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学》章节_24

  这个大头针应该从下膛刺出,也不该在这里。这个位置表明不论是别人强迫还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总之是他自己把这根针咽下去的。但是,进入食管之后,大头针应该继续顺行,为什么会扎出来呢?我唯一的猜测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枪了,并且打在下腹,这一下造成了一个震动,震动的结果使得这个大头针偏离原位置刺破了组织。并随着死后的僵直,被牢牢地锁在了这一位置。世界真奇妙,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开了枪然后割下了他的生殖器?”
  “不,不是,这一次面具杀手更加精纯了,他假人之手办了这件事。”
  “你是说,那些鱼……”萨姆兰不相信地睁大眼。
  “是的,是那些鱼,别这么看着我,叫人难受,警官,看看这些参差的创口,正是那些鱼把这家伙可怜的宝贝啃光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的这主意。”
  警官和探员都无话可说了。
  “对了,萨姆,派两个人再去那个地方,把地图给我绘制一份,我还要当地的水质采样,另外叫管理员提供那里昼夜的温度和这段时间的降雨量,嗯,还有尸体发现地周边的土壤,那边上可能还有这些活物。”博士边说边摇晃着一个小瓶子。
  “做什么?”警官不解地问。
  “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我要把那些样本连同这些小家伙给我的朋友看看。”
  萨姆兰看清楚小瓶里装的是一些蛆。
  “那家伙是美国首屈一指的法医昆虫学家,也是‘肮脏一打’的创办者之一。我想他会有办法的,不过你要等上两天了。”(作者注,‘肮脏一打’是美国国内成立的第一个非官方的法医昆虫学研究组织,因为他们的工作使绝大多数人觉得恶心——收集尸体上的昆虫特别是苍蝇和甲虫这类食腐动物的成虫和幼虫——进行研究而推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故而他们戏成自己为‘肮脏一打’,他们最初的成员也正好是12个人。目前这些最初的成员已经成为这一开创性工作领域中的核心人物,成为司法医学最重要的补充力量。)
  能远离解剖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令卡洛斯觉得人生无限好。萨姆兰去安排警官采样,他和鲁夫坐在凌乱的桌边,探讨各自对案情的理解。
  两个人考虑的重点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杀手是怎么对被害人进行伤害的。无论是之前发现的四具尸体(特别是那个职业杀手“白牙”)还是今天的水尸,其共同的特点是,被害者再死前毫无挣扎迹象。并非都是一枪毙命,但是,他们也不反抗,而且他们都像着了魔似的跟随杀手到了一个隐蔽的场所任人宰割。这一次的吞咽大头针行为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就像一个长着天使脸孔的恶魔,直到杀人时才露出本来面目。”卡洛斯感叹一声。
  “不一定,也许有人能做到,”鲁夫低着头继续说,“就像催眠,或是其他的方法,他们都能对人进行控制,问题是什么人做的,他又如何催眠他们。”
  “催眠?”卡洛斯重复着……
  ※※※※※
  幸福的安妮(爱情)
  周四的下午是没有病人的,沃勒医生得以安心地把一周需要用的稿件打完。
  安妮还在楼下陪着久子小姐,她们在聊着爱情小说。沃勒用笔记本电脑登上网络,打算看看这一周有什么邮件。
  第一封邮件是他在中国的友人发来的。能记得真不错,他没有搬家,电话号码也没有改变。十年了,沃勒想起这个旧时友人,不觉笑出了声。他想起他原来胖胖的,脸老是红红的,即使大冬天也只是穿着一件衬衫。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有时间真该回去看看,都十年了。
  这位中国朋友发来的邮件上说有一份文稿请他帮忙翻译,是关于吸血鬼的旧时宗教文献。
  沃勒把附件下载,打开这个word文档,不觉一阵皱眉。那上面竟是一些古老的语法。(作者注,在中世纪及以前的语法和我们现在是有很大区别的,有些单词的拼法也是不一样的。有一个有趣的特征是,我们现在说“the……”表示这个什么什么,但是,那个时代要说“……the”)
  医生打开看到第二个邮件,咦?这是从他自己的e-mail地址发出的?沃勒原以为是个网上广告,打算删除,不过他注意到这个邮件的主题是一个小小的齿轮图标,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点击邮件,屏幕暗了下来,真是莫名其妙。正在沃勒打算重启机子的时候,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齿轮,几乎充满整个屏幕。这个齿轮慢慢地滚动着,滚动着,不一会儿,屏幕再度暗了下来。在亮起来的时候,上面出现了一行行英文,这些英文在不断向上滚动,沃勒阅读这些英文。
  它的意思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爱沙尼亚童话。一个受人欺凌的小孤儿丢了牛,不敢回家,于是一路流浪,精疲力竭而入睡乡。他一觉醒来发现口里有水滋味甚好,他头却见一个灰胡子老人立在跟前,正在给牛奶瓶盖盖子。呵呵,那个时代就有牛奶瓶了?沃勒饶有兴致地继续看下去:老人告诉孩子,要不是我碰到你,这管保是你睡得最后一觉,因为我发现你时,你已经半死不活了。然后老人问孩子是谁,所向何处。小孤儿以实相告,并叙述昨晚挨打的经过。老人道,“我的孩子,你的命运不比别的孤儿好,也不必别的孤儿差,我无房无产,无妻无子,不能继续照看你,但是我可以送你一个好注意。”老人让孩子继续赶路,一路向东,七年之后,他将会……
  “医生,医生,乔纳森先生和久子小姐要告辞了,你也出来送送吧。”安妮小姐冲楼上喊着。
  “噢,”医生赶忙跑到楼下。
  “恭喜你们啊,什么时候喜结良缘,别忘了请我这个老头子喝喜酒啊。”乔纳森先生和蔼地笑着说。
  安妮红了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偷偷瞄向医生,沃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哈哈,一定一定。”
  久子也再次道了喜,扶着乔纳森先生走了,马克在后面跟着。
  沃勒抱着安妮亲了一口,叫她在楼下等一会儿,自己上去收拾一下马上下来。
  医生再次打开电脑,最后的一行话已经滚到屏幕上端:于是孩子用剑刺死了那个人,捡起了圣杯,成为了万邪之王……
  这,这是什么意思?屏幕重又亮了起来,沃勒紧张地注视着,却发现这封邮件从电脑上消失了……
  卡洛斯不到五点就下班了,这是他来到波特兰市警局以来下班最早的一次。
  萨姆兰照顾他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现在他们毫无办法,只有等着夏威夷那边琼斯的朋友判断出死亡时间,才可能有所行动。另外还有一重无奈是:记者们盘踞门口,警方的任何调查都会引得他们蜂拥跟随……
  卡洛斯换上了便装,坐在车子里。回家吗?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其实,我可年轻的卡洛斯是有一个打算的,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拨打了卡莱尔小姐的电话。
  “卡洛斯警官?”卡莱尔小姐显得有点儿吃惊,但是,她没有拒绝他的邀请。当然他不忘加上一句,“一定要带着小埃迪。”
  卡洛斯专门挑选了一家没有电视的餐厅,这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想电视里转播的新尸体叫卡莱尔小姐联想到他令人稍有不快的工作。这里的格调不错,人也不多(这段时间本来人就不多,很多餐厅关了门,就像……就像现在的北京……)。
  卡洛斯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身材高挑,轮廓明显。他的一头天然的白发,加上宽实的下颌凸现出成熟男人的味道。他有一个笑时就会现出来的大酒窝,也很可爱。要不是他有那么点儿工作狂,他早可以女朋友成群了。这也有另一个原因,卡洛斯还没见到过像卡莱尔小姐这么令他着迷的女性呢。
  在城市的另一边,在安妮小姐温馨甜蜜的小家,沃勒和安妮分坐在一个小桌的对面。桌上摆着红酒和安妮亲手制造的甜食,两个人望着窗外渐渐黑下的夜色,点起了一只蜡烛。昏昏的光映射这两个人影,慢慢弥漫开来。
  沃勒不说话,安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几许紧张,而更多的是期待,那期待,叫安妮红了脸,她在想什么啊。她想他……
  “安妮,”沃勒开了口,“听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对,对,就是这样,加油啊,医生!
  “我,我没有记忆,我有十年的时间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我想我该叫你知道这些。但是,安妮……如果,如果我曾经是个杀人犯,你还会跟着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安妮不相信的盯着他。
  “你愿意看看这个吗?”沃勒慢慢褪下左手的手套……
  卡莱尔小姐化了妆,淡淡的妆,妩媚动人!在浅藕荷色套装的包裹(我现在都不乐意再用这个词儿了……)下,显现出令任何男人都魂飞魄散的成熟女性魅力。卡洛斯看得出了神,卡莱尔也很紧张,倒是小埃迪若无其事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伤,好奇地看着妈妈和这个白色的叔叔。
  “噢,我,我很抱歉”卡莱尔有些结巴地说,“我,第一次不应该对你们那么凶,我只是……”
  “啊,啊,没事儿的,有人比你凶得多呢,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卡洛斯急急忙忙地辩解着,“啊,不,我是说,呵呵,真的没什么。”他开始傻笑了,这个可爱的家伙。
  在安妮小姐甜蜜温馨的二楼,两个人在床上颤动着、喘息着,他们温柔地爱抚着对方。安妮的话使沃勒忘记了他的左手,忘记了他的过去,忘记了爱沙尼亚童话,忘记了了一切一切。在这个时候,他只想爱她——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只想永远留下这份幸福。
  十分钟以前,安妮小姐知道了一切,她轻轻来到他身畔,拉起他的手,带着泪水在他的脸边低低耳语,“亲爱的,那都不重要,我要为你留下一道永恒的伤疤……”
  第二十三章 宠物公墓
  2003年3月24日上午9时,玛莎小姐正式提出辞去工作,她的老板不无遗憾,他保证,如果玛莎愿意,她任何时候都可以再回到公司工作。对此,玛莎的反应冷淡,她不置可否,带着冰霜般的面容离开了。
  玛莎连续作者恶梦,这些恶梦出了隐晦的内容表达之外,都还有一个不灭的主题:迪亚特和没有脸孔的人总是出现在梦境中,这另她深深恐慌。
  她不承认艾利的死,每天早上她醒来都会习惯地摸向身边,但是那里出了莉莉西雅就是空荡荡的床铺。她会趴在那里哭,直到泪水浸湿艾利的枕头。她仍然经常向安东尼先生和莉莉西雅提起艾利,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温暖,她无法忘记他。安东尼先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是认为,如果这个女孩儿继续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发疯的。
  莉莉西雅的电话一小时一个,她甚至都不敢再劝说玛莎去看心理医生,她只是竭尽所能,试图安慰她。
  她没有再提起沃勒,反倒叫玛莎更想去找他。这正是人类思维的奇妙之处。玛莎没有疯,也不是否认事实的那种女孩儿,她只是,只是不习惯生命中没有艾利。她知道正面临崩溃的危险,她知道自己应该找个医生。
  玛莎不用为生计发愁,她和艾利为购买房子和结婚攒下的钱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她为此辞去了工作,她希望专心看病,能够最快地得以治疗。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艾利先生的汽车虽然已被警方送回,但是玛莎不愿意动它,她坐着记程车来到沃勒医生的诊所。那是上午10点。
  在诊所的接待室,她没有看到可爱的安妮,有一个黑头发的黄种女人呆在那里,她自称社角久子。
  玛莎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神色黯淡,眼圈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她问她医生在哪儿。她的回答是医生整个上午都不会接待病人,带着安妮小姐去了宠物公墓,因为,忠诚的马克死了——乔纳森先生的爱犬——马克死了,它被人用枪打死了。
  是的,马克死了。沃勒医生站在那座小小而精致的坟墓前,双手捧着一束鲜花,他把它放在那里。然后退在一边,轻轻搂住止不住泪水的安妮,她在他的怀里,她仍很伤心。
  乔纳森先生跪在马克的坟墓前,不觉老泪纵横。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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