “你不懂。”哈尔斯伸出手。
    詹姆斯把哈尔斯的双手用铁链锁住，艾格伯特在旁边默不作声。等做完一切之后，詹姆斯带领哈尔斯走出实验基地，外面的警车正在等候着他。
    实验基地很大，哈尔斯跟着詹姆斯拐过一个又一个的通口，搭乘电梯去往一楼，刚刚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负二楼，负二楼面积较大，明显是所有楼层里面最重要的。
    “如果你想从监狱出来，可以去找塔斯库里军校的艾丽莎。”詹姆斯在电梯里对哈尔斯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服务，没有任何代价要求，就当做是我个人为实验基地积德吧。”
    “我怎样才能找到她？”
    “我帮你联系，监狱里有一位我们的眼线，可以帮助你，但那是老家伙们安排的，如果你想自由，你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他，他也只是把你的情况带给老家伙们而已，怎么说老家伙们还是不放心你的，虽然你是他们的实验研究对象。”
    “谢谢。”
    “嗯。”
    电梯门打开，詹姆斯走在最前，哈尔斯紧跟其后，手腕上的铁链互相撞击发出闷重的声音。距离大门还有几十米，但门口透进来的光亮还是刺激了哈尔斯的双眼，他用手遮住眼睛，远离外面的世界仅有几周时间，他就已经不适应这种光亮了吗？
    过了几秒钟，哈尔斯把手放下来，他逐渐适应了这种亮光，缓慢地跟着走出去，风从门口进入，吹在哈尔斯身上有一丝寒冷，他这才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
    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极其低调。詹姆斯走过去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便把哈尔斯交到对方警察的手上。哈尔斯手上的铁链换成手铐，被两名精壮的美国警察押上车，哈尔斯回头看了一眼詹姆斯，没有说话。
    警车一路穿过荒山野岭，到达“弃民之岛”。
    监狱里，哈尔斯回过神来，这一场回忆让他记起了躺在试验床上任人宰割的痛苦，没有经过麻醉就电击让他饱受折磨。今晚是一个契机，他要从牢房里面逃出去，结束这一场奇怪的闹剧。
    把脑海里越狱的路线又过一遍之后，他靠在满是冰渣子的墙壁上睡了过去。
    19：00，殿堂的大钟敲响。哈尔斯挤在一堆死刑犯中间，破烂油腻的衣服相互摩擦，没有暖气供应的空间非常寒冷，每个犯人摩擦着双手捂住受寒的部分，多亏了圣诞节的节日气氛，殿堂的空气还有些活跃。罗斯勒坐在他后面，慵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偶尔跟旁边的人调侃调侃这场临死前的演出。
    场内周围都站着一排排持枪的军人，为了确保演出的成功，“弃民之岛”在安保方面下足了功夫。哈尔斯环顾四周，殿堂两侧的小门被重兵把守，唯一稍有松懈的是演员们出入舞台的后门，那里被布幔遮住，是最有效的逃离通道。情报人建议哈尔斯在演出出现混乱时混入演员后台，枪支藏点在海报后面，那里有一个凹槽，扣开凹槽里面是一个装满枪支弹药的箱子。
    演出正式开始，先是经典的圣诞歌舞表演，随后是马戏团表演，杂技演员在高空中翻着跟斗，小丑们就着欢快的音乐跳着滑稽的舞。后台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只穿着戏服的猴子失控抓着女演员的头发，女人不断咒骂着猴子倒向一边，压住了各种按钮的控制台，她的身下刚好是控制台上四个干冰喷口的按钮，喷口不约而同地喷出大量的干冰。跳舞的小丑失去平衡撞向杂耍的平衡杆，杂技演员从高空跌落，“嘭”的一声摔在堆满气球的玩具堆里，动物们互相嚎叫，稍微小一点的挣脱控制四处乱窜。
    场面突然出现骚乱，干冰融化喷出的二氧化碳弥漫了整的殿堂，不知是哪名演员又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场面终于控制不住，持枪的狱警们隔着浓浓的二氧化碳大喊着安静，但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犯人们巴不得多一点乐趣。舞台上的动物们也开始躲到角落，乱窜途中撞到了几位犯人和狱警，枪械一时落地，场面更加混乱。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哈尔斯就混到了舞台后方，干冰所造成的遮掩就要消散殆尽，他要快点把装有枪支的箱子带走才行，就在他摸索着打开凹槽时，他的后背爬上一只手，那只手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兄弟，带我一把我就不会告诉他们。”背后那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处理混乱的狱警。
    哈尔斯惊恐地回头，“罗斯勒？！”
    “你还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罗斯勒微笑。殿堂内的干冰消失得差不多了，狱警长朝殿堂的上空发射一枚空弹，从枪口弹出的烟雾垂直向上，清脆的枪声配着他的怒吼直至场内所有的嘈杂终于归于沉寂。
    “犯人们回归座位！”狱警长又发了一枚虚弹，“如果有人还没有坐好，我敢保证下一发实弹就降临到他身上！”
    “好。”哈尔斯叩开凹槽，取出箱子。“跟我来。”
    俩人趁着后台混乱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殿堂外面是通向四周的通道，在两百年以前，牢房是为了给俘虏和奴隶们搭建的，通向殿堂的门就有四个，每个门通向关押犯人的四个牢房，分别是面积最大的主区比逊区，西南方向的基训区，以及相邻的西底结区和伯拉区。
    石砌的墙壁冷冰冰，沿途的灯火有些昏暗，哈尔斯和罗斯勒俩人摸着石壁佝偻着前行，贴着墙壁躲过前方巡逻的狱警，到了基训区的大门，他们翻身跃下石桥，匆忙躲进下水道，溅起的水声惊动了刚刚巡逻的狱警，狱警持着枪在桥中心停下，他抬起枪，瞄准黑压压的下水道，刚刚接到通知说，有两名死刑犯已经越狱。
    哈尔斯和罗斯勒两人对视一眼，并不出声。桥上的狱警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提着枪进入了基训区，流水声依旧，疑似老鼠的生物悄悄从他们身后爬过，他们叹了口气。
    “你会用枪吧？”哈尔斯小声问。
    “那当然！想当年我在西部混的时候可是被当地人称为‘神枪手泰尔’。”罗斯勒得意地说。
    “那好，接下来我们要穿越基训区，基训区的下水道通往两公里之外的大江，出了排水口我们就自由了，但在此之前，穿越基训区有风险，我们不可能一直隐蔽在下水道，另一个下水道口在基训区4号墙下，那里是去排水口的唯一通道。这一路上我们可能会被狱警发现，越狱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