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引》第九十四章 悬崖上的争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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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又出来了，照耀着地上腾挪闪跃的两个身影。一个守，一个攻，一个攻，另一个便守，两人杀来杀去，互不相让，直斗得虫豸跃叫，鸟雀飞鸣，斗得围观者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了。
    甘延寿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崖下，此时王诗瑶与司马云背靠背、杜勋与王老三背靠背，互相掩护，协同着同进共退，一时未见落败，但若想完全击败那数十个匈奴人，恐怕也难，只能说二者势均力敌。“唰，唰，唰”挥出数剑后，甘延寿又寻机瞟了一眼，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其中有一人是汉军士卒，瞧那情形，他们应该都已阵亡了。
    甘延寿心想：“不可再拖延下去了，否则大家都要被累死了。”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越战越勇，而稠雕的刀法则渐渐散乱。眼瞅着主帅将败，旁观者如何还有心思旁观，立刻改变身份，成了作战者，于是他们蜂拥而上。功亏一篑自然是不成的，甘延寿早瞅准了一个破绽，一剑挥出，击得稠雕的手臂上立时鲜血涌出，不得不大叫一声。众士卒慌忙来救。甘延寿也大叫一声，却是豪气冲天，威风凛凛，直杀得那数十人步步后退。
    稠雕见众部属锐气已失，知道再斗下去只会白白地增加伤亡，便伸手入嘴，发出一声响，喝令撤退。崖下的那数十个匈奴人抱着同伴的遗体，也跨上骏马，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人处理好那士卒的遗体后，便来到了崖下。司马云喊道：“小兄弟，你还好吗？”甘延寿笑答自己无恙。司马云续道：“此处凶险，不宜久留。咱们今夜就得穿过一线天。小兄弟，烦请你先行一步，在谷上为我们警戒，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即以莺啼示警。”甘延寿依言而行。四人则高举着火把，牵着五匹马，迅速钻进了这细长的大峡谷。
    甘延寿于谷上边走边探，往上望，天似乎低矮了许多，大有“手可摘星辰”之势，往下看，四人皆小如蝼蚁，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势，是以不由得心潮起伏，大叹自然界的神奇。谷底的四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探望，一边步伐快速地行进，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也未见有什么危险，便挤出些许精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一线天。也许是走的人还算比较多的缘故，这崖底的路还是挺平稳的，崖壁上，那就不平稳了，怪石嶙峋，荆棘丛生，树木纵横，往上望，两边的山势渐渐上升，最高处看起来好像要坠落下来一样，令人油然而生一种压迫感，再往上望，确实只能看到细小的、狭长的一片天空，这就更令人感到压抑了，似乎这天地小得容不下几个生灵一般。
    四人边走边看，不得不感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王诗瑶笑道：“若不是出了长安，还真是难以见到这般胜景。”杜勋笑道：“那是自然。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言毕，一声莺啼响起。司马云心头一惊，立刻下令准备御敌。谷底的火把刚一熄灭，两边山头接着就亮起了火把。一领头模样的人朝下笑叫道：“朋友，还不下马受降？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老三道：“这人唤作乌靡，乃乌于的兄长，也是稠雕的高足。”杜勋道：“看来他就是那第三个凶手了。”说着便欲弯弓搭箭。司马云止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等人困马乏，若贸然与之对攻，必吃大亏。”便向上喊道：“若投降了你，有什么好处？”乌靡大笑道：“人常言汉人狡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们能突破二道防线至此，想来必是以假投降欺瞒了我的恩师。哼，我可不会上当。对付你们这些浸不透的石头，就一点：必须无条件投降。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乖乖地下马往前步行二百米，那么，或许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司马云怒道：“乌靡，你也别拿话诓骗我们了。倘若我们真这么做了，只怕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杀。”乌靡仰天大笑，道：“你明白就好。”立即喝令进攻。一霎时，滚石檑木，纷纷而下。四人纷纷纵马闪避。
    乌靡往下一看，见四人都有惊无险，不觉暗自赞叹，也不服气，自语道：“哼，看你们能躲闪到几时？”刚想下令放箭，万料不到竟先听到了弓弦声，自知有异，忙紧急拉过身旁一人。那人大叫一声，立时毙命。乌靡竟也觉得疼痛，低头一看，羽箭射穿了那人的胸口，击中了他的左臂，深达寸许，大惊之下，立时醒悟，喊道：“是大黄弩！大家小心，谷上有汉人！”
    甘延寿以脚引弩，将弓弦拉满，朝乌靡又射出一箭。乌靡身子一歪，机敏地躲过了。其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箭竟同时射杀了两名士卒。乌靡又羞又气，指着甘延寿所在的方向，怒吼道：“射死他！”一时之间，两边山头上的匈奴人纷纷将羽箭射向了甘延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