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先生,鄙人乃金楼的账房先生——先生瑞。不知先生贵姓?”
先生瑞自余宗入门起就开始观察他,行走皆有序理,气度超然于外,而且步履之间寸毫不差,沉稳有力,端的是一位人杰,一个武道高手。
不过无论他怎么看就是看不出余宗的拳派,有太极之飘渺,形意之巧妙和八卦之透彻,变幻不定,看起来层层迷雾......此人极度不凡,值得深交。
余宗知道此人,乃金楼话事人之一,形意门先生瑞。
形意拳法霸道,出手之间毫不留情,所以有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说法。
而眼前此人的形意尤以半步崩拳闻名。
“余宗见过先生,自小居于海外,不久前才回国。”
余宗双手抱拳一礼客气的说道。
先生瑞双眼微眯看着余宗笑道:“哦?余先生远居海外,如今不远万里来到广东,莫不是为了宫先生的引退仪式而来?”
“正是!听闻宫先生南下举办退隐仪式,余某错过了上一次北方的隐退仪式,此次特地赶来观看。”
余宗只是碰巧撞上了这次的金楼洗手事件,但不妨碍他想观看的心。
“我观余先生也是练武之人,不知是否方便告知传承哪一门下?说出来余先生莫笑话,我这辈子呀,还没出过国门,未曾见过我华国之外的高山,不知余先生能否满足一下老头子我的向武之心?”
“嗯?先生的意思是......想与余某试试手?”
余宗有点不解,按说以先生瑞习武的辈分和年纪,面对不过二十不到的余宗,不应该主动说出交手的邀请。
而且在两个互不熟悉的武者之间邀人交手,这算是很冒犯的行为了。
“二爷这是怎么了?哪有向一个后生邀拳的道理,莫不是起了爱才之心要指教指教?”
跟随在先生瑞身后的账房先生们纳闷不已,他们看不出余宗的深浅,只看出来余宗气质卓然,不是普通人。
可是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应该有限,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比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年轻,这......如何与先生瑞相比。
只有先生瑞眼光毒辣,经验老道,他看出来了余宗身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形意真意,那是融入一举一动返璞归真的意,他做不到。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见识见识这年轻人身上的形意,见证与自己的差别所在。
而且达者为先,这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请余先生不吝赐教!”
语气诚恳而又确定,让人不好拒绝。
“请!”
随着两人话音一落,周围的人自动散开给两人留下一个足够施展的空间。
“形意——先生瑞!形意拳,本门奉岳飞为祖师,脱枪当拳,自立一法,以教将佐,名曰意拳,神妙莫测,盖古来未有之技也!我修五行拳!此为钻!”
五行拳,内有钻、劈、横、炮、崩!
老爷子在说话的时候拳脚开阖,一拳成钻,其气势如将海上之物抛向空中的钻天之势,因而得名钻拳。
讲究形不破体,力不出尖,从而使自身保持平衡,与崩拳、炮拳相比,钻拳更重视一个“巧”字。
“劈!劈拳不用看,两脚一条线。前手出拳后手跟,掩肘摩肋打中心。前脚进步后脚蹬,起落钻翻才算成。”
先生瑞双手开劈,不仅仅只有向下的劈劲,还包含了向前的刀割劲和向后的抽拽劲,拳劲浑厚有力。
“炮!”这一拳击出,衣襟炸响,这一拳刚劲猛烈、气势逼人。
遂其以炮为名,是五行拳中最为凶猛的拳法。
“横!一本可散万株,万株咸归一本。”
这一式横拳中庸,阴阳平衡、而且刚柔相济。横拳为五行拳之母,既可化为劈、钻、崩、炮四拳,也能化十二形拳。
形意拳立拳核心为中庸,而中庸代表性最强的拳法就是横拳。
所以横拳若是一味追求“刚劲猛烈,无坚不摧”就失其本意了,余宗看得出老爷子这一式横拳已得其中三昧。
“崩!”突然中庸一改,霸气和压迫感十足,动作形如利箭穿物,拳击有力,发力之时威猛如山崩地裂。
崩拳有半步崩拳、拗步崩拳、顺步崩拳、跨步崩拳、快步崩拳等几种不同的步法,其中半步崩拳是崩拳当中最基本的锻炼方法,其他各式崩拳都源出于此,故半步崩拳有“母拳”之称。
而这半步崩拳正是先生瑞的成名之响!
“这就是五行拳,接下来余先生要小心了!”先生瑞将自己所练的五行拳演示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观察了余宗的变化。
可是余宗却始终面容平淡如水,毫无紧张感,让得他暗暗点头。
先生瑞率先出手,抢身欺上前,右脚后撤半步,右拳以崩山之势朝着余宗腹部打出,毫无留手的打算!
余宗还是未动,右手平摊在胸前,直到......
凌厉迅疾的拳风压塌了衣服,然而就在拳头的拳劲即将崩到余宗身上时,先生瑞眼前的余宗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瞬间出现在了他一侧。
在先生瑞崩劲已出,新力未生的时候,余宗一记横拳化掌轻轻一推,顿时先生瑞只感觉排山倒海的力道澎湃而来,根本挡不住。
别说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就算他千斤立根也要被这怒浪滔天的一掌所摧毁!
“龙形?还是猴形?看不清!还有......好强的掌力!”
被一掌拍飞的先生瑞人在空中还在思索着刚刚惊鸿一瞥的身法,犹疑不定,那肯定是形意十二形中的身法,他能感受到却又不具体,龙略光影,又看到神猴登天。
......先生瑞看不清,周围的人倒是略微能看清,余宗由静止突然变成了极动,身体如灵猴般一缩一后窜就避开了崩拳临身的惊险,接着又是游龙掠海,化猴为龙,腾跃到了身侧。
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在几息不到的时间余宗就完成了这一切,差点超过了他们眼膜捕捉的界限。
这动静之间的转变让他们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余宗就已经瞬间到了先生瑞身侧。
在先生瑞即将要撞到精致的镂花门时,余宗又是一个瞬息出现在他前面,一挡一顺就将他的身子稳稳的扶住,不损伤丝毫。
稍稍缓了一下,让自己从被人一招放到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然后对着余宗开怀大笑道:“果然是英雄人杰!余先生让老头子大开眼界!大开眼界!龙猴相合,流转自如,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横拳化掌信手拈来,大材!大材!不知先生师承何人,可否为我引见一番?到底是哪位大师能教出先生如此大材。”
“先生过誉了,家师张武夷,一直居住海外且行踪不定,怕是不能为先生引见了。”余宗看着先生瑞一脸期翼的样子,虽知道这是一个武人想瞻仰前辈风采的渴望,却也不得不找借口拒绝了。
毕竟.....张武夷在另一个宇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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