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驴公子》第3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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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靠近倾城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弹力将击飞,他飞出去很远,落在地上,撞得五脏六腑剧痛难忍,噗吐出一口浓血。
  万年来,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感觉有什麽再也无法挽回,那种绝望将他打入深渊,浑身冰凉。
  倾城站在一堆灵魂永远不可能再度轮回的人的尸首上,像一只贪婪的饕餮,不停的吞咽吞咽。
  上天待他不薄,竟让他在临死之前,能如此清晰的看到她的脸。
  曾经,他以为,他迷恋的只是这张天下无双的面皮,可如今,他才发现,真正让他纠紧了心脉的,是这皮囊之下,倔强而又高傲的灵魂。
  他要死了吗再也看不到她了吗
  怎可能他决不允许
  拼劲最後一丝气力,运功与指尖,照著她颈後死狠狠点去,既然他要死了,那她就陪他一起来吧,来生,他定然不再放手
  唔倾城痛苦的闷哼,墨黑的眼睛骤然一缩,瞬间变回墨蓝的双眸。
  也在这瞬间,颜峥紧紧抱著她,凭借她倒下的势头,将两人的身体牵引向滚滚江水。
  倾城
  被百里一掌震断心脉的李得宠眼见倾城就要坠入滔滔江水,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百里却从一侧斜冲过来,将他撞上岸,而自己则扑通一声,紧随倾城和颜峥坠入江中。
  冷很冷
  身子好重
  她这是怎麽了
  她死了吗
  勉强睁开沈重的双睑,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清澈的水流上褐红的落叶打著旋儿远去,水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圆润可爱大小不一,间或有一两条指长的鱼儿逆流而上或顺流而下,悠闲惬意的样子似在嘲弄她的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努力撑起身,环顾四周,枫林向晚,倦鸟归巢,山流清唱,晚风冷峭。
  唔後颈好痛,像被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闷棍。
  一阵风过,打个寒战,她扶著近旁的一颗枫树站起身。
  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数个问题纠结缠乱毫无头绪。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点一滴的回想著
  她记得自己去了皇,参加了喜宴,然後被颜峥带回寝然後然後呢
  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
  回忆在走进皇帝寝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後来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後来发生了什麽她为什麽会在这陌生的溪边醒来身子为什麽痛的厉害她怎麽了
  一个个的问题像是出了闸的洪,铺天盖地的奔涌过来。
  哼头好疼
  靠著树干,大口呼吸。
  情况稍稍好转,她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反正後来怎样了不重要,还是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比较重要。
  想著,倾城依靠著树干有休息了一会儿,然後,抚著树干转身,一步步背对著夕阳的方向走去。
  师傅,何为佛祖所言八苦灰衣小僧臂间挎一只硕大空竹篮,一边走得晃悠悠地险象环生,一边抬起那张花猫儿一般的小脸脆生生地向前方白须老僧发问。
  老僧亦是一身旧灰僧袍,一把长须色白如雪。闻言,眯起一双睿智炯目,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小僧不过三四岁光景,口舌却甚是伶俐,这生、老、病、死具是人之本能,徒儿晓得,可何为爱别离,怨长久又为何求不得,放不下哎呦净顾著发问忘了看脚下之路,结果被树绊了脚,结结实实跌了个马趴。
  老僧也不转身扶他,只迈著悠闲散漫的步子继续前行,道
  佛曰:万法由缘生,随缘即是福。
  摩柯迦叶问: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摩柯迦叶问:此非易事。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跌了一跤,那小僧也不似寻常孩童哭闹著讨怜,只是微微憋著一双细嫩的眉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黏的泥叶也不理,只赶忙抓起掉到一旁的竹篮然後倒腾著小腿儿追上那老僧,似问似喃一片虚幻
  老僧头也不回,一片虚幻。
  闻言,小僧眉头皱的更紧,一双水灵大眼满是疑惑不解,却不再发问,机械地跟在老僧身後走著,似是陷入沈思。
  突然,那小僧抬起头来,双眼晶亮,刚张嘴欲言,却表情大变,呀一声丢了竹篮,抓住老僧袍脚,盯著左前方双眼满是恐惧师傅
  莫怕,莫怕。老僧不怎麽认真地拍拍小僧脑袋,然後依旧速度不改,只将方向一转,闲散地向那令徒儿大惊失色的事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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