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上山了。”白雄指着山腰下沿着山道上行的一群黑点。
“是有人来了,应该是邻村的。”宋大山连连点头。
白一鸣收敛心底的痛和愁绪,回头,“大江,你回去通知一下小花和生产队的同志,让他们腾点地方出来,让邻村的同志们有个容身的地方。”
“好。”穆大江二话不说跳下大石就走。
“走,我们去看看。”白一鸣看穆大江走远,率先跳下大石,朝山中唯一的一条山道往下走。
宋大山、白雄等人紧随其后。
走近了才看到,赶着上山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面无表情,也有失望、心痛、绝望、痛苦、愁容……
“白大队长!”
“是白大队长!”
“白大队长!”
白一鸣认识其中三个生产队的队长,说明这些跟着上山的人是三个村的人,“罗大队长、刁大队长、武大队长,山下的情况怎么样?你们生产队有伤亡吗?”
“有……我山田村死了三个,两个重伤,四个轻伤。”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拍着大腿,对着白一鸣热泪盈眶,“我们要是早听了你的话,就没这些事儿了,都怪我啊!”
“我们三合村也死了两个,一个重伤,两个轻伤。”
“我们石河村也死了一个,轻伤有三个;现在雨这么大,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
白一鸣拍了拍满脸胡茬的大汉,以及其他两人的肩膀,“罗大队长,刁大队长、武大队长,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紧上山吧!我们生产队的同志已经腾了些地方出来供你们落脚。”
“谢谢,谢谢……”
“白大队长,真是太感谢了;不仅到我们生产队告知天灾的事,现在还为了几个生产队操心劳力的。”
“白大队长,我们心有愧啊!早知道这场灾难要来,我们一准就跟着你上山了,哪儿还有现在这些伤亡啊!你不仅不计较,还给我们村的人安排了住处。白大队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位大队长连连表示感激。
白一鸣摆手,“不必说谢,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都上山吧!”
三人连连点头,又不断道谢了一番,这才招呼着各自生产队的人上山。
到了住地,白一鸣、宋大山等人把三个生产队的人安排在两个山洞,“地方不宽敞,大家挤一挤,将就将就。”
三个生产队的人又是好一顿感激。
安顿好,白一鸣让大家凑一凑,让上山的人吃顿热乎的;尽管盘龙村的人多数不愿意,可是看到那么多人落难,还是多多少少拿了点吃的出来。
三个生产队的人多,加起来得有三四百人,一人也只能喝一口热汤而已。
白一鸣、宋大山和罗大队长等人说着话,罗大队长三人看到本生产队的伤员,愁道:“他们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要是有个赤脚医生给看看就好了。”
“赤脚医生哪儿是那么好找的?我们生产队要是有个赤脚医生,同志们生病也不用苦熬着了。”白一鸣摇头低叹。
“谁说不是呢!”
罗大队长苦笑一声,“不说这个,白大队长,你以后也别叫我罗大队长了,怪生分的;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叫我罗老哥就行,这次麻烦白大队长的事儿太多了。”
刁大队长刁一生和武大队长武青枫见此,也纷纷要求白一鸣叫他们的名字。
“行,那以后咱们就互相称呼老哥老弟就行,也别队长队长的叫。”白一鸣爽快点头。
转而,四人便聊起了生产队队员们上山后的生存和洪水情况;宋大山坐在一边插不上嘴,颇有些尴尬。
“白伯伯。”
正听着罗志勇说话的白一鸣扭头看去,便见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娃子盯着树叶编的蓑衣从山洞外走来。
“沉舟,沉渊!你们咋过来了?外面下着这么大雨呢。”白一鸣冒雨出了山洞,把他们快速拉近山洞里,给他们拍拍身上的雨珠,“看看你们身上都湿了,生病了可咋整?”
“您不用担心,我和哥哥身体好着呢!就是生病了也不怕,师傅留了药给我们的。白伯伯,洪水是不是已经来了?”李沉舟仰头问着,任由哥哥脱去身上的树叶蓑衣。
李沉渊把两人的树叶蓑衣放到地上。
白一鸣沉重地点头,拉着他们在罗志勇等人身边坐了下来,“洪水是来了,山下都被淹没了;你师傅是有真本事啊!半个月前就预测到了有洪水,生产队的人都该感谢你师傅。最该感谢的还是你啊!沉舟丫头,要不是你和我说这事儿,我们也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白伯伯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李沉舟摇头,要不是看白一鸣是个值得好人,她又正好需要在生产队里找个靠山,她才不会说出来。
“涨洪水的事儿是小丫头跟你说的?”罗志勇大为吃惊的同时,又佩服白一鸣的魄力;若换做是他,就算是这小丫头背后有个厉害的师傅,他也不会信她,更不会让全生产队避灾。
“嗯,当时我也不怎么相信,后来不是生产队那些牲口变得焦躁、反常,地面也热的发慌嘛!我这才通知大家上山避灾的。”白一鸣满脸真诚,实际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
刁一生、武青枫不可置信的望着沉舟。
白一鸣含笑揉了一下李沉舟的头,满目和蔼,“这丫头现在也有点本事的,我们生产队那群熊崽子都被这丫头给揍怕了。”
李沉舟挠头,她也不想动手啊!可是,有些人就是贱皮子,不揍不行。
“哈哈哈,我记得你们生产队有个姑娘是打架能手,她也被揍了?”刁一生哈哈大笑,中气不足,笑到一半连连抚着胸口顺气。
宋大山眼一亮,总算是找到话题了,“可不是嘛!我家喜鹊这丫头从小就横惯了,没遇到过对手;结果,我们进山那天就被沉舟丫头给揍了,不过,我觉得揍的好。小丫头片子一天到晚的尽去打架了,家里什么事儿也不做;我看啊!这次她能改改她那脾气了。”
“小丫头嘛!长大就好了,好动的丫头长大了才好生养。”武青枫笑眯眯的,一脸和气。
“武同志这话说的真对,她小时候就特别好动,我就想着吧!她长大以后身体好就没拦着;没成想这孩子越来越野了,现在能把那性子改改,我还得感谢沉舟丫头做了回好事儿,哈哈哈。”
宋大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效果立竿见影,不仅没有让人反感;还给人一种慈父之心的感观,让他获得了罗志勇等人的不少好感。
唯独白一鸣皱了眉,有拿儿女说事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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