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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危慕裳的身影看起来挺急切的,仿佛又带着一丝欣喜,要不是吕一茹知道危慕裳是乖孩子,也是真的爱罗以歌,她都要以为危慕裳是去会情郎了。
“那是嫂子的战友,也是boss曾经的兵。”
劳伦斯一眼就认出了餐厅里的祁覆,劳伦斯知道祁覆不会是敌人,但他总觉得罗以歌和祁覆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
“战友?”吕一茹抽空看了劳伦斯一眼,随后又在车子启动渐行渐远的途中回过头去祁覆的身影。
如果那个男人罗以歌也认识的话,吕一茹觉得她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以罗以歌对危慕裳霸道到变态的占有欲来说,他不可能让危慕裳的身边出现其他危险人物才对。
祁覆一直微低着头吃饭,他并没有抬头更没有往窗外看一下,遂他并没有发现危慕裳正在进入这家餐厅。
危慕裳进入餐厅后,她朝右侧看去,却看见祁覆的对面突然背对她坐下了一名年轻女子。
危慕裳微眨了一下黑瞳,那抹年轻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貌似是孔艺川。
危慕裳知道孔艺川是祁覆的未婚妻,眼下这情况很明显是他们两人在约会共进午餐,她这样冒昧的上前貌似不太好吧。
就在危慕裳站在餐厅门口想进不进的看着十几米处祁覆时,祁覆一个抬头间视线越过孔艺川就落在了门口方向。
“覆,我妈妈昨天跟我说……”
孔艺川在祁覆对面坐下后放下包,她同样微低着头犹豫着,余光瞟到祁覆抬起头后,孔艺川正想跟祁覆说点什么,可头一抬却见祁覆的视线眨也不眨的直盯向她身后。
“裳。”祁覆看着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危慕裳,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般呢喃了一声,然而他这一声亲昵的单字名称呼,却让孔艺川的心瞬间沉了一沉。
孔艺川回头想去看身后是什么吸引了祁覆,然而祁覆的低喃却惊得她连忙转回去看祁覆,只见他怔怔的盯着某一处,突然就起身就越过孔艺川往前走去。
祁覆这等反常姿态也让孔艺川跟着他瞬间站了起来,但孔艺川起身后并没有跟着祁覆往前走,她只是目光森森的看着门口身穿体恤牛仔裤的危慕裳。
当孔艺川认出站在餐厅门口让祁覆反常的人就是危慕裳后,孔艺川的心情瞬间就一落千丈了起来。
孔艺川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祁覆,她不甘心的抓紧了双手,一双眼睛似羡慕似嫉妒的直盯着危慕裳。
祁覆从来都没有这么的在意过她,从来都是她走向祁覆的,为什么祁覆一看到危慕裳就愿意自动自觉的朝她走去。
看到祁覆和孔艺川约会的情况,危慕裳还在犹豫着,她找祁覆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两人一年多没见了,现在又正好遇到,危慕裳便想着上前问候几句。
危慕裳没想到的是祁覆会先看到她,还丢下孔艺川就朝她走来。
“覆。”危慕裳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看着走至眼前的祁覆,她自然不会忽略不远处孔艺川似羡似妒的眸光。
危慕裳以为祁覆是自己一个人她才跑过来的,要是她知道祁覆是和孔艺川一起用餐的,她就不会这么不识趣的跑过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休假还是……”
祁覆将危慕裳有些尴尬的神色看在眼里,但他显然不觉得孔艺川在场有什么不妥。
一身西服的祁覆冷漠略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危慕裳,一年没见了,危慕裳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多少,可这一年对祁覆而言,变化无疑是巨大的。
“我刚退伍没多久,突然看到你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危慕裳回以祁覆微微一笑,继而去看他身后不远处的孔艺川,见孔艺川一定盯着他们看,危慕裳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当然不会,吃过午饭了么?”祁覆仿佛这才想起孔艺川的存在般,他眸光微闪了一下,继而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暖人笑意。
“没……吃了!”危慕裳看着祁覆嘴角的暖人笑意反射性的摇着头,然她却在眼角余光瞥到孔艺川的身影时,下一秒就猛点了一下脑袋。
“过来一起吃吧。”
祁覆不是第一天认识危慕裳,危慕裳这一反常举动他自然明白是为什么,祁覆说着也不给危慕裳拒绝的机会,他手一伸就牵着危慕裳转身往回走。
“覆,你们在约会,我一个大灯泡过去不太好吧?”
危慕裳反射性的想要抽回被祁覆牵着的手,祁覆却越握越紧,危慕裳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祁覆用强,只得小声提醒他道。
“谁说我们在约会?”祁覆回头不满的睨了危慕裳一眼,他显然非常不喜欢危慕裳将约会二字用在他和孔艺川的身上。
“……”危慕裳被祁覆一瞪后她就乖乖的不说话了,一男一女在一起吃饭,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孔艺川在看到祁覆牵起危慕裳的手时,她的脸整个就黑了下来。
祁覆从来都没有牵过她的手,甚至她去挽祁覆时都会被他悄无声息的避开,可祁覆竟然当着她这个未婚妻的面牵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孔艺川看到这幅情景怎么可能一点反映也没有。
在孔艺川并不欢迎的视线中,祁覆牵着危慕裳回到座位后直接把危慕裳推到靠窗的座位坐窗的座位坐下,他也跟着坐在危慕裳旁边后,便唤来服务员点了一份午餐给危慕裳。
孔艺川一直站在餐桌前并没有坐下,她在等,等祁覆何时才能发现她的存在。
一直以来,孔艺川都知道祁覆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或者说她怀疑祁覆有没有心。
但纵使祁覆对她再如何冷淡,孔艺川也坚信只要她坚持,祁覆总有一天会被她打动的。
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变冷,她开始有点心灰意冷了。
原来祁覆并不是对谁都那么冷漠的,最起码,他在面对危慕裳的时候眼神不是一味的冰冷。
“怎么不坐?还是你已经吃饱了?”祁覆仿佛才发现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位痴痴看着他的孔艺川般,他头一抬就对上孔艺川快哭出来的双眼道。
祁覆不是不明白孔艺川的心意,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今天之所以约孔艺川出来,也就是要说这件事的,没想到就遇上危慕裳。
“没呢。”看着祁覆不冷不热的面孔,孔艺川委屈的掉下来了,但她强忍着泪意看了危慕裳一眼,随即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回道。
孔艺川最终还是选择了坐下,她才是祁覆的未婚妻,而且最先和祁覆在一起用餐的是她,就算要走也不该是她走不是么。
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气氛算不上多尴尬,只是谁都不怎么说话而已。
孔艺川听着危慕裳和祁覆偶尔冒出几句来的交谈更是埋头吃饭,她压根就插不上嘴。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祁覆看着大部分时间都只顾着低头的孔艺川,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晚上我会去一趟孔家,你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最好也在家。”
孔艺川猛地抬头看向祁覆,两只闪着细微水光的眼眸怔怔的盯着祁覆。
祁覆只知道孔艺川埋头吃饭,他不知道孔艺川是在强忍胸口的酸涩,她怕她会在看到祁覆那站脸时情不自禁的落下泪。
“嗯,晚上我会在家等你。”孔艺川不想去看坐在祁覆身旁的危慕裳是什么神情,她只冲祁覆开心的一笑,乖巧柔顺的点头应道。
孔艺川驱车跟在祁覆的车后,她瞪着前方祁覆的车尾,抓着方向盘的手就紧了又紧。
她为什么要开车来,如果她没开车来赴约的话,现在坐在祁覆车上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危慕裳太敏感了,即使坐在不同的车里,她还是能感觉到后背传来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覆,她应该很爱你。”危慕裳微敛着眸沈思了片刻,随后她侧头看着祁覆微笑道。
危慕裳不想去回忆在意大利时和祁覆发生的那些事,祁覆在她心中依然是那个可以同甘苦共患难的好战友。
对于感情的事危慕裳一向比较迟钝,她以前并不知道祁覆对她的感情,但即使知道了她也没办法去回应祁覆。
危慕裳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也许早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就遗落在了罗以歌身上,即使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罗以歌就是大哥哥。
这件事从头到尾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危慕裳都不认为她和祁覆有可能。
且危慕裳将她和祁覆相遇至今的过程回想了一遍,不存在她主动出击而后又抛弃祁覆的行为。
危慕裳自认为她对祁覆无愧,但祁覆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过她是事实,她感激也希望他幸福。
“……嗯,我知道。”祁覆沈默了几秒,他斜眼瞅了危慕裳一眼后嗓音平静的回道。
孔艺川喜欢他,祁覆一直都知道,早在他还不认识危慕裳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祁覆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依然爱不上孔艺川。
想到意大利那次和孔艺川不该发生的肢体接触,祁覆承认当时他被罗以歌刺激到太冲动了。
如果没有危慕裳出现在生命里,祁覆即使不爱孔艺川,他也会和孔艺川不冷不热的过一辈子,但偏偏危慕裳出现了,还让他爱上了她。
“覆……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声对不起?”两人又沈默了一阵,危慕裳突然就盯着祁覆的侧脸认真道。
危慕裳总觉得她欠祁覆太多了,祁覆对她那么好,她虽说在爱情上无愧于祁覆,可在友情上她却觉得愧疚。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祁覆微微讶异的看向危慕裳,不明白危慕裳那颗脑袋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就……我会和他结婚,你会来出席我们的婚礼么?”危慕裳想了一想,继而婉转的表达出她无法回应祁覆感情的愧疚之情。
危慕裳的好友并不多,仅有的几个k1就占去了大半,如果可以,危慕裳当然会希望她身披白纱那天k1能在场。
其他人如果部队放人他们肯定会来,应该说依k1脾性就算部队不放人,他们也有可能会偷溜出来,唯一有可能存在变数的是祁覆。
“……嗯,会的,我想要看着你幸福。”哪怕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祁覆犹豫了一瞬,他将后半句心声咽回了心中,既然不能,那他便不会再出声打扰到危慕裳的幸福。
祁覆载着危慕裳一路驱车回到了危慕裳所住的酒店,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孔艺川也早岔道回了孔家。
当祁覆的车停在酒店门口时,从另一方向也恰巧开了一辆车过来,不偏不倚的跟他们车头对车头的停下。
危慕裳解开安全带要开车门的动作,在抬头看到对面车里的罗以歌时,她开门的动作一顿,随后才拉开车门走下车去。
祁覆本想在危慕裳下车后就离去的,但他在看到罗以歌的身影时便毫不犹豫的下了车。
“罗队。”祁覆和罗以歌下车后各自站在车边,祁覆看着一身黑西服的罗以歌,他依旧态度恭敬的点头致意道。
“嗯,要不要上去喝杯茶?”罗以歌同样先点头回应了一下祁覆,随后他一边朝危慕裳走去一边询问着祁覆道。
祁覆看着罗以歌走到危慕裳身边,他大手一伸便将危慕裳拥在了臂弯,对于罗以歌有意无意暗示性的狂霸行为,祁覆心领神会的微敛下眸冷淡回道: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目送祁覆驱车离去后,罗以歌这才搂着危慕裳转身走进酒店。
“你们这是偶遇?”
对于危慕裳从祁覆的车上下来这件事,罗以歌倒没多大感想,只是在知道了祁覆对危慕裳有不一样的感情后,罗以歌还是希望危慕裳尽量少跟祁覆单独相处。
“嗯,我一直以为他还在意国呢,他回来了也没听你说起过。”
危慕裳拿眼斜瞥了一下罗以歌,罗以歌和祁覆一起回国的,显然是罗以歌刻意不让她知道祁覆的行踪。
“那可是我情敌,你觉得我应该主动将他送到你面前?”
罗以歌甚是不以为意的瞅着危慕裳,完全没把危慕裳有意无意的质问放在心上。
危慕裳知道罗以歌一直对祁覆那件事耿耿于怀,她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自从祁覆说晚上要到孔家拜访后,孔艺川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守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
“川儿,你说祁家那小子晚上要来,这都快九点了,他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孔家客厅,孔父将一本厚厚的商业杂志都快翻到底了,也没见祁覆的身影出现在孔家,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便询问着孔艺川。
“哎呀!爸爸……也许覆哥哥还在忙,你就不能多等一下么?”
坐在孔父孔母中间的孔艺川,一门心思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她两只眼睛走神的盯着电视,时不时的看了一眼时间,她也急,听到孔父的催促她当即就拽着孔父的胳膊撒起娇来。
如果中午没有危慕裳的突然出现,祁覆突然提出要到孔家来,孔艺川肯定会以为祁覆是来商定他们之间的婚事的。
但是,经过危慕裳那么一闹,孔艺川现在是既想祁覆快点出现在孔家,又害怕祁覆现身后会带给她不好的消息。
“呵呵……好歹是女孩子家,川儿你矜持点行不?瞧瞧你这小媳妇样,人还没嫁到祁家,这一缕魂魄全被祁覆给吸走了。”
孔母看着自己嘟嘴撒娇的女儿,满脸溢满慈爱与宠溺的光晕,乐呵呵的取笑着孔艺川。
“妈……妈!”孔艺川羞红了一张脸,扭回头看着孔母娇嗔的抗议着。
“妈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今年也二十六了,也该出嫁了。妈妈原本还担心祁覆一直在部队你当个军嫂会很苦,好在他现在退伍了。”
孔母爱怜的抚摸着孔艺川的头,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幸福快乐。
“你们女人家想事情就是不够长远,川儿是女孩子,虽然她跟祁覆早就已经订婚了,但结婚的这事怎么着也得等祁家先提出来,别弄得好像我们川儿没人要非逼着祁家结婚一样,掉身价!”
孔父拿眼去斜一旁的两个女人,提醒着她们万不可掉了身价倒贴上去。
一家人正在说话间,门铃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孔艺川两眼突地一亮,不等佣人去开门她自己就蹦跶着跑去开门了。
门外果然是西装笔挺英气逼人的祁覆,孔艺川看到他笑得就跟朵花儿似的,拉着他就牵进了家门。
祁覆问候过孔父孔母后,便和孔艺川一起坐在了他们侧面的沙发上。
佣人刚在桌前沏好热气腾腾的茶,祁覆看着威严不失的孔父和慈爱友好的孔母,他微抿了唇,便直入主题的歉意道:
“伯父伯母,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我……想要取消跟孔家的联姻。”
依偎在祁覆身旁的孔艺川身体登时一僵,她挽在祁覆臂弯的双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说什么?”从祁覆进门开始仅看过他一眼的孔父眸光一冷,眉头一皱就凌厉的盯着祁覆,仿佛怀疑他听错了。
取消联姻?
意思是祁覆要退婚?
孔母更是两眼瞪直勾勾的盯着祁覆,完全没反应过来祁覆在说什么。
“覆……覆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为、为什么呀?”
孔艺川在震惊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的她双手紧紧抓紧祁覆的手臂,两只眼睛就控制不住的湿润起来。
这几年孔艺川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她等来了。
孔艺川知道祁覆不爱她,可她也跟祁覆说过她不在乎,只要能嫁给他她就满足了,为什么祁覆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你开什么玩笑!要退婚你怎么不早说?川儿今年二十六岁了你知不知道!”
孔父看着祁覆那双太过冷静的冷眸,他气得甩手就将手中杂志猛地砸向茶几。
茶几似是感受到孔父的震怒般,伴随着哗啦一声大响,玻璃茶几瞬间就碎成了无数片渣渣,茶几上的几杯茶水也四溅开来,祁覆身前的那杯热茶更是倾斜着全洒在了他的皮鞋上。
茶杯砸在皮鞋上,四溅开的滚烫茶水更是从祁覆的脚背瞬间传来热度与灼痛感,但祁覆连眉眼都没动一下,那只被烫伤的右脚更是挪也没挪动一下。
“祁覆!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被退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就说要退婚?”
孔母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她看着孔艺川啪啪啪往下掉的泪水也湿润了眼眶,哽咽的指责着祁覆道。
祁覆微微敛着眸两眼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子,任凭孔家人怎么指责怒骂,他乖乖认错就是不吭一声。
祁覆当然知道这对孔艺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对祁家和孔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娶孔艺川。
是他对不起孔艺川,除了结婚一事,祁覆愿意补偿孔艺川,他知道伤痕已造成,他再如何补偿也无济于事,可除此之外祁覆不知道他还能作些什么。
客厅里抽抽泣泣的传来孔艺川和孔母的哭声,孔父再震怒了几声后,他看着冷硬如木头般吭都不吭一事的祁覆,孔父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着脸看着祁覆质问道:
“是你一个人要退婚,还是你们祁家的主意?”
孔父好歹也是从商的,从孔祁两家的利益来讲,祁家不可能会退婚才对,那么这事很有可能就是祁覆一个人的想法了。
“伯父,对不起,是我要退婚的。”
祁覆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向孔父,随后他看了眼梨花带泪的孔艺川,便又接着歉意道:“我们没有感情,不能结婚。”
“哼!有多少夫妻没有感情也照样走到了最后?我看是你小子在外面养了什么情人想甩了我们川儿吧!”
孔父气极,祁覆和孔艺川是从小就订的婚,两个小屁孩能有个屁的感情,这是商业联姻,不是寻找真爱的游戏。
孔父也有想过要是孔艺川长大后不喜欢祁覆的话,他或许会想办法退了这婚,但孔艺川一门心思在祁覆身上,若事业跟女儿的幸福能两全,这事自然是再好不过。
孔父没想到的是,结果到头来是祁覆没看上他们家孔艺川。
“没有情人,退了这婚,我这辈子也没打算结婚了。伯父,我没有别的意思,艺川很好,是我没那个福分,我愿意尽我所能补偿她。”
祁覆否认了他的出轨一事,他有喜欢的人,但他没有恋情,危慕裳更算不上他的情人,但他甩了孔艺川也是事实,遂祁覆诚恳的跟孔父解释着。
祁覆的态度很诚恳,但他退婚的决心也很坚决。
其实祁覆并没有祈求孔家人会原谅他,他只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事,别人怎么看待他原不原谅他,他不在乎。
“补偿?哼!你能补偿她这十几年来的青春么?”
孔父真是越看祁覆越觉得不顺眼,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可以给孔艺川幸福。
“……”祁覆没说话,他是人只能尽人事,他没那个本事去超自然的逆转时空。
“婚事是我跟你父亲订下的,要退婚也该是你父亲亲自出马,到我跟前来亲口跟我说!”
孔父狠狠的刮了祁覆一眼,随即起身就往楼上走去,显然是一点也不想再看到祁覆那张脸了。
祁覆看着孔父起身离去的背影,他连走路都带着一股怒火冲天的气势。
“伯母,我先回去了。”祁覆轻轻挣脱孔艺川挽着他的手,微微弯腰点头的跟孔母告别道。
“覆哥哥……”祁覆走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孔艺川一眼,孔艺川看着他转身就走的无情身影连忙起身追去。
“川儿!”孔母沈着脸吼住妄想跟上去的孔艺川,别人都不要她了,她怎么可以还这样倒贴上去,这不是让别人看不起么。
他们孔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凭什么让别人去践踏。
祁覆从意国回国后,纵使是在s城他也没有住在祁家,他本就不常回家,祁家人更不知道他要和孔艺川退婚的事。
当天晚上,祁覆回到祁家后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他冷着脸犹豫了一瞬便拐进了书房。
夜色静谧,高洁的月光被笼罩在乌云中,一如书房里的祁覆正在奋力拨开乌云见月明。
三个小时后,祁覆在凌晨一点左右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走出了书房。
当祁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祁父也走出了房门口看着祁覆消失的方向,健朗的身影仿佛衰老了些许,但他铁青的脸上却隐隐有着一丝欣慰。
……
刹狐特种部队,日渐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k1在训练间隙便躲到了操场旁的树荫下避暑。
“唉,我怎么觉得现在的日子越来越无聊了?”
淳于蝴蝶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青葱树叶,她看了眼对面靠树而坐的西野桐和余北,又看看身边的顾林,颇有感触的感叹道。
起先k1整天待在一起的时候,淳于蝴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k1六个人已经没有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了,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
顾林侧头看了淳于蝴蝶一眼,又扭头朝四周张望一眼,见他们周围十米内都没有其他人后,顾林一一看过其余三人,随后她放低了音量了无生气的说道:
“其实……我有点想退伍了。”
顾林的话让淳于蝴蝶和余北一怔,西野桐看到垂眉敛目微低着头的顾林,他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林子,你想什么呢?我们当初签的可是为期十年的兵役合同,现在才五年……而已。”
淳于蝴蝶两只大眼咻地一下瞪向顾林,她不知道是同情顾林还是同情她自己,当初知道可以当十年兵,还是十年特种兵的时候,淳于蝴蝶甭提多高兴了,可现在一想到还有五年要熬,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了呢。
余北看着顾林没说话,他知道自从危慕裳走后,顾林的情绪就一直有点低落。
“想退就退吧。”西野桐眸光温润的直视着顾林,他微微一笑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林抬眸瞥了西野桐一眼,不无感慨的回道:
“野哥,你不要说得好像部队是你家的一样好么,期望太高会摔得很惨的!”
顾林无聊的拔着树下的小草,危慕裳写信跟她说要去意国,这下她们的距离就不单只隔着部队高墙这么简单了。
西野桐嘴角带着抹笑意,他看着有些沮丧的顾林没说话。
这几年人还是原来那些人,可k1少了谁都不能算是k1了。
这时候天空飞来了一架直升机,k1四人抬头看了眼并没有太在意,他们依旧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十分钟后,在其他人都各怀心事的微低着头时,西野桐不经意的一个侧头却突然看到操场上跑来一抹熟悉的久违的身影。
余北察觉到西野桐的异常遂也抬头看去,他赫然看到祁覆边跑边东张西望在找着什么的身影,余北在怔愣了一瞬后,咻地一下站起身就朝操场中的祁覆挥手大喊道:
“覆哥!覆哥!这里这里!”
余北的喊声一起,顾林和淳于蝴蝶连忙抬头去看他,紧接着又去看操场上的祁覆。
换了作训服后便赶往操场寻找k1的祁覆,他在听到余北后迅速找准方位,飞也似得疾跑过去。
“天呐!覆哥,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呢?”
淳于蝴蝶看到祁覆飞奔而来的身影激动瞬间蹦达起来,瞪着美眸冲刚跑到眼前的祁覆就连连惊叹道。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出去后就不应该再回来了是么?”
纵使祁覆的性情再怎么冷淡,见到久违的k1他也是喜上眉头,看着惊讶不已的淳于蝴蝶就打趣道。
“覆哥,想死我了你!”余北上前一步就猛地捶了祁覆胸膛一拳,紧接着就狠狠的抱了祁覆一把。
“呵呵……我也想你们。”祁覆呵呵笑着同样下手不留情的狠拍了几下余北的背。
祁覆和余北好不容易分开,一旁的西野桐看着跟一年前没什么差别的祁覆,同样手一伸就狠揍了祁覆一拳调侃道:
“你小子都快养成小白脸了你知道么?”
“我觉得当小白脸你比我有潜质!”祁覆承认一年没在部队风吹日晒,他的肤色稍微白了那么一点点,但肯定也没到达西野桐嘴里的小白脸程度。
祁覆回敬了西野桐一拳后,两个大男人又肉搏般你一拳我一掌的拥抱在了一起。
顾林看着拥抱就跟打架似得祁覆和西野桐,她微叹一口气见他们分开后,顾林就摇着头伸出了双手:“覆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拥抱。”
“嗯,第一次,但你能别说得好像是要托付终身一样么?”祁覆脸上难得的溢满笑容,他回拥着顾林像位兄长般轻拍了几下。
托付终身?顾林放开祁覆刚要反击他几句,结果她面前身影一闪,淳于蝴蝶嚷嚷着‘我也要抱!’就一把抱紧了祁覆。
“哦……蝴蝶,你男人就在旁边呢!你这么饥渴的冲到我怀里真的好么?”
祁覆被淳于蝴蝶太过大力的一撞急忙退了一小步,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怀中的淳于蝴蝶就拿眼去斜余北,眼里写着‘管好你家媳妇。’
余北有些无奈的看着刚回来就损他的祁覆,他在祁覆的手安抚似得拍了淳于蝴蝶一下,余北就长手一伸一把将淳于蝴蝶拽了过来,刻意扳起脸教训她道:
“女孩子家你给我矜持点!”
“你!你……”淳于蝴蝶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余北,她想反驳余北,可她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愣是没反驳出什么来。
k1打闹了一阵后便各自坐了下来围成半圆,余北看着祁覆率先问道:
“覆哥,你这是完成了任务才回来的?”
“说任务也就那样,这一年我也没干嘛,尽瞎混了。”
祁覆随意的摊了下两手,名义上是让他去火凰做卧底,一号明白的很他连火凰的边边都没碰。
“慕子退伍了你知道么?”顾林看着祁覆,如果祁覆是直接意国回部队的话,也许祁覆并不知道这件事。
“嗯,我知道,我见到她了。”祁覆点了点头,说到退伍他突然有点担心他能跟得上部队的训练了。
虽然祁覆每天都有坚持跑步锻炼,但部队的训练强度那么大,一年多没受折磨不知道他会不会给k1拖后腿。
“对了,简……简少新的事你们知道吧?”祁覆本来想称呼简少新的军衔的,但他看了眼四周还是选择低调点直呼姓名的好。
“你说司空姿千她干爹呀,听说在狱中莫名其妙就毙命了。”
顾林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瞄了西野桐一眼,很多事情纵然想着不太可能,但到底可不可能各人心里有数。
西野桐并没有避开顾林探寻的眸光,他依旧嘴角微带笑意,温润眼眸直直的回视着顾林。
祁覆并不知道西野桐和简少新之间有恩怨,他沈思了一瞬后继续说道:
“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简少新肯定是他杀。但我不明白的是上头为什么不彻查此事?简少新虽说罪本致死,但他死得未免太莫名其妙了点,结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案了。”
“既然罪本致死,那死了就好,管他怎么死的。”
顾林无所谓的罢了罢手,反正她跟简少新不熟,她对这事兴趣不大,法律自有法律的定夺,她一个小虾米管好自己就行了。
祁覆看了看k1其他人,随后也将这事抛诸脑后,他也只是好奇以为k1能帮他解惑而已,既然他们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是夜,祁覆回到部队的当天晚上,k1就集体被一号叫到了办公室,一直到熄灯铃打响了,k1也还在一号办公室没出来。
……
一个星期后,意国火凰城堡,上午九点,火凰的弟兄在操场上生龙活虎的操练着。
依旧一身白色t恤牛仔裤的危慕裳在走到操场后却有些兴致缺缺,她返身在城堡后门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盘着腿看着弟兄们或搏斗或练枪的操练。
危慕裳上身微倾屈起左手撑着下巴,在日渐**的太阳光下,躲在阴影处的她就那么看着火凰的弟兄渐渐汗流浃背,而她丝毫没有加入训练的意思。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危慕裳连动都没动一下,她依旧盘坐在城堡后门,两眼有些放空的看着操场上的火凰弟兄。
厚重的大门嘎吱一声轻响,危慕裳知道她身后的城堡后门被打开了,但她并没有回头去看是何人开了门。
十分钟过去了,危慕裳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后门走出来越过她前往操场,危慕裳能感觉到有人一直站在她身后,出于好奇与不解,危慕裳缓缓回过头去。
危慕裳一回头,平行的视线里她对上的就一双穿着黑西服的长腿,视线再一点点往上。
当危慕裳的视线上到身后之人的下巴,眼睛余光瞥到他嘴角那抹温润笑意时,危慕裳的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快速抬眸看清身后人整张脸的同时,危慕裳也腾得一下立马跳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危慕裳凸瞪着一双黑瞳,不敢置信的指着面前的西野桐,她惊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
“呵呵……”
西野桐看着如此惊讶的危慕裳乐得呵呵直笑,他伸手轻拥了一下危慕裳,在危慕裳还没反应过来要回抱他时,西野桐就放开了危慕裳继而微微弯腰盯着她解释道:
“因为我回家了,所以我在这里。”
“……回家?”危慕裳放下指着西野桐的手,她眨巴了几下晶亮的黑瞳,运转脑力想着这两个字的含义。
“嗯,回家。”看着危慕裳微张着嘴的呆样,西野桐乐得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肯定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回复危慕裳。
“你不是姓西野么?还是你随母姓?”危慕裳看着西野桐笑得欢快的笑脸她的脑筋还是没转过来,不对呀,吕一茹姓吕不姓西野呀。
“难道爸爸在外面还有女人?”此时的危慕裳看上去傻傻的,她盯着面前的西野桐,努力想象着他和罗以歌之间的关系。
可是,罗元泉对吕一茹那么好,看起来很专一的样子,不像有其他女人的样子啊。
西野桐眼也不眨的盯着危慕裳变幻莫测的小脸,他一直等到危慕裳喃喃自语的越想越乱时,才轻笑着揉了下危慕裳的头发好心的解释道:
“罗以歌是我哥,不同父不同母的亲哥。”
西野桐眸光温暖的直视着危慕裳,他和罗以歌不同父不同母,却是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的亲兄弟,不同于战友的兄弟情,亦不同于火凰弟兄的兄弟情。
而她。
西野桐看着危慕裳的温润眼眸更柔了几分,她是他的嫂子。
在危慕裳还不认识他的时候,西野桐就知道,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属于他。
危慕裳盯着西野桐又眨巴了一下速的转了好几圈后,她缓缓合上了嘴巴。
虽然不同父不同母,虽然西野桐并没有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的音量,但危慕裳知道‘亲哥’二字对于西野桐的含义,她更知道在罗以歌心里西野桐有多重要。
“欢迎回家!”危慕裳理清楚自己混乱的思绪后,她双手一伸就踮起脚揽上西野桐的肩膀,像个大人安慰小孩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西野桐满脸笑容的准备抬手回抱着危慕裳时,危慕裳却看到后门突然走出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
罗以歌一走出半掩着后门就看到危慕裳和西野桐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你小子竟然敢在我的地盘抱我的女人!”
看到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抱在一起,罗以歌深邃的瞳眸连丝波动都没有,但他还是想也没想抬脚就踹向了西野桐。
“嗷……”西野桐和危慕裳本就站在三阶台阶的边缘,他被罗以歌从后面猛踹一脚,西野桐痛呼一声当下就控制不住的抱着危慕裳往前倒去,
“嗯……”危慕裳睁大双眼急急后退又接连踩空了几脚,好在西野桐抱紧了她没松开,不然她准一头栽倒在台阶下。
“哥!我今天刚回来呢!你就不能轻点?你这是家暴懂么?”
西野桐好不容易稳住他和危慕裳摇摇欲坠的身体,稍显狼狈的他放开危慕裳就捂着自己的左边屁、股瞪着罗以歌控诉道。
好痛!西野桐暗暗咬牙的忍着火辣辣的某处,罗以歌真狠,万一他明天走不了路怎么办。
“你也知道你刚回来,那你怎么不先去见我?”罗以歌上下瞅一眼龇牙咧嘴的西野桐,抬手就朝危慕裳招了招手。
危慕裳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罗以歌和西野桐的身上转着,在看到罗以歌冲她招手后,危慕裳果断的几步蹿到了罗以歌身边。
事实证明,弟弟还是没有哥哥厉害。她还是先保全自身的好,免得罗以歌也朝她踹一脚过来。
当天晚上,罗以歌为了庆祝西野桐的回归,火凰城堡难得的开了次晚会,偌大的操场上升起了堆堆火焰,烤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城堡,弟兄们放开了肚皮各个喝得面红耳赤的。
而由这一夜开始,西野桐也正式的光明正大的融入了火凰这个大家庭。
西野桐回来后就被罗以歌叫去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危慕裳才看见西野桐。
围坐在火堆前,危慕裳看着十几米外跟马修等人闹腾在一起的西野桐,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牵起丝丝笑意。
即使是在部队和k1玩耍的时候,危慕裳也很少看到西野桐如此轻松的开怀大笑。
也许在西野桐心里,这里才是他的家。
“嫂子,你们部队真有那么厉害么?”劳伦斯在危慕裳身旁坐下,跟她一起看着人群中的西野桐,有些郁闷的询问道。
劳伦斯知道一般的女人罗以歌看不上,所以危慕裳的出彩他不怀疑。
但是,为什么西野桐一来也能秒杀了他们,太过一面倒的局面显得他们火凰没人了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火凰养了一群饭桶,让劳伦斯这心里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也不知道厉不厉害,但部队里的训练真不是人受的。”
危慕裳瞅了眼劳伦斯郁闷不已的脸色,想起这几年在部队光训练就差点丢了几次命的经历,危慕裳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火凰的训练虽说也有点军人的意味,但跟真正的特种兵相比还是有距离的,西野桐在高手如云的特种兵部队就已经很优秀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马火也走到了危慕裳身旁坐下,同看着跟火凰弟兄打得火热的西野桐,火凰的弟兄并不排斥西野桐,相互之间友好的就像西野桐一直都待在火凰一般。
罗以歌只在晚会开始前出现了几分钟,随后他跟危慕裳说回罗氏公司一趟,然后直到晚会结束他也没再出现。
作为城堡里的唯一一名女同胞,危慕裳在晚会结束后一手拿着一瓶红酒,一手拿着一只红酒杯就走上了城堡天台。
跟弟兄们闹腾了一晚上的西野桐,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危慕裳往天台跑的身影,没几分钟后他也揣着一瓶酒追上了天台。
走出天台门西野桐并没有发现危慕裳,他看着空荡无人的天台绕了天台一圈,才在一个角落看到危慕裳靠坐在地上的身影。
看到西野桐揣着酒出现在天台的身影,危慕裳似乎并不惊讶,她微微扬起嘴角,西野桐便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野,是只有你退伍了,还是k1都退伍了?”
危慕裳并没有去看西野桐,她仰头看着天际的墨色夜空,依西野桐的性格,如果不是全身而退了,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松的出现在火凰。
还有罗以歌和危元继所谓的交易,危慕裳便觉得顾林也应该退伍了才对。
如果西野桐和顾林都退伍了,而淳于蝴蝶、祁覆和余北还留在部队的话,危慕裳有些伤心的想着,这貌似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
也许说出来太矫情了点,但危慕裳始终觉得k1少了谁就不能算是k1了,当兵前她也没想过,她可以跟团队建立下这么深厚的战友情。
“都退了。”想到这几年的军旅生涯,想到k1那些人,西野桐莫名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了下来,但仅一秒后他便又扬起了笑脸看着危慕裳道,“裳,你知道么,我们走的时候一号哭了。”
“……一号哭了?真的假的?”危慕裳有些怔愣了看了西野桐好几秒,她难以想象像一号那种大老爷们哭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反正我看到他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西野桐看着月色下越显轻柔的危慕裳,他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大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危慕裳也笑了笑,嘴里说着调侃一号的话,心里的更低落就更深了,k1在部队的时候没少折腾给一号惹麻烦,太多的交情都是折腾出来的。
一阵沈默蔓延在危慕裳和西野桐之间,他们各自喝着自己拿上来的酒,似乎有一种酝酿的氛围围绕着他们。
“我八岁那年父母入狱,同年年底他们就猝死狱中了。”
西野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茶褐的液体摇曳在杯中,他微微抬眸眺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嗓音低柔的缓缓说道。
危慕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侧眸看向西野桐,西野桐的侧脸显得很平静很温润,就跟往常的他一样。
危慕裳在部队的时候看过西野桐的资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的资料上写得是大学时父母先后因病去世。
“是简少新对么?”西野桐这么多年做过的最反常的事,就是关于简少新的,危慕裳不用多想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嗯,是他。”
西野桐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他抿了一口酒后微敛下眸接着道:
“我父亲是商人,我母亲是全职太太,虽然说无商不奸,但我父亲做的是正当生意,营商手段也不黑暗,可他竟然朝我们家下手了。”
西野桐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一个事外人般,可危慕裳能切身体会到西野桐在经历那件事时的绝望。
她当初丧母时的崩溃危慕裳至今都不太敢去细想,更何况西野桐失去的是双亲,还是平白无故遭受陷害的。
“罗以歌……”
西野桐在低喃着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眸光也跟着更温润了几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被追杀的路上,那年是大年三十,整座城市喜气洋洋的。可有人想在那天晚上赶尽杀绝,我也以为我活不过那晚了。我记得那是市区较僻静的一条街上,整条街都洋溢着喜庆的红色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就在我快要跑不动的时候,前方某个拐角走出了一个白衣少年。”
“那年他才十四岁,他看起来也很稚嫩并不强壮。虽然我很想向他求救,可我怕我会连累他。所以尽管我满脸渴求的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可当时的我却在冲撞上他之前,拐进了另一条胡同。”
西野桐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回响在耳边,危慕裳静静的听着,脑中想象着当年的那一副街角情景。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拐进去的是一条死胡同,身后十多名手拿大刀的大汉也追杀了上来。我退无可退的缩在墙角看着他们,我害怕,我想活下去,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逃得出去。我挣扎,我想夺过他们手中锋利的大砍刀,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染血的大刀一刀一刀的砍过来。”
危慕裳抓着红酒杯的手紧了又紧,仿佛能看到闪着寒芒的血刀一下一下的挥向西野桐那副弱小的八岁小身板。
西野桐的双眸依旧平静的眺望着天际夜空,他的情绪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就好像这些从不曾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以为我会就那么死去的,可在我昏迷前我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白色的影子翻飞着,我耳边模糊的听到阵阵惨叫声,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些人了。”
西野桐的声音又轻又缓,点点繁星的映照下夜风轻拂而过,他的声音就好像低语在危慕裳耳边一样,嗓音里有着太多的无奈。
又一阵的沈默弥漫在危慕裳和西野桐之间,危慕裳微低着头看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半响后她侧头眼神柔和的看着西野桐,嗓音淡柔的说道:
“野,我懂你。”
危慕裳想到了她和顾林之间的感情,站在西野桐的立场,她太明白了。
“嗯。”西野桐伸手轻抚了一下危慕裳的脑袋,微笑着点了点头。
危慕裳和西野桐的性格有些相似,他们承受了太多却从不轻易向别人诉说,有事都喜欢自己扛着,即使扛不住了也咬牙强忍着坚持,心思敏感偏偏又倔强的让人心疼。
“我想回国一趟,你要一起回去么?”
想到k1都退伍了,危慕裳便兴奋的想要回去跟他们好好的庆祝一番,虽然她不知道部队为何会同意那么多人一起退伍。
“我先不回去,哥让我明天开始接手公司,火凰这么一直下去太危险了,漂白是必须的。”
这些年来火凰的业务西野桐还算熟悉,再加上他本身学的就是金融经济与管理专业,要上手不难,正好可以替分担不少担子。
“野,为什么你会去当兵?你毕业后直接到火凰来不是挺好的么?”
危慕裳怎么看都觉得西野桐已经把接下来的路都铺好了,绕这么一大圈还是没绕开罗以歌和火凰,危慕裳觉得西野桐有点多此一举了。
“呵呵……上大学的时候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那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你读的是军校,看到你毕业后去当兵我也就去了。”
西野桐轻笑了几声随口说道,西野桐当兵就两个原因,一个是罗以歌,另一个就是危慕裳。
军营生活毕竟不是那么轻松的,而且罗以歌和他说过刹狐特战部队招收特种兵的计划。
西野桐计划过,以危慕裳的实力也许他们会一起进入刹狐特种兵,西野桐没想到的是他和危慕裳的命运从新兵连开始就纠缠在了一起,这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正合他心意,最起码他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保证危慕裳的安全。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入伍前也许罗以歌并不确定他对危慕裳的感情,但西野桐很清楚,直觉也告诉他危慕裳和罗以歌不可能就那么各奔天涯。
所以西野桐选择在罗以歌长鞭莫及的地方替他守护危慕裳。
“野,你的意思是……没当兵前你就认识我了?”危慕裳震惊的看着西野桐,她这心里顿时就生气一股恐怖的念头。
突然之间危慕裳觉得她这个人在西野桐面前就跟透明人似得,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不能说认识,只能说我知道你,而你不知道我而已。”西野桐将危慕裳的眼神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他眸光闪了一下觉得还是收着点,别吓着危慕裳的好。
对于火凰的情报网而言,要查一个人的底细简直是分分钟的事,西野桐很早之前就暗中查过危慕裳的资料,所以他才会那么了解危慕裳,但依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我靠!你知道什么是**么?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查我的资料!”
危慕裳没拿酒杯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猛地凑到西野桐面前,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道。
危慕裳有点头疼,她觉得她身上有多少颗痣估计西野桐都知道,这种感觉当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虽然危慕裳从小到大没啥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被人从出生开始就彻头彻尾摸了清了底细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任人观赏评价一样。
虽然危慕裳也没少调查过任务目标的资料,但tm谁会喜欢那种整个人光溜溜毫无遮掩的感觉。
“裳!我道歉还不行么?我是查了你资料没错,但我只查了你基本资料,其他什么都没查。”
西野桐见危慕裳咻地站起身,抓着酒瓶就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赶,他急得连忙站起来追上前去。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以你的行事风格,你觉得你这话可信么?”
听到西野桐毫无可信度的解释,危慕裳猛地停下脚步回过身去,面对着急忙刹住车差点撞上她的西野桐,危慕裳手一伸就毫不客气的狠戳他的左胸口。
危慕裳太了解西野桐了,别看这小子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性格本质鬼得很也够阴,她就是三岁小孩也不可能会相信西野桐刚才那番话。
“不……不太可信。”自知理亏的西野桐看着危慕裳潇洒离去的背影,他撇了撇嘴没再跟上去的回道。
但是,西野桐觉得他应该没错吧,他查得是危慕裳大学以前的资料,顶多也就是她和危家、顾林、淳于弘那些事儿,也没什么呀,危慕裳会不会太激动了一点。
虽然西野桐觉得危慕裳有点激动过头了,但他自己想着想着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就不知道这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了,他眼珠子左右瞟了眼空无一人的天台,随后便快速溜回了房间。
次日s城,当危慕裳回到属于她和顾林的那栋公寓时,她打开门看到家具依然罩着防尘布,整个公寓弥漫着一股久未有人居住的霉味。
危慕裳看着毫无人迹的公寓疑惑的关了门,一边将客厅的窗帘拉开,一边在想顾林是不是没回家直接去找危元继了。
窗外的阳光将客厅照射的亮堂不已,危慕裳又将窗推开通风,回头却瞥到熟悉的军用旅行袋和背包放在客厅一角。
危慕裳很确定安放在墙角的两个绿色包包不是她的,她看着鼓鼓的连开都没开过的包包直接朝卧室走去。
卧室的窗帘很厚,阳光很难照射进房间,危慕裳推开卧室门隐约看到大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空气里还能闻到一股飘荡着灰尘的霉味,危慕裳看着灰暗卧室中睡得正香的顾林,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林退伍也有两天了吧,她就不能把公寓收拾一下再睡么,味道这么窗也不开她是想闷死在公寓么。
危慕裳无声的飘到窗前‘哗啦’一声扯开窗帘,阳光顷刻挥洒进卧室的同时,顾林也‘刷’的一声从床上弹跳而起。
“谁?”蒙头睡觉的顾林听到声响被子一掀,双脚站立在床上的她低喝了一声后,却被耀眼的光线给刺得连忙双手捂脸。
“才刚退伍几个小时?你这战斗力未免下降的太快了。”危慕裳回头瞅了眼只穿着里衣的顾林,不冷不热的挤兑了一句后就伸手推窗。
依顾林现在这迟钝的神经,这公寓就是被火烧了她估计也醒不过来。
“啊……慕子,是你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林从指缝间看向窗前的危慕裳,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已经退伍了。
顾林紧绷的身体一放松后她下一秒又倒回了床上。
“我靠!这都几十个小时了你还没睡够?”
窗外新鲜的空气涌进卧室,清风拂动间危慕裳一回头却发现顾林又挺尸在了床上,要是脚上穿着拖鞋她肯定二话不说就甩过去了。
“哎呀!我都苦逼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让我一次睡个够么?”顾林一翻身头一扭脑袋直接埋进了枕头中,整个人更是直接呈大字形趴在了床上。
“快起来,带你去吃好吃的。”危慕裳见顾林这幅软骨头的模样,她走过去手一起一落对着顾林的小屁屁直接就‘啪’了一声。
顾林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危慕裳见她还想继续睡只得用吃得来诱惑她。
‘咕噜……’危慕裳一说好吃的,顾林的肚皮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扭头瞄了眼床前的危慕裳,犹豫了一瞬后这才浑身无力般爬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退伍了?是野告诉你的??”顾林站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她见危慕裳转身要走,几步上前就如八爪鱼般趴在了危慕裳背上。
从部队出来后,k1其余人各自回家,西野桐却说他要出国一趟。
虽然西野桐去哪个国家,但顾林直觉他是去了意国。
“嗯,野去了火凰,他是罗以歌的弟弟。”
脖子被顾林一勒后背再一热,危慕裳无奈的背着顾林往卫生间方向转移,到了门口就一把甩下她倚在门口看着顾林洗漱。
“咳咳……什么意思?”哗啦啦的水流声,顾林没怎么听清楚危慕裳说的话,她一口吐掉口中的水,拿着新牙刷回头瞪着危慕裳。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主要信息。
“西野桐是罗以歌的弟弟。”危慕裳眸光平静的回视着顾林,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危慕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怎么说,有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顾林就那么扭头瞪着危慕裳,塞进嘴里的牙刷也不见她动一下,她就好像瞬间呆掉了一般。
两人怔怔的对视了几秒,顾林突然就回头刷刷几下刷好牙,呸呸呸的吐掉漱口水。
“慕子,你的意思是罗队和野是两兄弟!”
顾林不可谓不惊,她曾一度的猜想西野桐到底是什么来头,背景不小是肯定的,但她怎么也没将西野桐和罗以歌联系起来。
绕了那么一大圈,到头来让他们惴惴不安的幕后黑手,敢情就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队长。
“不是亲兄弟。”一时间危慕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挑重点讲。
“这也太坑人了!我一直以为野藏得深,原来真人不露相的那个人是罗队!他俩整整蒙了我们五六年之久,这演技不拿奥斯卡影帝都对不起他们!”
顾林捧着水‘啪啪啪’的往脸上泼,嘴里依旧喋喋不休的似要理顺这其中的关系。
“事情反正就是这样的。”危慕裳转身欲去打扫下公寓卫生,走了一步遂又回身跟顾林道,“对了,淳于弘说晚上出去聚一下。”
顾林回头看向门口时,门外已没有了危慕裳的身影,她看着镜中湿漉漉的脸,顾林伸手摸了把脸,她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夜色降临,危慕裳和顾林外出吃过晚饭,随后便在八点左右出现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如果危慕裳没记错的话,这家暗夜酒吧的幕后大佬其实也是罗以歌,只是不知道罗以歌有没有把这家酒吧转给淳于弘。
危慕裳和顾林刚走进暗色系的迷乱酒吧,她们就听到了阵阵骚动声,不同于寻欢作乐的欢乐声,危慕裳隐隐听到传到耳边的噪音带着辱骂之意。
“慕子,走,过去看看。”顾林看向人数还不算多的舞池方向,见那边围了一圈男男女女,她两眼一亮就拉着危慕裳就往那边去。
军营的生活简直不能再枯燥了,睡饱后的顾林现在是浑身干劲,不找点事做找点热闹看她憋得慌。
“出来卖的就识相点!tm装什么清高?懂不懂规矩?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危慕裳还未走进人群就率先听到一声粗狂的男声,紧接着就从人群缝隙中看到有一抹白色身影徒然被推倒在地上。
司空姿千被推倒时手肘猛地撞在了地上,手臂很疼,疼得她出来了,可她低着头看着地面咬紧了牙,强忍着吭都没吭一声。
从上往下看去,司空姿千的短发半遮着她的侧脸,再加上她低垂着头,谁都看不清楚此刻的她是怎样一副神情。
“艹!刚才不是还喊着不要不要么?怎么这会儿不吭声了?臭表子,你给我起来!”
一名身穿黑色衬衫身材高大衣下胸肌爆满,露出衣外的一双臂膀更是肌肉横生的壮汉,他站在司空姿千身前,他看着被他推倒后就一动不动的司空姿千,抬脚就朝司空姿千踢去。
“啊——”司空姿千那受过这样的暴力,壮汉的大脚一踢之下,原本就半趴在地上的她更是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蜷缩了起来。
司空姿千捂着腹部,五脏六腑像是绞在一起般巨痛不已,躺在无丝毫温度的冰冷地板上,那股凉意直透进她的心底。
“呜呜……”司空姿千忍到此时终于在身疼心冷的不堪下呜咽出声,眼泪突地从眼眶溢出,宛如流不尽般滴向地面。
“哟!哭了?别呀!这都忍不了你还想怎么赚钱?”
壮汉见司空姿千可怜巴巴的蜷缩着身子哽咽着,他粗乱的眉头一挑,微微弯腰讽刺了一句。
“你不是要钱么?大爷有的是钱,给你!”
壮汉说着说着突然就从裤兜掏出一叠人民币,刷刷刷数了几十张就朝司空姿千身上甩去,在他潇洒的气势下,司空姿千头顶瞬间就飞起了片片红雨。
“哇!裴爷你也太偏心,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可从没在事前给过我钱,犯得着浪费这么多钱在这个烂货身上么。”
翻飞而下的人民币中,以司空姿千和裴爷为中心围成一圈的人群中,一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看着落在司空姿千身上的人民币,她当下就扭着水蛇腰缠向了裴爷。
有人娇嗔着出声抗议之后,跟着顾林一起挤进人群的危慕裳,便也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娇嗔着诉说不满的声音。
危慕裳还在打量摧残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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