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完结

  ☆、临渊71
  常思归睡得并不安稳。
  房里的暖炉搁着,尽管温暖如春他却有些难受,病弱的身体体温时高时低,有时热有时冷,热的时候恨不得拿水浇熄炉盆炭火,冷的时候牙关直打颤,浑身抖得不像话。
  平时睡着的时候他都是蜷缩成一团睡,可满身伤口光一翻身就痛上许久,只好面朝上睡着。
  晕晕沉沉间,他总觉身旁有人,连着几夜,那人手轻搭上他的脉门,缓缓输入内力。
  常思归心下一惊,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想看清是谁,却只模糊看出人影。
  想抽回手,却被小心按住,只好道「……放手……别输内力给我──」对方却没因此罢手,常思归身体极虚哪里接受得了这些雄浑内力,气息一岔整个人剧烈地咳了起来。
  那人似乎有些慌张,停下手里动作将常思归撑起半个身子,一只手在背後轻轻拍着「你……」
  那人仅说了一个字,便愕然停住,声音尽管有些沙哑,但常思归一听就知道了是谁。
  ──俞凤。
  可那人为何会来这里,是歉疚还是不安?
  被y影罩住的面孔让常思归分不清那人情绪,可常思归早已无力去判断也不想去探究。
  看不清便看不清、想不出便想不出,得不到的就像手中流沙仍会消逝殆尽,常思归早已身心俱疲。
  俞凤还能从他这里夺走什麽便尽管拿吧!他的爱俞凤是不会要的,可剩馀的他还能给予俞凤什麽?
  他闭上眼,牙g微颤,关不住的泪珠从眼角流出,滴滴落在俞凤手背上。
  滚烫的泪珠让俞凤心里极酸,沾着泪水的指间触碰着常思归的脸颊,俞凤不知还能挽回多少,就连他在这里都让常思归难受成这样。
  「认出……是我了?」
  常思归默不作声。
  「为什麽伤成这样?」俞凤不敢碰那些伤口,光看了就觉得疼。
  常思归没有解释「你既已成亲……就别问这些了。」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看不见俞凤的模样让常思归没那麽窘迫,即使内心有多麽绝望,即使满腔爱意在次次凌迟下消磨成灰。
  他依旧、依旧想多看俞凤一眼。
  没有得到常思归的回应,俞凤眼神一黯「你……好好歇息。」
  常思归无法说出挽留的话语,他早已无药可医,知晓俞凤成亲仍无法放开手「能多……陪我一下下吗?」
  俞凤脚下一顿,一听常思归这样说他哪里舍得走,回过身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常思归每一个表情「既然你醒着,不如我说些事给你听?」尽管常思归没有继续回应他,但他却已心满意足了。
  清清喉咙,他慢慢地说着,彷佛说着说着心里那几欲满出的悔恨能一点一点消失。
  说到最後常思归半个身体倚着他,疲倦地睡着了。
  他伏低身体,吻上常思归冰凉的唇角。
  他早习惯常思归在身边,当人心灰意冷离开的时候,他心里空荡荡的像是遗失了什麽似地。
  全是自作自受,他怎样也忘不了他对常思归的种种伤害。
  作家的话:
  总觉得写得哪里不对劲=口=!!!
  最近健忘太凶,有出差错请指点啊!
  ☆、临渊72
  林绿俐落地换上新药,眼神一黯。
  再怎麽细心照料,耗费珍稀药材,常思归身体仍不见好转,伤处愈合极慢,至今还得卧床休养。
  照理说不该如此,除非那条蛊虫产生变故──
  林绿对蛊术并不了解,只知一两种解法,并不像瑶族女子使用熟络,若出什麽变卦,北边和南边瑶族相隔千里,林绿也拿不出法子。
  若不是蛊虫因素,林绿最不想猜测的是──常思归毫无生意。
  一个人若连活着的念头都没了,那麽再好的药用在身上都是枉然。
  可心病还需心药医,一想到常思归的心病源自俞凤,他就头疼。
  难不成还得去求俞凤解开常思归心结?!林绿早对俞凤态度失去了信心,他虽对情爱二字明了得不多,可至少明白喜欢一个人,又怎麽舍得将人伤成这样?
  抬眼一瞧常思归,那头渐生的白发解释了常思归步步衰败的身体,偏偏常思归体内还有一条蛊虫未处理,蛊虫才长半大,先行取出危险不说,可若不取出,当这副身体衰败到一定程度时,蛊虫便会失了控制将心脉啃食殆尽。
  林绿脸色凝重,眉头皱得紧紧的。
  常思归隐约知道自己身体正慢慢衰败,那一夜和俞凤说过话见过面後,他就已经满足了。
  他不敢奢望能留住俞凤身心,却也没办法轻易放手,他想了一遍又一遍。
  只觉得──死了,他才可以放开对俞凤的执着。
  他这一生过得极其失败,爹觉得他不成器,娘又早早逝去,他个x木讷不擅言语,周遭的人和他有几分的疏离,喜欢上俞凤却只是一场奢望,那人眼里看到的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他当成兄长的闻笙,却被他爹的贪婪弄得家破人亡,他一无所有,直至最後他喜欢的人来看他了,不管是愧疚还是不安都没关系,最後一眼能看到他,他已经满足了。
  仅仅如此,死而无憾。
  「为了俞凤,这样值得吗?」
  「………」
  常思归心里想,值得吗?他分不清。
  若是平平淡淡娶妻生子,和妻子日久生情,他就用不着体会那些疼痛与苦涩。
  只是,心里大概会有些遗憾吧!
  连日深夜俞凤不请自来,悄悄进了房门守在常思归床边一待直到早上才又悄悄离去。
  他静默着,尽量不弄醒常思归,偶时忍不住时才伸手m着常思归的脸庞已解相思。
  人总有劣gx,非得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除了开始两天没注意到俞凤夜里留在房里,之後常思归总会在睡前将转白的青丝用布巾包着不露出来。
  他不想到了最後还让俞凤瞧出什麽歉疚担忧。
  他头发白得厉害,届时只怕俞凤看出什麽端倪。
  严冬过了一半,伤口仅管愈合得慢,却已好上七八成。只是手脚仍无力酸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还得人搀扶着不然没走几步只怕跌在地上。
  能下床走动後,常思归便想着离开。这件事和闻笙、林绿提过,也同意了。
  闻笙意思是春暖花开时,不必俞凤同意他便带他下山寻处地方休养。
  他想着要和俞凤提这事,但总会在夜半时分抵不过睡意而沉沉睡去,掐了好几次大腿r才勉强打起j神。
  俞凤将门关好,身上夹带着雪花片片,内力在体内流转将身上水气蒸发,才靠近坐在常思归床边。
  作家的话:
  努力码努力码字中
  ☆、临渊73
  「吵醒你了?」
  「没有。」
  「既然醒着,我替你按摩手脚。」没给常思归拒绝的时间,俞凤手便按上手脚轻轻揉压。
  拒绝无效,常思归有些困窘地接受俞凤的好意。
  猜不透俞凤的转变是好是坏。
  一片昏暗之中,俞凤温热的手掌准确地顺着手脚x道按摩下去。
  鼻尖闻着俞凤身上夹带的清香,尽管眷恋却次次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次了。
  该道别的话语在喉间滚了滚却吐不出字句,仅轻轻唤了声俞凤。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我去点亮烛火──」那声呼唤语调太过脆弱,尽管他眼力极好,可一片乌漆之下能见有限,他伸手想点亮烛火,手却被常思归紧紧抓着。
  「别、别──这样就好,不用点烛火!」
  俞凤心下有几分黯然,只当常思归不想见他「好……不点烛火,怎麽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话想说。」
  一听常思归有话要说,俞凤战战兢兢起来,两人角色彻底颠倒过来,俞凤心里苦笑却是心甘情愿。
  「在说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
  俞凤呆愣了一会才问「给我的?」
  「嗯……本来是打算当寿礼给你,如今却是迟了好几日……」
  一提起那日俞凤仍有馀惊,满满歉疚涌上心头。
  寿礼吗?他成亲那日,常思归是抱持什麽样的心情,是不是痴痴等了一整夜、是不是绝望极了才去寻短,他不敢想像……
  从长柜里取出东西,俞凤手里微颤拨开红布拿出玉佩,玉石微凉m上去隐约是一只凤凰「你刻的?」
  「嗯。」常思归舍不得丢弃玉佩,那一点一点的琢磨饱含他内心情意,最後能赠与给俞凤,也仅有这块玉佩而已。
  「你……」你是不是恨我?俞凤不敢问只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俞凤那声你语调轻得常思归没听清,了却心里一桩事常思归接着说「你既已成亲,我便不会再纠缠着你不──」话语被打断,常思归嘴唇被俞凤贴上。
  俞凤心里痛得要命,他没办法继续听常思归说下去。他有多痛,是不是代表着常思归曾遭受的苦楚,或是百倍、千倍。
  他轻轻一吻,微微拉开距离,在常思归鼻间、脸颊、额头纷纷落下一吻。
  常思归微微推开俞凤,这样子的亲腻举动让他不知所措。
  常思归的推拒让俞凤难受,成亲一事他现在就得解释,不管常思归会不会原谅他「我没和你说成亲一事权是我的错……成亲是假的,新娘另有如意郎君,我早已写好和离书信,卸下g主之位,我只想和你过日子。」
  常思归不知作何反应。
  俞凤接着说「我心里喜欢的是你。」
  梦寐以求的话语从那人嘴里说了出来,一字一句回响在耳边,常思归恍然如梦,心头跌宕起伏。
  就算俞凤说得全是真的,可信或不信早已由不得常思归决定,他不敢再赌,若是再付出半分爱意,到头来却只是歉疚同情,他一定承受不起後果。
  而且,常思归知道自己是活不久的,衰败的情形远超过林绿和他的预料,或许哪天他就再也睁不开眼、再也清醒不了,他无法赌时间的长短,愈快离开俞凤愈好。
  不管俞凤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已心满意足甚至觉得自己得到的很多了。
  残败如他又如何继续待在俞凤身边?
  「换我纠缠你,换我照料你好不好?」
  俞凤的一字一句都让常思归难以忘怀,他头轻靠向俞凤肩膀。
  「──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打算离开了,这些话别说了。」
  一听常思归提起离开二字,俞凤急道,双手还住常思归不放「不准离开,难道……不能给我机会弥补挽留吗?」
  常思归多希望俞凤这些话能早一点说出口「不管你是歉疚还是什麽,我都已经没办法再面对你了……」
  「你可还记得应予我的三个诺言……?最後就当作好聚好散吧!」
  俞凤看不清常思归的表情,他多想质问常思归说你是不是不恨也不爱了?他哪里有资格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时间?」在他喜欢上常思归後,他怎麽能轻易放手。
  常思归不相信俞凤能等他多久,他闭上双眼说「两年。」
  他和俞凤结识也快两年,两年岁月已够他处理身後琐事。
  俞凤犹疑一下,才松口答应,又问了常思归什麽时候离开。
  他哪里舍得放常思归离开,就算是偷偷跟着,他也能保证不让人发现。
  或许常思归需要时间想清楚,他给他时间,可时间一到,他会一辈子守着常思归不放。
  常思归没想得到的是俞凤这次的决心。
  作家的话:
  一路码字其实有些混乱,这文早在高中就写出来了不过当初码字码了两万字就砸坑了
  如今岁月如梭(巴拉巴拉)才又翻出来重写,如果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日後、日後有机会再发上修改版(前提有时间(奔))
  在此感谢sadosi的送礼啦!不管是送礼还是票票支持,莫都十分感谢啊(感谢!)!
  这些都是让莫码字的动力,今日提早发文,大家看完早早入睡迎接礼拜一吧(目死)。
  ☆、临渊74
  翌日,俞凤找林绿问了些事。
  他挂心常思归的身体,一有时间就会找林绿学一点医术,之前按摩的手法也是和林绿学的。
  林绿在俞凤死缠烂打之下,也稍微对俞凤有一点点点点的改观,仍有待观察,
  蛊虫一事林绿仍瞒着常思归,既然没什麽大概就表示常思归还死心蹋地喜欢着俞凤,这让林绿叹气连连之外有些庆幸,若是蛊虫狂乱,遭罪的还是常思归。
  算了算时间,常思归体内的蛊虫虽未完全成熟,勉强拿出虽有风险但总比身体继续衰败的好。
  在药汤里下了药後,确认常思归一时半刻不会清醒才开始着手取出蛊虫。
  取了俞凤一大碗鲜血将母蛊置入碗中,在常思归锁骨下方划下一刀引子蛊出来,半大的子蛊挣扎着从顺利从伤口爬出坠入碗内,子母蛊相融将碗里鲜血吸饱蜷缩成一颗黑球,林绿将黑球放入瓷瓶里,在常思归伤处抹上药止住血。
  子蛊发育未成形尾端都会带着倒钩,顺利将子蛊引出也不知有没有伤及脏器。
  仔细检查没什麽大碍才松了口气,这一休养,常思归一连睡了两日。
  两日其中闻笙看顾着人。
  至於俞凤,林绿拿过母蛊取完鲜血便赶着人走了。
  从常思归提出离开後,俞凤便再也没进过泉边小屋。常思归下定决心要和俞凤保持了距离,连房里大门都给落上了锁。
  俞凤除了无奈却也没法子,只能等待。
  眨眼间,两个月就快过去了,俞凤仍是一有时间就找林绿学医术。
  林绿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偷瞄了眼俞凤整理草药的别屈模样,忍不住开口。
  「没过几日人就要离开下山了,我说你不去挽留卖个可怜,每隔几日就来我这里学医究竟是图什麽?」
  「我知道,我和常思归约好了。」俞凤有些忐忑不安,他虽给了常思归两年时间考虑,可心里却仍害怕常思归哪日遗忘了他有更好的归宿,到时他就真不知上哪哭去。
  例如闻笙?!
  当初闻笙给常思归的玉佩他可是看在眼里,那玉佩怎麽看怎麽熟悉,不就是闻家人订情之物吗?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偏生常思归迟钝不明了。
  不过,摩梭着挂在身上的凤佩,俞凤心里一暖。
  「约好什麽?从人受伤那晚你就被隔离了哪来见得到人约定什麽?」
  「………晚上时我有偷偷找过人。」
  林绿微愣,旋即想起前阵子闻笙面有不快的脸色,镇定问「见了几次?」
  「十几个夜晚吧!」一想起常思归毫无防备的睡颜,俞大g主无法抑制地笑了出来。
  「我就纳闷了闻笙那阵子特别不舒快。原来是这样,原来俞大g主夜里好端端地不睡,跑去扰人清眠………话说回来究竟约定了什麽?」
  俞凤无视林绿的调侃,喟叹一声才说「我给了他两年时间考虑。」
  「你觉得常思归身体如何?」
  俞凤m不清林绿没来由的一问,直道「这麽多日不得门而入,我才想问你。」
  「也难怪了,他身体衰败得厉害,肯定是不想让你看见。」
  俞凤皱起眉头,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你就这麽确定,两年过後……」剩下的话林绿没接着说下去,俞凤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拿起手上的医书,林绿叹道「两个傻子。」
  作家的话:
  晚上要上班,先来发个文!
  ☆、临渊75
  俞凤不赶猜臆林绿话里隐带的意思,当耳边听到衰败二字时,他脑袋一片空白,仅剩一个执念。
  ──他现在就得去见常思归!
  双眼确认常思归无恙,双手触m常思归然後环住抱紧,唯有如此他才能平复心里动荡不安的情绪。
  假使林绿说的是真,他怎麽可能让常思归离开!
  俞凤心急如焚,风风火火赶到泉边小屋,推开房门。
  推开门时俞凤心里想着,假的、都是假的,那人身体仍好好的,只要休养一段时间………
  即使再怎麽说服自己,可那入眼的满头白发却让他害怕了起来。
  他慢慢走近常思归,手指勾起那一绺白发「为什麽不和我说清楚?」俞凤语气平淡,隐藏在话语下的情绪却是波涛汹涌。
  常思归见到俞凤那一刻,他就知道瞒不住了「不是说了……两年不相见吗?」别开眼,他不敢对上俞凤的眼神。
  俞凤眼里的情绪他太过明白,那些执着明显得让他心惊,他心里五味杂陈。
  常思归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了下去,能不能撑过一年都是无解二字,本就打算隐瞒起来不说,胡扯的约定不过是让俞凤不会挂念、愧疚於他,哪里知道俞凤会突然来找他?这让他一点防备也没有。
  俞凤一听常思归还扯什麽两年不相见,更是气极却舍不得凶常思归,只好隐忍吞下「你说的话我不听,我就是想见你,别再说离开的话了,你要去哪里我就和你去哪里,你若是在胡乱骗我,我就不饶你。」
  俞凤耍赖的语气让常思归一顿。
  「林绿都和我说了,他说你身体愈来愈差了。」
  林绿若没提醒他,他是不是就和常思归永远错过了。他有些埋怨常思归的隐瞒。
  「才没有,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多休养几日就好了。」
  都到了这样子的地步,常思归还想骗他。
  「我等你,等你身体好了,再开始两年约定。」他此时此刻,怎麽可能离开常思归。
  常思归还想推拒,却找不着藉口,他牙g微颤,心知谎言说不下去。
  说了一个谎,就得说第二个、第三个来掩饰这个谎。
  他一点也不聪明,圆不了谎,哑口无言,圆润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是不是人生病了,就跟着爱哭了起来。
  俞凤拭去常思归的泪水,那滚烫的泪水砸在手上,每一滴都砸在了心头上「我都还没哭,你怎麽就哭了起来。」
  常思归一昧地摇着头,在否认什麽、拒绝什麽他也分不清。
  也许他是害怕孤伶伶的死去,也许、也许──
  不管种种,俞凤的柔情就彷佛层层蛛垄罩住了他。
  常思归束手无策,节节败退「为什麽还要来找我?我都已经……」
  俞凤酸涩的想着,常思归仍不敢信他,可他这次是真喜欢上了常思归「笨蛋,我当然是喜欢你才来找你。」
  那麽显而易见的事实,常思归却仍钻牛角尖,这让俞凤挫败不已。
  他不清楚常思归的身体差到了什麽地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常思归身边。
  话讲开後,俞凤时时刻刻黏着常思归不放,深怕错过了什麽似地紧迫盯人。
  常思归拿俞凤一点法子也没有,带着几分纵容意味便放任俞凤去了。 -
  ☆、临渊76
  本该在立春时节就动身下山,一个拖延便到了春分。
  俞凤一边煎煮汤药,一边背医书。
  而人都送上门来了,林绿自是乐意,打着替常思归出气的主意使劲折磨俞凤。
  俞凤拿林绿没办法,咬牙一一忍下。
  将火灭熄,将陶罐里药汤倒入碗里准备端去给常思归。
  常思归手脚仍不方便,除了每日施针外,早晚俞凤都会端盆温水,布巾沾湿沿着x道慢慢按摩下去。
  为了能多些时间学医,俞凤提前卸下g主之位拔擢右护法俞怀准接任其位置。
  俞融虽纳闷俞凤作法,却没特别过问。直到有一日俞凤将事情一一说开,俞融沉吟片刻,只让俞凤思虑清楚。
  俞凤想得十分清楚,他这辈子只能和常思归一起。
  考虑一夜,和成亲女子和离,排除种种非议送女子和情人相聚。
  迅速办理好这些事後,俞凤时时刻刻黏着常思归不放。
  煎药、按摩、净身……,凡事亲力亲为,唯有如此,俞凤才不会心里堵着难受。
  他怀抱着巨大的恐惧,惟恐离开一会人就会消逝不在。
  端着药碗推开房门,房里的人仍熟睡着。
  俞凤轻声唤醒常思归,将碗里的药汤一勺勺喂完後,亲腻地在常思归额头上落下一吻。
  刚睡醒时神智还未展开,迷迷糊糊被喂下药汤,被人亲腻吻着,常思归睡眼惺忪对上那双带笑的凤眼,才後知後觉红遍整张脸「什麽时候来的?」
  「刚刚,正午刚过。」
  「这麽晚了……」林绿说他大病一场贼去楼空,容易倦怠、贪睡,实属正常,可一整日下来睡上七八个时辰,身体难免酸疼无力。
  桌上的饭菜是仆役刚刚端上,菜色清淡,病後养生不适合吃太过油腻,事前全都吩咐过厨房了,端过餐盘打算继续喂食。
  常思归哪里肯,拿过饭碗筷子,笨拙地抬起手慢慢吃着。
  俞凤也不勉强,饭菜准备了两份同样清淡,两三口用完餐後,俞凤拿了几块木炭往暖炉里塞,站起身打算到泉边舀盆温水。
  常思归看着俞凤的背影,有些恍然。
  这些日子俞凤对他的好,他全看在眼里,只是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心里总有些疙瘩。
  俞凤端着木盆,手里拿着乾净布巾,回房时见常思归呆愣的模样,便知道这人又在胡思乱想。
  「吃饱了?」看着碗里的饭吃不到一半「再不吃,就换我喂你。」
  常思归埋头苦吃,耳g微红。
  吃完饭後,俞凤收拾了碗筷,开始替常思归按摩手脚,手掌慢慢揉捏着手脚x道,感受着皮肤下的温热,俞凤才觉一丝心安「用过饭歇一会,待会带你出门走走。」
  「去哪里?」
  「春到,山谷里的花又开满了,天气又极好正好出门走走。」俞凤想到上回看花时常思归笑得多开心,便又想着要带人去看。
  他做过那麽多错事,怎麽能教常思归轻易原谅。
  按在身上的力道轻重有度,舒服得让常思归险些睡着。一听到俞凤的话语,连忙打起了j神。
  「好。」
  作家的话:
  小狸猫的唤攻问题,小莫回复罗口
  俞凤小攻如今是妥妥踏上还债路线啦(笑)
  ☆、临渊77(微h完)
  常思归渐渐放宽了心,人j神了许多,脸色也不那麽苍白。
  俞凤心里欢喜,照料更是勤快。
  明明人都能下床走动了,偏偏俞凤心安不下,扯东弄西就是得黏着常思归,连净身都要随身在侧。
  常思归困窘羞赧,却拿俞凤一点办法也没有。
  池边放上几座灯罩,烛光映亮了周遭,池水温烫白烟袅袅,烟雾中两人衣衫尽褪,白发湿漉漉地贴在背脊、x前,黑发纠缠着白发,两人靠得极近。
  俞凤笑脸吟吟衬得那张美艳脸孔益发亮丽。
  常思归窘得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只因对方目光炽热如火。
  水光之下的肌肤显得白嫩,彷佛吹弹可破,俞凤拿着布巾擦拭常思归身体,沿着白皙颈部、锁骨、r尖──
  俞凤眼神一黯,多日隐忍的情欲节节攀升,一时心猿意马,跟着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起来。
  常思归从来都无法拒绝俞凤,只好任由俞凤胡闹。
  攀着俞凤的手垂软无力,仅靠环住腰部的手臂支撑着身体。
  当俞凤狼手往下握住常思归分身轻轻捋动,手里的分身微微抬起渗出点点白y,
  「舒不舒服?」
  喑哑的嗓音带着低喘回响在常思归耳边,常思归哪里有脸皮回话。
  怀里抱着的人是他许诺要加倍疼惜照顾的人,俞凤满心充盈,知晓常思归薄不敢过分调笑「可以吗?」
  俞凤嘴里的问句,让常思归微愣,将头靠在俞凤肩膀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闷声答应。
  白发间露出微红的耳g,让俞凤但笑不语,原本环住腰的手延着尾椎向下探入久未造访的x口。
  常思归两只手紧紧抱着俞凤,惟恐滑入水里。
  指尖轻轻在股间按摩小心探入一个指节,便是进也进不去。
  常思归心里紧张万分,一时片刻松懈不下身体「能、能不能…回房里……再做…?」
  「可我等不及了怎麽办?」话语里满满情欲让常思归身子一颤。
  常思归身体仍紧绷着,俞凤握住常思归分身来回捋动,打算让他先泄过一回。
  常思归浑身发热,处在温烫的池水里彷佛身体都消融成了水一般……
  快感不断堆增,泄出白y的同时,常思归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俞凤趁势挤入一g手指时,却不料常思归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俞凤哭笑不得,心里又着急得不得了,什麽事也想不出,草草替两人套上外袍系了个结便去找林绿。
  林绿瞥向常思归衣领处的几枚红印,脸色奇差无比。
  俞凤愈是心急「怎麽了?!」
  「泡晕了,无事。」咬牙吐出话语,林绿无比懊悔,当初怎麽就漏看了俞凤狼虎之心,还让人近身照料。
  适才松了口气,俞凤乾笑面对林绿。
  林绿架起暖炉,拿了乾净的大布巾递给了俞凤「先擦乾身体,免得他着凉。」
  俞凤当然以常思归身体优先。
  林绿将屋子留给两人,带上医书打算另循他处过上一晚。
  心里狠狠想着,若不是闻笙下了山,岂会让俞凤近身照料常思归。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亮,从窗外映入将整个屋子布上一层朦朦拢胧的淡光。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手被俞凤紧紧握着不放,而那人似乎累极了趴睡在床边,但一感觉到动静便立刻睁开了眼「头还晕不晕?」
  「不会。这里是……林绿房?」不太确定地问着,常思归脑袋仍模模糊糊的。
  「嗯,你晕过去後,我找了林绿……」
  想起了晕厥前发生的情事,常思归微张着口呆愣着,心里不知日後怎麽面对林绿。
  俞凤难得尴尬,只好另找话题说嘴「改日就下山了,你心里可有想去哪里?」
  撇开脑里羞耻画面,常思归静下心想了想,俞凤说一切依他行事,常思归没到过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忽然想起俞凤曾说的地方便直道「我想去你曾经说过的桃花村。」
  「好。」桃花村吗?俞凤心想那里养身体也好,气候温暖民风淳朴。
  若是两人隐居起来,那处地方倒是好去处。
  林绿松口说了常思归身体渐渐好转,只是寿命定不会比一般人长。
  可不管常思归寿命长短,馀生时光他都会把握机会宠爱着人不放。
  俞凤想了许多许多,眼里全是宠溺眷恋,忍不住道「常思归,我爱你。」
  常思归心头一跳,暖意接连而来,轻轻应了一声。
  他这次不会再怀疑俞凤了。
  从前的错事,之後种种俞凤会慢慢弥补回来。
  (完)
  作家的话:
  这是莫第一篇长篇完结小说,不得不说感慨万分,因为追溯起来这篇文开始於青涩的高中时代,至今多少岁月...莫就不提了(乾笑)。
  整篇文章码完大概九万五千字左右,大概是一本小说出版的字数了。
  结尾大概就在此划下句点了,不会再写了,剩下就是番外的部分了。
  接下接下...还是以平坑优先了,出来写文章的总是要还债。
  今年愿望是平坑练文笔,如果有人曾经看过小倌这篇文,很不幸的发现那是个坑的时候...
  在此歉疚万分,也因此下篇文会续写小倌,友人督促中,cp会公布在’’我想对你说’’上面,另外三关不正请谨慎跳坑。
  补充一点,不得不说的是莫是个很不会写大纲加命名的人,如果看倌有什麽点子还请不吝啬提出。莫对命名很苦手。
  ☆、临渊番外(闻笙篇)
  「怎麽了?闷闷不乐的?」拨开重重芦苇,才见到那蹲踞在湖边缩成一团一边呜咽哭泣的小男童。
  少年带着变声期独有的沙哑嗓音温柔说道,一只手轻拍着背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小人儿。
  男童总像跟屁虫似地紧黏着他,绵绵童音轻唤着哥哥的模样总让少年舍不得甩开这小麻烦。
  读了半日枯燥书本却不见男童跑来黏他,忍不住跑到男童家里询问却一问三不知,心里担忧着便出来找那小麻烦。不是调皮捣蛋的那种烦人j。相反的,男童十分乖巧惹人疼爱,只是天生体虚,凉风吹多了夜里便会发起烧来,格外需要人来照顾,两家人住得近,於是看顾男童的责任就到了少年身上,少年心甘情愿照顾起来得心应手,就连少年娘亲都打趣少年溺爱男童的行径。
  少年出门时总是会替男童多添几件衣衫,此番寻找男童也不忘多带一件衣服。
  见那小小身躯微颤,连忙添上衣服。
  「爹爹…呜…又骂了我……」小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少年忙安慰男童。
  「爹…爹说我整日……拉什麽南胡,不读书都偷懒……」
  少年蹲在男童旁边慢慢听着,男童娘亲过世不到一年,思念娘亲时便会拿娘亲留下的南胡自己练着拉奏,却被严厉责骂了一顿,男童觉得委屈难过,偷偷跑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我们小思归乖巧又听话,一定是你爹坏欺负你。」
  「呜……我也这麽……觉得,爹坏…」
  男童的童言童语让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瞥向男童埋怨的眼神,迅速摆正脸孔哄着「小思归受了委屈,不如哥哥带你去吃糖如何?」
  「真的?!」
  「比珍珠还真呢!」
  一听到糖果,小男童也不哭了,笑颜逐开。
  少年牵着男童的手心,软绵绵的触感让少年喜欢得不了。
  两个人的倒影在夕阳的馀晖下拉得长长的,牵着的手相连着,彷佛怎样都不肯放开的执着。
  男童是他的责任,他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闻笙揉了揉太阳x,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自返回旧宅後,连夜梦起儿时点滴。
  怀念的同时却也夹带几分空虚。
  常思归终究是爱着俞凤的,两人偕同的画面让他难受,他选择了离开返回江南旧宅。
  无论多麽喜欢常思归,始终道不出想说的话,白费绵绵情意烂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家破人亡後他在天冽g里待了几年,返回江南後他心念复仇,规划、布局,只为让常南青付出当年代价。
  後来遇到了常思归本想冷漠相待,却遏止不了关怀的举止。
  当年的小男童长成了清秀的男子,眉眼间仍带一丝天真。他舍不得伤害,复仇之事一再拖宕。
  直到有一日,常思归伤了手一脸黯然无措,他才察觉常思归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人偏偏是俞凤。而後误会、伤害、纠缠,他眼见常思归被伤害、被误会,却不肯放手执着喜欢着俞凤。
  再来,常思归离开,他再也没有顾忌。常府迅速败落下来,他看着常南青瞬间老了十岁的颓废模样,复仇结束了,可心里却一片茫然。
  当时是他选择了复仇,隐埋心里情意迟迟不肯道出,所以错失了机会、错失了人。
  他无法怨尤,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明白却不甘愿,但又能怎麽办。
  指尖轻拂过古琴,弹奏一曲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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