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末日［ABO］》13.再次分配

  那场发生在酒吧洗手间的侵犯，对于程见而言，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她被许尉送回家的时候，舅妈已经回来了，看着已经亮起的窗户，程见畏惧地低下头，双手抓着裙摆来回揉搓，试图缓解自己心头的焦虑。
  “自己上去，我先走了。”他将程见送到公寓楼下，直接路过她往回走，程见在那僵硬的缓了缓，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叫出了许尉的名字。
  “许尉上校，对、对不起，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程见眼巴巴地看着许尉的背影，心里的某种情绪疯狂的挤压着她，就像是要把她给硬生生的按进土里一样。
  许尉走了几步后，总算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程见被他这反应弄得更局促了，她用力咽下口水，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我绝对是无意冒犯您的！希望您能原谅我。”
  “怎么原谅？”许尉开口了，但是这个问题反而让程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希望我怎么原谅你？”
  他又问了一遍，半转身侧目看了她一眼，视线仿佛可以给所触及之物蒙上一层寒霜，程见突然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明明就很害怕，可跟许尉之间产生了交谈这个事实，又让她不知为何开始浑身颤栗。
  “至少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感到难受……”程见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话出口后，她突然又很想伸手拍烂自己的头。
  这么说是不是也太愚蠢了？她凭什么认为许尉上校会因为这件事情无法释怀？人家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快点地震裂开条口子让她掉下去吧！简直要没脸见人了！总觉得自己在许尉心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伤风败俗而且还毫无自知之明的典型了。
  许尉静静地凝视了程见片刻，转过头往前走了。
  程见还在那里低着头消极的头脑风暴，当她在长时间的沉默中回神后，这才发现许尉已经完全不见人影。
  脱力的回到了家里，舅妈正在厨房里忙活家务，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橙橙回来了啊？和朋友玩的怎么样？”
  “糟透了。”程见直接进了浴室，她脱掉裙子，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脸上的妆花的一塌糊涂。
  嗯，可以，这下估计她这张脸都该给许尉留下心理阴影了。
  程见伸手盖住眼睛无声的崩溃了一会，然后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她还能闻到自己手掌上有从下体带过来的腥膻气味。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她都要丢脸丢到白垩纪了，还好这事没被许尉以外的人知道，不然她就真得去死一死了。
  程见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个钟头才总算出来，她想到尴尬的地方时甚至试图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可最后呛了几下水还是觉得太难受了，没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神情萎靡的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程见本想直接回去休息，可是却被刚忙完的舅妈抓住了。
  “橙橙，你这次可把我担心坏了。”舅妈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直接就哭了，“听说你们那个实验室出事……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睡着觉。”
  她哭的话都说不完整，程见本来还好，可是一看见关心她的人这么难受，心里积攒好久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好累啊，我想待在家里再也不出去见人了。”
  程见一直都是个很乐观的孩子，舅妈看见她这次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也是心疼坏了，抱着她安抚了大半天才总算冷静下来。
  程见把逃出实验室后的事情都和她舅妈说了，但是唯独自己对于许尉的冒犯，这些事情她实在说不出口。
  “居然遇到了许尉上校……橙橙，这次你多亏是碰着他，换成其他任何人，你都不一定能从那里面活着出来。”
  身体有种莫名的颤栗，程见紧了紧手指，那些见不得人的色情画面又在她脑子里冒出来了。
  “不过最近关于他也有些负面传闻。”舅妈叹了口气，程见一听这个就急了，她连忙开口问道：“什么负面传闻？”
  “之前的巨人丧尸不断前进，进入曾经的南方城市首都。那里面有无数丧尸居民，听说巨人丧尸似乎将里面的丧尸刺激的比以前活跃了数倍，导致那些丧尸纷纷开始四处漫游寻找食物。”
  “天啊……”
  “许尉上校的小队接到了关于巨人丧尸的调查任务，要知道达尔城的恐怖分子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现在两方都在争分夺秒，但是跟着上校出去执行任务的研究人员，没有一个是以正常状态回来的。”
  “……”程见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看着自己舅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觉才好。
  “研究院的高层觉得他们排斥技术人员，但是特种部队坚持是技术人员的综合素质太差，总之现在正在吵，而且屡次外出都没能保护好随行科研者，许尉上校也处在被外界质疑的状态。”
  “不是的！”程见咽下口水，缓了好一会才能好好把话说出来，“外面是真的很危险，我和他出去过，所以我知道我知道他对待每位同伴都相当认真，他绝对尽力了！”
  舅妈看着程见这么激动的样子愣了一下，她抿抿唇，说道：“橙橙，别的我不说，但你可别东想西想，千万别一时冲动，就说自己要去。”
  程见顿住了，她没想到舅妈居然会这么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想法。
  “先不说你去了之后能不能幸运的手脚健活着全回来，首先随行的技术人员是有层次要求的，最低的都是项目副主管级别。”
  “我知道了。”本来还燃起来的想法突然就被一盆水浇灭了，程见感觉心里很压抑。
  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好，早上九点多才睁眼，还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程见眼神迷蒙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非常官方，才刚开口就把程见给弄清醒了。
  “请问是程见少尉吗？我是中央科学技术研究院人力资源分配处的主任艾兰。”
  “你好，是的，我就是程见，请问给我打电话是因为……”程见隐约猜到那边联系她是为什么，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在出院第二天就让她去上班，这压榨未也太厉害了。
  “昨天季清和少校联系了我，希望可以让您去对他的研究项目进行协助工作，我查了一下，档案显示您在f射线独立研究院解散后就处于休整状态，现在我们这边将您调到季清和少校的研究室，请问您是否有异议？”
  学长的动作居然这么快！程见心里迅速的又想到了许尉的情况，没忍住忧虑了一下。
  “程见少尉？”那边见程见长时间没有回应，于是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是，没有异议。”程见连忙开口确认，眼下她好像也只能给出这个回答。
  “好的，那我这边就帮你下发调令了，最晚在三天后，请您尽快入职。”
  “好的，谢谢。”程见捏紧了话筒，她本想就这样算了，最后还是没忍住追问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事情想请问一下。”
  “您请说。”
  “就是许尉上校那边，听说他执行任务缺少随行技术人员，这次和他一起出去的人定下来了吗？”
  “稍等，我需要确认一下您的安全等级才能回复。”
  艾兰那边的声音消失了，她确认了程见的权限，然后才继续说道：“暂定人员是季清和少校，但是管理层并不愿意让少校过去，如果他这次回不来的话，对我们研究院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好的，谢谢……”听到季清和的名字时，程见心里直接咯噔了一下。
  “请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程见连忙礼貌的道谢，说完后，两人便中断了联络。
  程见站在家里，抬头看了看窗外，这里是最接近政治中心的安全区，阳光柔和的透过窗户玻璃照进屋内，暖洋洋的，惬意无比。
  如果留在这里，程见可以每天做着能实现自我的研究，下班后和同事一起去吃好吃的美食，回家就能看见舅妈，吃她亲手做的饭菜，睡前一起聊天喝上一杯甜牛奶……
  而研究院失事，进入达尔城的那段经历，分明就是发生在程见平稳人生中一场最黑暗最照不进光的特大灾难。
  饥饿，疲累，受伤，恐惧，身体的疼痛感，思考的紧迫感，每一条都直冲她弱点而来，程见很害怕，可偏偏每次感受到那些负面情绪时，她都会下意识去想起那个屡次将她从黑暗中带出来的男人。
  他就像颗一击毙命的子弹，又像足以斩断一切软弱的利刃，程见再也忘不掉他身上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最致命的是她心里似乎开始渴望并追寻起了那个身影。
  她握紧拳头，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快去做点什么，可现实又明显不支持。
  她和许尉上校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