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归》005 还我女儿

  【召阳宫】
  “乖…别乱动…不要哭！”
  “呜呜…然儿不哭…可不可吃果果？呜呜…”
  “好好好，只要别乱动，你爱吃什么都行！”
  “然儿要摸摸…”
  一时，太医用小镊子将然儿脚心尖石取出，直痛的小柔然揪着龙宣赫xiōng前衣襟“哇哇”大哭，差点儿没哭背了气。
  望着左脚缠裹了厚厚一层纱布，闭着一双泪眼犹自在梦中抽泣的小人儿，龙宣赫竟然觉得心疼。
  宫外，猫二唉声叹气走出宫来，对着外面等待召见的无影无声二人道：“陛下正为小皇后伤神呢，你们俩就先退下吧。”
  “猫公公，那小丫…娘娘她没事吧？”一旁落无声往寝宫内探了探头，问道。
  猫二一听她问起，立时又叹了声道：“哎哟，你是没看见…啧啧，真是可怜。这下子，可能要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了。”
  “这么严重啊？”落无声秀眉微蹙，不禁愤愤道：“陛下也…”
  “无声，我们该走了！”宽大黑袍里，无影知落无声那张臭嘴又把不住了，忙拉起她衣袖便走。
  “…真是的，不就是niào个床么，谁小时候不niào床？皇上也用得着bī个小丫头撒丫乱窜…”
  “这说不定啊，还真是皇上自己niào的床…你想啊，皇上每日日理万机，再加上又为那一对父女烦心…一定是cào劳过度的缘故。”
  “又或者…这肾阳气虚则命门火衰，yīn气极盛，故有…哎头儿，你记不记得医书上有一句:下焦竭则遗溺shī jìn，肾气虚则心肾交火，心燥易怒…”
  “头儿？喂——我还没说完呢，别走那么快嘛！”
  …
  夜
  转瞬玉兔东升，满天星辰璀璨，召阳宫前蝉声蛙鸣不绝于耳。一晃眼间，一道貌似无影的长袍黑影突然闪入召阳宫，直飞身入了寝宫。
  “然儿——”
  掀开纱幔，果见床上躺着位一身红色寝衣，小脸儿通红的小姑娘，黑袍人松了口气，坐下身将被中熟睡的小姑娘轻拉入怀中。
  “爹爹…”
  小姑娘受了惊动，睡梦中呓语了句，扭动着身子往黑袍人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怀里钻了下，越发安心熟睡。
  “乖女儿，是爹爹…是爹爹来了…”黑袍人摘下帽兜，露出一张如璞玉般的美面，正是墨清风。
  素来是一身洁白不染的墨清风，此时装束像极了宫中影卫。他这般装扮，自然是为了顺利带女儿逃出宫去。
  疼哭了一整日的小柔然似乎真的十分困倦，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墨清风蜷缩在他怀里沉睡，任凭墨清风一路飞檐走壁，上窜下跳朝皇宫后面飞奔而去。
  驻了身，墨清风望着眼前最后一道高墙。只要跃过去，便可自皇宫后面这座茂密高山上逃离。伸袖拭去额头汗珠，墨清风低头望了眼怀中兀自甜睡的女儿，深一提气。
  “哇——”
  墨清风方使了吃nǎi的力气才紧攀住高墙不使他父女二人掉下去，可不知为何，怀中的女儿却突然一声痛叫，“哇哇”哭叫声划破夜空。
  “什么人？”不远处巡逻的侍卫队听到声响，一队人脑袋齐刷刷朝高墙扭去。
  “然儿乖，别哭…”墨清风忙伸手捂住女儿嘴巴，跃墙朝后山飞去。那里山木茂盛，有繁枝密叶作掩，极适夜逃。
  【龙宣殿】
  “陛下，小皇后…”
  “是他来了么？”
  “是…”
  “走！”
  龙宣赫跟着无影赶到皇宫后山之时，正见到落无声率着十多位宫中侍卫正将一袭黑衣斗篷的墨清风围得无路可走，而他那位一身寝衣的小皇后，正双瞳惊恐的趴在落无声怀里，泪眼晶莹，不知所以的望着眼前一切。
  “皇上驾到——”
  漆黑后山立时为一片莲灯火把照得通亮，团围着的侍卫们见皇上亲临，人字儿排开，让出一条路来，龙宣赫缓步走了进去，落无声亦忙抱着小皇后转至龙宣赫身边。
  望着众人围着的那个装扮酷似大内影卫的黑袍人，龙宣赫冷笑了下，偏头看向无声怀里蜷缩的小人儿，伸臂将她接入怀中。
  “相公爹爹…”然儿张开双臂钻进龙宣赫怀里。
  “然儿——”
  见爱女竟十分亲昵的钻入龙宣赫怀中，墨清风心头一酸，一伸手掀去头上宽大帽兜。通明火把，照得他lún廓清晰。
  “爹爹——”
  见到那装扮奇怪的黑衣人竟是自己一颗小心肝日夜想念的爹爹，小然儿连又朝墨清风张开小翅膀，却被龙宣赫将一双小翅收压了回去。
  “爹爹抱抱…我要爹爹…”然儿开始哭闹，一双小脚踢打着龙宣赫xiōng膛，却越发放大了声哇哇痛哭了起来。龙宣赫低头握起然儿左足看时，已见她左脚包裹的那团白纱上不知何时已渗出血来。
  墨清风猛然看到女儿左脚缠裹着的纱布，不由吃了惊。他一心要带然儿远离这座yīn暗宫庭，竟未发觉她脚上竟还有伤。
  “你对然儿做了什么？”
  龙宣赫复低头往然儿已红透半边纱布的小脚上瞅了眼，迎着墨清风一脸惊愕焦急，挑眉淡道：“放心！朕的小皇后只是受了点儿小伤，十天半个月下不得床罢了。”
  “受点儿小伤…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墨清风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心头愈是一揪，双眸盛着愤怒道：“你…然儿她还是个孩子，陛下为何要对一个无知孩童下如此毒手！”
  他只道他不在身边的这两日，龙宣赫如何狠心虐待了然儿一番。却不知，他抱着女儿一路凌空虚度、窜梁翻墙的，早就让然儿左脚方止血不久的伤口又裂了开。
  龙宣赫傲眸欣赏着墨清风因心疼爱女而激愤面庞。印象中，墨清风素来温文儒雅，言笑和然，便是故意要气他大发雷霆时，亦总是一副嬉皮笑脸，却从未见到他面生怒色过。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三岁大的小丫头，与他怒目相向。
  “朕倒更想知道，你们夫妇是如何调教女儿的，这丫头一点都不乖，整个一小魔女！朕，自然要多给她一点儿教训，不然，她日后要如何母仪天下！”
  龙宣赫故意说得嚣张，又用力将那只小脚拘于掌中。
  怀中然儿禁不住脚心裂痛，复哇哇大哭了起来。
  墨清风望着龙宣赫手中那只小脚，双眼满是哀痛：“冒犯陛下的罪人是我墨清风，陛下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然儿？”
  “这么便心疼了么？”
  龙宣赫双眼怒红，他曾将整个月湖搅个浑浊来寻找他沉溺湖底的尸体，可四年了，每每对着月湖他都恨不得将湖水抽干了找出他墨清风。可他呢，装死，背叛他与人私奔，还生下这小孽障。
  “墨清风，朕说过的话你忘了么？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还我女儿——”
  墨清风眼见着然儿哭声欲绝，左脚不一会儿便殷红愈深，再不愿看着女儿遭受折磨，一个纵身，拔出腰间匕首直朝龙宣赫飞刺了过去。
  龙宣赫蓦地一怔，斜飞入鬓的剑眉紧拧。他既然想要杀他…龙宣赫一咬牙，手指似鹰爪般倏地由然儿脚踝移至她纤细项颈，恨望着墨清风渐渐靠近的身躯不断加大了力道。
  “爹爹…”
  被扼住喉头的然儿一双小脸转瞬间由红而紫，由紫而青…望着墨清风的一双明眸渐渐暗淡。
  “然儿——”
  墨清风在扑身至龙宣赫三步之遥处突的驻身，听着那自女儿项颈传来的格格声响，心如针锥，眼角泛起一团泪花，终双腿一软，跪倒在龙宣赫面前双目充血道：“求你，求你松手，快松手——”
  “现在知道什么是心痛了罢？”龙宣赫又一咬牙，怀中小柔然立时停止了挣扎，喉头再发不出任何声响。当年他带给他的所有伤痛，他都会让他亲尝一遍。
  “然儿——”墨清风望着女儿已蔫垂的身子，嘶吼了声便要扑过身去，却被两名侍卫挡拦身前。
  “掐的好…掐的好…”
  墨清风望着龙宣赫怀中已一动不动的爱女，泪眼婆娑仰天狂笑。
  “婉儿——我和女儿都来陪你了——”
  墨清风蓦地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一反手间，将右手紧握的匕首直朝自己xiōng膛刺去。
  “救他——”龙宣赫一慌。身边无影受命，倏地弹出身去。
  “哈哈哈…”见无影似离弦之箭般朝自己飞身而来，墨清风捂着血涌xiōng膛，凄目冷笑对着龙宣赫，用尽最后一道气力施展身形向后退去。
  “风——”
  龙宣赫眼见着墨清风身形一闪，已退至身后那座万丈山涧，顿时出了身冷汗。
  “婉儿…”
  墨清风低头看着脚底深黑山涧，眼前浮现出康婉儿姣好面容，面上现出一丝温柔笑容，一转身，似一只折翅黑鹰般倒身落了下去…
  “喂，姓墨的，我答应和你私奔，可没有答应要和你称夫道妻、卿卿我我！”
  “不称夫道妻、卿卿我我的又算什么私奔？康婉儿，我们两个那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若不成夫妻怕是要遭天诛地灭，五雷轰顶的。”
  “那我宁愿天打雷劈！”
  “那我不白忙活了场？既然这么勉强…那还是我去死好了！”
  “喂，你死了我跟谁私奔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