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异闻录5:赌城妖灵》3.熊玩意儿的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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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万毅说的清真馆子位于首都郊区,地点比较偏僻。说起来还是西门链的汽车曾在这里抛锚,才发现的一个吃饭的好地方。年前狼患事件之前,我跟着他们来过一次这家清真馆子。这家馆子的清真菜做得相当地道,只可惜烤羊的炉子坏了,没尝到他们家的招牌烤全羊。
  眼看就要下班的时候,高亮进了孙胖子的副局长办公室,两人关上门聊了起来。本来以为今晚这顿饭算是泡汤了。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孙胖 子就从办公室出来了。西门链和熊万毅都在楼下等着,我也不好开口询问高亮找他有什么事情,不过看孙胖子笑嘻嘻的表情,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我们五个人挤在一辆车上,一直快到七点半,才到了郊区的那家清真馆子。好在一出了市区,西门链就打电话让饭店开始点火烤羊,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正赶上烤羊出炉。烤全羊上桌的时候还在嗞嗞地冒油。
  孙胖子看着冒着油花的烤全羊,脸上乐成了一朵花。他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撕下了一条羊肉,放进嘴里大嚼,边吃便说道:今天让你们破费了说好了,下次的,下次再来我请客。
  看着孙胖子的样子,我们都觉得好笑,也没有人和他较真儿。我们各自找好了座位坐下,看着菜肴陆续上来,当下不再客气,交杯换盏,吃喝起来。
  在座的几个人酒量都不错,没等菜上齐,西门链带来的两瓶五粮液就已经见了底。酒还没有喝到感觉,这家清真饭店又不卖白酒,好在西门大官人早有准备,他回到车上又拿了两瓶五粮液。这一气儿一直喝到了十点多钟,才算喝出了点意思。
  老莫的心脏不好,他第一个放下酒杯,换上了茶水。喝了两口茶水之后,他看了看还在跟一盘子扒羊脸较劲的孙胖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转头给我 也倒了一杯茶水,之后说道:辣子,听说你和孙局是一起进民调局的,好像还都是高局钦点的。当时是怎么回事还把高局长惊动了
  我点上香烟,抽了一口之后,说道:别提了,这都是命说是别提了,但我还是将我和孙胖子第一次见面时,在云南死人潭发生的那次事件说了一 遍,只是马上就要说到遇见吴仁荻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打了个嗝,绕开了吴仁荻的那部分,含含糊糊地将死人潭的事件说完。
  好在除了孙胖子之外,也没有人能听出毛病。老莫听我说完之后,点头说道:辣子,我们都差不多。我和老熊,还有大官人都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才进的民调局。几位主任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但是局里的这些调查员差不多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么进来的。
  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给老莫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喝了一杯之后,说道:我还以为除了我和大圣之外,你们都是高局长和几位主任从什么地方挑出来的精英。敢情咱们的情况都差不多。
  熊万毅这时喝得有点多了,他红着眼睛对孙胖子说道:什么差不多我们差多了,人家拼了几十年才拼了一个小主任,有人混了半年就混成了一个副局 长西门链和老莫听了直皱眉头,他两人抢了熊万毅的酒杯,给他也换上了茶水:老熊,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没量就别喝了。西门链的酒量比熊万毅好得 多,他有些尴尬地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不在局里就不喊你局长了。你也别跟老熊一般见识,这货没别的毛病,就是酒品不好,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等酒醒了 就什么都忘了。
  西门链在替熊万毅找台阶解围。没想到熊玩意儿还真是喝多了,他一瞪眼,对着西门大官人吼道:你说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你们全家都喝多了西门链不跟酒鬼一般见识,他转头对着孙胖子继续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等他酒醒之后刚才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
  熊万毅红着眼睛,还要继续跟西门链掰扯。西门链对他说道:老熊,要是你没喝多,就把你是怎么进民调局的经过说一遍,要是说不上来就是你喝多了
  熊万毅听了西门链的话后,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我看着他的样子,对西门大官人说道:老熊喝成这样了,还能把那么老远的事情想起来吗
  西门链对着我回答道:没事,老熊和一般的酒鬼不一样。他喝多了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眼前的事情全忘,多少年前的事情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熊万毅喃喃地说道:那年老子是警察
  西门大官人倒是没有说错,熊万毅虽然喝多了,但是对当年进入民调局的那段时间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熊万毅是东北人,几年前警校毕业之后,分进当地一个派出所里,做了一个最基层连配枪资格都没有的小片警。初入社会之时,熊万毅做梦都想破一个旷世奇案,为此,他准备得也算是比较充分。
  熊万毅家里的书架上都是福尔摩斯全集,以及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集。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内,熊万毅的口头禅就是:在层层迷雾的背后,真相只有一个
  但是梦想和现实的差距经常就是遥不可及的。熊万毅在派出所待了小一年,他能遇到的都是一些针头线脑、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最大的一起案件也就是 六号楼的王麻子喝多了,回家的时候媳妇不给开门,他在家门口又哭又闹的,邻居劝不了才报的警。等到熊万毅几个小片警赶过去的时候,几句话就吓得他老婆开门 将王麻子放了进去。
  就在熊万毅苦恼空有一身所学,却没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他辖区的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搬来了一个奇怪的住户。
  本来这事和熊万毅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有一些附近居住的老太太到派出所反映,说自打这个神秘的住户搬到这栋房子之后,就时常看见一些人从里面 进进出出的,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差不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而且总是一个人进进出出,从来没有看到有超过两人以上的结伴进入这 栋老房子里。
  熊万毅倒是知道那间日式老房子,它就在熊万毅的管片之内,现在已经老旧不堪了,说起来还是当年侵华日军留下的产物。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它躲过了无数次的动迁和城市改造,虽然看上去外表老朽,但是里面的框架结构却没有太大的问题。
  知道了这间老房子里又住了人之后,熊万毅还真上了心,过了几天之后,他借口户籍登记亲自去了老房子那里一趟。住在那里的是一个叫作华子申的三十 多岁的男子,熊万毅查看了他的身份证件,从证件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熊万毅又询问了为什么他家里经常有人进出,华子申给的答案是他是某公司在当地的 地区主管,工作之余,他联络同事到家里玩,这个理由就连熊万毅都找不出什么毛病。
  虽然没有在华子申的话里找到什么毛病,但是他就在这栋房子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熊万毅甚至有一种脖子被人掐住上不来气的 感觉。本来他还准备问几个问题的,但是由于实在不适应这种感觉,熊万毅草草地结束了这次谈话,手忙脚乱地离开了这栋房子。说也奇怪,就在熊万毅走出了大门 的一刹那,刚才那种让人极度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天之后,熊万毅算是对这所老房子和里面的人上了心。他上班下班、有事没事的都要来这边转一圈。来这里的次数频了,还真被他发现了一点怪异事情的苗头。
  和之前群众反映的一样,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单独来找华子申,这些人中女多男少。而且他们都没有叫门的习惯,都是直接掏出钥匙开门,就像是 回到自己家一样。这还不算,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在华子申出门之后才来,等到这些人鬼鬼祟祟地走了之后,华子申才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
  这样也叫联谊说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信。依着熊万毅心里的猜想,这里八成是一间制毒贩毒的地下工厂,要不就是一个卖淫嫖娼的黑窝点。这时熊万毅 已经觉得一个大案件正在向自己招手了,只要这案子能破在他的手上,就要和小片警的工作告别了。熊万毅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进刑警大队的样子。
  侦查了半个月之后,熊万毅觉得差不多要进去查找证据了。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私下找了一个带枪的同事,和他说了自己发现的情况,他那位同事也是倒霉催的,干了小二十年的警察,竟然被熊万毅这个刚出警校的生瓜蛋子给忽悠住了。
  他们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二人埋伏在老房对面公园的树林里。一直等到晚上五点多钟,太阳开始西下的时候,才看见老房的门开了,华子申急匆匆地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消失在下班的人流之中。
  根据熊万毅这几天对华子申的观察,他这一出门,没有一个小时那些人是不会来的。趁着这一小时,熊万毅和那个老警察翻墙头进了院内,老警察用专用的开锁工具打开了大门的门锁。但是当两人迈进大门的瞬间,熊万毅之前那种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又再次侵扰过来。
  但是那个老警察就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息一样。熊万毅咬着牙和他一起,开始对里面几个房间搜查起来。两人先对客厅仔细地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情,随后两人又在几个房间里搜索了一番。
  熊万毅负责查看主卧室,开始还是和在客厅一样。但是当他打开了大衣柜之后,熊万毅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浑身哆嗦成了一团。只是片刻的工夫,他全身的汗水就将他的衣服浸透了。
  只见大衣柜里悬挂着的是十几具白花花的人皮。这些人皮周身上下看不出来有什么破损,只是在脖子后面有一道五六寸的口子。看样子这些人的血肉就是 从这道口子里掏出去的。他正瞅着这房间里的人皮,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就听见腰间的对讲响了起来:熊万毅你来看看这都是什么
  老警察已经喊岔了音,直到他喊了三四遍之后,熊万毅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向老警察所在的房间挪过去。老警察这时候脸色煞白站在房间门口,他的双腿轻微地抖动着,一只手扶着房门,一只手掏出香烟,想起来这还是在案发现场,又将烟盒装回口袋里。
  这次遂了你的意。遇到大案子了。老警察的目光有些呆滞,无神地看了一眼熊万毅之后说道,我干了二十年警察,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案子。老 警察越说熊万毅的心里就越没有底:七哥,你别吓唬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被叫作七哥的老警察侧了下身子,将房间门口让了出来,他没敢再看里面的景 象,只是看着熊万毅道:你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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