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个工具人罢辽［娱乐圈］》第一章

  注意：本文人物设定无原型，背景为同性可婚。
  第一章
  “……咱们忍着点，签完就走，这种情况，千万别给他们抓到机会，说你不配合公司安排，阻碍正常业务，如果非要抠字眼，揪你违约，到时候官司有的打。”
  商务车上，经纪人阿may掰着手指滔滔不绝地数着一会儿去公司签新节目补充协议的注意事项，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那副操心的样子却活像狗血影视剧里啰嗦的老妈子。
  不过，坐在她旁边的许奕星倒没像影视剧里的纨绔少年一样露出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相反，他坐在座位里，怀里抱着个软嘟嘟的抱枕，一双亮亮的眼睛低垂下去，注视着手机屏幕，表情平静无波。
  属于晴朗天气的阳光透过玻璃车窗照进来，打在他一头浓密的黑发上，衬得他皮肤白皙，浑身上下透着股阳光元气的味道。
  这模样，让人很难想象，他正在浏览的，居然是论坛里激情辱骂他的帖子。
  【主题：娱乐圈风气是不是越来越差了？人人都想来捞快钱】
  【1l：对，没错，我大胆承认，说的就是某许姓男星。仗着自己童星出身，也不好好学专业了，高中毕业就直接入行，连大学都不念，直接签公司捞钱。这么缺钱，你咋不去工地搬砖呢？非要来娱乐圈霍霍】
  【2l：人家长得帅啊，没念书也有戏拍[狗头][狗头]再说，搬砖哪有演戏来钱快】
  【3l：lz别激动，众所周知，娱乐圈人均智商50，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都数不过来，xyx高中能毕业已经是奇迹了，你还要求他念大学？】
  【4l：回复3l：不是吧不是吧？九漏鱼多归多，其他正正经经戏剧学院电影学院毕业的科班生呢，你看不见？】
  【5l：ls是看不懂反讽？理解0分？】
  ……
  帖子从6l开始掐架，足足两百多条，一个平平无奇的话题被硬生生顶出“hot”标志，挂在论坛首页居高不下，连陆宣工作室敲定新投资项目的帖子也被压在下面。
  这么高的热度简直很不符合许奕星在娱乐圈半红不火的状态。
  他快速翻了几下，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什么？你肯定又没听我说话！”阿may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声轻笑打断，顿时更抓狂了，“是不是又在看网上的黑通稿？”
  许奕星摇摇头，没等阿may松一口气，紧接着说：“我看的不是通稿，是论坛里黑我的帖子。”
  说着，他直接将帖子标题念了一遍。
  阿may一下子萎靡下来，往后倒在车座靠背上，仰头叹道：“网友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可太强了，分分钟路转黑。星星，你每天看自己的恶评，不生气吗？”
  “气什么？水军而已，都是没得感情的机器，其他人无非是跟风而已，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许奕星放下手机，双手伸到脑后，在不算太够的空间里伸展了下后腰，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一变，白白的脸上显出愤怒的红晕，修长的手指也紧握成拳，在怀里的抱枕上用力捶两下，咬牙切齿道：“我只恨渣男，渣男！沈玟那个渣男，啊啊啊，恨他！”
  “小沈总不做人，这一手操作太缺德了！”阿may一个打挺从座椅上坐直身子，精神振奋地加入，“果然有钱男人靠不住！”
  许奕星十八岁和耀胜娱乐签约，正式入行四年多，始终是个三四线的年轻演员，兢兢业业扎根各大影视基地，出演过十几部影视剧，虽然大多是配角，却也算路人缘不错。
  过去，他的大名大多只出现在各大盘点帖中，偶尔有人黑，公司也立刻会安排小规模水军带一带走向。
  可自从他两个多月前和小沈总闹掰，小沈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立刻翻脸，撤走了所有资源和人手，甚至搞了波大规模的全网黑，无数通稿、帖子一起发布。
  除了鄙视许奕星的高中学历，还有许多纯属捏造的片场耍大牌、蹭各家热度、背后对前辈出言不逊等等等等，一下让他好不容易经营了几年的良好形象垮得不能再垮。
  前排的司机老杨悄悄瞟一眼后视镜，额角一滴冷汗无声滑落。
  “may姐，骂渣男归骂渣男，咱别和钱过不去。”许奕星捶完手里的抱枕，重新恢复阳光少年的样子。
  阿may深呼吸三次，理顺被扒拉得一团乱的头发，重新变成职场女强人，冷静道：“没错，等合约到期，咱努力把这儿亏的赚回来！”
  话音落下，车稳稳当当停到耀胜娱乐地下停车场。
  两人乘电梯上楼，前台的小姑娘下意识想露出亲切熟悉的笑容，眼角余光一捕捉到不远处已经打开的玻璃门，又硬生生把笑憋回去，板着脸道：“许老师，may姐，小沈总已经在小会议室等着了。”
  许奕星没被她突变的脸色气到，照旧冲她笑了笑，保持最完美的姿态，转头往尽头那扇玻璃门走去。
  玻璃门里，沈玟坐在桌边，时不时用手指轻叩两下桌面，又扯扯衬衫的领口，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见许奕星和阿may进来，立刻露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将手边准备好的协议往前一推：“就是这些，没问题就签了吧，签好了我让人送去制作方盖章。”
  许奕星坐到他对面的椅子里，没急着签，旁边的阿may绷着脸迅速掏出平板，对着合同一条一条检查。
  这份协议是他们之前签下的一档叫《亲爱的舍友》的同居体验类真人秀的补充协议，要补充的内容大致是节目形式上的一些变动，比如按照播出情况适当增加录制过程中的直播等等。
  不是什么大事，阿may却看得特别仔细。
  因为这档节目充满糊相！
  听说制作方资金紧张，请不起重量级艺人，几个成员都是入行几年没翻出什么水花，到现在连靠谱的赞助商爸爸都还没找到。
  许奕星也是在被公司逼得接不到靠谱的片约的情况下，才不得已和他们签了合同，好歹还有片酬——虽然比他过去的统一报价还低了三成。
  这么一档注定要糊的节目，竟然还要修改形式，不知道是不是垂死前的挣扎，总之，阿may非常怀疑。
  许奕星坐在旁边耐心等待，隔着一张桌子，沈玟则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他坐在窗边，一束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刚好打在他白皙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下，肌肤饱满透亮，像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纤长浓密的睫毛也泛起温暖的茶色。
  明明已经22岁了，看起来还是和十八岁的时候一样，满满的少年感。
  难怪每一次“完全没长残的童星”盘点时，他必然榜上有名。
  沈玟觉得原本烦躁的心变软了，两年前初见时怦然心动的感觉也再度出现。
  “星星。”
  他忍不住低声唤。
  啪——
  阿may重重放下手里的笔，抬头道：“条款没问题，星星，可以签了。”
  许奕星从善如流地拿起才被她放下的笔，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大功告成，两个人很有默契，从头到尾都没看沈玟一眼，好像根本没听到对方刚才那一声“深情款款”的“星星”。
  沈玟表情僵了僵，似乎觉得被落了面子，眼看这两人起身就要走出小会议室，突然起身，大步走到许奕星身后，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这就走了？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许奕星一个不防，被他扯得晃了晃，停下脚步，回头蹙眉道：“小沈总想听我说什么？”
  沈玟咬了咬牙，走近一步，借着身高优势，低头阴沉地注视他：“别在我跟前逞强，这两个月你过得什么日子，难道还想继续？星星，你清醒点，我不想把事做绝，她是陆家表亲，连我都要上赶着讨好的陆家，懂不懂？我不可能放弃这门婚事。至于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渣男语录！
  我不爱她但我必须娶她，如果你爱我，就应该甘心当我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沈二少以为自己在玩霸总折磨小娇妻的虐恋情深套路吗！
  许奕星在心里给沈玟的脸画上巨大的红叉叉，脸上则怒极反笑，顺便在还没锁定的手机屏幕上悄悄按了下。
  “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玟似乎觉得他在挑衅自己，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不想把事做绝，星星，至于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许奕星笑了笑，露出遗憾的表情，摇头道：“对不起，我对渣男没兴趣。”
  说完，用力甩脱他的手，转身带着阿may大步离开。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电梯，又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最后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这个风暴中心，生怕被小沈总当出气筒。
  沈玟青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刚送来一个男三的本子对吧？别给许奕星。”
  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可是，片方想联系的就是许老师，这是系列片的第二部，上一部的男三就是许老师——”
  “管他找谁，我说不给许奕星就不给许奕星，听懂了没有！”
  “听、听懂了。”
  沈玟挂了电话，将手机“啪”的丢到桌上，正打算坐回椅子上，外面的助理过来通知：“小沈总，总裁办来电，让您上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