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皇帝那些年》第05章 只若初见

  我虽为太子,仍旧没有直接上书皇帝的权力,我将请调隐娘小女儿到东宫来的奏本呈递到尚书台,一时没有下文。
  一连两日我心中惶惶不安,既恐刺客去而复返,又怕李贵妃兄妹一次不成再来二遭。到八月初九,东宫如旧,没有任何陌生人闯入,就连刺客说要给我找的保镖也无音信。
  初九夜,我睡而又醒,时值深夜也不知时辰,我举着烛台,独自一人走出卧房,星斗漫天夜空光亮。但见远处宫殿檐台之上,卓然而立一名手持长剑之人。此人长发如银白衣胜雪,却是背对着我望着宫墙另一边的千宫万殿,也许是我走出卧房惊动了他,他微微侧过身来,鬓发和衣袂随风飘然,有种决战紫禁之巅大侠的味道。
  也许大侠的出场总要有气派,我不知道这个凹造型的家伙从哪里来的,也是我所住的宫院距离东宫正门隔着两个院子,不然被侍卫见到这么个牛逼轰轰的家伙敢立在东宫屋顶眺望皇宫,非用弓矢将他当鸟人射下来。
  “阁下……”
  我刚开口,他人已经转过身来,我出言又停。因为她转过身来,露出女子姣好的容貌,这是我预先没有料到的。
  “你是太子?”她问。
  做人不能太实诚,这是经过一次刺杀事件后给我的教训。两日前那刺客在杀我之前也曾求证身份,事后我想,就算是大侠也是草莽中人,他们对东宫内的环境和人际并不熟悉,我说自己是太子伴读或许也能蒙混过关。
  她见我打量着她不说话,微微蹙眉道:“是或不是,还用思虑?”
  我拱手行礼道:“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为何擅闯东宫?”
  女子道:“我得一位故人之约,前来护太子周全。若太子不信于我,或可离去。”
  也许是女子看出我对她的警惕之心,我紧忙再施礼,面带歉意道:“人在险地不敢轻易交心,若对姑娘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嗯。”她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我的道歉。
  便在我等她下来说话时,她居然把头侧过去,又眺望宫闱方向。
  我不由苦笑,说是来保护我,但她似乎对宫墙另一头更有兴趣。我很想提醒她立在高处容易被宫廷侍卫发现,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也许人家只是想在我面前摆造型呢。
  “秋寒露重,请姑娘到里面说话。”
  “不必了。”女子仍旧背对着我,“太子只管歇息,小女子便留在外面,若有人来犯,以死护太子周全。”
  不跟雇主有更深一步的交流,这是身为保镖的专业。可总要下来谈谈薪酬的问题吧?只管每日两餐一宿,就能换来以死相护的侍卫,天下有如此便宜之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上,姑娘还是下来说话为好。另有一些细节想与姑娘商谈。”
  女子听到我的话,终于还是从檐台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
  等她走近一些,我也终于可以看清她眸如清潭,不施脂粉素颜尤美的容貌。她的神色很平淡,宠辱不惊,只是我的心不争气怦怦跳了几下,时代不同对于美女的定义不同,尽管我审美标准很高,但我还是要承认,这女子初见之下便令我心动。
  女子道:“不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女子竟还是能文善武,我竟无言以对。女子看出我面色上的窘迫,道:“不知太子有何事相商?”
  我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态,才正视她施礼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既来护太子周全,无须将姓名相告。”
  真是毫不客气啊!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难道平日里找她有事,就称“那个谁”?心念转动之下,我讪讪道:“姑娘前来相护,不知要作何安排?”
  女子再摇头道:“太子只管安歇,小女子夜守宅院,太子进出则护左右。每日太子将饭食放于桌上便可,小女子只管取用,不会打搅太子府安宁。”
  “姑娘总要有安歇之处……”
  “不必。小女子夜里调息运功,以打坐歇息,若有人来犯也可惊醒,不会给东宫添麻烦。”
  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刺客果然是诚意十足,给我找来美女保镖不说,还是不要钱的。白天可以护我到外面走,晚上还能看家护院,只需要一些饭菜便可解决,那岂不成了……咳咳!
  我笑道:“姑娘言笑了,有姑娘护东宫安全,是在下之幸,岂会添麻烦?在下也不能薄待姑娘,如此可好,在下还有些银钱,若不弃便请姑娘收下,当做是请姑娘来相护的薪酬。”
  女子闻言,眉头轻蹙,看着我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怪异之色。我心中却是警觉,莫非她觉得我要给她银子,是看不起她,而心生嫌隙?
  “银钱。”女子顿了顿,问道,“可是与铜板相若之物?”
  无言以对啊,简直无言以对。这么愚蠢的问题,令我如何作答?她样貌举止上已是不食人间烟火,莫非真就不食人间烟火,未曾到这世上走动过?
  我还是松口气,如实道:“官价而言,一两纹银合铜钱一千文,实则八百文上下。姑娘若不弃,在下便先与姑娘十两纹银。”
  女子瞬间神色怔然,突然没来由便好似神游天外。后来我才得知,她虽然才学和武功都很不错,但因长居深山而不曾临世,对于世间凡事种种所知甚少,而且算数……绝对超不过十根手指头。这一刻,我给她的人生出了第一个难题,她在思索到底十两银子能换多少铜板。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她绝好的容貌和武功才学,却没有给她基本生活的能力,大约这就是她为何必须要寄人篱下的缘故。若让她自己去讨生活,那也真是为难了她。
  “不……不必了。”很久之后,她终于回了我,面色有些回避,“小女子用铜板之处甚少,太子请去歇息,小女子也要打坐运功。”
  我就这样被她下了“逐客令”,还是在自己家里。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给了她多大的困惑,令她想早些逃避开我,以免得尴尬。
  当我进到卧房之内,从窗口望向在檐台上坐着的女子,突然有种安逸的感觉。
  那一晚我睡的很安适,冥冥中也好像知道外面有人会保护着我,用她的生命。
  到第二天,我终于敢走出东宫的大门到外面去,不但为更多见识,更主要是为了解城防布局,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权力相争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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