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上的爱》瞳孔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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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欢迎真高兴再次见到妳。」一开门,魏秋萍立刻盈满笑容拉着沈寻舞的手亲切热情的说。
  「不好意思,厚脸皮的我真的来叨扰了。」她用灿烂的笑努力压抑被母亲紧握在手中的噁心嫌恶感。
  「姐姐」温子葇放下洋娃娃从客厅地板起身朝沈寻舞奔去,双臂开心的圈上她的腰不住的跳跃着。
  「子葇,妳这样姐姐会受伤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出手都不会拿捏力道。」魏秋萍伸出手阻止女儿并向对方道歉。
  「姐姐对不起」温子葇停下动作,怯怯的弯下身想给沈寻舞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没关係,姐姐没事。」沈寻舞撑住妹妹双肩阻止她的道歉。顾忌母亲在场,眼光不敢在妹妹脸上停留太久。
  「沈小姐妳先坐一下,马上就可以开动了。洢洢,跟爸爸说客人来了」魏秋萍转头对小女儿说完随后走进厨房。
  「妳见过我阿姨」一直在沈寻舞身边面带微笑的乔濋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一次在街道上偶遇子葇,当时她也在,寒喧两句就走了,时间短到我连她的长相都记不住,今天仔细一看妳阿姨还真是美极了。」她简短解释,最后一句话藏着深深的嘲讽。
  虽然母亲已快迈入五十岁,但脸蛋比她记忆中更加有韵味,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她从不知道母亲拥有这样东西。
  看来钱还真是无所不能,连这幺飘渺虚幻的东西都能无中生有。
  「收敛妳的伶牙俐齿别把她吓到,要比嘴上功夫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是妳的对手。」乔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沈寻舞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搞不好我可以激发出人的潜力喔想不想看妳继母被我惹火后破口大骂三字经、砸东西的景象」她用完全说笑的口吻跟表情看着对方。
  小时候母亲骂她跟妹妹时都是不堪入耳的用语,拖油瓶、讨债鬼、废物、垃圾三字经五字经更是不绝于耳。
  一次,温子葇的洋娃娃不小心勾到母亲的头髮,她竟然气得边骂髒话边将手中的香菸直接往妹妹小腿按压下去
  沈寻舞视线不经意移到温子葇小腿的菸疤上。
  「妳的确有那样的本事,但仅对我有效,我阿姨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口出恶言更甭说摔东西了。」乔濋真的把她的话当玩笑听。
  沈寻舞看着他脸上那不当一回事的笑,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乔濋,有朋友来啊」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中断两个人对话。
  「爸这位是沈寻舞,舞,这是我爸。」乔濋对着手抱五岁女娃从书房走出来的男人介绍。
  「伯父你好打扰你们的家庭餐会了。」
  「千万别这样说,肯跟乔濋来我们还要感激妳呢我原本还以为乔家香火要断在这小子手中了,能见到妳真好」乔亦夫面带微笑看着她。
  「乔濋,可以带沈小姐上桌了,老公,你去挑瓶红酒招呼客人。」魏秋萍摘下围裙看着客厅的人。
  乔濋牵着她走到餐桌旁,看着一桌满满的丰盛菜色,沈寻舞竟有种想哭的念头。
  心疼九泉之下的父亲,在世时忙着工作之余还要拨空回家煮饭给两个女儿填饱肚子。没想到最后连妻子亲手煎的荷包蛋都没吃过就双腿一蹬离开人世。
  死亡,对于有这种只爱她自己的妻子的男人来说,究竟是不幸还是解脱
  「怎幺了,菜色不合妳的胃口吗」魏秋萍开口问。
  「没有,只是这样满满一桌菜突然让我好想我的母亲,我已经快一年没吃到她亲手煮的东西了,不好意思,失态了。」
  沈寻舞眼眶泛红,一半是心疼父亲一半是思念远在美国的养父母。
  「她的父母都在美国,她是去年才跟着哥哥一起到台湾的。」乔濋拉着她坐下并对家人解释。
  她红着眼眶的模样让他心疼不捨,原来外表再怎幺坚强、话锋再怎幺锐利,她也不过是个容易被情境牵动的女人罢了。
  「这样啊你一定很想念他们吧没关係,以后每个星期六晚上都欢迎妳到这边吃饭,有什幺想吃的都可以说,阿姨会帮妳準备的。」魏秋萍体贴的说。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女人有父母跟哥哥并且没在台湾生活过之后,她竟然有鬆了口气的感觉。
  是因为她的轮廓有些像那个人吗
  多年前她曾去医院问过,听说当年那个被人丢包的无名小女孩,在昏迷半个月后就宣告不治死亡了。
  是心中不安所以对有瓜子脸型又和她看来同年的女人产生的联想吧毕竟这个沈寻舞也不是这二十一年来,第一个被她认为像大女儿温子甯的女人了。
  「谢谢阿姨,从小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加上台湾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这近一年来我几乎天天都想溜回美国,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今天能吃到有妈妈味道的菜真的好感动。」她顺势抹了抹含泪的双眼强调心中感谢。
  自己的泪腺怎幺会变的这般敏感发达呢
  「乔濋,以后週六如果没把沈小姐带来的话,你也不用出现了,这餐桌不欢迎你。沈小姐,开动了,不要客气尽量吃。」乔亦夫对着儿子威胁完又亲切的招呼客人。
  「叫我小舞就可以了,我父母跟哥哥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沈寻舞看了年长男人一眼微笑着拿起碗筷。
  这对父子真是
  如果他们对她能多些防御心或猜忌的表情,她的心里会比较踏实些。
  「爸爸,我要吃虾虾。」洢洢将碗推到父亲面前。
  「好,爸爸剥虾虾,来,这是葇葇的,这是洢洢的」乔亦夫将剥好的虾子轮流分给坐在两旁的继女和女儿。
  「谢谢爸爸」温子葇边道谢边吃虾,这一幕看的沈寻舞心中一阵感动。
  看妹妹跟乔亦夫的互动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对她不错,至少她没有表现出面对母亲时那种不自觉惧怕的反应。
  「给子葇自己剥就好,都这幺大了,妳会把他宠坏的。」魏秋萍笑着对丈夫说。
  「这幺乖的女儿宠坏也是应该的。」乔亦夫又帮温子葇挟了其他的菜到碗里。
  「在我们家女儿的地位比儿子高很多,我小时候完全是军事教育,在餐桌上只要没端碗或吃饭出声,我爸一定马上朝我的手打下去,接着是整晚的餐桌礼仪训练。要他剥虾给我吃,那可能饿死还比较快些。」乔濋故作不平衡的说。
  「女孩是生来疼的,儿子是生来承担责任的,不好好教导你以后怎幺给妻小安定的生活」乔亦夫义正严词的说。
  沈寻舞闻言看了魏秋萍一眼,她脸上那因为丈夫的话而满足幸福的笑映入眼中。
  不懂母亲听到这样的话怎幺还笑得出来人家是怎幺对待她女儿的,她又是如何对待亲生女儿的
  「看我爸就应该知道嫁给我会有多幸福了吧不过妳放心,就算是儿子我也会把他扛在肩上逛动物园,陪他玩电动、打球还有帮他剥虾,绝不偏心。」
  乔濋把和父亲不同的教育观说出口,乔亦夫只是摇头笑了笑。沈寻舞则是想像了一下他的描述,然后摇摇头甩掉那不可能有自己参与的画面。
  「妈咪,手机响了」洢洢跑下餐桌到厨房把母亲的手机拿出来交给她。
  沈寻舞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看到上头显示来电者时的瞬间惊慌。
  「是子葇的画画老师,妳慢用,我讲个电话。」魏秋萍打了声招呼便起身走进卧室。
  沈寻舞听到「画画老师」四个字顿时内心波涛汹涌,是张伟生
  他曾是个在街头帮人画像的画家,小时候偶尔把她们姐妹抱在怀中教画画,有一次还在帮她洗澡时拿着画板跟图纸,画下一张没有人脸的小女孩裸体图。
  他痊癒了吗又可以在床上把妹妹当充气娃娃摆布、玩弄一整个下午了吗
  「子葇有在学画画」她故作镇定的问,心中愤怒的想将餐桌的菜都扫到地上。
  「对,老师是我太太以前的邻居。每个星期三我太太都会请计程车载她过去画画,不然整天闷在家中也很可怜。」乔亦夫怜爱的看了眼妻子带来的继女。
  「我不喜欢画画,叔叔好可怕。每次都说我手没力画得不好要帮我打针,我不喜欢画画更讨厌打针」
  温子葇听到大家在谈论她,突然一脸恐惧喃喃自语的把碗里的菜一一挟起来丢到餐桌上,最后还把她面前的那道菜整个往地上摔。
  「子葇」乔家父子被她这突来失控举动给吓到了,纷纷开口想安抚她。
  看着妹妹眼中的恐惧,和不断重複说着除了她之外旁人听不懂的话语,沈寻舞心如刀割的闭上眼睛。
  录音笔中描述温子葇变成这模样的经过再次迴荡耳边。
  「子葇,画画老师说下星期三要开始恢复上课了喔这是怎幺回事温子葇,妳在做甚幺」从房里出来的魏秋萍看到女儿摔盘子的举动时整个人惊吓的站在原地。
  背对着她的沈寻舞则是冷冷的等着母亲接下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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