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得天下 女强》第 14 部分

  凤得一凛,原来这位不动声色的男子不单看穿了她男装的易容,还看穿了她在景程的易容,玄心鹤也是如此,那么可不可以假设,青阶以上修为的高手都能看穿她的简易易容?依照这个推断,楚昭夜至少也有青阶的修为!
  想到这里,凤得又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有些被看穿的懊恼,也有些对其资质的赞叹。
  笑笑地答道:“游玩而已。”随即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楚师兄刚刚去哪里了?若非正巧碰上师兄开门,学妹我就无房可住了!”(注:是无上等房住。)
  正等着凤得回答的楚昭夜不防她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立马有些尴尬起来,吱唔着说不出答案,
  凤得露出胜利的浅笑,嘿嘿,她当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所有客栈的那个方位都是同样的特殊所在——五谷轮回之所!料定他就算戴了面具,也必定脸皮薄得讲不出来!(才知道凤得同学的脸皮厚度是与薄相对的存在,另人惊叹!)
  她见好就收,不然美男被急了就不好收场了,反正双方的底细都了解了一点儿,大家来日方长。
  黑暗中,对面的人注视着女子侧卧的睡姿,良久,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常年不见阳光的秀白俊容,鬼斧神工般的无官线条深刻而立体,完美到极致。
  即使凤得夜能视物,可闭上了眼睛,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二日清晨,楚昭夜早早醒来,躺在床榻上却不想起身,昨晚他是合衣而眠,反是那可气的女子对着他笑得戏谑,脱了外衣,才在他的面红耳赤之下停了手,悠悠然盖上棉被……完全就没有女子的羞涩矜持!到现在想到她的戏弄,也不禁有些咬牙。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向房间那头的床上,不觉莞尔,那人一向聪慧又高深莫测,可睡着了竟这样可爱!睡前盖得妥帖的被子早团成一团抱在胸前,睡相极不规矩,却意外地让人觉着可爱……可爱?他被自己的形容吓着了,想来是跟平日形象相差太多,自己反应过度的缘故,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可爱?
  眼见日头渐高,客栈里一片嘈杂,自己也不得不起身梳洗了,可那女子竟还是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对吵闹声毫无所觉,没有一点儿苏醒的迹象。——按说修炼之人感官敏锐,风吹草动都能立刻察觉,何况跟不熟识的男子整晚共处一室,理应加倍警惕才是。
  一个女子如此放心大胆,不是单蠢得缺少考虑就是足够自信——他可不认为凤得属于前种。不过想想,自己对她的认识其实很有限,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危险而诱人……诱人?这个认知一入脑,他的眸光立即变得复杂起来,这不该是他可以产生的感觉啊……
  第三十五章 第一桶金
  直到日上三竿,凤得才睁开迷蒙的双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却仍是哈欠连天。不是她想起来,实在是饭点到了,不得不起来。说来到她这样真武之境的修为,本可以长时间辟谷的,可进食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想改变的习惯,若少了美食,生活要缺少多少乐趣?
  ——凤得对自己的饮食观大大满意,如此既能享受美食,又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实在是妙!
  不出所料,楚昭夜早不在房内,凤得也不在意,洗漱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却在隔壁的走廊上看到燕轻久立在那儿,手撑着栏杆,背对房门斜倚着一根梁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实说,这样懒散的姿势在此人做来却是格外的有味道,带着漫不经心的潇洒和魅惑。
  这种时间在这里见到他,凤得有些疑惑,却也不在意,因为这段走廊是下楼的必经之路,便迤迤然地往那边走去,直到近前,此人才像刚听到动静般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得。
  她知道此人一直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可现在心情正好,就懒得给人找不痛快了,于是好心地做视若无睹状顶着他的视线擦身而过,下了楼梯。
  燕轻久从昨天便心情复杂,今日看到她心中更有说不清的滋味,见她走近便不由自主地严阵以待,可对方竟从身边视若无睹地走过,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一时愤怒,一时又失落。
  但这些都通通不关凤得的事。
  一路来到寰琅轩,因为正是午餐时间,大堂里食客满座,凤得正准备往楼上走,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凤公子!”
  凤得抬头一看,竟是景玄天一行人,开口的是李誉 ,几人正站在楼梯口准备下楼,看样子是刚刚吃完。扫了一眼,男人们态度依旧,较之城府深沉的他们,四个女子的面色则复杂地多,凤得了然,看来无双会那晚给她们的印象颇为震撼嘛。
  点头打过招呼,景玄天首先道:“真是巧啊,能在这里又遇到凤公子。”
  凤得心思一转,见楚昭夜在一旁肃立不语,起了捉弄的心思,面上却故作严肃地道:“不巧!事实上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昨晚与楚公子的一番详谈实在让我受益匪浅。”
  另外几人神情疑惑,看来还不知道昨晚的事,而楚昭夜微皱了皱眉,想来没料到凤得竟会主动提起。——也是,毕竟日后一旦揭穿,名誉受损的必定是她自己,竟这样毫无顾忌。
  “那么,今后几日就请诸位多加关照了,我会挨个儿拜访的,望不吝赐教!”其实这话说出来,恐吓是真。
  众人神情错愕,显然是被这惊悚的拜访预告吓得不轻。李誉首先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道:“凤公子见谅,因家中有事,我等不日便要启程回返,恐怕不能与阁下…畅谈了。”忍了忍,终是将“秉烛”二字省了去,面对眼前的人,那样的场面实在想想就别扭,自己等人可是领教了他的喜怒难定,而今日见面时尤感觉其性情大变,实不符以往的冷漠淡定。
  楚昭夜则别有一番滋味,有些气恼,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戏弄之词,可她这般不正经的态度实在令人叹息。
  凤得眯眼笑得很开心,她当然察觉到自己心境有变,以往淡漠的情绪被几倍十几倍地放大,说是喜怒不定也不为过,这才会做出一些失常的事。就如现在,一丝算计得逞的喜悦都能让自己露出笑容,这是以往所不能想象的。
  可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失常而不失控,心难静而脑清明——这可是功力进步的好现象!
  一切反常都事出有因,迈入真无止境,心绪淡漠的人会变得激烈,感情丰富的人则变得冷淡,这便是真无止境第一层——情绪之境的考验!在这个阶段里,自己要做的便是顺其自然,相较以往的苦修倒轻松多了,——虽然凶险更甚。
  用过不知算早餐还是午餐的丰盛美食,凤得提步走向最近的一家文馆,虽然蟠龙佩被摔碎了,成了另外一个计划的牺牲道具,却也不妨碍自己的淘金大计。文生的牌子虽有些引人注目,可现在他们也只能是猜疑,想从这儿查出自己在景程的身份还需要好一段时间呢,而这段时间里,自己早查到需要的信息,办完要办的事儿,包袱款款到别处去了。
  一个下午连跑了五家文馆,疲劳是有一些,可收获还是比较令自己满意的,——找到了三个有可能存在宝石矿的地点,其中离翌都最近的,便是百里之外的桑良城,也成了凤得的下一个目的地。
  考虑了一下,以她最快的脚程,一天便能往返,可探矿需要的时间不能确定,保守估计也得大半天——至少能让她走遍全城呐,凤得预备了两天的时间,今晚便出发。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其实是凤得刚看到商会通告,知晓一季一次的交易会将在三日后举行,届时,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将云集于此。
  凤得对此可是非常感兴趣,交易会本身热闹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在零零总总、良莠不齐的商品中说不定有珍品混杂其中,当然,要想成功淘到宝贝,运气、眼力缺一不可。
  这种集会在各地都有,只是规模及物品的侧重点不同,而在翌都举行的交易会必然规模庞大,至于内容,多半与翌国重文的风气有关。笔墨书画凤得是不感兴趣,可古籍、古董就得好好搜寻一番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修炼秘籍或是法宝珍器啊!
  嗯,往届就算了,今次绝对不能错过!
  她没有行李,所有物品都放在乾坤袋里,回客栈结账后便出发了。
  至于楚昭夜他们?——他们跟自己有关系吗?(好嘛,别是连冷酷的性子也放大了,亏得人家还忍受过她的调戏,真是无心无情啊!)
  小半夜的赶路就不必多说了,深夜的时候,凤得赶到了桑良城的郊外,搜寻便从此处开始。
  桑良城是座镇级的小城,民风朴实,此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寂,没有星点灯火。凤得就地发动了探矿术,这是一个专用来探测地底矿脉的法术,对宝石、晶石的大量聚集有反应,缺点是范围不大,灵敏度也不高,因此需要跑遍每个地方,并且在每处都得呆上三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察觉到反应,反应越快说明矿藏越大。
  也亏得凤得灵元力深厚,对此事又罕见地执着、有耐心,不然这么细致枯燥的功夫活儿她才不愿意做呢!——也因为小乌实在没办法学习这种需配合手印的术法,不然哪需要她亲自上阵?为此小乌同学已经遭受了许多个白眼,实在冤得很。
  直到天蒙蒙亮还是一无所获,以凤得如今深厚到可怕的灵元力都已经休息恢复过两回,也难怪被发掘的矿脉那么少了,每一条的发现可都是用相当庞大的人力、物力堆出来的!
  稍感欣慰的是,几番打坐之后,发现灵元力明显有所增长,算是劳有所得。就在凤得几乎快要气馁之际,探矿术终于有了反应,那黄绿交错的闪光看在凤得眼里真是动人极了!
  这次的反应时间在两分钟左右,说明这是一处中等矿藏,这种规模足以让凤得欣喜万分,要知道整个翌国不过才三十几条中等矿脉,有了这处发现,不能说富可敌国,起码也是富甲一方了。她仿佛已经看见堆成小山的宝石币向她砸过来,无数秘籍法宝在向她招手……
  更重要的是,探测术的反应光呈黄绿色,反应光的颜色也是按彩虹七阶,对应宝矿的成色,也就是说,这是三阶以上的中型矿脉,收获巨大呐!
  凤得喜得眼睛都笑眯了,连带小乌也感染了这样的情绪,仿佛也看到无数美食飞进它的嘴里,兴奋地都忘了自己会飞的本能,双足直立地在地上蹦了许久……
  找到矿藏,接下来就是挖掘了。这个简单,有处下手比无处下手好得多了,也不用武器,对准一点,几个强力的土系裂岩术轰下去,地面就被炸出了十米左右的深坑,已隐约可见宝石矿上层附带的荧光石的闪光。——其实威力更强的开山术凤得也很熟练,可那样一来,别说近处的桑良城了,恐怕就连百里之外的翌都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那还怎么保密?
  凤得暂时可不愿有人知晓这个信息。既然要保密,连工人都不能雇,不然迟早会走漏风声,凤得对此也早有打算,前期就由自己炼矿、制宝石币,同时也锻炼制炼的手法,使技艺纯熟,为以后炼器打好基础;后期嘛,可以考虑制炼机器,配和阵法来进行批量化生产,到时以术法的玄奥,可以真正达到无人生产……当然,这些现在还只是设想。
  为什么不干脆炼制晶石币呢?那不是整整千倍的价值吗?可要知道,晶石币就是由宝石矿进一步炼制而成,将各色宝石熔炼到无色,结果是千中存一,这样的比例也决定了它的价值,可凤得如今消耗不起啊,不单是宝矿的存量,而且是时间。
  等解决了燃眉之急,时间富余后再说吧。
  说做就做,在矿脉深处开好地d,凤得开始动手了,前期的筛选、熔炼工作全权交给了小乌——它的尖喙可不是白长的,顶级的红莲焰火修得纯熟,眼力也锻炼出来了,干这些活儿正正好!
  凤得要做的就是制模、冷却、加工,技术难度不大,可重复又枯燥,好在眼见宝石币越堆越高,心中颇有成就感,灵元力也越见精纯,还能维持着动力。开始只能一枚一枚地炼,后来就能数百枚一起炼制,速度那是不断地飞跃。
  真正的夜以继日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凤得终于炼成了整整十万枚。听起来很多,拿到哪里都是一比巨款了,可对比将要花费出去的,显然是杯水车薪。
  凤得很有些丧气,(该说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么?)盯着那堆宝石山,突然灵光一闪,在前世黄金还有黑市呢,这宝石肯定也能在黑色交易,那么直接炼制大块的宝石不就行了吗?虽然价值肯定有所折扣,可眼下这种方法来钱最快、最适用。
  决定了方向,凤得便轻松了——事实上,接下来更辛苦的是小乌,她只须在一旁放放火,其它什么也不用做了。为安慰最辛劳的那个,凤得同意此次收获按四六分账,以激励小乌的积极性。
  于是继小山般的宝石币后,大块大块的宝石源源不断地进入了凤得的乾坤袋——幸好它空间无限又不加负重,否则能否带回去还是个问题呢!
  如此第三日清晨,凤得终于淘够足够眼下的花费,赶回翌都。
  回翌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欠了她一个人情的礼部侍郎郝连远。做什么?当然是找这位地头蛇带她去地下黑市啊,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生客哪里认识那些地方,而这个人是最好的选择。——难不成找掌管律法的夏漱石吗?
  见她上门,郝连远脸色平静,像是早料到有这一天,可当听了凤得的要求,就有些错愕跟不可置信了:就这么简单的要求?
  凤得点头,那件事他们过错不大,要债也不能太狠,而眼前这个人颇有能力,估计日后还会有交道,彼此留三分情面。——这要在以前凤得是绝不会理会的,可性情大变后也多了三分人情味儿……实乃众人之福。
  最后,所有宝石同宝石币共换了一张三百九十万宝石币的晶卡,这可是她创业的第一桶金哪!
  第三十六章 夺宝风波
  交易会的场地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每个摊子前陈列的物品五花八门,认真逛起来,整整一天都别想走到头。
  凤得当然不会那么没效率,带着小乌,俩人从两边向中间扫荡,只恨少生了两只眼睛!多数都是一晃而过,因为真正有价值的实在少得很,能入得凤得眼的更是凤毛麟角,——至少到现在还没遇着。
  珍品、珍品…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快速扫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到达第三十个摊子时一件物品攫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方很普通的青灰色砚台,木质,混在大堆的砚台间毫不起眼,而吸引凤得的不是砚台本身,而是上面的刻字,那是种陌生的字体,刻在这种器物上的想来只是两句闲语,本来没多少价值,可凤得是什么人,能让她也看不懂的字体本身就该归属到珍稀类别了。
  说不定日后会有用,抱着这样的想法,凤得花两个宝石币将它买了下来。
  正要继续搜索,突然接到小乌的传信,它那边发现宝贝了!
  凤得兴冲冲地往那儿赶,可到了却发现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在那儿,燕轻久跟靳冽,对面三步远的地上站着小乌,两人一鸟看似在对峙,场面古怪。
  凤得的第一反应便是——笨鸟!有这样对峙的吗?!对峙讲究的是气势,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谁也占不到,人数上是劣势,还不抢占地利?亏你还是有先天优势的鸟儿呢,不会飞高一点啊,居高临下,那才有气势啊!
  第二反应才是,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
  看到凤得,小乌立马飞上她的肩头,昂首挺胸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原来小乌先发现了宝贝,可亏就亏在它没法儿立刻买下来,只好先报告给凤得,可转眼就发现燕、靳二人也来了这里,以小乌的敏捷当然不会被他们发现,可偏偏他们也看上了那件宝贝,到手的“肥r”要飞了,小乌哪能坐视不理,就曝光了。
  知道了始末,凤得有些无语,不知该夸奖还是责备这家伙的“视财如命”。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感觉?被背叛?不会,他们之间本就没多少交情,谈不上这个词儿;欺骗的愤怒?可能有一点儿,但也跟她无关,不相干的人哪有理由接受这样的愤怒,同上,没有交情。
  燕轻久的神情由惊愕到愤怒,再到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一片冰寒。换个人恐怕就忐忑不安了,可凤得只瞥了他一眼,就径自来到摊子前。——他想什么需要在意吗?还是宝贝要紧。
  刚把宝贝抓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是一支扁圆底的细颈瓶,巴掌大小,粉红色的瓶身洁净明亮,发出微微的毫光。心中一动,好一只支有灵气的瓶子。
  正要问摊主价钱,身后传来燕轻久的询问:“你是凤得?”语气却是肯定。
  “是啊。”两个字,头也不回。
  “凤公子?”语气越轻而越见冷漠。
  “啊。”只剩一个字,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依旧没回头,对着摊主刚张嘴……
  “你易容了。”
  凤得干脆一个字也不说了,接连两次被打断问话,分外不爽,哪有空理他这半质问半隐怒的话,这次终于顺利问出来:“老板,这个瓶子多少钱?”
  没等老板回答,身后人突然爆发起来,语声高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凤得也怒了,有完没完?情绪几倍地扩大,转过头来狠瞪了燕轻久一眼。
  燕轻久反而平静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戏弄我?为什么易容?为什么进景程?”问到最后,又有些不能自制的激烈。
  凤得撇嘴:“哪有什么为什么。”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进景程跟他有关?不是有够自恋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其它可以不谈,告诉我,你进景程的原因。”燕轻久的语气又成了压制的平淡。
  什么态度?她做什么难道需要向他解释吗?怒极反笑:“真要知道?好,我告诉你,第一,因为我高兴,第二,因为你管?不?着!”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轻蔑而斩钉截铁!
  燕轻久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冲上来的愤怒、酸涩压了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靳冽却在此时开了口:“凤姑娘,冒昧问一句,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有什么原因?”既缓和了气氛,又问到了点子上。
  凤得不由转头看他,因为出了气,已经平静了下来,觉得这通火发得过了,也就有了些温和的表情:“哦,对逛青楼的男子看不顺眼而已。”
  可这话听在燕轻久耳里就是责难了,因为靳冽不过是被他拖过去的,以前是从不涉足,之后更敬而远之。而她对靳冽跟自己的态度又如此差别明显,一时烦躁得说不出话。
  老板此时终于c上了嘴,可被他们这番交谈弄得胡涂,什么公子、姑娘的,看面前这位又怎么也不像女儿家呀!只好道:“这位客人,这细颈粉瓶价值三百枚宝石币。”显然,他其它没听清,倒看出了一点,那就是这两拨客人在争这支瓶子呢,当然要抬高价格。
  凤得当然看出来了,正准备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砍价,可恨燕轻久竟然在此刻c嘴:“四百宝石币,我要了!”
  凤得噎住了,这算风水轮流转吗?可她知道争下去只是自己吃亏,摊主得了钱,燕轻久出了气,自己啥也捞不着,于是闭口不言,从摊位上闲闲地走开,一副放弃的模样。
  摊主正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呢,见状有些失望,好在还是卖了个好价钱,便喜滋滋地将瓶子包装好卖给了燕轻久。
  凤得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莫说这宝贝是她先看上的,——就算不是!以燕轻久那副欠抽的行为,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哼,你想买就买吧,我马上让你吐出来!还一文钱不花呢。(后面一句会不会才是重点?)
  ——所以说,莫得罪女子,莫得罪小人……莫得罪凤得……
  凤得边走边逛,燕轻久也并排走上来,去了盒子,就这样将价值四百宝石币的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粉色的小瓶衬着洁白修长的大掌,越看越觉得玲珑可爱,也越看越火大!这是□l的炫耀!
  尤其凤得看到哪儿他也跟着看到哪儿,那架势还打算继续夺宝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轻久!”凤得怒。
  “嗯?”懒洋洋的声调。
  “燕轻久。”声音平和。
  这下燕轻久有些疑惑地抬了眼,这声温和的叫唤还真让他发毛,感觉有不好的事儿发生……不好的事儿?燕轻久猛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到眼前这位绝不是善茬儿,往昔记忆浮上心头……可惜,晚了——
  就在他一楞神的当儿,凤得鬼魅般闪到他身侧,劈手夺过宝瓶,因为怕有损伤,用的是柔劲,燕轻久只是被撞得一趔趄。等宝瓶入袋,可再没好果子吃了,拳头一抡,一记直拳直冲右眼,一个青紫色的熊猫眼立马印上去,衬着玉白的俊容,简直触目惊心。
  燕轻久避也避不过,情知打也打不过,口中怒道:“当街明抢,你这与强盗何异,还有公道王法吗?”
  “咦,难道你不知道?”凤得吹吹拳头,看着他一脸讶异加鄙视,“在这个世上,强权就是真理啊!真笨!”
  燕轻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拳头硬的就是道理……尤其在形势不如人的时候………而最大的强盗非皇帝莫属了,无话可说。
  凤得得意地昂首阔步继续前进,可没得意多会儿,小乌传来的消息让她出离愤怒了!原来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有一件宝贝被别人先一步买走了,痛心啊!情绪之境作祟,面上不由现出怅惘来,看得旁边两人惊诧非常——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连想也不敢想呐!
  燕轻久嗤笑,也有些奇怪:“既然想要,凭你的本事不是手到擒来?——就同抢了我的瓶子一样。”
  凤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哪里一样?你在此事上主动挑衅于我,我当然可以出手教训,胜利后拿回彩头。而别人得到宝物是他们的福缘,我又凭什么去破坏?情理道义呢?你这话问得真是愚不可及!”
  原来我还活该被抢?燕轻久被骂得极其郁闷,遥想在景程时那个还算“乖巧”的师妹,如今一去不复返,以前稍加逗弄她也只是不加理睬,可现在是一点就着,处处雷区,一不小心就被轰个灰头土脸。
  经过教训,燕轻久总算懂得沉默是金了,兼且有理亲王父女的例子在前,也怕被她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啊,当她不敢吗?
  见少了恼人的噪音,凤得就不再管那人的反应,专心淘宝。她也不愿有两人一直跟在身边,可大路朝天,别人怎么走是他的自由,她没理由拦着。——凤得向来以明理自誉,此刻竟忽然发现讲理是件很憋闷的事。
  好吧,其实她最根本的人生准则是没有任何准则,惹毛她,不讲理了又怎的?(此情可概括为恼羞成怒)
  靳冽倒很有趣,就算在两人打斗…不,在凤得殴打燕轻久时,他都袖手旁观,丝毫没有c手的意思。凤得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待他也更为和颜悦色。
  不知不觉走到了交易会场的中心地带,这是东西两条街道的交汇点,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广场,而这里的摊位明显与别处不同,不再是铺块布就摆上物品,而是用各式奇巧的架子陈列得整齐有序,看起来一目了然,人流也明显多很多,若说街道上是摩肩擦踵,这里则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水泼不进。
  凤得望人海而兴叹,没兴趣成为沙丁鱼罐头中的一条,但那股浓郁复杂的人气就受不了,更别谈推来挤去的身体接触了……在这里,再好的身法也没有用武之地,见缝c针也得有缝才行啊!除非你会飞——可就算她能短时间浮空了,也就没办法探宝了吧。
  悻悻然打道回府,不过马上又振作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跟精力逛交易街的,对大多的贵族来讲,屈尊到这种地方会降低身份,他们的目光都放在晚上的交易拍卖会上,届时所谓的重量级人物都会到场。
  凤得同样期待,匆忙赶凑的的巨额宝石币就是为今晚准备的,摩拳擦掌呐!
  顺利买到入场券,因为这次不想找关系,买到的只是后排的票,不过这对凤得没有影响。
  这次的拍卖会场与景都见到的又有不同,露天广场上整齐排放着座椅,最前面单独成一区,是重量人物的贵宾座,竞价竟是采用最传统的举牌式,这样一来,谁竞拍了什么,最后谁与谁相争,都一目了然,可这种方式顾忌比较大,黑幕c作也多,想不到这里还在采用。
  凤得也皱眉,倒不是怕得罪谁,她可没那些顾虑,可俗话说“财不露白”,买了宝贝就被人盯上的话,会比较烦。若是以前还无所谓,可最近情绪不稳,万一掌控不住犯下太多杀孽,对修行可没有好处,当然,这只是其一,这样的因果还是有办法化解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忙着炼金,可没空陪那些找死的人玩啊!(果然很强大,担心的主次都与众不同)
  事到如今只好静观其变,虽然希望一心找死的人不会太多,可凤得一向不会低估人心的贪婪。
  一开场,凤得便闭目养精蓄锐,挑宝贝的事儿就交给了小乌,万能小跟班可不是说说的,绝对称职。可惜好东西毕竟很少,小乌的眼界也被培养地很高,蹲在凤得肩头只在物品出场时看上一眼,其余多在闲闲地梳理羽毛,在这人人翘首以盼的场合,主从俩漫不经心、老神在在的模样绝对异类,幸亏坐在后排,不然要引得全场侧目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半场下来,凤得总共出手了两次,拍得一把精致的小弓、一樽小鼎,俱是乌沉沉很神秘的样子。也是,等闲对象也上不了这样的场面,可惜看在凤得眼里也就一般,小弓用来送人,那鼎嘛估计是件绿阶的珍器,现时炼炼器还勉强凑合。
  当然不是那么顺利拍下的,就这两次就得罪了两拨人,成王的表妹、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美人郝连静,为的是那把弓,也难怪,绯色玉雕的小弓确实让女子爱不释手;还有就是老熟人翌韶齐了,数怨累积呐!
  因着这两次举动,凤得是彻底高调了,可凤姑娘一向目中无人,硬是将那无数或含着深意、或单纯好奇、或藏着恶意的眼神通通无视掉。
  呃,不对,恶意的眼神都让小乌记下了,只待拍卖会之后来个大杀四方!——她还很记仇。
  第三十七章 贪念是罪
  佛家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参透七情便是一阶段的明悟,处于“情绪之境”,凤得受的是情的考验,在乎心而不在乎身。
  感受着一些人的蠢蠢欲动,凤得心知今日杀伐无法避免,怒、哀、恶,齐齐涌了上来,经情绪之境几倍十几倍地放大,幸好天生没有惧这一情,否则心神必受更大的震动!
  今晚会有许多人度杀劫,可度得过的注定只有一个。凤得闭上眼,掩盖住那抹微光。
  小乌突然轻扯她的衣领,凤得睁眼,知道又发现宝贝了,仔细看去,台上展示的竟是一顶冠冕,玄金丝掐就,翠绿玉丝铰接缠绕,周身镶着绿色晶石,典雅华贵,这还不算什么,尤其冠顶斜斜探出一条形玉玦来,颤巍巍悬了一颗水滴状晶石——竟是柔晶!
  在这个以宝石为钱币的大陆,柔晶才是宝石中的宝石,稀世难求。不单在它的美丽,更在它驻颜美容的神效,是无数女子为之疯狂的珍宝!
  纯洁透明的柔晶在明光的掩映下,折s出迷蒙而又炫灿的色彩,仿佛让人陷入一个一个美梦,真实的虚幻。
  而且这是冠冕,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佩戴的。一经展出,台下便一片轰动,可迟迟没有人报价,有人是没有资格,而有人是在估量等待,蓄势待发。
  女子的战场较男子更疯狂,凤得又一次见识了女性对美丽的执着,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第一个报价声仿佛捅破了层窗户纸,价格一路扶摇攀升,直到百万宝石币仍没有滞停的趋势,直两百万大关……女子娇美的喊价声此起彼伏,却无比坚定,都存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显得偶尔夹杂的男声都有些无力——完全被那股恐怖的执念所压倒!
  凤得摇摇头,她也动心没错,不过倒不是为了那驻容养颜之效,而是因为小乌的反应。它又不会爱美——天知道它是男性还是女性,可它竟然也想要这个,联想小乌吃晶石的行为,推测这柔晶也蕴含着某种能量,对它极为有益。
  看着小乌眼巴巴渴望的样子,想想最近它也出了大力,那三百九十万宝石币里还有它四成呢,算了,凤得决定奖励它一次(因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顶着众女锐利警惕的目光也开始喊价——
  “两百二十万!”
  众人停了一下,马上就有新的叫价将它盖住,两百四十万……两百六十万……一直到三百二十万,竞价才有了停止的趋势。这期间凤得并没有再次喊价,只眯着眼安抚着有些急切的小乌,等只剩一个人,拍卖师将要敲定的时候才又喊道——
  “三百二十一万。”
  语声未落,第一时间感受的是一股极其恼怒、极其锐利的视线,针扎一般,以凤得的功力都做不到无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差点得手的女子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她她也怨愤啊!
  可现在这宝贝还不是她的呢,因此喊价有理,争宝无罪,凤得打起大无畏的精神回视过去:那是一位极其娇艳美貌的女子,一身装扮极尽富贵奢华,怪不得能一掷百万金——她又不是凤得的非人样,能挖到宝矿——想来是位豪贵之女,不过现在也从容风度尽失,脸颊泛红——那是气的!
  女子咬牙切齿地继续加价:“三百二十五万!”
  “三百二十六万。”凤得不慌不忙。
  “三百三十万!”这是死盯着凤得说出来的。
  “两百三十一万。”
  这次那豪富女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报出来:“三百四十万!”这大概是极限了。
  凤得嘴角挑起一抹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用反差强烈的轻松语气道:“三百四十一万。”
  豪富女落寞地闭上眼,可立即又睁开用杀人的眼光凌迟凤得。其实,她也不是没钱,可这次来主要是受命拍下一些目标物品的,三百四十万已经是她能调用的最高资金,权衡挣扎良久,只能忍痛割爱。可是从今天起,她记住这个人了!
  凤得被看得有些无辜,她可已经口下留情了,再恶劣点儿,最后就报三百四十万零一枚了,估计那女子会直接吐血吧。——虽然那女子不可能连多一枚宝石币也拿不出,可摆明最后必然会落败,那种态度也是受不了的。
  全场都在张口结舌中,连夏漱石、齐王、成王,首席的几位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凤得,相熟的燕轻久、楚昭夜等人也是惊异又好笑,竟感觉这时的凤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爱,罕见地觉着亲近——原来她也有寻常女子的共性啊。
  裘天音的感觉更为怪异,这幕场景怎么那么熟悉?记得那时被气得牙痒痒的是三公主景月如,如今变成明国公、亦是翌国首富的长女尉迟襄情……心中莫名地有了些猜想。
  凤得不知其它人想什么,她正为争赢了这顶冠冕而得意呢……虽然得意中难免心疼,整整三百四十一万宝石币呐,果然,挣得快花得更快,这不,钱袋子一下空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小乌,凤得拎着它一边翅膀,接下来三天你给我吃糠咽菜!
  身上只剩不到七十万宝石币,而之后的拍卖品无一不是天价,如今只有看的份儿了。为什么不走呢?不甘心呐,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宝贝,没有则心情舒畅,有的话……哼哼,小乌就倒霉了,接下来全给我去做苦工!
  在小乌战战兢兢、眼泪汪汪的祈祷中,拍卖会终于落幕——太好了,一件珍品也没有!小乌喜得蹦蹦跳,被凤得狠狠白了一眼。
  拿到拍得的三件物品,凤得不慌不忙地走出会场,猜测接下来遇到的第一波人会是谁?嗯,其实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怎么处置,到什么程度……
  还没想仔细呢,那第一波人就到了。因为凤得是第一批离开的,诸如夏侯等人还在寒暄客套呢,也没来得及过来打招呼,凤得是毫不在意的,她压根没觉得必要。
  打量一下眼前拦路的三人,衣着华丽,神色傲慢轻浮,一看就知是仗着三分家世横行无忌的纨绔子弟,往路中间一戳,明显是找碴儿来的。
  为首那个嘴一张,刚准备说几句有气势的开场白,便被凤得一掌轰回肚子去了,连人也狠狠摔在三米外的墙上,瘫着身子滑到在地。
  另外两人跟预料有戏看的围观者都惊愣在原地,没料到被找碴儿的这个比找碴儿的更凶猛,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是狠的,眼见绵羊变猛虎,都有些回不过神。
  凤得嗤笑,等什么?等他们出言不逊吗?自己又不是找骂的傻瓜,明知不能善了的事儿早下手早完事儿,磨蹭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儿,难免鄙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那样白痴的套路还拿她眼前现,这不是找揍是什么?不知死活。
  另两人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怒火上升,虽然没看清,但同伴被打飞至今未起是事实,只一个照面便受此大辱,大庭广众之下尤其难堪,以他们的性子哪受得了,双双抢上前攻击——也就完全忽略的对手的实力。
  冲动是魔鬼啊,这句话将成为今晚几位的人生格言,受到的教训足以刻骨铭心。没两分钟,剩下两位也趴下了,还趴得极有艺术感,身体歪斜,四肢不自然扭曲,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简直一副抽象艺术画儿,恐怖型的。
  围观人群不断后退,不是因为战场扩大,而是场上那人人的气势,如梦虎入羊群的情景让观者惊骇,下手之狠令心怀不轨者胆寒!
  凤得拍拍压根没沾到半点污渍的衣袖,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与刚才的冷酷凶煞判若两人。众人自觉地让出道来。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有不战而退的自觉的,那种程度的打斗也只能震慑一批纨绔子弟罢了,自认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的栋梁之才仍是不甘心的,看那群蠢材落败,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来。
  凤得正在跟小乌交流接下来的造钱大计,不小心任他们将开头的场面话讲了出来,幸好不是忒没水平的叫嚣,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公子,你手里那顶冠冕是我寻觅很久的,阁下能否割爱给我。”来人一副商量的口气,神情确实强迫而不容拒绝的。
  凤得为自己的分神后悔,听这话更是来气,也不答话,一脚踹掉那人自以为是的嘴脸,什么虚伪的笑容嘛,看得人犯恶心,我踹,我踹!他身后的手下也一个也没放过。
  于是,第二波人在一句话之后扑街了。
  前赴后继啊!半个时辰内这种事就没消停过,扫蝗虫一样清了一群又一群,即使早有舒展筋骨准备的凤得也有些烦了,没意义啊!没挑战性,没好处——啥?你说搜身拿彩头,拜托,那种人的身你搜得下去吗,她是碰都不愿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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