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引》第八十八章 伏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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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众人俱无动静，周围只剩下虫豸们的低吟声。风吹草动，敌我双方依旧了无痕迹，但汉军的一匹高头大马隐隐露出了马背。弓弦声不失时机地响起，射得那匹骏马立时衔枚脱落，发出了痛苦的鸣叫。甘延寿叹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当真是妙计！”忽觉有异，一转头，见王诗瑶正瞪大双目看着他，忙问其何故。王诗瑶冷冷道：“你没良心！”“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哼，我说你没良心那你就是没良心。”“这……”“你是榆木脑袋么，还没明白呀？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不是没良心那是什么？”甘延寿憨厚一笑，正欲辩解，忽见那匹骏马挣扎着从卧姿变成了立姿，似乎欲挣脱束缚，显然，方才的惊吓令它方寸大乱了。一支利箭又不失时机地射在了骏马的马背上。于是它更是慌乱了，一挣扎，一用力，竟将它的同伴、一位正努力安抚它的潜伏士卒从地上拖了起来。弓弦声又响起了起来，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脖子，另外两支羽箭则射中了他的胸口。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了下去。
    甘延寿怒火中烧，拿起弓箭，看着王诗瑶道：“我现在向你证明，我是有良心的。”说着便欲行动。王诗瑶拉住他的胳膊道：“稍安勿躁，不要逞一时之怒。”言毕，看向司马云道：“将军，如此下去太被动了。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不如我与这姓甘的配合着对付左右之敌，你等设法对付正面之敌。”司马云点头应允。
    王诗瑶轻抚着她的宝骏——一直安稳地保持卧姿的“赤火”，低下头，耳语一番。赤火马像是听懂了似的，猛地从地上跃起，却是朝后乱跑。二声弓弦随即响起。甘延寿与王诗瑶感应似的互看一眼，齐从深草从中跃出，齐向两边山坡射出一箭；与此同时，对面的山坡上，一支羽箭朝王诗瑶扑了过来；甘延寿看得真切，于半空中伸手便抓在手里，然后与她复又潜伏于草丛中。
    王诗瑶朝司马云使了个眼色。司马云会意，喝令一声，余人一起起身，朝正面之敌发动饱和攻击。左右山坡上的草丛亦随之晃动，然而，未待他们反击，甘延寿和王诗瑶已又跃了起来，不偏不倚地朝二人各射出一箭，两声惨叫随之响起，其后便没了动静。然而，对面之敌却既不反击，亦未出声，但他的位置明显是变动了的。甘延寿暗自叹服，心说在饱和攻击之下竟能不毙命，可见敏锐性之强，不愧为射雕的高手。一时之间，众人也不敢乱动。
    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斜了，显然，众人在此耗时已有些久了。甘延寿道：“不能再拖延了。须设法诱他出来。”王诗瑶道：“你怕死吗？”甘延寿笑道：“死有何惧？”“那就简单了，纵马冲杀过去，此人必出。”“有道理。”说着甘延寿便欲行动，却忽听得一声哨声响起，接着赤火马嘶鸣一声，猛冲过来。王诗瑶于草丛中跃上马背，大叫道：“姓甘的，掩护我！”说着拍马便往前冲。对面山坡上的某处草丛，果然有动静。甘延寿眼疾手快，立即放了一箭。那人大叫一声，捂着肩膀，就势往那边山坡一滑，跃上马背，纵马便跑。
    众人纷纷跨上骏马，越过山坡，紧追不舍。王诗瑶的马快，眼瞅着就要追上，便伸出右手，想去抓那人的后背。不料那人反手便甩出一个流星锤。王诗瑶惊叫一声，忙往后一仰，这才躲过了袭击，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为甘延寿所射杀。王诗瑶怒道：“为什么要杀他？”甘延寿道：“因为他要杀你。”“因为他要杀我所以你要杀他？”“怎么？不应该么？”“可我没叫你杀他。”“这……”“难道你不知道么？他这一死，就盘问不出什么线索了。”甘延寿不禁又语塞了。王诗瑶余怒未息，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鼻子里哼了一声，拍马便走。甘延寿忙追了上去，赔尽笑脸。
    不久，余人追了上来。司马云道：“王老三方才验证过了，那人并非射雕的高手。”甘延寿道：“确定吗？”王老三点头道：“我本为边民，后为匈奴人所俘，逃离之前，在匈奴生活过两年，因而曾有机会见识过匈奴善射雕者。他们一般目光锐利，手臂长且粗壮有力，由于常年引弓的缘故，手指上有很厚的茧。方才那人虽然善射，但并不完全符合这些条件；先前被你们所射杀的那两人就更不用说了。”王诗瑶道：“如此说来，射杀顿山将军的那三名射雕者还不知隐藏在前方的什么地方呢。”“正是。”杜勋恨恨道，“不要让我抓到你们，否则必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司马云抬头看天，道：“斜阳即将西沉，为稳妥起见，不如先寻个地方宿营。”王诗瑶道：“不可！咱们多耽搁一刻，翁主就多一刻的危险。”王老三道：“据我所知，前方颇为艰险，若敌人设伏，为之奈何？”杜勋报仇心切，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王诗瑶道：“若翁主就在前方不远处，岂不是比我等更加危险？因而我等须把握时辰，不可耽搁。”司马云权衡片刻，道：“我的职责一来是搜寻翁主，二来也得为诸位的安全负责。这样吧，咱们趁天黑之前继续往前赶一段路，然后再择机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