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冷光》第五章 猪倌

    
    练完养气功法后，万唐又做了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这才从林子里出来回屋去洗漱。不一会儿他叼着颗烤地瓜，拿了把砍柴刀，背了个带盖子的竹筐又进了林子。
    寨子里的每个成年人都被安排了相应的生产事务，而万唐的工作就是：喂猪。
    两年前的某一天，平日里负责布置陷井和收取猎物的刘大哥，突然大呼小叫地从外面回了寨，然后召集了万唐等几个男人，一起去到了某个陷井处。
    到了现场一看，众人脸上全部乐开了花，因为陷井坑里竟然躺着一只大野猪，坑上面还围着四只小猪！
    这个情况不用猜就能知道，定是猪妈妈中了陷井，而猪崽子们不愿离去，这才让寨里人捡了个大便宜。
    多么有情有义的一家五口啊！众人的嘴角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非常时期，没人圣母心泛滥，不用谁指挥，大家便一哄而上，极为默契地分工协作，抓小猪的抓小猪，套母猪的套母猪，半个时辰不到，这五头猪便被五花大绑地带回了寨里。
    看到这些猪，六爷当即表示，别看那头大野猪鬃毛刚硬，皮肤深灰且獠牙突出，但它其实就是头活了较长寿命的家猪，很有可能是“白夜”来临的那段时间从某个养殖户家里跑出来的。
    管它野猪家猪，这会儿大家都只想着快点吃上肉，早已忘记猪肉是什么味道的万唐，更是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些活猪给生啃了！
    但最后六爷还是提议，留下两头小猪，一公和一母。他认为以猪的群居习性，搞不好附近还会出现别的猪，到时候抓住了可以配种，生一大窝出来养着，然后可以让大家隔三差五都有肉吃。
    这个提议很有前瞻性，但怎么养和谁来养却是个大问题，毕竟以现在的物资水平来说，也就将将能养活寨里人而已，还不能保证吃得多饱。
    六爷把手一挥：“这个简单，这些猪自己在野地里就能养活自己，轮到咱们养了还能饿得死它们？猪也是杂食动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吃，地瓜藤、红薯叶、水葫芦，再割点草，偶尔找点野果，抓点虫，混在一起煮一煮就能让它们吃饱了。至于谁来养嘛，万唐不就正合适么？”
    众人一想还真是，万唐自从清醒后便一直没有合适的岗位来安排他，以前他还可以勉强当个孩子们的开心果玩，但现在他整天在寨子里无所事事像个打流的，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劳力。
    而此时的万唐压根就没听众人在议论什么，他脑子里只有水煮肉、红烧肉、小炒肉...
    见万唐没什么反应，六爷以为是他不乐意，便又开口道：
    “要不小万你等下多吃点，反正怎么看你都算是跟猪有缘，以前你是个傻子的时候，咱们寨里就相当于是养了一头猪，你一好，就等于是猪跑了。现在又抓了两头，这就好像是用一头猪换了两头猪，所以交给你养最好不过啦！”
    这话里的逻辑关系显然有点严重的牛头不对马嘴，但万唐在听到“多吃点”这三个字时，便已经把脑袋点得像只啄米的鸡了，导致后面的话他完全没听清...
    于是，万唐就这样成了个猪倌。
    相对来说，万猪倌的工作还是挺简单的，主要就是负责两头猪的一日三餐，偶尔再清理下猪圈就行。如六爷所说，平日把寨里种的地瓜藤、红薯叶，以及其它带叶子之类的植物收集起来，加点水煮成一锅粥，偶尔再去小溪边捡点水葫芦，林子里捉点虫给它们补充点蛋白蛋，这样两头猪就已经吃得很欢快了，只是要想将猪养得有多肥，那就确实是有点无米之炊的为难了。
    不过好在大家的目的主要是让猪活着，今后能有机会配种就行，肥不肥什么的，不能强求，以寨里的条件，也强求不了。
    但万唐对这两头猪其实还是挺用心的，甚至还给它们分别取了“小白”和“小花”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这两头猪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让寨民们从心底里产生一种错觉：自己这帮人并未完全脱离人类世界，而东方寨也不过是某个偏远山区的小村落，一切都还有希望，一切都还能再期待。
    所以，为了让这两头猪长得更好，看起来更喜庆一些，万唐便每隔三四天就去林子里弄些虫子或是野果什么的，给它们打打牙祭。
    而今天距离上一次打牙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万唐合计着该给猪兄妹们弄点好吃的了，于是便带着工具又来到了林子里。
    他的心情还不错，因为上一次他来这里找猪粮的时候，发现了一处泥潭，然后在那里挖到了不少的肥虫，还在泥潭边上找到了很多嫩叶植物，都是猪兄妹们喜欢吃的。
    万唐知道今天又将是收获满满的一天，所以他一路都哼着某首完全不知道是在唱什么的曲调，夹着人字拖的双脚也显得十分轻快。
    “小万！”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万唐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是刘大哥，他的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是石头。
    等他们走近，石头才从刘大哥背后站出来，背着一副寨里竹制的弓，黑黑的脸上扬起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憨憨地喊道：“唐哥。”
    嗨，这辈份...
    万唐应了一声，又向刘大哥打了招呼，见他们像是赶路的样子，便疑惑地问道：“刘大哥这么早你们是要去干嘛？”他知道刘大哥负责寨子外围的陷井和捕兽笼子这一块，但平日里定然不会这么早就出门。
    刘大哥把裤角向上卷了卷，然后指了指石头，说道：“这孩子这段时间老缠着我，说要跟我学做陷井和打猎，我寻思着现在的小家伙们，不能按以前的未成年来算了，早些教点东西，到时候能算个好劳力，这不今早就打算带着他把周围布置的东西先看一看。”
    万唐一边听着一边看向石头，这孩子也是六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因为刚来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所以大家都叫他“石头”，直到现在这孩子说话有时候还带着点结巴。
    万唐叮嘱道：“想早点学东西是好事，但一定要用心学，跟你刘叔把技术学好了，以后争取再抓两头猪来，让它们和小白小花结婚，生一大窝猪崽子，这样就能经常吃到猪肉咯！”
    石头没说话，仍是一副憨憨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