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第五十九章刮目相看

  p不过谢拂仔细想来,现如今也不错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建康城的这一滩水,仍旧是浑浊不清的。
  铺满在她眼前的,也还是迷雾一片。
  她置身其中,又还不得其法。
  想要彻底的从迷境中走出来,怕还要些时日。
  这些事情,终归是急不得的。
  她昨日在王家,确实有些冲动了做的太多,就太容易让宇文郅和王岐拿到把柄,一旦露了馅儿,想圆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拂此时定一定心神,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急功近利,转醒后的这几日,总将前世的仇怨看的太重,尤其是每每遇见王宜和宇文郅时,那种恨意彻骨的感觉,她已然真切的感受过几次了。
  可实际上她更应该做的,并不是给自己报仇。
  谢氏大厦倾颓,阿耶与二兄被处以极刑,阿娘带着一众姊妹与阿嫂们横梁,大兄还有三兄c四兄都被流放
  她更应该做的,是尽力的去护住自己的家才对。
  只要宇文郅不能被立为储君,叫他在朝堂上失了威望,在御前失了帝心,那他便不能再胡作非为。
  宇文舒既然是以真意待她,谢氏便可得保全。
  这些话不能跟二兄说,她得寻个机会,总要让家里知道,她心底里其实是更愿意亲近宇文舒的才好。
  谢拂右手捏在下颚处,摩梭了好一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然则眼中却无神,小院子里的景色全都没有印在她眼中。
  缪云知她有所思,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吭声,以免惊扰了谢拂的思绪。
  大约过了有半刻钟后,谢拂chún边的梨涡又显露出来:“我想通了,得找机会让二兄明白,我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然懂事了,宇文郅和王岐我哪个也不会选,可我也哪个都不会轻易得罪”
  谢拂的声音,远远地飘散开,那一道清丽婉转的音调,从院中树下贵妃榻上,随风一直飘向了院落月洞门外。
  谢泠背着手站在门口,将她所说一一听在耳中,更记在了心里。
  他chún边是抑制不住的笑,眼底是明亮如星的光。
  从来都是只会惹祸的幺妹,今日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本来他起得早,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想起来昨日他二兄吩咐的话,才往谢拂的小院子信步而来。
  可到了门口时,听见里头谢拂同缪云在说什么话,后来有小丫头手里端着个黑漆鎏金边儿的木托盘过来,谢泠与她竖了根指头,示意她噤声退下去,这才没有惊动了谢拂。
  他就这样站在院门外静静地听,静静地想。
  他和二兄最担忧的,无非是谢拂看似jīng明,实则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她从小在陈郡长大,被保护的太好,不懂这世道上的人心险恶。
  建康城明枪暗箭从来就不少,冲着他们谢家而来的,更是数不胜数。
  现而今是大康二十七年,陛下还正当壮年时,立储一事尚没有被提到章程上来,而陛下也丝毫没有透露出要立储君的意思。
  三个嫡出的皇子,最小的宇文舒也已是束发之年,而长子宇文郅,离加冠也不过只剩下两年而已。
  可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连封王的念头都还未曾起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对这三个儿子,究竟还有什么安排没人知晓。
  然而谢泠心里所清楚的一点,便是谢拂万不该同宇文氏兄弟纠缠不清。
  宇文舒他从前觉得宇文舒还说得过去,一个悠然悠哉的人,还不至于招惹什么是非。
  可桓廷之上的那道折子摆在那儿,谢泠心底就总归是对宇文舒多出了一丝的提防来。
  他竟险些忘记了,生于皇家的郎君们,又有哪个,会真的闲云野鹤呢?
  不过看眼下的情形,谢拂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拎得清嘛,看来他与二兄都是瞎cào心的了。
  谢泠眼底光亮未退,深看了一眼院中树下的人儿,噙着笑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便走远了。
  谢潜书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时,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不悦了的。
  看见是谢泠衣襟微敞的站在门口,就更加不悦了:“我上次与你说过什么?”
  因他昨日交代了谢泠今日要去寻谢拂谈一谈,此刻便以为他又是才从谢拂那里过来,对他这幅形容,便很看不惯。
  谢泠耸耸肩,一脸非也非也的表情踏入他书房中,明知道谢潜极不待见他这轻袍缓带的模样,却也并没有好好的理一理衣襟,径直的就在谢潜左手下的官帽椅坐了下去。
  待他坐定时,才侧目看向谢潜:“我并没有去见五娘,二兄恼我做什么?”
  “我昨日与你交代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谢潜白他一眼,乜了一回他xiōng口处白花花的肉,啧地咂舌,“穿好你的衣服。”
  谢泠努努嘴,不情不愿的伸手拉了拉衣服,很是象征性的往一处拢了拢。
  他这位二兄呢,是个从不服五石散的人。
  说来也不奇怪吧,毕竟二兄身上担子重嘛,且一向端的老成,轻裘宽袍的确不如深衣适合他。
  谢泠做了副无辜状:“我本来是去了的,只是在门口听见她跟缪云讲话,站着听了一会儿,我觉着呢她说了那些话,我便没什么必要再进去与她谈了。”
  谢潜手中狼毫微顿,顿了约几秒,索性在一旁的紫檀万福流云笔格上架住,袖着手看谢泠:“那照你的意思,她想通了?”
  谢泠忙不迭的点头,旋即又嘿嘿一笑:“可是呢二兄与我,皆是想错了。”
  谢潜才松了一口气,听了这话,便又拢了拢眉心:“想错了什么?”
  “二兄昨日不是以为,五娘是看上了宇文郅吗?”谢泠刻意的挑着音调,实在是觉得谢潜看走眼一回不容易,便存了心的要挤兑他两句,“五娘压根儿就没动这个心思,且王家那一出,还是为着来日疏远宇文郅好师出有名,自然了,她大约是真的不喜欢王宜这个人了,捎带脚的坑了她一把。”
  谢潜倒吸一口气,嘶地一声:“她都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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