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时,李成玦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林谙的寝室也从本科搬到了研究生部,因为教出了成果,加上中间又夹着李牧言这层关系,她还是继续当李成玦的家教,从一周的四次课换成周末两次课,全科辅导改为辅导她擅长的语文和英语。
用李牧言的话来说,她怎么也算是半个自家人,比外人带更放心些。
可惜的是,两人终究没走到最后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又一年开春时,周末她照例去给李成玦上课,经过客厅时看到一堆礼物堆放在茶几上,红的绿的无一不包装美。
来开门的李成玦注意到她的视线,掌心朝上手伸向她:“你的呢?”
“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进书房,后面的李成玦抱头抓狂:“你不会又忘了吧,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结果人家连日子都没记住,更遑论什么礼物了。
失落不过一说,他立马兴冲冲地提议:“要不今天干脆别上课了我们出去玩,就当林老师你给我的礼物了吧。”
林谙不冷不热地瞥他一眼,丝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你想多了,坐下上课。”
他蔫蔫地落座,苦着脸哀嚎:“好不容易生日是周末,结果还要补课,连礼物也没有,我的命好苦啊。”
坐在他旁边的林谙摇头叹息:“客厅不是已经有很多了吗?”
“那是别人送的,又不是林老师你。”
他理直气壮地回,脸忽而凑近冲她眨了眨眼,说:“要不然这样,礼物我不要了,也可以好好上课,但你得答应下课了陪我去个地方。”
林谙边翻课本边问:“去哪里?”
“你别管,反正不是去偷鸡摸狗。”
今天是他生日,林谙大概能猜到他要去哪儿,不外乎吃喝玩乐,她五点下课后没什么事,于是点头说:“别太晚。”
李成玦知道她们学校宿舍过了十一点闭门,听见她答应顿时喜笑颜开,保证说:“放心,到时候送你回学校。”
林谙哪放心个孩子送自己,但也她没立刻拒绝,说:“先上课吧。”
“嗯,林老师你真好,如果能提前下课就更好了。”
因为只有周末才有空闲,他现在的课时由之前的两小时变成三小时。
林谙淡淡地答:“我不介意拖堂。”
“…我开玩笑的……”
他主动拿起笔要做题,林谙也不再跟他玩笑。
色调温柔的书房里,两人并排坐在书桌边,春日的暖阳穿过窗玻璃落在他们的头顶,耳边是她耐心讲题的声音。
那是他少年时最寻常不过的画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他一转过头就能看见她。
一个教一个学,三个小时不知不觉中过去,李成玦早回了房间去换衣服,说什么今晚是他的主场,必须帅到地裂天崩震惊四座,不慌不忙地拾好书桌后,林谙去客厅坐着等他。
小小年纪就臭美,还是个男生呢,林谙又觉无语又想笑。
“穿这套怎么样?”
乍然有人出声,林谙应声抬头望过去,他穿着套全白西装配黑领结站在三米外,看似镇定实则有些别扭难为情。
升入高中后,他的个子肉眼可见地迅速抽条,如今比她高了整一个头有余,渐长开的五官立体深邃,较同龄人显得更成熟一些,又或者说是迷人。
此刻穿上白西装,气质只增不减。
林谙先是一愣神,不吝夸赞:“挺好的。”
李成玦立即喜笑颜开:“那我就穿这个过去。”
他在客厅里走了几步,带着少年人的风风火火,瞬时没了方才冷贵的气质,林谙抿唇一笑,又说:“你还是穿平常的衣服吧。”
“啊,为什么啊?”
上一秒还夸他,怎么又变卦了。
林谙压下嘴角的笑,斟酌过后才答:“平常的打扮,也挺好看。”
没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但这句话也没骗他,有种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她温和的语气说:“会长大的,以后再穿也不迟。”
也许这是人的通病,少年时急着扮成熟,等长大了又想回到小时候。
李成玦丧着脸:“哦……”
“行吧,听你的。”
他转身又回房间换衣服,再出来时穿着条宽松的工装裤搭套头夹克,里面一件休闲的打底白t恤。
朝气蓬勃的少年走到她面前,也不再询问参考她的意见了,臭着脸干巴巴地说:“走吧。”
林谙就没见过一个男孩像他这样,比女生还计较穿着打扮,起身跟在他后面,说:“我只是提个意见,你如果想穿西装也可以的。”
“不用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林谙也不再说什么。
新买的皮鞋就放在鞋柜里还没下地,李成玦取出双运动鞋换上,等都站在门外要锁门时,他忽然扭过头看向她:“你自己说的,这样穿好看啊。”
竟然还惦记这个,林谙忍俊不禁:“嗯。”
他高傲地哼了一声。
这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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