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之子的忧郁（快穿）》第 1 章

  一声巨响。
  宇宙意识迷迷蒙蒙地从睡梦中惊醒，打了个哈欠。
  呼吸牵引着空气流动，形成了一阵飓风。
  混沌中，承载着无数世界的书本在光影中浮动，
  浮动的书籍被风刮的纸页乱飞，有些书挨得近了，开口相对，书页彼此交叠起来，扭曲的力量自接触的位置溢出。
  茫然四顾，没有发现异样，宇宙意识感觉到了疲惫，祂双眼一闭，又沉沉地睡去。
  混沌重归寂静，唯有浮动的书籍散发着微光。
  ……
  《电竞之最强上单》
  有人说，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上单，陆离，和其他。
  有人说，你永远可以相信陆离，支援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有人说，陆离就是ufo的救世主，顶梁柱，缺了他，ufo就是块咸鱼，永不翻身。
  对此，陆离挠了挠头。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单而已。
  ……
  “哐当。”坐在小马扎上喝着酒的男人突然脸色煞白，抓在手里的啤酒瓶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玻璃破碎，酒液四溅。
  “砰。”失去意识的身体撞在了方桌上，摆在桌上的牙签筒往上颠了颠，同样被“余震”波及的酒杯歪倒在桌上，顺着桌面倾斜的角度滚动，“哐当”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周围的食客一跳，快到工厂下夜班的时间，大排档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男人大概是来的早，一个人占据了角落的位置，地上堆满了啤酒瓶，也没叫点烧烤垫垫肚子。
  男人长得白净，也不算特别帅气，棱角分明，长相成熟，要不是身板有点单薄，那妥妥是个沉稳型男，还真别说，那垂眼抿唇喝闷酒的样子，还有几分像吴彦祖。
  到处都是三两一桌一块吃烧烤，喝啤酒，摇筛子的打工人，突然混进了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裤的年轻人，孤独一人在那喝闷酒，简直鹤立鸡群，无论是哪个新来的食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会儿听到动静，众人循声望去，看到头磕在桌上，两手垂地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他们关注过的那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怎么了？别是醉了。”
  “看看他脚下的啤酒，都快喝了一打了，能不醉吗？”
  “小年轻的，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买酒消愁？”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六点来的，他就在那喝酒了，喝到现在，那小子还在呢，不会喝出什么毛病来吧。”
  “别说了，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
  “老板，老板，有人喝晕过去了。”
  嘈杂的声音响起，额头一阵疼痛，搞什么啊，别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兄弟想把他扶回床上，结果半路把他给摔了吧，想起酒醉前，队友们的群魔乱舞，陆离琢磨着还真有这可能，他心里龇牙咧嘴地抬起头。
  正打算上前查看，却见正主捂着脑袋爬了起来，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哥们眉眼凌厉，不笑的时候像讨债的黑衣大哥，耷拉着眉眼，又有点苦大仇深。
  不过，这身材还欠缺了点，虽然让人不大敢靠近，但也不至于敬而远之。
  “嘿，哥们，你还好吧。”好心人伸出五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好晕，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带上了重影，胃里不住翻滚，直犯恶心，陆离这会儿是彻底品尝到了醉酒的滋味，身体像在云上飘着似的，落不着地。
  胃里一阵翻滚，想吐，又吐不出来。
  男人没有回话，眉头紧皱，捂着胃，额头冒出了冷汗，脸色更加苍白了，但见睁着双眼，一脸茫然。
  得，问也问不出个花样。好心人耸肩，叫来了老板。
  当事人心里却是一阵后悔。
  他错了，他不应该宣布退役以后，就放飞自我，喝到醉酒。
  就算以后不打职业了，没那么多要求，宿醉的滋味，对于他一个滴酒不沾的新手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
  听到顾客的叫唤，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忙活的老板叫儿子看顾一下烧烤摊子，擦了擦手，赶了过去。
  “怎么了？”
  “没啥，这小伙子喝醉酒磕了一下。”
  老板大致了解了情况，感谢了这位好心的顾客一通，让这位好心的顾客回去继续吃，看着眼前神志不清的客人，他却又是有些愁。
  老板儿子摸了摸被热气熏出来的汗，抽空往后头看了一眼，一看就知道老爸老毛病又犯了，就一醉酒的顾客，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扯了扯嗓子，叫了一句，“爸，你就别管了，打个电话让那小子的人来接不就完了。”
  顺便结一下账。
  一箱啤酒呢，可不便宜。
  迷迷糊糊听到有谁在说话，问他是不是喝酒了酒，能不能找个人来接。陆离的脑子转的更慢了，他们不是在出租屋里喝的酒吗？就算醉了，也是醉在屋里，哪里需要人接。
  难道，他喝醉酒以后撒酒疯，跑出去丢人了？
  陆离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仅存的意识让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熟悉的巴掌大的诺基亚，他眯着眼，睁着发懵的眼睛，打开通讯录，拨打了熟悉万分的手机号。
  一阵忙音过后，对面接通了。
  “小队长，嗝，我，我在……老板，这在哪来着？”他望向站在一边的老板。
  “新围路美食大街的轩辕烧烤店。”
  得到回应，他又巴巴地扭过头来，眼睛放空，望着烧烤店的霓虹灯，“……噢，圆圆烧烤店，嗝，快，快来接我……”说到最后，陆离都有些大舌头了，他脸色通红，双眼发愣，嚷嚷道，“记得，记得多带点钱。”
  ？？？
  刚换了一身睡衣，准备睡觉的楚池愣愣地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满脸困惑。
  半夜起床喝水，睡的迷迷糊糊的少年，拿着小熊茶杯，跑到楼下的饮水机，接了杯水。
  “咔擦。”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突兀的声音一下子把他给吓醒了，不会是遭贼了吧。门外吹来一阵风，夹杂着浓浓的酒味和酸臭味，打破了他的猜测。
  好家伙，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跑出去喝酒了？回头还不得被经理扣工资。
  少年有些好奇地探出头去。
  “卧槽。”
  他看到了什么？！
  楚哥，和姓陆的，他们竟然……
  楚池扶着失去意识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费劲地用脚关上门，抬眼便看到嘴巴张的大大的子坤，“发什么愣，快来帮忙。”
  要不怎么说失去意识的人最重，他记得陆离的体重才六十公斤，相比于一米八的身高而言，算是轻的，但没想到，一路过来，好几次没扶稳，差点把人摔了。
  要不是他两身高差不多，他说不定还真搬不动人。
  “噢噢。”被队长这么一叫唤，子坤放下杯子，忙去帮把手，搀住另一头。
  两人搀扶着醉酒上头的陆离到了沙发，子坤摸了摸头上的汗，有些纳闷，“队长，陆哥，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努了努嘴巴，压低了声音，“他又跑出去喝酒了？”
  像怕被正主听见，他做贼似的凑到楚池耳边，“上个赛季，az无缘季后赛那场，陆离打得跟演员似的，水准全无，我听说啊，那是因为他比赛前一天，去了酒吧蹦迪。我们的陆哥，不愧是蹦迪小王子之名，赛场和私底下一样……”
  “别说了。”楚池嫌弃地推开某人越凑越近的脑袋，“要不是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我都以为你看上陆离了。”个大爷们，老腻歪在一起算什么事？
  “什么？！”子坤急了，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叫我喜欢他，我用得着喜欢他吗我，队长，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好大一锅扣在我头上，我跟你讲，登时没把我给整蒙了。”
  大概因为留过几年洋，子坤说话带着某种奇奇怪怪的口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憋久了，他就没见过子坤有一天是能安静些的。
  有这么个大喇叭兼炮竹在耳边，吵的他有点头疼。楚池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不然你怎么这么关注他？还是小孩子呢，喜欢他就要欺负他。”
  子坤一脸便秘，脸绿的像吃了苍蝇一样，“队长你这什么形容，我喜欢他？搞笑吧，就他那脾气。欺负，也不知道谁欺负谁呢。”他哼哼了两声，表示不屑。
  两人争吵着，准确的说，是子坤单方面的辩述着，“队长，我跟你讲……”
  拔高的声音涌入耳际，吵醒了醉酒的陆离，身下的垫子很柔软，陆离心里感动了一瞬，小队长还是想着他的，还给他垫了被子。
  他就知道，小队长嘴硬心软。
  小队长。
  哦。以后就不能叫队长了。
  陆离闭着眼，鼻尖充斥着酒精的味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去的种种。
  电竞生涯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时而是老旧的杂物房，二手家具电器，唯有桌上的键盘鼠标是崭新的，主机风扇发出呼呼的声音，像苟延残喘的驴。
  那时候还不知道，买个好的主机比啥都重要。
  “我说买个……算了，我来组装。”队长抓着头发，一脸崩溃，一撩袖子，边骂边拆装。“你们好歹长个心眼，说了多少次……”
  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夏天，叼着糖水冰棍，打着游戏，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电竞的说法，在亲朋好友眼里，他们都是一群不务正业的无业游民，齐齐聚在一间屋里，像聚众吸.毒似的。
  还真别说，一个月被举报好几次，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大叔都快认识他们了。
  再后来，电竞起来了，成了新兴行业，有了组织，有了联盟，他们成了第一批正式注册的选手。
  是该高兴的，他们苦尽甘来了。
  但是，太短了，这样的时间太短了。
  压抑的难过伴随着酒精的扩散弥漫，“不要退役……”陆离呢喃着，说出了心中真实的不甘。
  “什么？”
  退役？！
  楚池站直了身体。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子坤絮絮叨叨的话语，年轻活力的小伙子登时愣住了，循声望去，满脸惊恐，“不是，陆哥我瞎说的。”以为自己说的话被正主听到了，把对方气到要退役。
  就算讨厌对方散漫的态度，心里是想着换个队友会不会更好，但他也没想过逼走陆离啊，虽然电竞圈不兴排资论辈，但对方怎么说也是老前辈了，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对不起，我……”
  “我……不想退役。”只有在醉酒的时候，陆离才有勇气把心里话说出来，眼眶涌上一股热意，不知道是喝酒上头了，还是累积的感情太过充沛。
  楚池眉头微皱，意识到了不对劲。陆离不想退役，还有谁能逼他退役不成，难道是受外界言论影响，对方有退役的想法了？
  “二十三岁，怎么就老了？”陆离睁开双眼，湿润的眼底满是痛苦和迷茫。
  耳边似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这就是初代电竞选手？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吧。]
  [上去大他啊，我去，满血逃跑？一个孬字送给他。]
  [一带四，带不动啊，楚池迟早要被拖死。]
  [回家奶娃去吧，还打什么电竞！]
  [也就初期打电竞的人少，什么烂鱼烂虾都能进场。]
  平庸的操作，平庸的意识，平庸的游戏理解，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打职业的那块料。
  [你堂弟都做爸了，你怎么还扑在那没出息的玩意上，那是能挣钱呢，还是能给你养老送终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得为你爸妈想想，他们养你那么大了，也不容易，总不能以后啃老啊。]
  [来，乖宝，这是你四姑家的叔，打游戏的，将来还能为国争光呢，可有出息了，哈哈哈。]
  有些破绽不该给，有的技能跟不上，有时敲键盘都会手抽筋，随着时间的推移，常年的伤痛暴露出来，逐渐力不从心，各种压力随之而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能心无旁骛追逐梦想的少年了。
  直到……
  再次止步季后赛，连那份追逐的心也一并散了。
  “要年轻，要有天赋，谦逊，沉稳，耐得住寂寞，十年如一日的热爱，永不停歇的追逐……”陆离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抬手，看着自己有些变形的骨节，“那我算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是。
  正如那些人说的，他只是沾了年纪大的光，碰上了电竞的第一波红利，站在风口上，谁都能起飞。
  年纪大。
  原来二十三岁就是年纪大了。
  静默，一贯热闹的子坤都不敢吭声，心里有些触动。陆哥今年二十一，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也确实不小了。
  楚池若有所思。果然还是受场外影响了。
  就算是这样……
  直到上交退役申请书，决定退役，他和队友们回到了许久没回的出租屋里，他们胡吹海聊，回忆着从前的峥嵘岁月，喝酒抽烟，放纵一夜，放狗屁的职业选手，老子不当了。
  小队长没有来。后来，他也醉了。
  醉醺醺地倒在地上，望着满墙贴着的宣传画报。s1赛季的周边画报，几年过去，已经发脆变黄。
  时间过的如此的快，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他已经打了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
   . com，他人生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到了离别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伴随着他走过年少轻狂的那些岁月，记忆里最闪耀的光芒，叛逆执着的梦想，终将从他的人生剥离。
  那一刻，他后悔了。
  男人单手捂脸，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丑态，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呢喃着，发出最后的挣扎。
  “我不想退役。”
  我，还想继续打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