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第四十八章真心与否

  p谢拂原本还想着,在王家时没问完的话,她正愁着也许找不到机会再问一次呢,谁想到这会儿宇文舒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她心头的雀跃还没跳足三秒,思绪就被宇文舒的话勾到了别的地方去。
  朝廷里有事儿那他是怎么就先跑了的?
  宇文舒这个人,她知道,闲散惯了,也富贵惯了,在众人的眼中,他从来都是个无心朝政的人。
  可谢拂更知道,宇文舒做着一切,大概都是装出来的?
  她拧了拧眉:“我和荀小郎君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可以啊谢五,”宇文舒话语中的不悦,因谢拂的这句话,立时就更重了,“你在我这儿,是越发的爱讨价还价,讲起条件了?”
  宇文舒当然是不痛快的。
  宇文郅能堂而皇之的登门,王岐也差不离,现如今又来了个荀况
  在王家宴会上,他离席追过去时,看到谢拂与荀况比肩而立,二人不知在交谈什么那副场景,刺痛了他的眼,更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他心头肉中,剜不出来,又不能任由它越扎越深。
  可lún到他的时候呢?
  谢拂就变了个人似的,谈条件,寸步不让的,一点儿便宜也不让他占着。
  他是真的看不大懂了。
  谢拂待他,究竟该算作是亲厚,还是疏离至极呢?
  宇文舒眼底的不悦夹杂着痛楚闪过,缪云深以为他二人如此对峙在大门口,实在很是不妥。
  谢府坐落的这条清虚街,寻常不怎么有百姓往来走动,然而这却并不代表这条街上总是空无一人
  眼下偶尔有路人经过,侧目看向谢府大门口处,也不知看清没看清,总之交头接耳的,就走远了。
  缪云轻轻扯了扯谢拂衣袖:“女郎有什么话,不如请了三殿下进府中再说吧。”
  宇文舒一听这个话,就来了劲儿:“正是了,把我拦在大门外,也不是你们谢家的待客之道吧?”
  谢拂张口就啐他:“你是不请自来的!”
  可宇文舒才不跟她怄这份气,背着手迈开步子,一面走一面说:“然则我来者便是客。”
  他话音落地,人也已经迈过了门槛儿,大步流星的入了府中去。
  谢拂恨的牙根痒,又拿他没法子,盯着他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两回,才提步跟进去。
  缪云伸出手来想扶她,却叫她一把打开了。
  因眼下谢潜与谢泠二人都不在府中,请了宇文舒进来,就势必得谢拂陪一陪。
  谢拂也不敢领着她到自己的小院子去瞎逛,生怕谢潜突然回家来,于是吩咐人在前院的堂屋中上了一应的茶水点心,转念再一想,又命人独上了一盏白水。
  是以宇文舒在堂屋中落了座后,捏着白玉小杯看了好一会儿,看清了里头的白水时,眉眼处才稍有了欢喜神色,连一直蹙拢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谢拂冷眼看着,只觉得他好生古怪,生了个富贵命,却连茶都不爱吃一口
  “我问你,”谢拂看着他举杯将白水喝下去大半,扬了扬声,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的发问,“朝廷上的事情,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上心?好歹你是圣人嫡子,连我二兄和四兄都还在宫里,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宇文舒动作极轻缓,仿佛他手中不是白水一盏,而是瑶池琼浆。
  他喝下去一半,听了谢拂的这两句话,就咂舌品了品,小杯往身旁的方头案上一搁:“朝政上的事,我一向都不理会。要说起来,上头有我大兄二兄,下头还有你阿耶和二兄,哦是了,还有王岐呢——”
  宇文舒稍顿了顿,捏了块糕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一阵,咽下去后才将前话再提:“现而今不是还来了个颍川郡王,还有那个荀况吗?怎么lún也lún不到我,自然了,也沾不上我。”
  谢拂呼吸一顿——他说沾不上?
  前世今生的重重画面与场景,连成了一长串,在谢拂脑海中极快的闪了过去。
  原来宇文舒他,一直都是在逃避
  可他避什么呢?
  圣人三子之中,最得宠的便是他,连陛下都对他偏颇的很。
  要真的论起来,宇文舒的才识c气度,甚至是他的为人处事,都是宇文郅和宇文聪所不及的。
  可如果说宇文舒是怕陛下猜忌这根本就说不通。
  不是陛下,还有
  那个谁字都没在心头过一过,谢拂立时就有了答案。
  “宇文舒,你是在避着大王吧?”
  谢拂音调倏尔冷了三分,紧紧的盯着宇文舒,生怕漏掉他任何的一个表情。
  宇文舒的脸色的确是登时就变了的。
  喜怒不露于形色,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
  后来长大了,有宇文郅锋芒毕露且咄咄bī人,他便更将这几个字牢牢的印在心头,一时一刻都不敢忘记。
  然后在这一刻,坐在谢府的堂屋中,面对着只有十三岁的谢拂,他却突然就露了底了。
  谢拂一看他这样的神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果然是避开宇文郅的
  可正因为这个想法叫她十分的笃定,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才在她心头一闪过而了。
  宇文舒城府这样深,又是这样能隐忍,那前世里他从最初的与她针尖对麦芒,到后来她同宇文郅成双入对时,才跳出来袒露心迹,一直到她要嫁给宇文郅,他多少次登门来劝,大康三十八年,又因她怀了身孕,负气远走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仅仅是惺惺作态吗?
  谢拂脸色倏尔一白,宇文舒待她,究竟有几分的真心?
  “你怎么了?”宇文舒脸色也难看得厉害,只是见谢拂神色几变,狭长的丹凤眼中更是明灭几次,他有些惊诧,更担忧不已,便忙问了一声。
  “你”谢拂不开口倒还好,她这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声音悠远,似是从幽深的空谷中传来,不真切,就浮在半空里。
  听的人像是听见了她说什么,可仔细回味,那声音分明随着清风,渐渐远去,又消散在了风中——很显然,什么都没能听清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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