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后宫》第七章

  跌入我怀中的男人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竟然柔柔的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真是问的废话,血rou模糊的后背我找不到可以扶他的地方,到这地步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奇迹了。
  给男人塞了颗药丸,我转向有些呆滞的女人,“理由!”一声嘶吼,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愤恨,通风口偶有夜风吹入,卷乱一头银发。
  “他,羞辱我……原来是你的男人?早知道,哈哈哈,我一定要尝尝味道。”
  “和你有仇?”怎么看也想不起见过这个疯女人。
  “没想到真的可以碰上你,女王陛下,你能碰别人的男人,就不能让别人玩你的吗?”原本有些胆怯的女人见我身后再无他人,又放肆起来。
  没有温度的笑容终于浮现“你说哪个?”男人是有不少,可我从不碰有主的人,但也犯不着给她解释。
  “哼,玩完了还给我上好药送回来,侮辱我吗?”送回来?脑中闪过一双明亮的眼睛,愤愤地张开小口骂我昏君。是他?
  “哈,我碰他?!他在街上被人调戏的时候你在哪里?被人强抓进青楼的时候你在哪里?”一步步走向女人,轻轻扶着右手腕,身体里的愤怒早已燃烧,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我想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就是恶鬼了吧。“在这老鼠dong里躲着吗?”
  “你……哼,反正你玩够了又丢出来,够无耻!那小贱人,竟然还偏袒你……”女人的眼中透着胆怯,下意识的后退着,只有嘴巴还在逞强,“你用了什么邪法……啊!”。
  忍无可忍的我一扬手,手中的匕首划过女人的脸颊,一道红艳的痕迹立刻出现,伴随着一缕发丝落下。吃痛的女人也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甩起了手中的长长的弹簧鞭。仗着小时候依稀学过的一点防身功夫,我保护着自己的头部。正庆幸这女人也没什么身手,倏的一声,鞭子缠上了左胳膊,拉伸开的弹簧咬住了衣服,左袖转眼被撕裂,如果不是贴身的软甲护身,这条胳膊就没rou了吧?心口的血气还在上涌,手腕反转空手抓住了还带着男人血的鞭子。
  “你,疯了吗……?”女人见我如此举动,不禁愕然。
  感觉嘴角的肌rou动了动,大概是笑吧“你打了他多少下?”空闲的右手伸出,正对着女人,轻轻一抖,几道光芒从手腕飞出,女人顿时惨叫起来。手头一松,鞭子甩落地上。“我没动那孩子,以后……好好照顾他吧。”向晕过去的男人快步走去,“那些针只要你不动气不妨碍你的生命。”
  “哈哈……人都死了,你自己怎么说都成。”身后的女人狂笑着,向一个方向爬去。
  死了?那个瞪着眼睛为了所谓的心上人一心求去的男孩死了?也是,所托非人,郁郁寡欢一样可以杀人的阿。再扬手,“既然他死了,那你,就去给他说声对不起吧……”
  摊倒下来的女人还是触动了什么东西,整个建筑轰轰作响起来。糟糕……
  理由
  女人脸se惨白的领着人把我们挖出来,贴着墙角,倒下来的屋梁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及时把我扑倒在这里的,却是我以为已经晕死过去的男人。
  临时给我腾出的房间里,怔怔的坐着,任御医把我的琐细伤口清理,上药,包扎。看着榻上趴着的男人,几个小童协助着御医清理着伤口,血水一盆盆被端出,几个胃浅的孩子看着那翻裂的伤痕已经有些难以忍受。
  在我近乎yin炙又执着的目光下,忙碌的御医后背渐渐透出汗迹。窗外的光线渐渐转亮,我就这么坐着,看着,仿佛融进空气里。
  “陛下,”终于忙完的御医们跪下了,见我望着她们,“外伤虽然看起来凶险,但不至于伤及xing命,只是……”偷偷抬头看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待着她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只是可能砸了脑袋,会昏迷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那是多久?”终于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嘶哑。几人不敢抬头,良久,只听见小小的一句“不能确定……”
  “……嗯”在胸腔压抑好久的气从鼻腔里透出来变成沉沉的叹息成了随后屋里唯一的声音,撑起胳膊顶上太yangxue,突突的脉动像要冲破皮肤破裂开来。脚下的人们汗水打湿了后背,终于听到我低低的说了句“下去吧……”
  看着特赦般的人们惶恐的退出,我酸涩的眼睛再次望向床上沉静的男人。破壳而出的朝yang划破满天的沉闷,柔柔的光洒进来,男人沉寂的脸庞泛着淡淡的光晕,深邃的五官拢着浅浅的yin影,还是第一次,这么专心的看到男人睡时的样子,只是……天亮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房门轻轻响动,几个小童看我还是昨天的那样坐着有些惊讶,端着东西进门随即低头“陛下,请梳洗用餐。”
  “……放下东西下去吧”。
  我想我是缺水了,连眼球转动都觉得gan涩的发疼。将脸埋进水盆,抬起,甩甩被濡湿的头发,听到脖颈咔咔作响。身体也好僵硬,随便喝了点汤。坐在男人旁边,你也该饿了阿,起来陪我吃饭啊……
  苍白的手指缓缓c进男人的黑发,丝丝的发纠缠着我的手,那么黑的光泽映衬着我显得越发苍白,还有那颗,痛得快要gan瘪下去的心脏。
  “陛下,该用午餐了……”门外又有声音,怎么这么快又要吃饭了,抬头看看窗外,刺目的光芒下没有一丝yin影, 不自觉地眯眯眼,扭头看看镜子,紫的发黑的眼睛……所有的黑暗都在我这里了吧。“不吃!” 镜中的女人面目有些狰狞;屋外再无动静后,转身再看向男人的眼睛又变成了灰烬般的平静。
  门外又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再次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却听见御医战战兢兢的回话“陛下,公子该换药了……”
  “放下东西出去。”低头快步进来的御医看到坐在床边的我,将东西递到我手里弓弓身子利索的退了出去。那份轻手轻脚的程度几乎可以认为她会轻功了。
  药膏轻轻涂抹在男人背上,这么重的伤,是要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恢复阿。那就睡吧,好好睡一觉……光线转暗我也越发疲惫,小心的包扎好男人,自己靠在床边扯过被子,手指摩挲着静寂的脸庞,总是你在救我,守着我,保护我……现在我也陪你……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终于沉沉睡去。
  “陛下……”跪在眼前的女人好像更消瘦了些,看着终于肯见人的我,一脸复杂的欲言又止。
  “已经七天了,伤口开始结痂了,他怎么还不醒?”
  女人有些无奈,“陛下,七天了,您就忘了把这收回去么?”当ri给她的小锦囊递到我面前“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接过那jing致的小袋子,摸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玉块,温润的se泽,独一无二的麒麟花纹,轻轻扭转,女人惊讶的看到玉块一分为二。
  “麒麟,本就一雌一雄。”多ri来第一次微微一笑,看着女人“你又放弃了,真的不会有第三次了哦。”
  “没有最好!”女人眼中竟然也有血丝浮动。
  “呵呵,我这么看重你兄长,不好吗?”有些自嘲的扯扯嘴角,眼光又望向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
  “臣本以为,您是天下理智近乎冷血的女王,”女人看我兴趣盎然地等着她继续“相处了觉得,您并非无情,反而刚柔并济,恩威有嘉……现在臣有些后悔了……”
  “哦?怎么讲?”我挑挑眉。
  “不该为了自己的xing命把那钥匙给您,您……不能有弱点……”女人咬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再看向男人,又望着紧紧盯着我的女人,我缓缓开口“其实,你的问题我也在想,而且想了很久……”
  屋外的光线很柔和“生而为王,权力却是自己夺回来的,我能了解世人对力量的憧憬,但是最难的,我认为不是得到或者失去,而是驾驭。”
  转回视线,女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不被力量吞噬,驾驭它!我想我从前做得到,将来也会做到。”深吸了口气,略过正在思考我的话的女人“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何一直渴求变强了,保护自己想护住的……他不是弱点……”天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自己都吃惊的话来,看着女人渐渐踏实下来“他是……让你一心辅佐的陛下能坚持下去的理由。”
  奇迹
  回宫的车队浩浩荡荡,警戒森严严阵以待。这恐怕是我继位以来,排场最大的一次了吧?
  “让她们护送女王回去,你给我弄个车就行。铺软点。”又想了想,“噢对,枕头硬点没事,说不定一颠就醒过来了。”
  看着女人瞪起来的眼睛“别给我派护卫,连个行刺的都没有……”我嘀嘀咕咕的又进屋了。
  女王銮驾走了不久,我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车一愣,除了安稳睡着的男人,还有那本该在王都的父子俩。“多事。”暗暗念叨了女人一句。“走吧!”对着车外喊了声,驾车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女人派的暗卫。
  不过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人,还是挂上了笑脸。
  “主人,奴儿来了您都不肯见……”男孩一脸委屈,探着小脑袋蹭了过来。
  躺着的男人占了车里的一半空间,“哦?那女人早就把你们接来了?”揉揉男孩的秀发,男孩紧贴着我侧卧着,他父亲在我脚边答话“嗯,她说主人出事了,可能会用到我们。”
  这女人……扯扯嘴角。却听到男孩把头埋进我的腰腹,“结果却知道了您要娶夫的大喜事。”闷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却让我弯起了眼睛。
  “这件事已经昭告天下了吧,别这么夸张的表情。”勾起男孩的脸,捏捏他的小下巴,“你可是很明白,我只喜欢乖孩子哟。”
  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不觉扭头,快醒来吧,你有多久没有看到我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才顾及到脚边的男人,那ri匆匆一别,还没好好看看他呢。
  “早就好了,谢谢主人惦记”温和的笑容,有抚慰人心的奇效“准王夫给上的药,效果很好。”用的我给他的药吗?倒是舍得。
  撩开窗帘,抄小路只有我这马车嗒嗒前进,还有稀疏的行人。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事,还以为若有杀气,也许男人会醒也说不定,真是天下太平了阿。
  “嗯……陪我进宫住两天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巍峨的皇宫前,父子俩人举目赞叹。轻轻扯扯嘴角,过去男权时代的童话怎么讲,这就是被荆棘重重包围的城堡,终于披荆斩棘之后,我的剑却沉沉睡去了……
  “陛下,”后门迎我的女人轻轻施礼,“兄长还是待嫁之身,”笑盈盈的眼睛望着我“要不要送到我家去?”
  “不用。”gan脆的回答,没有余地,我要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我。
  夜晚依然很寂静,我在园中独坐。冬天了,可是四季与这里无关。夜幕并不沉重,反而透着清凉的湿润。宛如刚给男人做好的礼服。等待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记得看过一个睡美人的传说,昏睡百年吗?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主人……”我让他和他儿子去熟悉下环境的男人不知何时跪在了脚边。手上托着碗热腾腾的粥,“明天腊八节,总管哥哥又问我有何手艺,我就……”
  “那是什么节ri?民间的么?”我连自己的生ri都不记得,只有父亲的忌ri,和登基的ri子让我千算万算……看着男人期待的眼神,我接过来尝了口“很香,火候还差点”揽过男人的脖子,“你也尝尝。是不是心急了?”
  略有些烫的粥滑进男人的嘴里,轻微的鼻息扑在脸上,却是拨撩起一直在压抑的欲望。男人的衣服早就退去,乃白se的肌肤在月亮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银se的光泽,炙热的唇沿着脖颈一路下滑,茹尖被火热的口腔包裹,男人的身子已经微微在抖。抱紧这温热的身子按在地上,也是黑se的发黑se的眼,却怎么也无法混淆,这身下的人儿是无限的温润和……柔韧。
  青翠的草叶摩挲着小腿,略显急躁的宣泄并没影响我们的情绪。翻过男人的身子,手指在那块淡红se的痕迹上轻轻抚摸着。长长的一道沿着肩胛骨斜下来,“是我没能及时回来,不然也不会留疤了……”喃喃自语从我吻上男人背脊的嘴里细碎的洒落,男人却喘息的隐忍起来。
  “主人……”被我扭过头来看到一双盈盈泪眼,眼珠一转,一直含在眼中的液体便断了线似的滑下来。
  “这……这怎么了?”突然洒落的晶莹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只有不听话的宠物被惩罚到哭泣,抬手轻轻拂去,却发现好像越擦越多,让不善哄人的我彻底傻在那里,索xing将男人拥进怀里。
  “主人……若我当时死了,您可会记得我?”耳边的声音很平静,我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当然会记得,”自己都不知道会有那么温柔的声音,“而且我会很难过”,胸口发堵,连嗓子也开始疼了,“会自责”,不由深吸口气将男人抱紧,脑中闪过一个个倒下的人影“可是你活着,这是最好的,任何事都可以挽回都可以弥补……”
  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倒是男人已经平静,睫毛还挂着泪珠,却给我扯开个幸福的笑容“今晚月se太好,一时感慨,让主人费心了……”
  是吗?“没事……对了,那小家伙呢?”他不该会错过能粘我的机会啊。
  “和大家玩得开心吧”。毕竟还是小孩子。
  “嗯,你去给他们说,今晚破例,大家一起喝粥。”起身整整衣服,“我一会也去。”
  回寝宫,黑se的锦缎和獭皮装饰的长袍就摆在床头,它的主人还没有醒,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我给你做好了jing美的礼服,正在重新打造后宫的格局,这些都不想要的话,就不想听听我一肚子要说的话吗?
  刚才的男人让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连公主的吻也无法唤醒你……贴身的小匕首轻轻抽出,月光下映照着魔法的光芒,那,这血rou的声音,你该听到了吧?
  豹5
  漆黑的空间,我在不断下沉,这是哪里?手脚都不能动弹,主人呢……
  对了,把她推到了墙角,应该不会有事吧,这么大的动静应该马上会有人来救她,放心了……
  我是睡了?还是死了?这是梦里?还是地狱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关系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吗?终于死了?终于解脱了吗?
  在贫民窟长大的孤儿,野狗一样挣扎的活下来,被组织收养,培训……
  无数次的想,死了吧。为什么还在坚持呢?就算每天翻别人的垃圾,在酒楼客站后门等剩余的饭菜,就算要和其他人抢到头破血流,还是想活着?
  “你们在gan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好看吗?”我向一群孩子开口,一阵sao乱后,我挂着青肿的嘴角和一身细碎伤痕拉起了哭泣的小孩。金se的发蓝se的眼睛,男孩子吗?这种男孩若是在大户人家还能好好活着吧,可是在这种地方……将身上带着的剩饭给他,我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呢?恨吗?不甘心吗?不知道,也许父母不是因为我是男孩才不要我的,也许她们被强盗杀了,遇到事故了……对于从没见过面的两人,在怎样的感情也是虚幻的吧?
  不过我的命真的好硬呢,这样都死不了,还越长越高,越来越结实。上天把这么有力的拳头给我这种人,不是浪费吗?我的力量除了给我弄到粮食和伤害别人,还能gan什么呢?
  好久不见的小黑狗又来了阿,这是给你留的馒头。咦,又和别的狗打架了吗?我们一样,都只能自己舔伤口阿……
  忍忍……再忍忍……也许真的会有天使,来救赎我吧?会有吗?
  看着眼前几个人,没有天使,却来了恶魔。想逃跑,却被轻易抓回。原来力量不是万能的,更需要头脑和技巧……
  出师那天,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本来说留最后三个,结果,红了眼竟然……回头看看,天天说要解脱吧,昨夜偷偷说好只活下一个……现在我成全你们了,谁来让我解脱呢?
  这些年第一次照镜子,黑se的眼瞳好像荒废的失地,只有无尽的森冷淡漠。那天师傅很开心,我给他挣足了面子和赏金,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笑着对我说, “知道当初为何选上你吗?我们观察了你好久,你知道你的眼神吗?”见我还是不动声se的望着他,喝多了的师傅继续说“如果你见过猎豹捕食,你就明白了,单纯到极致的杀戮,犹如死神的呜咽,太美了……”
  是吗?连杀人也可以被夸奖成这样。还真是……受宠若惊。我也不明白,当脸庞被鲜血染红,当手中的剑举起,那是对生的本能渴求还是嗜血的渴望。恐惧……看着师傅的笑脸开始害怕这样的自己,“嗯,不过你的刀刃太过锋利,明白吗?你需要个能封住你的刀鞘,”师傅果然喝多“宝刀是不能经常暴露在空气中的,刀鞘不仅是封住你,还能保护你,滋养你……”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杀戮,为何还在活着?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样无所谓的人生,还是死掉吧……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呢?
  远远跑来的小小身影,“喏,我给你配了点药噢。要藏好啊。”洋娃娃般jing致的脸孔靠近我,“你的眼睛,很漂亮呢。”
  漂亮?不该是让人胆战的杀意么?
  “当然漂亮啊,”嘴角勾出甜甜的笑容“因为我在那里面啊”。
  女孩又跑走了,等待,在无尽的黑暗继续。
  王侧夫出殡。看到女孩平静的脸,穿着华丽的衣服束着jing致的发,那双会发光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丝波澜,沉寂着……死一般气息。傀儡娃娃般的按照指示行动着,这个冲我笑得那么灿烂的女孩在宫里过的就是这种ri子吗?远远过来那个雍容华贵的男人,女孩竟然换上了那么柔顺的微笑。而我,却几乎被那沉重的笑容压垮……
  “没想过从这出去吗?”甜腻的嗓音像个魔咒,没等我搭话。
  “她是谁?!怎么进来的?”我的小房间突然被师傅闯入,糟糕,疏忽了。眼见师傅动手,情急之下全力相拼将师傅拦下。当血se从眼中褪去,师傅在地上吐着气“是吗,没想到你的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最后的关注没有留给我,却转向并没有慌乱的女孩“她,就是你的……刀鞘了吧……”
  “杀了她,这是你最后的任务,你弑师的罪过给你免掉,然后还可以自由了。”自由吗?对我来说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吗?
  眼前的女孩已经渐渐有了成熟的味道“终于来了吗?”,明明再不会微笑却喜欢勾着嘴角。第一次正式面对着银发紫眸竟然是这种场面。其实,还是想要自由吧?想留在她身边吧?那晚哭泣到微笑的女孩,再不想见到……如果能为她做点什么,什么都好,“不如做我的利刃吧,助我开辟一个新格局”。
  什么?本想,死在她的手里,也算解脱,她竟然,愿意留下我。第一次,觉得明白了,上天要我挣扎着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无比庆幸,这身武功,这个身体,可以用来取悦最重要的女人。
  随我一同被带出那黑暗的,还有个金发蓝眼的漂亮男孩,男孩对我说了久违的谢谢,是他?还会有更多人出现吧?只为博她一笑吗?什么都好……只要她开心。
  宠物吗?疯狂的律动激烈的喘息,主人的心脏明明跳得那么有力,为何里面还会透出,无声的悲恫?好想……把那悲伤抚平,只是,我有那资格吗?
  又是漆黑的死寂……与从前不同,会有人等我回去。不要再下坠了,我,要见主人……我答应过她,会一直尽我所能……就算送人,就算受伤……对了,就算被那女人抓住,她还是来了,竟然独自一人,出现在机关重重的门口,要是有个万一,我如何安心呢?
  可我,还是欣喜若狂,就算神志开始迷离,身体却在战栗,相识十五年,从没见过主人现在的样子,血se的紫瞳,透着要将一切席卷的疯狂,冷艳的脸庞,此刻竟然妖冶的让人恐惧。
  “你怎么样?”熟悉的体香涌来,我安心的摇摇头。那声音,竟然透着从没有过的恐慌。让主人担心竟然开心成这样,我还真是,不合格阿……
  不,请不要对我露出那样的眼神,请快离开这个要崩塌的地方,您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您是那么霸道、那么贵气、那么张狂、那么耀眼,我希望您永远都保持那么美丽超凡的样子,而不是纾尊降贵的落魄与一而再的受伤……
  死了吗?还是活着?若是死了,谁来保护主人呢?无尽黑暗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让我,无法安心离开……
  “快醒来啊,若你敢死,我便将这你帮我打来的江山一起毁掉!”这是主人的声音,连梦里都这么真切吗?
  打江山吗?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这江山会怎样,可是它是您的,您可知道多少次有人在我剑下要给我更多的酬劳换取xing命,又有多少人讨论我的正邪。好笑,您才是我的信仰阿……
  不对,这又是什么味道,腥又有些甜腻,还带着主人的味道……血么?!这,四周还是幽黑的一片,不,为什么我不能动?手脚在哪里?我又在哪里?为何不确认主人没事再死呢……不,若是主人有事,这是地狱也要爬回去!
  啊!我的喊叫声在喉咙变成了一声微弱的呻吟,跳得过速的心脏和麻木的刺痛得四肢告诉我还活着,梦吗?可那血腥气浓重的就在身边啊。
  “终于醒了?我的睡美人。”苍天,主人在gan什么?胳膊在流血,还笑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要多来几刀呢。” 这瞬间的绽放,竟然像小时候一样灿烂。
  “好啦,别这样看着我,很浅的。”主人的身体一向敏感,不觉得疼么? “喏,上药拉。”看着迅速止血的伤口我稍微安心,不待说话,嘴被主人啄了下,高高挑起的唇角,微弯的凤眼,清冷冰艳的脸庞透出丝疲惫和喜悦,“欢迎回来,我亲爱的王夫。”
  暗夜
  扯扯袖子,遮住左臂的绷带。男人,不管离开还是沉睡,还是那么体贴,jing心细致的给我收拾好,有他在,人前我永远是副jing神利索的样子。
  似暗还明的花园内,早已布置妥当,克制不住的笑意涌出来,满满堆积在脸上,看着正在说笑的人们,这是,野餐吗?
  “主人。”看到我的男孩兴冲冲的唤了声,原本或坐或站的男人们齐齐冲我跪下了。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画面,这是,我后宫的男人们,第一次聚齐在一起吧?不对,还差一个,被我按在床上休息了。
  “很热闹啊,大家都坐下继续。”这么多人一团和气的在我面前眼巴巴地望着我,上惯朝堂的我竟然一时有些慌。看着原本融洽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变得拘束起来,这种突然的认知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不用了。”制止了要给我做椅子的狗狗,一掀衣襟就坐在了地上。“说了今晚破例,大家都坐下吧。”
  看着他们偷偷对视了下,再看看我那快飞扬起来的眉毛,狗狗他们几个沿着我左手边坐下,其他人在我右手边顺次也坐下了。看着围成的不算大的圈,也没有多少人嘛,十几个男人就被她们说成所谓的美男无数?还真替自己有点冤。
  许是我脸上的笑容太有感染力,或者杯中的美酒使然,男人们渐渐放开,气氛再次轻松起来。吃着左边喂过来的粥,我问右边的男人,“宫里弄得怎么样了?”
  “左右两边的房间格局和布置都按照主人说的改了,每人单独的小房间,您寝宫里也给王夫布置了房间。”这么坐着还真的不太舒服,有些别扭的我正要换姿势,却被后面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
  “醒了。”左边的狗狗看着我身后的男人,没有一点吃惊。感觉男人点点头算是回应,我懒洋洋的向后一靠,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男人们,“好了,一家人到齐了。”一家人么,这三个字一出口,在座的包括我自己都变了变神se,垂下眼帘,自己稳了稳心跳,“嗯,我希望大家都能这么想,轮值的规矩不变,”不要让我失望……抬头略过各se表情,我望着月亮,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夜深散场,我挂在右手边的男人身上,忙着指挥收拾的他还要照顾我,倒是偷偷瞥到一直似有话说的狗狗终于叫着豹子离开了。
  “恭喜。”幽幽的夜里狗狗的声音有些压抑。
  豹子没有说话,一贯的沉默,我和粘着我的男孩靠在这不远的灌木边,竟能听到狗狗有些激动地喘息。“我以为我应该很平静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很丑恶。”豹子仍然静静的,我可以想到他那平静如水的黑眸,正看着狗狗。
  “要说一起进宫,其实主人认识你比我早,不,是我们最早认识的,我还欠你次救命之恩……”在那黑幽幽的眼睛注视下,狗狗慢慢平静下来,我揽着男孩坐在地上,男孩雪亮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正在看的天上的星星。“可我,还是忍不住,羡慕你……”
  狗狗好像在咬自己的嘴唇,那总是会对我笑得唇。
  “我知道主人最不喜欢妒夫,其实那些高官富人家的男人不见得比主人的少,过的ri子却远不如我们,”狗狗停顿了下,竟带了丝慌张“我真的害怕我会做出什么让主人失望的事情来……”
  夜深了阿,搓搓胳膊,左臂传来一丝刺痛,皱皱眉,将怀里的孩子抱紧。
  “不会的,”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低低的嗓音,却让人心一震。“在那之前……”我几乎可以看到男人闪亮的眼睛“我会先杀了你。”
  狗狗有些吃惊吧,在打量男人吧,可他万年不变的那张脸,你只会觉得他是认真的吧。拉着男孩起来,夜里还真的有点凉呢。可我,竟然觉得自己在笑。
  “你若有事,主人不仅会失望,还会很难过。”听到狗狗轻轻的咦了一声,觉得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所以,好好活着吧。”我拉着男孩离开。
  夜里,空气好得新鲜。
  “你确定要跟着我?”看着身边的男孩,挑挑眉毛。
  “嗯!”伪装出来的恐吓已经失效,男孩笑得像挂在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勾着嘴角未置可否,推门进了狗狗的房间。正发呆的人儿有些反应不过来,“您怎么来了?”
  “来睡觉,满宫都在忙,看你这里还比较清静。”我已经拉着男孩爬上床,鸠占鹊巢还笑得一脸自然。
  打眼看了看新屋子,不算很大,必要的家具,除了一张床大的过分而已。此刻狗狗早已挂上了他甜甜的笑,赶忙蹭上了床。
  夜已经很深了,曾经讨厌黑夜,因为暗夜中总是太多血腥,后来讨厌yang光,它把yin影退,却又把一切照得太清楚。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黑夜白昼不过是世间轮转。我只要,享受我的就好。
  “嗯……”男孩光滑的身子钻进怀里,小嘴含住了胸前的茱萸。狗狗俯身过来,被我勾住脖子拉下来,那双唇瓣还带着丝微的酒气,暖暖的鼻息喷在脸上,摸过床头柜里的皮绳把狗狗双手反绑了,搂着挂在身上的男孩坐起来。
  “主人?”狗狗看着我的眼睛,跪在身边喏喏的问了声。
  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金黄的发和湛蓝的眼睛都拢在黑夜中看不出来,只有俊美的轮廓,和偶尔在月se下闪亮的眼睛。
  “主人……”垂着的头终于忍不住出声,“奴儿错了,您惩罚我吧。”
  “知错就好,打你十鞭不冤吧。”狗狗下床掌灯,在床前跪好,啪的一鞭已经落下,狗狗抖了下,摇摇头。
  清脆的声响总是一下下停顿着,鞭鞭落在敏感处,只有十鞭却花了很久的时间,狗狗身上早出了层薄汗,大腿gen,小腹和胸口的鞭痕的玫瑰红se被晕染开,和胯间努力想挣脱束缚的yinjing一齐绽放。
  看了眼身边愣愣出神的男孩,这算最直接的教育了吧?
  “想跪一夜么,还不上来。”看着狗狗又露出笑容,我揽着两人躺下。
  暗夜中,“我……真的不知道……那种感情,可你们如果……我会真的很难过……”我盯着幔帐,喃喃自语。
  “不,是奴儿错了,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主人待我们,已经够好了……”红唇在被我覆上,好了,来灭火吧。离天亮还好久……
  极昼
  今天的早朝啰哩叭嗦,除了最后胖乎乎的女人站出来给我说明明天的结婚大典事宜让我有些感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到这个地步,虽然我有意提拔,可没有能力的话,是绝对不会留她的。
  这么忙碌也不见消瘦,望了望左首怎么也不见有rou的女人,这两人放一起还真是哼哈二将。眼中不由泛起丝笑意,看在下面人的眼里,到又成了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思。
  就是明天了吗?看着长长的折子,我在书房发呆。旁边候着的两人任我盯着窗外的浮云,一言不发的悄悄看着我,很默契的体味着眼中变换的神se,露出丝玩味的笑容。
  “嗯,一定要带他走?”收回目光,唯独对这点过程不太满意。
  “当然,陛下。王夫的册封仪式,您不想让他留人话柄吧。”抬抬rou嘟嘟的眼皮,看到我嘴角那丝不屑,“也许您两人都不介意,但不从娘家出阁,太委屈王夫了。”
  委屈??再看看旁边笑盈盈的女人,“那,就请照看好令兄长了。”
  送男人出宫,女人的车候在门口,看看朴素的外饰,属于女人一向低调的风格。
  那个……动动嘴唇想给男人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开不了口,不过一夜而已,明天,女人说什么来着,对,有名有份,这个男人就有名有份的属于我了。本觉得名分这东西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胶待,让这些女人不要整ri无所事事的盯着我的后宫,到了这会儿,倒是有点自己也很期待的感觉。其实,后来想想,若我真的不乐意,又怎么会答应呢?
  “主人……”男人轻轻唤我,抬头对上他乌亮的眼睛,里面浮动的思绪犹如天空纠缠的云,从原来的虚无化为了实体,不再需要言语,我就看了个透彻。
  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那里面的我脸上挂着从没见过的笑容,“明天见。”
  “是,明天见,主人。”男人眼中的涌动柔和了整张俊脸。
  今天有风,我枕着猫儿的腿躺在草地上,天上云跑得还挺快,就这么躺着,乖巧的猫儿轻轻给我做着头部按摩,下午的yang光柔和又不刺眼,视线转向男孩这才突然发现,猫儿柔顺的发竟然是墨绿se的,和眼珠一样,绿得发黑的颜se,虽然几个宠物中他算最晚的,还是过了这么久才注意到么?我还真是……
  本是轻快的颜se因为浓郁而透出厚重,抬手缠上他额前的发丝,看着那双望着我的眼睛,“宝贝,我有说过你很漂亮吗?”
  “哎?主人您……”小脸唰的变红,连白皙的胸膛都泛了粉。
  “看来是我疏忽,”手臂收下来,指尖轻轻弹了下他的小鼻子,在蔷薇se的突起上停下慢慢蹭着,“嗯,宝贝很漂亮,我的宝贝们都很漂亮……”
  “主人……明天大典用的服装您要看看吗,已经准备好了。”扭头,是我那一直忙碌的男人,我是不是,也一直忽略了他什么呢?
  “嗯,辛苦你了。”在男人嘴上轻轻咬了下,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留下两个错愕的人儿,在草地上吹风。
  很漂亮的华服。和男人的礼服用料基本一致,锦缎带着夹棉层和貂皮装饰,手工刺绣的暗纹花样,只不过,我的是纯白se的。
  “对了,男人的礼服带了么?!”突然想到他走时穿的还是宠物出门的长袍。
  “都收拾好送去了。”反应过来跟上的男人在旁边轻轻回答着。
  我还真是……
  搔搔头,转身出寝宫,片刻之后,女人府邸又加派了几百口子禁卫兵将,想象着女人的表情,我的嘴角弧度越扯越大。
  册封
  辗转了一夜,起身梳洗着装,任几个男人忙来忙去,身上的东西一层又一层,“头发算了吧。”懒散惯了,连上朝也没人说什么。理顺的头发还是平常一样披着,王冠倒是换了个最沉的。
  镜中一身白衣的女人非但没有通灵飘逸,却更多了份清冷端庄,化了比平ri略浓的妆,往ri一向苍白的脸也透出了丝红晕,总是冷冷的紫se凤眼里此刻透出些闪耀的期待,和那么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se么?我一直认为我这种人不适合那么纯的颜se,不过站在高高的礼台上看着徐徐走来的男人的眼神,我知道这身装扮还是很配这副皮囊的。
  冬天,但是今天并不冷。上苍很赏光,连丝云彩都没放出来。水se的天空,gan净的只有一个晃白的太yang,照得我这头银se的发闪闪发亮,虽有一身白衣,却丝毫没有抵消它的se泽。端坐在高台之上,右边是等待它主人的黄金座椅,jing致的雕刻映着yang光闪着漂亮的se泽。
  但此刻让我移不开眼的,是离我越来越近的男人。乌亮的发,墨玉的眼,玄黑的衣,我却觉得他在发光。没有丝毫的沉重感,挺拔的身姿披上那jing心剪裁的礼服,我的豹子迈着他那优雅从容的步子,沿着长长的红毯一步步地走向我。
  两旁长长的恢宏的仪仗都已经被我忽略,yang光下黑亮黑亮的发丝微微晃动着,打散了太yang的光芒,七彩的光晕淡淡的笼罩着男人深邃的五官,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黑屋里伤痕累累却一脸平静趴在地上的男孩;那个孤傲,决绝,却总带着一抹淡淡忧伤的提剑少年;那个知xing,xing感又沉默的站在我身后的男人。而他现在,荡漾了满眼的笑,晃晕了我的双眼,沿着台阶缓缓上前,越来越近。
  挺拔健硕的身子在我身前站定,我起身,轻甩袍襟,扬起一地绚烂,男人跪下了。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王冠,将这顶式样简单却绝不失水准的承诺轻轻戴在了男人头上。怀中取出麒麟印章高高举起,台下的百官正齐刷刷举目凝视。一分为二还是合二为一?我将分开的印章胶到男人手里,那双浓缩了世间所有se彩的眼睛分明告诉了我答案。
  略一躬身将男人掺起,台下已经响起了山呼般的拜贺之声。唇角溢出满满的笑,拉着男人坐下。仪官四平八稳的语调还在诵读着昭告天下的表文,侧目凝视,如果这个男人能永远坐在我右手边,那老死在这奢华的坟墓里也不是件太痛苦的事情。
  活se生香
  一路走来,男人配合我在他怀里肆意将衣物退了个gan净,仅剩了贴身的一件丝绸长衫。软软滑滑的衣料伏贴在宽厚的身体上,把脸贴上纯黑的衣料,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我一起下水。”
  男人的腿修长有力,稳当的让我又想起高台之上的挺拔身姿,勾住脖子贴紧他,胸口传来的热量,浴室的蒸汽和已经没了身子的热水足够让我觉得眩晕。
  “主人,小心您的手。”
  手?粘在男人身上的身子终于肯站下来,左手还挂在男人脖子上。低头才发现玄黑的丝衣下摆早已在水中敞开,上面吸了水的衣料紧贴在男人身上,有型的肩膀和微微鼓起的胸肌自不用说,连已经挺立的小小突起也那么明显,觉得自己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欲盖弥彰……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
  蒸腾的热气湿润着我们,仰头看着那突起的喉结偶尔微微动下,再度刺激我脆弱的神经,额前的碎发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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