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第 24 章

  些困,向后抻了抻腰,却听后面冷不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仿似烟花炸在头顶一般,车子猛然一颠,几乎将人晃倒,随即滚滚的热浪涌进车中。车后一阵嘈杂,外面是蓦地拔高了的人声,“……有刺客!护驾!来人啊,护驾!……叫大夫!快!”
  听着像是出了人命,就在极近的地方,那一响约莫是火药之类的东西,倘若他们这车稍微慢些,现在恐怕早已炸成一地rou泥。车里顿时乱作一团,佳期心里一紧,失声叫道:“青瞬!”
  青瞬知道意思,立刻起身,“太后放心,陛下身边有护卫,想必无恙,奴婢这就叫人去看。”说着就去了车外。
  车夫赶得快得多了,马车也颠簸起来。佳期攥住桌沿,麻意从指端弥漫上来,心里多少有些茫然,因为皇家的车素来是皇帝先行,太后次之,再后头就是摄政王。
  朱紫庾十分紧张,要起身去掀帘看,声音发抖,“听着像是后头……王爷的车就在后头,这可怎么办?……”
  佳期也不知道怎么办,脸上惯例镇定得涟漪都不起一个,实则xiōng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按住她。但朱紫庾用了些力气,带了哭腔,探身去掀帘子,“太后,我去看看……”
  佳期不言语,按住她的手腕。这时,青瞬已折回来了,脸sè很不好看,“刺客有四五人,还在游窜,所幸陛下在前头,并没有事朱小姐,先莫要动,刺客还在外面,王爷那车里都是血,当心吓着。”
  她不说还好,话音一落,朱紫庾脸sè猛地变了,大力挣开佳期的手站了起来。她动作太急,小几上的茶水叮叮当当落地,茶汤倾了佳期一身。
  佳期眼看着朱紫庾三步两步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她动作利落,像是要奔向什么命运般未知的东西似的,又或者只是佳期的幻觉,那动作像极了那年冬天她用力推开窗,窗外是长京的大雪,有一个人
  青瞬忙过来清理她的衣裳,“娘娘,烫不烫?”
  佳期木木的没有反应,半晌才看了她一眼,“……人是怎么死的?”
  脚步杂沓,有人大力推开车门,那个圆脸姑娘吓得尖叫了一声,外面有人喊着:“陛下!外头还乱着,陛下这样走出去可如何是好”
  来人正是裴昭。裴昭站定,车里的人立时跪了一地。他看见佳期全须全尾地坐着,方才松了口气,“母后,儿臣在前头听见了,连忙过来,所幸母后没事……母后?”
  佳期呆呆看着他,心知自己不大对头,只好把松不开的拳头藏到衣襟下,咬着牙bī自己说话,一字一字往外蹦,“多谢陛下挂心。外头情势未定,刺客还在……”
  话没说完,她猛地转回了头,因为又是几声撞击声,原来那几个刺客在前头皇帝的马车里再次扑了个空,立刻飞身掠了回来,直袭向太后的銮舆!
  电光火石之间,佳期手上一紧,下意识地知道眼下该抽刀一搏,劈手抽出了裴昭腰中的短匕。未等她拔出匕首,车壁上传来“砰”的一声,厚重的车壁被外面的长刀砍出了一条裂缝,夹杂着朱紫庾变tiáo的尖叫声,“王爷!”
  王爷?
  血管中的血液蓦地重新开始流动,佳期莫名觉得xiōng口一松,茫然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刀尖浸着han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车外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踏踏如雷。佳期xiōng口空荡荡地想:他来救他的心上人了。
  朱紫庾喊了一声:“陛下和太后在里头!”
  烈马长嘶,随即是极其轻促的利刃破开血rou的声音,似乎有一具躯体“砰”地撞上了她的马车。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带着泼天的嚣张猖狂,十分不豫,“朱小姐稍等。陈大人过来禀报。……呵,本王不过半刻钟不在,你们就这么护驾?太后和陛下出了差池,你们有哪个担得起?……神策军听令!分列随行太后和陛下的车马,其余人等分散护卫,拨五十人出来……”
  他不断下着令,马复又嘶鸣一声,大概他勒缰绳拨转了马头,马蹄声又远了。
  笨蛋佳期,他的心上人就是你呀
  别人都是先陛下再太后,但哥哥不管是心里还是嘴上,太后总是在陛下前面(*/w\*)所以谁说我们哥哥不喜欢佳期妹妹的!
  ps.昨天小皇帝说的那两个字确实就是“佳期”,不是说是“名讳”了嘛~那就是天下第二号不能说的名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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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仪
  裴昭看着佳期刷白的脸sè,她怔怔的,神sè间像是夹着疑虑和恐惧,全然不像是为摄政王高兴。他也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将她手中的匕首小心地取出,又问了一遍,“母后,烫不烫?青瞬,拿衣裳出来,先停车。”
  佳期慢慢地摇摇头,迟滞地回过神,“不烫。也不远了,到地方再换,不必停车,切勿耽搁,先去围场行宫。”
  青瞬找了大氅来给她披上,裴昭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走,就陪她在这车里。
  皇帝既然驾临,旁人也不好多待,趁着短暂的休整,士女们纷纷告辞。不过,裴昭虽然不肯走,但也不多话,看佳期低着头,像是很难受似的,不由得有些心疼,明知故问道:“母后怎么了?”
  佳期勉qiáng笑了一下,“吓了一跳,没什么。”
  裴昭“嗯”了一声,半晌,突然冷不丁道:“不着急。皇叔总是要下去的,今日那些人手段软弱,可儿臣将来不会。母后不必怕,儿臣不会叫他一辈子摄政的。”
  这是孩子话。佳期揉着太阳xué觑他,“陛下年纪轻轻就老谋深算,像个小坏狐狸。你皇叔那个人是可恨了些,可难道他在朝中也做得不妥?哀家倒听说今年几项新政都卓有成效,北边有神策军挡着,蛮族也不曾进犯,想来王爷他就算是给陛下使了绊子,也是奈何不得陛下英明,终究没使成。”
  裴昭言简意赅,十分磊落:“新政不是王叔使绊子,新政是王叔主持的,朕只是落印罢了。不过,越俎代庖,是为罪也。”
  佳期其实只是方才惊吓得过了,胃中翻搅,一时有些想吐,说一阵话,那阵难受倒也过去了,不觉便到了围场行宫。木兰山地界广大平坦,这行宫虽不辉煌,却是又大又阔,比之长京王宫也不遑多让,车入宫门,又走小半个时辰,才到太后下榻的寝宫。
  天气确实是冷,风吹得猎猎作响,佳期身上湿了一大片,青瞬十分细心,怕她受han,一进门就翻衣箱找衣裳。佳期自叫人烧茶来喝,刚捂着杯子暖和了一下,已有一行人大步跨了进来,绕过屏风,只见后面的人是裴琅和朱紫庾,为首一人却是个中年武将,径直长跪了下去,“老臣教女无方,请太后娘娘降罪!”
  正是朱添漫,跪得十分大方,几乎要扑到佳期裙底下去。佳期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朱紫庾也跪了下去,小声说:“臣女失仪,请太后责罚……”
  裴琅今天护驾有功,偏偏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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