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良家子》22、挥泪斩情丝

  吕绣看到田齐和一个陌生人走进了春华楼,内心既气愤又伤心。她不相信田齐会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她认为是那个陌生人带坏了田齐。她要把田齐拉出春华楼,好好问一问他,为何堕落至此。
  曹性连忙把吕绣拉住,阻止她道:“那里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滚开。”吕绣用力挣脱曹性的拉扯,直奔春华楼而去。
  曹性一个不防,被吕绣推倒在地。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追赶上来,张开双臂,再次阻拦住她说道:“绣儿。你冷静一些。你见到阿齐要说什么?万一他只是陪人前来应酬,确实有事相商,你当如何自处?如果他恼羞成怒,彻底恼了你怎么办?”
  吕绣呆愣在了原地,没有了追进春华楼的勇气。她确实担心田齐真的如曹性所说那样,彻底恼了她,彻底不再见她。吕绣心中委屈,哽咽着询问曹性:“那我怎么办?阿齐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看到周围行人用怪异的眼神关注着他们两人,曹性急忙拉着吕绣离开春华楼门前,来到春华楼旁边的一条小巷。
  曹性安抚伤心欲绝的吕绣:“阿齐不是那种浪荡子弟,他也没有钱做浪荡子弟。我想他是有求于人,这才陪别人到这里应酬的。”
  “他有钱,他刚得了五百金。”吕绣更加伤心的说道。她怀疑田齐是邀请苏双来这里寻欢的。她怀疑田齐是为了答谢苏双,让他帮忙联系剑师,让他帮忙为父兄添置兵甲。她更加担心的是:田齐竟然知道春华楼这种地方,竟然来到这种地方请客。一想到田齐和那些肮脏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把酒言欢,她的心隐隐作痛,沉重如铅。
  “五百金?他抢劫了?”曹性大吃一惊。五百金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在这五原城中买下五匹上等战马了。
  吕绣心慌意乱的摇了摇头,没有心情理会曹性的迷惑。她静静的抬起头看向春华楼的二楼,听着楼内隐隐传出的琴声,歌声和欢笑声,想象着田齐身在其中,倚红偎翠,肆意与妓女调笑的样子,不由悲从中来,泪水盈眶。
  “我们回去吧。阿齐不会在这里留宿的,晚上他会回来的。”曹性继续安慰吕绣。
  吕绣良久无语,呆立半晌。她脸上的焦急渐渐化做了冷漠,心中的愤怒渐渐化做了悲伤。她轻声说道:“他不会回来的。他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他宁愿和妓女睡在一起,也不愿再看我一眼。我们走吧。等见过了我的哥哥,我们就回村寨去。”
  看到吕绣猜出了田齐的用意,曹性尴尬的笑了笑,点头与吕绣说道:“好。我陪你回去。”吕绣转身就走,再无半点迟疑。曹性快步跟上,却始终落后吕绣三步,不敢与她并行。曹性担心她把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他觉得吕绣已经猜到,他在今天这件事情中起到了一些帮凶的作用。
  在春华楼的二楼一间雅室,田齐坐在窗口,透过绢纱窗布,默默的注视着吕绣走出小巷,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苏双挥手斥退了正在屋中弹琴唱曲的两名女妓,轻声对呆坐在对面的田齐说道:“这就是你那红颜知己吗?果然国色天香,气度恢弘,而且聪慧可人,果断坚决。真是难得一个好女子。”苏双这些话并不是客气,而是由感而发。
  汉代可不比后世宋元明清那些将女子束缚在家中的朝代。汉代女子虽然不如现代女子这般可以独占半边天,但也是相当有自主权力的。她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主选择婚姻、家庭和事业。女子经商,女子掌家,女子从业,女子提出离婚再嫁,这些在汉代都十分普遍,屡屡见诸正史。汉代的皇后中有好几位都是再嫁而入皇家的寡妇,其中包括汉武帝的母亲,也包括汉武帝皇后卫子夫的母亲。寡妇无子,守节不再嫁,不但不会得到朝庭的表彰,还会受到法律的处罚。又如曹操正妻丁夫人,心痛爱子曹昴(非亲生,但从小领养)之死,怒而离家,逼曹操和离,让曹操牵挂了一生,临死还念念不忘,却始终无法将她接回家中。
  在风气开明的汉代,在盛行大复仇主义的汉代,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进出妓馆,很少有女子能冷静下来,平淡的转身离开。不拎着刀剑进来拼命就算是大度宽容了。所以在汉代,男子很少有婚后来妓馆嫖宿的,即便好色花心,也大多会选择纳妾或者蓄养家妓,美其名曰繁盛家族血脉之举。苏双猜测,吕绣应该是看出了田齐的用意,这才心灰意冷,无奈而退。
  田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兴阑珊的说道:“本来也瞒不过她的。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我心意已决,断无与她婚配的可能。”
  能够决定吕绣婚嫁的人只有吕布。田齐相信,吕布决不可能把妹妹嫁给自己这个出入妓馆的废人。他也相信,吕绣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如果在以前,或许她还有说服吕布,让他同意两人婚嫁的可能。但现在,这本就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彻底被田齐掐断了。
  “你的心也够硬的。到底为何要如此自苦,拒她于千里之外呢?别拿你的腿伤来糊弄我。我想她也不会相信你这个蹩脚的理由。”苏双十分好奇的看着田齐问道。
  田齐平静的连饮三杯清酒,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齐大非偶。苏兄可知她是何人吗?她是先郡守吕浩嫡系亲孙吕绣。吕家虽然没落,但吕绣亲兄吕布,刚毅勇武,一表人才,文韬武略,远胜同辈,早晚必能扬名于天下,拜将封侯。苏兄觉得他有可能将妹妹许配给我这个废人吗?”
  苏双凝视着田齐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是吕布,我定会让妹妹嫁给你,万不会拖延半日。”
  田齐继续饮酒三杯,摇头苦笑。他知道苏双只是在安慰自己而矣。
  苏双神秘的笑了笑:“我并无亲妹,但却有一堂妹,刚刚及笄。虽然比不得吕家娘子,倒也清秀可人,操持得家务,挺立得门户。她的婚事,我尚可作主三分。我愿介绍与田兄弟,结下百年好合,不知意下如何?”
  田齐轻轻摇头,举杯相敬道:“多谢苏兄抬爱,但我年纪尚轻,暂无结亲之愿。喝酒。”
  苏双举杯陪饮三杯,遗憾的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说道:“恨那吕布有眼而无珠。田兄弟胸有锦绣,博学多智,胆气内敛,沉稳有度,早晚必闻达于诸侯。如此佳婿,失之交臂,我相信他必有后悔之日。”
  “苏兄谬赞了。田齐哪有你说的这般,直教我汗颜。饮酒。”田齐心中伤痛,欲借酒浇愁,举杯不停。苏双含笑相陪,酒到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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