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森的小姑陈妹媛, 也就是陈崇璋的小女儿, 招手把邹茵叫去堂屋下。
花梨木圆桌旁围着几个闲事的女人, 陈妹媛对邹茵说:“茵茵啊,今年小姑就不给你红包了,看我给你和阿森带了个什么礼物。”
叫她的老公把盒子拿过来。
她老公是个有点肚子的新加坡富商,他们那边许多都是女人主内当家。很大一盒子,小姑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两套崭新吉庆的新郎新娘服。对邹茵说:“这家店呐,是晚-清时候的老字号裁缝店了, 去年我就叫大嫂把你们两个尺寸报过来,做到今年二月才完工。上面很多的刺绣都是师傅手工刺的, 光这一套得好几万。你虽说还不大, 可阿森他,到底31岁要结婚了,我大一个儿子28岁,生的小淘气已经三岁会写字了, 你们也要抓紧着点。”
几个外面的妯娌站在旁边,打量邹茵身段, 喜眉弯眼的啧啧夸赞说:“茵茵这容貌身段, 你看, 腰细, pì股和胯呢, 又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样瘦得扁平平, 将来一定生男孩。”
“就是就是, 长得好看,人又乖巧,难怪森少爷这么喜欢。”
都是家里头的亲戚长辈,捡着主家老爷子爱听的话说。邹茵不好表态什么,只是陪着笑脸,几许赧然谦sè。
张氏和陈茂德站在不远处的记账台前,这年六十岁的陈茂德鬓角露出几根银丝,张氏五十四岁,保养得还是蛮年轻。怕邹茵为难,就过来把盒子盖上,放到邹茵手里说:“阿森这会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昨天晚上加班,今天又这么早赶回来,先去楼上休息休息,一会还要和他见客人。”
目光里噙着关爱和包容,邹茵晓得她知道了,心里头也有些歉意。便点点头,谢过小姑和众亲戚往左侧楼梯走。
小姑握住张氏的手说道:“怎么还在上班唷?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这么辛苦。赶紧结婚把喜事办了,以后就在家里养着,女孩子不要这么累自己。”
张氏很开明,笑应道:“她喜欢上班,阿森不反对,我和茂德也都随他们的意。”
“现在的婆婆啊,真的是比我们那个时候好说话,把儿媳妇当自己囡仔疼。”
“是极了,我们那时候哪有现在的年轻人幸福,呵呵。”旁的拍马附和。
雍沉厚朴的实木楼梯,隔着弯道声音渐弱下来,隐约听见张氏说:“当年批命的说,要等成亲了才能改口叫爸妈,我们陈宅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是长盼短盼的盼着这一天。”
软底拖鞋踩着台阶轻轻响。陈勤森在卫生间,听见动静叫:“阿k,阿k你过来帮我上个药。”
叫两声没应,自己走出来,然后就看到邹茵抱着个大盒子俏盈盈地站在那里。
她今天打扮得很悦眼,应该是有特意讲究了下见客的妆容。看得陈勤森动作微一滞,问:“你上来了,手上拿的是什么?”
自从那晚给她发完了那条对不起的短信后,两个人再相对,彼此似乎都有些克制的疏离和生分。他这么一克制,就让人想起来了他的宗氏长房身份,而不是贯日那个对她又风流又糙犷的男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邹茵答:“楼下亲戚太多,张姨叫我上来躲清静,不知道你在上面。这是小姑送给你的新婚喜服,我先放你房间里,你自己到时候用。”
陈勤森答了一句:好,进去吧。
他刚洗完澡,硬朗身躯上尚沾着水汽,下腹包着浴巾,邹茵猜着他里面一定又没带底裤。但看他脊骨下的腰肌处,四五点小拇指大的红斑,目光不由微微一顿,脸上旋即浮出失望和忌讳。
陈勤森一眼把她洞穿,勾chún哂笑:“想什么呢?得性-病、梅-毒,老子有了你能逃得过?”
邹茵被他说得噎住,再一瞥,看清楚是蚊虫叮咬的淤痕,大抵是这几天在祠堂里被绿蚊子咬的。但嘴上还是道:“陈勤森,你这样的,就是得那些脏-病我也不意外。”
陈勤森无奈何:“随你想,反正老子怎么解释,你也不会听。”说着走进房间,在架子上抓过一盒万金油。
邹茵四下扫量,才发现一个多月没来,陈勤森把床和沙发都换新的了。
陈勤森说:“陈伯婶妈那里,我已经说好了,都明白。床是才换的,没人睡过,你可以先躺下休息。等下和我去见客,在老爷子跟前装得像点,中午寿宴结束,下午和晚上这些亲戚就陆陆续续散了,有些远的明天走。过几天我会把事情和他讲清楚,你不用cào心。”
他刚理了个陆-军-式平头,额前一片铮铮jīng练,使得整个人气场冷峻,极具魅力。
邹茵把包一放,转头答他:“老太爷那里不好交代,分手是我提出来的,不好叫你一个人承担,还是我和你一起说吧。”
陈勤森本无畏惧,睇了眼她半弯腰的翘娇pì股,开口却成“随便”,那就下周末,你得空回来吱一声。
邹茵应“嗯”,看见他脊椎处确实不好够得着,便接过万金油帮他擦。他的个子虽然不比骆希鹏高三四公分,可是健隽笔挺,比例甚有型,邹茵站在他身后,不自觉屏息。
她的手指轻柔,沾着油膏凉凉渗入,陈勤森的某个就又有点硬。他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控不住,放任他来,一个上午他能要过她五次,把邹茵脱水得稍一lún结束,合眼就立刻昏迷过去。
想想从正月十五到现在,除了闹分手那天晚上做了两次,这么久他都没和她有过。那天晚上憋不住脱口说“结婚”,意料之中的得到她冷漠回应。看着邹茵拂了眼角的头发进电梯,他坐在车里喝酒,真的一晚上就想上去用力搂住她温存她。
陈勤森的嗓音忽然低柔下来,复问:“邹糖糖,什么叫做正常的恋爱,就一定和我要分手?”
邹茵没答,觉得累。
陈勤森继续:“老子对你掏心掏肺九年,你因为一个看起来怎样的男人出现,就这么把我甩了,你有没想过我的感受?你是不是已经和他睡过了?”
邹茵听得气一堵,左右涂完了,她就拿万金油扔他:“陈勤森,我和骆先生就是普通朋友,吃了两三次饭,没别的意思。分手是我们两个自己的事,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咕噜噜,万金油滚到衣柜旁,陈勤森瞥一眼,想起那屉子角落里塞的她的两盒避孕药。他剑眉一凛,也不说什么了。穿上西装和邹茵下去见客人。
会客厅里都是各地知交的前辈和大佬,陈勤森给他们敬茶,老太爷坐在正中的堂椅上解说这个是谁谁,这个又是谁谁。
陈勤森的礼数周到,陈崇璋说:“今后勤森当家,就多靠各位的抬爱。倘有什么不周的,年轻人不懂事,还请多担待。”
那些人谦虚,和颜悦sè地摆手:“哪里哪里,令孙四岁跟随在老爷子身侧,得亭斋你亲自栽培,早已名声在外,岂有不担待之理。我们还等着来年喝勤森的喜酒呢,呵呵。”
老太爷达人知命,明月入怀,也呵呵地附笑说,这是必然要的。
出来后,十一点吉时开席,寿宴结束宾客渐渐都散了,邹茵就也回了邹太婆的小房子。
但第二天傍晚,还是被老太爷叫过去了。起因是昨天郑村的舒丽和她老公过来拜寿,怎样的议论了两句,把邹茵在阳台上和陈勤森吵架,还有那天晚上煽陈勤森脸的一幕不小心倒出,当时黄瑶也在,听完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人群里小有非议,老太爷听进耳朵里只按捺着,隔天客人都走了才表态。
陈宅的小茶室里,姑nǎinǎi、张氏和陈茂德垂手坐着,邹茵和陈勤森站在下面。老太爷已经听过张氏的复述了,这次倒出乎意料的没有震怒,只是平静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人要跟着时代走。你们自由恋爱,既然要分,那就分,我没有话。但勤森是长房嫡子,茂德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当了爹,分手后限你一年内必须找到合适的成家,找不到就由我来安排。邹茵恋爱自由,勤森也不得干涉。”
两个答是。老太爷叫张氏给了邹茵一张银行金卡,里面不知道多少钱,邹茵没要,只说既是自由恋爱,这钱不能拿,还要感谢几个长辈对邹茵多年的照拂。
她一贯是自有主张的,张氏就也没qiáng塞,只念叨说让她受委屈了。邹茵倒还平静,唯姑nǎinǎi心噎得说不出话,叹惋不已。
这就是真正意义的分手了。陈勤森送邹茵出去,送到之前姑nǎinǎi摆摊的地方。那会儿没什么人,陈勤森拂邹茵耳旁的碎发,对邹茵低语:“给你买辆车吧。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也没给你,平时说给你买你不要。”
邹茵说:“我跟你又不是图你家钱,下个月就打算自己买了。”
那挤牙缝省下的一点点钱,自己买能买什么烂车。陈勤森问她:“不图老子钱,那你图的是什么?”
两个人目光濯濯的,邹茵话堵在心口。
后来陈勤森就捏了捏她的脸,咬字道:“小丑猪,知道你看不上老子,最后亲个嘴再分手!”
说罢就把邹茵揽到了路边的过道里,把邹茵抵在那里用力的吮-咬,亲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邹茵垫着脚尖,脸都cháo红了,头发也乱了,沾了青苔。陈勤森才喘息着把她放开,说:“真他妈想把你做到死。以后跟男人上-床了,记得告诉一声,叫老子好把心沉下。”
邹茵羞恼地仰起头:“陈勤森,不是谁都像你,除了性就没别的。下次对女孩子别这么直接。”
陈勤森兜着她腰,不想听:“下次对她就是这样,娶了老婆不上她,莫非是要家庭冷bào力?今后老子不用套,一晚上疼她五六次。”
邹茵撇过头,不看他俊逸的眉眼,答说:“那随便你……唔……”陈勤森忽又温柔地俯下来,咬了她一口,“邹糖糖,我要是没睡过人,你别后悔了又想起我给你的好!”然后把她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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