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御》第一章 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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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黄昏之时,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小山村。
  小山村的村尾,有一座古旧的土地庙。黄泥青石铺就而成,顶上是木板和杂草遮盖,勉强能够遮挡些风雨。
  此时,古旧的土地庙里面有一男一女跪在土地神像下,那土地神像已经年长日久,经过岁月的腐蚀,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大致还是可以看清是一个一手持着木杖,一手捧着木碗,身上披着一件宽袍大衣,面目模糊,只在下巴留着长长的胡子的老人。
  那一对男女跪下来之后,从手中提着的竹篮里拿出了三四个时令瓜果,码在了土地神像的下面。然后诚心诚意的磕了几个响头,两人拜着土地神,许起了愿来。
  “求土地神保佑,让俺家婆娘能够怀上一男半女,延续后代。”
  “求土地爷爷保佑,让俺能够怀上几胎,最好全部都是小子。”
  两夫妻诚心的拜了拜,然后留下瓜果,收拾起竹篮,便返回了家中。
  此时正是黄昏之时,一天的劳动便在此时停下,待到吃过晚餐,天色便昏暗了下来,各家都点上了灯火,暗黄的灯火燃烧了片刻,待到将家里都收拾妥当后,暗黄的灯火便随着一震,便在一阵微风中悄然熄灭,在蜡烛上依旧有几道青烟轻轻的飘散。
  不久,整个小山村便静寂了下来,夜色伴随着月光,撒遍了整个山村。
  土地庙内,土地神像旁,飘飘忽忽,显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面色苍白,不见血色,微微抿着的嘴唇稍稍显得有点薄弱,漆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只在顶端有一根红色的长绳松松垮垮的系着。身上披着一件和土地神像上差不多的宽袍大袖,一手持这木杖,一手捧着木碗。远远看去,和那土地神差不多装扮,只不过缺少了那飘逸的胡须。
  微微晃了晃肩膀,原本持在手上的木杖和木碗随着一阵波动,消失不见,而后又从大袖中拿出了一本账簿一样的本子,只不过厚了些许。用苍白细长的左手翻开一页,本子上黑字白底的记录这一些信息。
  姓名:空明。
  神职:土地神。
  位阶:0。
  功德:90。
  “张大牛许愿能够的到一个孩儿。”
  “张氏许愿怀有孩子。”
  “张大郎许愿母亲能够早日康复。”
  “许牛许愿能够娶到老婆。”
  三年前,空明刚来到这方世界,便成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的土地神,掌管的一方土地。
  然后跌跌撞撞,独自摸索着走来,从最初的懵懵懂懂,不知所谓。然后到已经将自己成功的带入了土地神这个特殊的角色中来。虽然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弄明白,有很多疑问在心底堆积,但一个土地神应该有的素质已然具备了。
  空明将本子上的信息仔细的看了一遍,对照着山村里的村名进行着确认。这些信息都是这一个月所积累下来的,细细数来,也不过就四条。不禁有一次感叹,真是淳朴,老实啊。
  民风朴实,大家安居乐业,思想淳朴。
  这是好,也是坏,对于村民来说自然是好的,大家相互帮助,相互扶持,自然会生活的更好。而对于空明来说,便是麻烦的,坏的。因为空明身为土地神,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内,有人来许愿,便会产生愿力,因果,当空明将人们的愿望完成时,得到的便是功德。功德的用处自然不会只是记录的本子的数值。当空明的功德达到一定的程度,自身的位阶便会升级,功德越多,位阶便越高,而位阶高了,神职也会跟着变化,进行升级。
  三年前,空明成为土地神的时候,本子上面的功德便是70,然后花费了三年时间,功德才堪堪达到90。也就是说,三年时间,才完成了二十件功德。这一次只不过一个月便有了四件,却是史无前例了。
  摇了摇头,将这些烦乱的思想抛出脑后,不做他想,开始准备将这些功德一一做完。现在生而为神,便要以神的角度思考,神的角度做事,虽然渴望那些功德,但是如果自己更加干涉的话,便会有因果缠身,消磨自身的功德,到了那时,便是得不偿失了。
  漫步走到土地神像前,看着面目模糊的神像,轻轻的笑了一声,一摆手,将神像放在了地上,自己走到了原本安放神像的地方,稍作整理后,便开始施法。
  但见,双袖不断的震荡,土地庙内突然来了阵阵凉风,手掐剑指,微微喝道:“孤魂野鬼何在,速来。”那一声轻喝,刚一出口,便在整个山村内回响。这一声喝看似声音庞大,却没有让任何人醒来,能听到的,自然不会是人类。
  片刻后,空明的面前便聚集了五个淡淡的影子,面无表情,身形单薄,好似一阵强风,便会将其吹散。等了一会后,见不再有魂魄进来,便收了法术,消散了天空中回响的声音。
  看着那面无表情,身形单薄的五个鬼魂,空明眼中有异光在来回闪烁,打量了片刻后,空明便指着最左边的那一个鬼魂道:“来。”那鬼魂随着空明的声音,飘飘荡荡来到了空明的跟前。
  苍白的手点在了鬼魂的眉心,随后,空明化成一道流光,冲进了鬼魂的体内。一时三刻后,原本面无表情,身形单薄的鬼魂,在一阵波澜中化成了空明的模样,只不过此时空明好似虚幻一般,笼罩在鬼魂的外边。空明缓慢的动了动身体,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算了,不过是孤魂野鬼,还是不要苛求太多吧。”
  领着剩下的四个鬼魂,空明开始履行自己身为土地神的职责,顺便赚取功德。
  首现来到张大牛家,那张大牛便是在黄昏时前来祭拜的夫妻,张氏便是张大牛的妻子。所以现在两个人的愿望其实可以看成一个愿望,只要张氏能够附合条件,怀上孩子,自然可以收到两份功德。
  飘飘荡荡,风一吹,便要停下,等风停下后,在继续行走。
  “啧,这种滋味还真是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土地庙。”
  现在空明虽然是土地神,但是位阶却是0,所以还不能离开土地庙,而不离开土地庙便得不到功德,得不到功德便提升不了位阶,提升不了位阶,便离不开土地庙。如此无限的循环,到最后只能傻傻的魂飞魄散。
  所以这种办法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当然,这种办法并不是空明想出来的,而是前人的牙慧,当空明成为土地神时,便从记忆中知道了。若不然,凭借空明自己,也不知何时能够走出土地庙。
  晃晃悠悠的,空明来到了张大牛的家中,此时,张大牛家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便是早晨了。
  来到张大牛的房间,此时,张大牛,张氏已经相拥着睡去。看了看张大牛和张氏,空明闭上了眼睛,双手在眼睛上揉动,不是的冒出白色的光芒。一时三刻后,空明的眼睛被白色的光芒笼罩,看不清瞳孔和瞳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此时,映入空明眼前的是另外一副景象。
  在张大牛的身上,有一股白气上升头顶,形成了一小朵白云,参夹这黄土的颜色,似牛非牛,一副憨厚的模样。而在张氏的头顶,也有一小朵白云,上面有饭勺,扫帚,梭子,全部都是似像非像。
  拿出账簿大小的本子,对着张大牛,张氏,片刻后。空明翻开新的一页。
  姓名:张大牛。
  年龄;十八。
  寿:六十。
  福:上有老下有小。
  禄:自给自足。
  志载:幼时乖巧,成年憨厚,有老有小,善终。
  祖辈皆是农民。
  姓名:张氏。
  年龄:十六。
  寿:五十。
  福:上有老下有小。
  禄:自足。
  志载:幼时伶俐,成年温顺,有老有小,善终。
  祖辈皆是农民。
  详细的看完张大牛和张氏的资料,又翻看了祖宗十八代,全部都是农民,生在此地,死在此地。如此,空明便拿出一只毛笔,青竹做笔杆,前面的毫毛便是空明自身的毛发。运用自身稀少的法力,牵引笔锋,在本子上面坐下了批示。
  三日后,赐一儿,若诚心拜祭,可保平安。
  做完批示后,空明便飘出了张大牛家,向着张大郎家飘荡而去。张大郎的母亲现在已经五十岁了,常年劳累,加上饭食不济,现在受了风寒,便倒了下来。张大郎也是个农民,娶了个平平常常的老婆,现在还没有孩子。母亲一倒下,便奄奄欲熄,看病吃药,都花了不少钱。家里已经难以持续了。
  来到张大郎的家,此时张大郎的家已经家徒四壁了,只剩下几张床榻,张大郎的母亲正在入睡,枯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庞,一看便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姓名:张母。
  年龄:五十。
  寿:五十五。(病重)
  福:有子侍奉。
  禄:自足。
  志载:幼时善良,成年温柔,老年安享,有字,善终。
  祖辈皆是农民。
  看着张母的资料,空明皱起了眉毛,按理说,张母应该还有五年阳寿,死时善终,现在却是病重,生生消耗了五年的阳寿。翻看这族中十八代,同样都是农民,生平无病无灾,都是善终。
  看来,这个家中有人德行有亏啊。
  皱着眉头,空明向着张大郎的房间飘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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