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第 30 章

  害怕到根本不敢回家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对不起？”
  “我......”周南嘴巴张合，就被她打断。
  “你知不知道最开始的那一年，我住在地下室，每天从报纸上找一个又一个的招聘消息，面试晚了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着今天又多了几条缝，困极了才敢睡觉。因为我的梦里都是你，你说和我不过是玩玩，你搂着别人说我是不自量力，你掐着我脖子说让我看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沈霜脸庞湿了一片，她的眼神慢慢挪去他的脸上，“周南，回不去的，我们之间不只是隔了六年，还有许多东西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烟消云散的。”
  “我知道自己过去很混蛋，可是我有变化的，我不是原来的我。”周南急切解释，“或许你说，你想我改那里我都能改，一个月改不了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周南！”沈霜呵道，“你没发现么，我们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关系，你现在的小心翼翼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个贱人。爱情是两人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不是试探着谨慎对待。”
  “我不是你，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无尽的爱。”她转身，“不要让我变成最讨厌的你，求你。”
  “我不介意，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介意。”
  周南收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默默打开门：“沈霜，我不会放弃的，你喝多了，记得早点睡。”
  空荡荡的屋子又只剩她一人，沈霜忍不住放声大哭。
  *
  吐出口中的水，沈霜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要不是说岁月不饶人，不过是晚睡一晚上，眼底的青紫就没法看。
  她拿起遮瑕在眼底重重的扑了一层，周南肯定是她上辈子的讨债鬼。昨晚那些和他相关的事如同走马灯一刻不停的在她脑中闪烁，临近清晨才闭眼小憩一下。
  “你没做错。”她对着镜子的自己说道，“以后的日子会更好，多笑笑。”
  扯出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索性不去看憔悴的自己，幸好今天周末，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和同事解释。
  传来敲门的声音，她看了眼，决定不开门，只是这敲门声不肯停歇，她带着起床气打开门：“昨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啊？”门口摸着肚子的徐宛如一脸懵bī，“打你五个电话了怎么不接啊！”
  “我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放房间里了。”沈霜没想到徐宛如会过来，手里还带了瓶冰水，以为是给自己带的。“谢谢啦。”
  拿过来咕噜咕噜喝个干净。
  “那是给我宝宝喝的！”徐宛如重重的打了下肩头，“你怎么一副昨晚打鬼的样子，没睡好？”鼻子凑近闻了闻，“一身酒味，又不肯开门，别是喝多了带男人回来过夜吧。”
  她绕房间走一圈，见确实没人才坐在沙发上。
  沈霜哭笑不得，徐宛如这性子也就张叙能忍的了。
  “孕妇就不要喝冰的了，喝牛nǎi吧。”她打开储物柜，里面满满的零食水果，是周南买的。
  这其实是她的习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忙，不光要上学，还要去打零工，后来实习了更是没有时间。但家里东西不能没有吧，她就爱在空闲的时候，扯着周南去超市，买回可以塞满整个储物柜的零食水果。
  “你这是不把我当人！”周南扛东西，后背都是汗，衣服粘在上面。
  “一个家里面有分工的，男人嘛做点体力活很正常啊！”她没说，她很喜欢看着周南走在前面的样子，她会踩着他的影子，有他遮阳，晒不到一点太阳。
  她脑海里浮现过这样的情景，很温馨，像是一家人。
  “我都来你这儿，你能不能少对我念叨点，我右耳已经被张叙念得长了老茧，求求你放过我的左耳吧。”徐宛如在家里被要求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瞧见她一柜子的零食，伸手就要拿，还是被沈霜制止，挑了几个孕妇能吃的。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么？”徐宛如吃着干果片，“张叙这个不道德的，有了朋友不要媳妇，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
  “这事不能怪张叙......”
  “你不会是心软了吧！”徐宛如丢下干果片，摇晃着她。“霜霜，回头草那是千万不能吃啊，吃屎都不能吃回头草啊！”
  沈霜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
  “真的，尤其是周南这样的人渣，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在医院里挂水受的苦都忘了？”她后面小声嘀咕一句，“就算他有病，也不能这样吧。”
  “有病？”沈霜面sè凝重，“你说周南有病？什么病？”
  “什么病？我没说啊。”徐宛如眼神飘忽，拿起干果片又塞了一把，“你这个在哪儿买的？挺好吃啊，我让张叙也给我......”
  “徐宛如少打哈哈，周南究竟有什么病。”沈霜背往沙发上靠去，“不说我现在就让张叙把你接走，以后受委屈了别找我。”
  徐宛如瘪瘪嘴：“他能有什么病，神经病呗，躁狂抑郁症，遗传的。”
  第三十二章
  姜慧是大院里的传说，用途类似狼外婆，徐宛如小时候也被爸妈吓过，说她再不听话就送给姜姨做女儿。
  这句话可比狼外婆好用，姜慧发疯的样子，大院里谁没见过？周南被她打的身上青一道红一道，谁愿意做她的孩子？
  说起她对周南的厌恶，一大半都来自姜慧。那个时候年纪小，她在自家院子里发现被姜慧打的不敢回家的周南，让他在家里呆了一下午。结果姜慧找上门来，说什么她们一家都是坏女人派来的想杀了她儿子，一通打闹后把周南带走，闹了不小的风波。
  听说姜慧年轻时是正常的，漂漂亮亮的弹得一手好琴，老一辈都对她印象不错，谁想结婚生了孩子就疯了，一查才知道这是遗传病，躁狂抑郁症。
  这种病在x染sè体上也就是爸爸必传给女儿，母亲必传给儿子。也不是说人人都会发病，但这概率实在小的可怜。
  “霜霜，你没讲过姜姨发病的样子，自残的还有伤人不是一次两次。”徐宛如挽着她，自己马上就要做母亲，对于姜慧也生出一份同情。“姜姨的母亲死的早，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到后来是想管也没法管，把她送去jīng神病院吧，周叔叔又不同意。我就看着她自残，又打周南，真的很吓人啊！”
  沈霜想起周南身上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伤，她想归根究底，却总是被他一句打架敷衍过去。
  “你也领会过周南发病的样子了，你知不知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差点以为你要死了，脖子被掐成那样，东西也吃不进，就打点葡萄糖吊着。”徐宛如叹气，头蹭在她肩上。“这些年周南一直在做治疗，虽然说没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