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宠爱只为你》第四十三章 只是一场戏 你愿不愿意

  “摘星苑”大门口对面的小道上,一辆黑色的prado suv熄了火,开了窗。随着白色的层层烟雾慢慢散开,一个男人冷然英俊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约摸一个小时前,在临江路的入口处,乔天霖找了个位置停了车。他问坐在后座的林珮儿:“下去走走?”
  珮儿点点头,他是在问她,可他用的是不容拒绝的口吻,就像他今晚过来公司接她收工,又带她去了“盛记”,是那样直接而夺定语气,好像根本没想过她是否愿意。
  市政府在临江路兴建了风光带,灰白色和赭石色相间的方砖铺就的道路干净而宽敞,随处可见的花坛里开满了五彩斑斓的鲜花,高挺笔直的棕榈树随着夜风沙沙作响,每隔十几二十米的地方就设置了白色的灯柱,照得整条江边一片灯火闪耀。
  珮儿默默地走在乔天霖的身侧,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欣赏着沿江的风景。他让她下车走走,她就下了车;他不说话,那么她也不出声。
  乔天霖走得很慢。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只因为珮儿的步伐实在是太过细碎,他怕他稍微提起速度,她就会跟不上来。两个人走得寂然,不了解的行人还以为这是一对正在怄气的情侣,只有正在气头上的情侣才会这样地走在一起却又和对方不睬不理。
  终于,乔天霖停下了脚步,他侧过头来看她。灯光倒映在河水里,而那光芒又闪烁在她的眼底,让她看起来眼睛晶亮晶亮的,可他却看见了她眼底掩藏着的不开心。他知道她不开心,他也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于是他低声问道:“不问我原因?”
  听到了他的话语,珮儿停了下来。她仰起头去看她,只见他白色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领带早已扯下,衬衣最上端的两粒扣子是解开的,能看到他的脖子和喉结。他的眉毛上扬,眼睛黑亮,他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他的确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估计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抗拒。她以为“盛记”粥粉面店家的女儿盛芳兰第一眼看向自己满是敌意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可原来不是。
  头先盛叔盛婶还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时候,她想去洗手间,盛芳兰便主动带了她去。洗手间设在了店铺后面,所以她们需要绕过店铺往后走。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盛芳兰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珮儿告诉了盛芳兰自己的年纪,盛芳兰的心里立刻有了优越感。好像女人们都愿意在同辈人当中做最小的那个,这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没办法改变。带着这样的优越感,盛芳兰有些得意地说道:“我比你小一岁,我就知道我比你小。那我叫你林姐好了,叫你名字不礼貌。”
  珮儿不在意地笑着点点头:“没所谓的,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于是盛芳兰喊她:“林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乔大哥的?”
  珮儿怔了怔,她没想到才刚刚相识的盛芳兰会问她这样的一个问题。而她是否可以告诉她她和乔天霖的过去?她又该怎么去告诉她她和乔天霖的过去?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
  盛芳兰等不到珮儿的回答,便又是说道:“我还在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乔大哥了,你想不到吧?乔大哥对我很好,比亲哥哥还要好,他下了班还经常帮我补习功课的。”
  珮儿“哦?”地问道:“那么早你们就认识了?他还会帮你补习?”
  盛芳兰的眼里写着骄傲:“当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什么题目都难不倒他。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老师改错的数学题,都被他看出来了。”
  珮儿心想,原来他在这里还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从盛芳兰读小学六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而整个初中阶段有三年,难道这几年来他都没离开过?珮儿这么想着便说道:“初中?初三的题目的确是已经很不简单了。”
  盛芳兰听了,眼神却是暗了暗:“如果他能留在这里一直帮我补习到初三就好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盛芳兰疑道:“乔大哥没有告诉你他以前的事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珮儿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很奇怪么?”
  盛芳兰眼中的骄傲又显而易见了,她忽然有些炫耀地说道:“也不奇怪,我就知道乔大哥不会告诉别人,乔大哥的事情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
  珮儿心下一愣,“我们家”,她说“我们家”。珮儿恍然大悟,她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她说的就是:“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你,林珮儿,欢迎你来乔大哥和我们的家里做客。原来她早已把主人和客人分得清清楚楚。她,林珮儿,只不过是她的乔大哥带回来的客人,而她和乔大哥是这里的主人,所以他们欢迎她来做客。
  原来盛芳兰喜欢上了乔天霖。
  当珮儿有了这一认知的时候,当她意识到盛芳兰是在向她表明身份显示地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之前在“海悦湾”的洗手间,小唐也曾经因为张扬向她示威。而现在,盛芳兰也因为乔天霖向她炫耀。珮儿在心里暗叹,洗手间果然是个吐露心声的好地方。
  在返回的路上,盛芳兰又是追问:“你和乔大哥认识多久了?”
  珮儿顿了顿:“没多久。”
  盛芳兰好像很满意珮儿的回答,又想再说话的时候,珮儿却打断了她:“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等。”
  是啊,快些走吧,不要再听她说出一些洋洋得意的话语让自己心生倦意。
  珮儿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乔天霖正和盛婶聊着天,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盘炒菜。盛婶和珮儿打招呼,珮儿也是笑着应了,可不知道是了为什么,她的心情低落兴趣缺缺,只想做个隐身人把自己摒弃在这纷扰的无关痛痒的世事之外。
  可乔天霖却好像是要和她作对似的坐在她的身边,帮她摆碗盛粥布菜,甚至还柔声问她还想吃些什么。这样大的动作,这样轻的言语,让同台的其他三个人齐齐望向了她,她瞬间成为焦点。
  珮儿不开心,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个中原由,不就是拿她作了挡箭牌么?他周围的鲜花嫩叶燕瘦环肥,要拿她作挡箭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他为什么不提前跟她说呢?难道他觉得如果他提前跟她说了,她不会答应么?难道在他的心里面她是那样没有气度的一个人么?
  珮儿看着江对面那一排闪亮的灯火,心里有了脾气:“你早点告诉我,我就可以有准备地更加配合,那么这出戏会演得更加出彩。”
  乔天霖的眼眸沉了沉,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他站在珮儿的身侧,很近的位置,他甚至能闻到她的发香。他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盛叔盛婶对我很好,兰兰是她们的女儿。那两年,我看着她长大,就像自己的妹妹。我想让她明白一些事情,只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道歉。”
  他的声音醇厚低缓,从珮儿的耳朵里一直蔓延到她的心里。他说他道歉,一个这么性情冷冽的男人跟你道歉,这个男人还不停地在给予你帮助和关心。珮儿的心里其实也并没有怎样地去怪责他,她只是气恼他对她的看法。念及于此,珮儿却是一惊,原来她是那么在意他的看法?
  珮儿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沿江而建的护栏:“不用道歉的,我明白。”
  “摘星苑”门口的汽车里,他看着她走了进去,头也不回。她说她明白,可她真的是明白么?乔天霖摸了摸烟盒,里面还剩下最后的一支烟。他顿了顿,却是没有再把烟点燃。过了良久,他终于关上车窗,发动汽车,踩尽油门,车子飞驰般地开走。
  其实她哪里会明白?哪里会明白他从来都不想拿她作挡箭牌,他从来都不想跟她演戏。如果那真的是一场戏,那么他宁可永远在戏中,不再出戏。只是,她是否愿意?她是否也愿意陪他演完人生这场戏?
  “飞迅”公司,星期一的下午,市场部的周会,珮儿有些走神,以至于linda点了两次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去回答了linda的提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小莉拿勺子敲了敲珮儿的套餐托盘:“珮儿同学,周末和男朋友玩得太疯了是吧?连老板叫你你都听不到?”
  珮儿露出一个诚意欠奉的假笑:“是的,小莉同学,下次不会再玩得这么疯了。”
  听到珮儿竟然承认了有男朋友,孟小莉瞪大了眼睛:“真的是和那个电话里的男人拍拖?”
  珮儿低下头去吃饭不理她,可孟小莉怎么会放过她?她的头凑近了珮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珮儿抬起头来看向孟小莉,很认真地回答:“假的。”
  孟小莉“切”地一声白了珮儿一眼:“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回答我的问题?”
  珮儿看着孟小莉,一脸的坦然:“我还从来没这么正经过。”
  孟小莉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咯,什么都瞒着我。”
  珮儿乐了:“你怎么比我们家林爸林妈还操心。”
  孟小莉喝了一口汤:“那当然,你们家林爸林妈没跟你在一块,你有没有拍拖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反正拍不拍拖他们家闺女都不会在家呆着。可我不一样,你看,如果你拍拖了,就会三天两头地跟着别人转,那我还不得三天两头地落单成了孤家寡人,这是切身利益!你说都关系到切身利益了,我还能不操心吗?”
  珮儿瞪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战友,原来是为了切身利益。看来我们这无产阶级友谊的小船是用资本主义的木头打造的,估计很快就会翻船。”
  孟小莉淡定地吃了一口青菜:“放心,翻不了的,只要你愿意坐在这艘船上,我就会努力把它开向幸福的彼岸。”
  珮儿笑了笑,还说什么愿不愿意,是啊,愿不愿意呢?那天晚上,在沿江的栏畔,他问她,如果以后还需要她帮忙来演戏,她愿不愿意?
  她没有回答,她只觉得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眼前的江面,看不到底的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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