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15.决战前夕

  水楼议事厅。
  苏梦枕、王小石、宋子轩、莫三、莫四、雷纯、狄飞惊。
  温柔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本来就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参加，苏梦枕担心她对这地方不熟，机关禁地甚多，未免她出状况，特意嘱了杨青衣陪她。
  议事厅的这七个人代表了当今京城里的三大势力，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象鼻塔。
  这几个人平时在京城里的影响力，绝对是随便动一下手指头就足已掀起江湖上一个大浪的一群人。
  这些巨头们在一起议的事，也断断不是小事。
  他们讨论的是，如何对付一个现今一统了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势力遍及黑白两道，实力如日中天的白－愁－飞。
  苏梦枕坐在主位上，用凛厉的眼神环视了下众人，咳了一声，道：“先让子轩说说那天在六分半堂的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梦枕此举是要大家了解敌人的虚实，清楚白愁飞身边高手的实力，才能调兵部署。
  子轩起身，向众人拱手道：“那先由在下向大家简单介绍下当时的情况，那日在六分半堂，幸亏有雷总堂主提醒，我才特意留意了白愁飞身边的五人，我记得当时在白愁飞左边两人，有一人书生打扮，剑法非常厉害，另一人背了个大包袱，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这人会使暗器，掌法相当了得。”
  其实子轩所说的二人，江湖上甚是有名，只是子轩初到江湖，并不识的二人，所以只能大概描述下两人的模样和武功，
  雷纯见过那两人，自然认得，便补充道：“那书生便是惊涛公子吴其荣，这人看去的年轻和他实际功力的高强，恰好成对比，剑法更是万里挑一。那背了包袱的便是‘天下第七’，传说看过他包袱的人都死了。”
  众人听了子轩的话，已大致能猜出这两个人来，现在听雷纯一说，更加确定，心中惊觉单这两人恐怕已难应付。
  “当日白愁飞右边三人，一个是眉须皆白的老人，一个是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子轩继续道，“那三人那天在六分半堂并未与我交手，我也不甚清楚这三人的武功。”
  雷纯等子轩说完，又补充道：“那三人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中青’，老不死、中间人、青梅竹。”
  说完顿了顿，看一眼众人，又道：“大家可知名震江湖的官方势力‘四大名捕’？”
  子轩chā嘴道：“你说的可是神候府的无情、铁手、追命、冷血？”
  雷纯瞟了一眼子轩道：“正是，江湖传说老不死的实力需动用一大名捕，而中间人必须两大名捕合力才有把握制服，至于青梅竹，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实力，似乎他从来没有败过。”
  雷纯的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战。
  面对如此的对手，恐怕就算楚天楚大侠在场，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场中气氛顿时凝固到冰点。
  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苏梦枕咳嗽了两声，缓和了下气氛，说道：“这五人明明是相爷的手下，怎地会为白愁飞卖命？”
  雷纯冷哼一声，道：“白愁飞为了攀附权贵，早就认了相爷做义父。”
  忽而又讽道“你这当大哥的怎的不知？”
  说的苏梦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子轩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相爷难道就是蔡京？”
  雷纯道：“不是他，当今天下还能有谁有这样的势力请的动这五个人为他卖命？”
  王小石跳起叱道：“想不到白老二，居然把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力量全部依附支持蔡京，这样一来，京里的武林势力，再也不能节制这一位无恶不作的权相了。”
  苏梦枕听到王小石口中还称呼白愁飞为老二，心中甚是不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王小石心直口快，说完以后才发觉说错了话，只得挠挠头，尴尬的坐下。
  苏梦枕转向雷纯，悠悠说道：“看来要对付白愁飞，势必也与蔡京势力结了仇，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这句话虽不是问句，但是众人都听的出，这句话其实是要雷纯做个回答的。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付白愁飞是不是会得罪蔡京？
  这个回答很重要，关系到这里所有人的性命，甚至更多人的生死。
  雷纯笑了笑，笑的很浅很好看，幽幽道：“那倒未必，蔡京是什么人，他决不会坐视白愁飞势力日增壮大。”
  苏梦枕听到雷纯的话，也笑了，笑的很寒很冷清。
  苏梦枕一笑，就又咳嗽了起来，他掏出洁白的手帕，捂着chún，痛苦的咳着，咳了一阵后，立即把手帕折好，放入衣襟，生怕别人看见。
  苏梦枕长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件事情，不知大家有什么想法？”
  苏梦枕一向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但到真正执行的时候，他却绝对有自己的主见，而且全然不顾别人的赞同或反对。
  王小石挺身站起，道：“明天中午以前，我象鼻塔可通知到的兄弟能有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一人。”
  说完，望着苏梦枕又道：“不知大哥这水楼里有多少人？还能联系到的兄弟能有多少？”
  莫三起身道：“启禀王塔主，这水楼里有弟兄五千五百六十三人。明日中午以前，能通知到各路金风细雨楼分舵和亲信大约也有五千人左右。”
  王小石听完，说道：“很好。”
  继而问向雷纯：“不知雷总堂主那里，可有多少jīng锐？”
  狄飞惊头也不抬，就答道：“王塔主，我们能召集到的人数大致有八千人。”
  王小石略一沉咛，道：“看来明日中午之前能凑个两万两千多人的部队，但不知现在金风细雨楼里有多少弟兄？”
  苏梦枕淡淡道：“明日如果突然袭击，白愁飞大致能调动三万人来抵抗。”
  狄飞惊冷笑道：“这三万多人也只是乌合之众，白愁飞篡位不久，人心未定，所以这些人并非全部效忠于白愁飞，倘若一旦看到苏公子和王塔主，恐怕三万多人起码叛了一半。”
  苏梦枕用yīn冷的眼神斜睨了一眼狄飞惊，笑道：“似乎狄大堂主比我们更了解金风细雨楼。”
  狄飞惊面不改色道：“苏公子过奖了。”
  王小石道：“狄大堂主说的倒也有道理，金风细雨楼能有现在的地位和势力，全赖大哥一手培植，如果没有大哥，也就没有金风细雨楼，所以那些旧部下，旧亲信，虽表面迎合白愁飞，暗里却还是希望大哥能重掌大权的，所以他们虽有三万多人，倒也不足为惧。”
  苏梦枕的眼睛闪出了像星星一样的光。
  王小石陡然放低声音，道：“只是那五人——”
  雷纯扬声道：“那些人既然是请来的相爷的人，只恐怕也未必服了白愁飞，自然也不会尽全力。”
  苏梦枕颔首道：“不尽全力却未必不出手，我们绝不能轻视了白愁飞。”
  苏梦枕一向不轻视敌人，这是苏梦枕一大优点，也是他能在江湖立足的一大原因。这种气魄确也是很少有像他这样的领袖所具备的。
  苏梦枕看了一下众人，突然盯着子轩道：“你有什么看法？”
  子轩深深吸了一口，道：“大哥真的想听我的意见？”
  苏梦枕点点头。
  子轩站起来，不急不慢的说道：“我认为，明日对付白愁飞是我们几人和他之间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惊动这么多人。”
  苏梦枕耸容道：“你的意思是——”
  子轩昂然道：“是，我的意思是就我们几个人，一齐去金风细雨楼，向白愁飞讨个公道。明日成就成，败就败，赢就赢，输就输，没什么大不了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活着，总要做决断，对了，不过是对了，错了，也不过是错了，最多命一条。最不痛快的便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张皇四顾、畏头缩尾。”
  苏梦枕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狄飞惊大声道，“我绝不同意这样做。”
  “哦？”苏梦枕斜眼看他道，“你不同意？”
  “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去‘金风细雨楼’，那我们无疑是身入虎xué，身陷重围，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的事，”狄飞惊道，“这种事我从来不做！”
  子轩扬声道：“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刚才不也说了，金风细雨楼的人看到我大哥和二哥，起码叛了一半，剩下的人我看也未必会动手。更何况明日也不一定就输了。”
  说罢，子轩忽而又沉声道：“我生平最讨厌有些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碰到这种生死关头就让手下的人去送死，当炮灰，自己躲的老远，看看双方死的差不多了，才出来处理善后，难道你自己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都是草芥？”
  子轩沉默了良久，又道：“明日倘若真的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象鼻塔一旦刀剑相向，血流成河，江湖中那些蠢蠢欲动的神秘力量，恐怕断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举将我们全部歼灭了也说不定。”
  众人听得子轩这一番话，心下都甚为佩服。
  王小石站起，支持子轩道：“我觉得三弟说的很有道理。明日就我们几个一同去向白愁飞算旧帐去，人生快意恩仇有几回？”
  苏梦枕面无表情，脸色yīn寒而深沉，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向雷纯悠悠道：“雷总堂主，你有什么意见？”
  谁都知道，这已是最后一问，这个答案将直接影响本次行动的方式。
  雷纯笑了，她的双眸像星星那样亮，她的牙齿像卵石那般白,笑的那么美：“我同意宋少侠的意见。”
  “雷总堂主——”狄飞惊低声凑到雷纯耳边。
  雷纯向狄飞惊使了个眼色。
  狄飞惊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好！”苏梦枕一言出口，像一刀削竹，绝无转圜余地，“明日就我、小石头、子轩、狄大堂主四人前往‘金风细雨楼’，一同去讨回这笔血债。”
  “雷总堂主和其他人留在水楼等消息。”苏梦枕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