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暮（骨科）》二六、入夜

  楚之衍喘着粗气，把她摁在了自己的怀中。只是她的娇吟实在腻人，教他没忍住，吻上了她的双唇。舌尖缠绵之际，她更加的渴求他，乳尖贴着蹭着他的胸膛，甚至扭着腰身，把腿心往他的那里磨。
  “唔、嗯……之衍哥哥……”
  可真是有意思。
  楚之衍失笑。
  如果说……他让楚朝朝去见王五爷，算是“美人计”的一种——那王五爷让她变成这样，算什么？
  指尖的触感酥软。
  真舒服。
  可是……
  楚之衍不舍的亲了一口她的脸侧，然后——
  拉开了她。
  他仍是难耐，喉头微动，但还是调整好了。楚之衍把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唤着外间：“小枝，快去准备一些温水和布巾！”
  说着，他还安抚着她：“朝朝，稍等一会儿啊……你只是不舒服，哥哥给你敷一下，再吃点儿药。你休息休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楚朝朝只觉得脑海里昏昏沉沉一片，唯有他们之间的碰触，变得更加勾人了。得不到满足，难受也好，难耐也好，全部都被放大。她这些天身子底也没有多好，煎熬了一阵子，她也没什么意识了。
  昏迷之前，她指尖无力，碰着楚之衍的袖摆，断断续续的说：“之衍哥哥……我……得去王五爷那儿……”
  王五爷！
  这个——垃圾！
  楚朝朝喘着气，从床榻上猛地坐了起来。心中郁结，又坐起来的太快，她马上开始咳嗽。屋里只留了一盏灯，天色早已暗沉。小枝听到了声响，赶忙过来给她顺着气，还端来了茶水。
  楚朝朝皱着眉，好不容易平复了点儿，便把茶盏递给了小枝：“小枝……我没事儿。我自己休息一会，也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
  “小姐……”小枝担心的不行。
  “放心。”楚朝朝扯出一个笑，“只是太累了……让我自己待一阵子。”
  小枝瘪了瘪嘴，把帘子放了下来：“那小姐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间！还有一些绣活儿得做呢，你，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好。”楚朝朝挥了挥手。
  等着胸口没有那么闷了，她走向自己的案几边，扶着边沿慢慢坐了下来。手上又有些麻，楚朝朝呼着气，重新取开了那被盖住的图案。摸索着纹案，她有些怅然，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母亲的东西。小时候不懂什么是睹物思人，到了现在，总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格外难过了。母亲嫁到楚家的时候，带了她们家族可以出的最贵重的嫁妆——
  可跟楚家相比，这算些什么呢？
  母亲只好把这些仔细的封存好，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这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凭仗”。
  已经有一位高门大户的夫人了……她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娶母亲，这样一位小户人家的姑娘，也不见得他们夫妻感情有多么的深厚。况且，娶了母亲一位也就罢了，听说没有过多久，楚知安的母亲也入了门，也是一位小户人家的小姐。
  那位夫人，现在在楚家，即便是活着……也跟不存在一样。
  楚朝朝着图案，往竹筒里装。
  今天的事情，楚之衍看出来了王五爷在做什么，她也……
  看出来了。
  大哥派她去与王五爷协商，一是表明个中城里大家的态度，二是投其所好——因为王五爷，格外喜欢像她这样的“病美人”。所以，她算是个被用出去的“美人计”。而王五爷，不论他知道不知道楚知安是否在府上，给她下了药，又也许是算好了时间点，让她在与楚之衍独处的时候发作。
  因为，他今天看出来了……楚之衍这个哥哥，对她这个妹妹的“喜欢”。
  楚朝朝哼了一声。
  这算什么？
  两个人互相给对方使“美人计”？
  怒气又卷了上来，楚朝朝捂着嘴，小声的咳嗽了几声。本该发泄的更多，可是从小读过的书册，让她只能念叨几下“垃圾”。想到楚之衍，她只觉得更头疼了。
  从轮回里走来，她知道……楚之衍对她的好，是假的。
  也许……含着点儿真心？
  有希望过……她的病好？
  她不知道。
  楚朝朝只觉得自己更累了。她起身，挪着步子，翻出来了自己剩下的票券。西街那家阿婆家的铺子，如果放在中城里面比较，只算是个小店。就算是在西街，也只能勉强评个中上。可是在她这里，已经算是比较好的地儿了。比那家还好的……
  她数了数，叹了口气。
  只有六张。
  楚朝朝捏着票券的边角，想着这一次该给谢娘子几张。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谢娘子只给她回了顺利，没有给她具体的回执，更没有别的细节。
  该谨慎一些。
  可是腿心间的异样感像是还弥漫着，教楚朝朝恼了起来，干脆抽了两张出来。
  王五爷……到底放的是什么？
  回到案几边，楚朝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后，把那两张票券迭好，放进了竹筒里。但她还是不小心把一个竹筒掉到了桌下，弯腰去捡的时候，她又碰倒了一小瓶药材。
  你好……没用啊，楚朝朝。
  指尖有些麻，几下以后，她就是拧不好盖子。
  你真的好没用。
  记不住前几世发生的事。
  也做不到像楚之衍、楚知安那样……明明都姓“楚”。
  甚至这一世……也有可能……
  有可能……还是……
  手腕一晃，暗绿的粉末从瓶口漏出，撒到了手上。楚朝朝看着药粉，感觉放空了自己。就这样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在案几上，她对着光，继续打量着指上的粉末。
  她可以用这个药。
  可以用在王五爷身上。
  而另一屋，楚之衍坐在灯下，正处理着今天没有解决完的账务事理。窗外寂静一片，只偶尔听得到几声蝉鸣。把一本账务盖了印之后，他想到了楚朝朝。
  小时候，陪着他的时候，她总喜欢坐在他的右前方。有时候垫着软垫，有时候拉个小几过来。她的眼里看着他，睫毛扑闪，颊上粉嘟嘟的，实在是可爱。
  疲乏之时，看着她，楚之衍都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以前……
  楚之衍放下笔。
  他没想到朝朝回来以后那么难受……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
  楚之衍重新拿起笔，蘸着墨汁。
  那会儿，他本来想给朝朝说……她要是不喜欢，她要是难受，就可以不去王五爷那里了。
  可以明后天不用去——还是永远都不用再去了？
  他的心里有些涩。
  谁又能想到，她被王五爷下了药。本来可以说出口，来了这么一出以后，她自己说是要去王府上。
  楚之衍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何种心态。
  也许是知晓他心底最深处的心声，只听“噌”的一声，竹叶插着纸片，插在了窗檐上。楚之衍拉开窗户，取下以后，只见上面写着的几个字：
  “后日，可否？”
  是王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