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31-40

  ☆、临渊31
  「老爷等少爷去大厅找他。」
  「好。」整整衣领,常思归叹了口气,亲情感受得太少,每回见常南青时总觉得陌生而惧怕紧张,常南青奔波在外,即使回家吃顿饭也总板着脸严肃的样子,他不知道怎麽表达亲情,常南青抑是如此,疏离冷漠的关系,从来不知道怎麽改善。
  里堂布置得雅致,朱漆长桌、靠椅,常南青坐在椅上面无表情,见了常思归进来摆摆手让身边的管事仆人下去才说「前阵子才训斥过你,昨夜闹了不俞快便不回来了?x无大志便罢了,别丢了脸就好,当铺是交予你了,却倒听人你三两天不见人影,也不带随从不知道去哪胡搞瞎搞,学会叛逆了?」
  「爹,对不起。」
  虽说是父子,常南青总觉得常思归不思进取,父子俩一时间沉默不语,常南青心里是不满的,常思归的所作所为他都觉得不恰当,偏偏常思归长得像早亡的妻子,对於结发之妻他心里是有愧疚,一年、一年也不知从何训斥,倒是有了几分逃避的意味,说来可笑,他这在外心狠手辣的商贾居然逃避自己的儿子。
  「可知错在哪?」
  「不该一夜未归、不该和爹顶嘴。」
  也许是听话的孩子,但太过平庸「这几日不准出门在家反省,」
  常思归应了声。
  「这几日,便差人提亲了。」
  怔愣了一下,他以为闹不愉快後,提亲之事便暂缓下来,哪想得到常南青心意已决,藏在袖里的手紧握着拳,常思归忍不住说「爹,我并不想成亲。」
  常南青微蹙着眉头「你再胡说什麽!」
  「爹,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常南青想着常思归这阵子异常的举动,冷笑着说「你倒是说说是谁,难不成这两三天不见人影,就是和未婚嫁的女子私会?」
  「没有……」别开眼,虽然说得是实话,但却心慌得很。
  「还未成亲,就和人男人私会这种不懂洁身自爱的女子,不要也好。」
  「爹,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笑,你说说那女子是谁?」
  「………爹,我不愿成亲。」
  碰地一声用力搥桌,常南青一脸怒容「跪下!」
  双膝跪地,常思归低着头。
  「就算不愿,爹已经决定好了,明日我就差人上门提亲。」
  常思归有些心灰意冷,昨夜才和俞凤互通心意,可现实却一波三折,他静下心,即使知道这样的话不适合说出口,他仍想坦白说出「爹,从来就没有什麽女子,我喜欢的是男人……」
  敛下眸子,他一字一句地说「爹,我没办法喜欢其他女子。」
  「成亲之事,我不想辜负无辜女子──」
  「爹,我不想成亲!」
  「闭嘴!」常南青征愣着,脸色难看了起来「好好姑娘家不喜欢,学人断袖之癖……」沉默着,常南青冷冷看着常思归,最後才说「你回房反省,断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提亲之事如你所愿暂缓,和男人一起,你想都别想了,常家还要脸面不会让你胡乱瞎搞,直到你想通之前都不准出门了。」
  跪在原地许久,常思归心里有不甘、愤怒,最後都成了浓浓的哀伤……
  一夜欢爱过的身躯酸疼得很,他叹了一口气,膝盖跪得发麻,扶着桌脚慢慢站了起来。
  没多久,一位身型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常思归抬眼看了一下,只道兴许是让人监视他的。
  身体只是草草擦拭一遍,有些黏腻又发了汗,回房後便麻烦人备两桶水进来。
  暂且是出不了门了,俞凤那边不知道怎麽说,是会担心还是乾脆前来寻他?他爹一气也不知打算关他多久?
  常思归叹了一口气,想不出办法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两桶水已经备好了,他慢慢解了衣带、褪下衣衫,他进入木桶舒展了四肢身体泡在温水里很舒服,沐浴一番一只手慢慢m上後x,红着脸将手指探入其中,听人说那东西留在身体里不好,但怎麽清出来常思归倒是第一次做,笨拙地清理出来後,常思归只觉全身乏力,脸颊通红。
  霎时间,门扉被人推开,尽管屏风遮挡着,常思归还是吓了一跳,水花四溅,哗啦哗啦的声响後一阵寂静。
  ☆、临渊32
  「对不起哥,我一时着急没敲门就闯了进来……」什麽时辰挑不好,偏偏挑在大哥净身时打扰,他走进房随手关上门面上有些困窘,眼神不知瞥向哪里。
  「……不──不会。」忙将後x里的手指拔出,另一只手紧紧扳着木桶边缘,常思归微眯着眼,双腿合拢紧绷着身体。
  这副羞耻不堪的模样,怎能给常思颖看到!?
  气息有些紊乱,顿了一下常思归才接着说「二弟有什麽事吗?」拖着疲累的身躯,换了桶水将身体草草洗了遍後,颤着腿拿起搁在屏风上的衣衫笨拙地套上,穿上鞋袜,才从屏风後走出。
  哗哗的水声传入耳中,常思颖只觉得不自在,低着头目光定在角落的摆设,不敢看向常思归「我听下人说爹将你禁足,不让你出门。哥你和爹吵了起来?难不成是因为提亲之事,爹不准你娶喜欢的人?」问着两人坐在圆椅上对谈,他直视着常思归,等待回答。
  常思归看着常思颖面上流露关怀,想来应是不知事情始末,不敢对向常思颖的目光,他低下头,尽管向爹坦白了他倾心男子,有断袖之癖,可面对其他人时,那点勇气便消逝无踪实在说不出口「嗯……我顶撞了爹,爹很生气。」
  他怕二弟会以有他这般的哥哥为耻,怕他面露嫌恶,和二弟相识不深,但二弟却极是乖巧聪慧,体贴他身体不好畏寒便亲手送上白狐裘,若是和俞凤无约时在当铺待得晚时,常思颖便会顺道来接他回家,彷佛从未感受得到的亲情,全在常思颖身上补足了。
  只是,常思归没细想嫡庶之间可能的种种心结,觉得常思颖对他好,便真心真意地觉得那人是好的。
  幸亏常思颖对常思归有好感,倒没使些阳奉y违的手段,两兄弟偶尔谈心感情深厚。
  然而,常思颖心里却不若常思归所想般天真,见多人与人之间的狡诈y险,嚐尽冷暖,又岂会天真无邪,不过是层伪装罢了!
  对常南青他的亲爹他只是崇拜、仰慕,并未有半分亲情,对於生他的亲娘,他只觉得憎恶,便故意让常南青撞见他亲娘虐待他的画面、以及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後,便也没见过那女人,也不知给常南青打发到哪里去了。
  而常思归是他遇过最无城府之人,他对常思归一分好,常思归便付出十分好相待,一点点填补他心里的缺口,他能耍些任x幼稚,卸下表面伪装,在那人身边完全地做自己。
  常大公子不得常南青疼爱,是整个常家都知道的事,虽是同父异母,但他想保护常思归,即使是爹也不退让。
  思及此,他便为常思归打抱不平「哥顶撞爹,定是爹太过分欺负你!」
  常思归愣了愣,没想得到常思颖这麽维护自己,心里一阵暖意,不禁露出笑容「二弟这麽偏袒哥,爹要是听到肯定不是滋味……不过,此次真是我莽撞了,错得确实是我。」
  「哥你都不气爹吗?」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明明都知道了坦白後的下场,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落得如此情形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心仍有不甘「但爹已予诺不提亲了,婚是暂延,眼下也不知道会禁足多久……」
  「哥,坦若是禁足……为何爹又派人守在门外,简直把哥……」常思颖蹙起眉头没有说下去。
  但常思归却明了他的意思,只苦笑着「爹大概是真动怒了。」
  可他眼下担心的是,若久久不赴约,俞凤可否想念自己?闻笙是否会担心?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常思归有些烦躁。
  ☆、临渊33
  「哥有心事?」
  「没有。」他语气薄弱,一听便让人知道他心里绝对有事。
  「你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让你担心了……大哥确实烦恼些事。」
  「心里有事闷着不好,哥可以和我说说。」
  本是烦躁下冒出的念头,却已深植在常思归心里。
  他想离家,当他坦言喜欢男子时,他没漏掉爹眼里的後悔遗憾。
  像是後悔有他这般的孽子、遗憾为何他如此不成器,在爹眼里他满是缺点,只怕说破了嘴,也撼动不了半分他爹的想法。
  离家,除了俞凤之外,也想让自己静静心。
  从小到大,他就没出过远门,没走访过名山大川,见识浅薄同如井底之蛙,唯唯诺诺长大成年,已是虚掷了光y二十二年。
  但他不能对常思颖说,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离家之事可大可小,他不想连累常思颖,倒不如隐瞒下来,过几日再见机行事。
  常思归下定决心只说「无妨,只是和人有约,只怕现下是要失信了。」
  「还是我帮大哥传个话?」
  「不必了……日後大哥见到他再和他陪不是就好了。」
  「爹那边……我再说说──」
  常思归将手覆在常思颖手背上「此事别说了,免得惹爹不快,过几日便好了。」
  常思归的手微凉,指节纤细,白皙皮肤衬得那双手如玉般透亮,若是抚起琴来更是温文尔雅,他的大哥比起行商,更适合吟诗作画。
  「嗯,那我便不说。」
  「二弟,还有谢谢你的狐裘。」
  「披得暖就好,一日比一日冷,哥你身体好生调养。」
  「二弟,你管大哥真严。」
  「自是为大哥好。」
  常思归听着常思颖老成的口气,想mm他的头却觉此举不当便作罢,但仍失声笑了起来。
  一月前到现下,他和常思归之间变化太大了,先肌肤相亲而後互诉衷情在此之间,俞凤虽步步迟疑,但并不遏止他对常思归日益增长的情感。
  他迟疑,绝大原因仍是求而不得而奢望的心思,但人心并非顽石,被常思归这般喜欢着,他也不是不动心。
  两相矛盾之下,索x任其发展。
  「小师妹已嫁为人妇,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如果执着,便别招惹思归!」
  「若只是因为容貌相像,天底下眉眼相似的何其多,更何况常思归身为男子。」
  「他天真可以,你若不是真心待他,便离他多远就多远,他玩不起感情。」
  「思归是我此生想保护的人,你别害他。」
  一月前,闻笙得知他和常思归间的事情,难得动怒质问他,当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闻笙对常思归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本想就此罢手,疏离常思归,即使见着了也冷漠对待。
  却未料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中了迷药,半惩罚似地交欢,期间和常思归牵扯愈深,愈无法脱身。
  想着想着,竟坐在竹屋里三个时辰,时间过了两天了,却不见常思归人影。
  他蹙着眉,本想拿出摺扇把玩,却忘了摺扇早已赠与常思归,苦笑一下,眯着眼,他心里突然很想见常思归。
  环顾竹屋四处,南胡静静地搁在长柜上,曲谱整齐地摆在架上。
  手轻碰着南胡边缘,忽然间,便思念起了那人拉奏南胡时的模样──歛眉低首,一手拉弓一手拨弄弦线,嘴唇微抿着神色恬然。
  便这麽惦记上了人。
  夜色低垂,风声飒飒。
  ☆、临渊34
  解手除外,连续几日被关在房里,常思归难免无趣。
  天气渐寒,备了炭火暖手,家里没摆南胡,房里书籍甚少曲谱又给移去了竹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做什麽才好。
  微微将窗子推开一小缝,冷冽的风从窗外窜进,却让他静下了心来。
  灭了桌上的烛火,没了光亮,房里一片漆黑。
  让人以为他睡了也好,时时刻刻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并不太好。
  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侧着身体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忽然间一只手推开窗户,常思归捂着口压住那声低叫,心里隐隐猜测是那人,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极为轻微,来者灵巧地翻过窗,并未惊动门外守卫,一步一步地往前直到立於床边低首看着常思归,常思归心里怦怦跳着,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孔,但常思归确定那人便是俞凤。
  他没想到俞凤这麽快就来找自己了。
  「你──」才说出一个字,常思归就紧闭起嘴,只怕门外的守卫听到屋内动静。
  「是我。」
  压低声音「我知道。」
  「不必小心翼翼的,门外守卫被我点了x。」俞凤见着常思归时,满心骚动平静了下来,只是几日没见,却思念成如此「嗯……这不是重点,怎麽不说你被禁足了?」
  常思归愣了愣,他哪能说他是因为俞凤而被禁足的,想着能瞒便瞒便说「……只是小事而已。」
  这倒有几分兴味「小事?我怎麽听说──常大公子为心上人和常当家大吵一架而被禁足。」
  常思归微微瞪大双眼,别开脸只觉双颊红得发烫「你怎麽……知道。」
  「府里丫头嘴碎,恰好听到常大公子事迹便停留了一下。」
  常思归默默不做声,本就脸皮薄再被人这般揶揄,就算脾气好也还是会恼怒起来。
  「别气啊!」俞凤轻弹了一下常思归的额头「你爹是知晓你喜欢我,才罚你禁足,嗯?」
  常思归轻轻应了一声「我向对爹坦言我喜欢男子……」不敢对爹说出他的名字,只怕会牵连到他。
  「那可怎麽办?」一边温言问着,俞凤细细瞧着常思归的表情,听闻常思归被禁足的时候,他便想着常思归是该决定了,究竟是和他一起还是遵照媒妁之约娶妻生子?
  常思归听着俞凤的问话,苦笑了一下。
  终究,醉意在这场爱恋不可自拔的终究是他这傻瓜,俞凤将决定都给了他,若他说了打算娶妻生子,他是不是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他不敢问,只好从心回答「我私心想和你一起,想和你去走遍名山大川,想离家了。」
  「……那我带你走,你可会後悔?」
  「怎麽会──」
  「想什麽时候走?」
  「若能的话便今晚吧……我和爹闹得不愉快,也不知会被禁足多久」大概是遥遥无期,他苦笑了一下。
  「好,便今晚走。」
  「那我写封家书收拾东西。」m黑点燃蜡烛,常思归轻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俞凤看着常思归坚决的眼神,心下一动,忍不住趁着他收拾东西的空档,往他额头亲了一下。
  常思归手上动作一停,一只手m上额头,这般亲腻的动作,他仍是不习惯,仍会感到不真实。
  俞凤没看漏他眼里的错愕,心里有些难受,也是,他总将选择交给常思归,而他则站在能轻易脱身的立场。
  他从未给予常思归一丝安心,这是他的错,他愿意改,愿意好好待常思归。
  ☆、临渊35
  收拾的东西不多,这些年攅下的银两,几套衣衫和二弟赠与的狐裘,俞凤的摺扇、闻笙的玉佩,便再无其它重要物事。
  磨了墨提笔开始书写,此次离家不知会多久,爹大发雷霆是一定的,二弟是否因此对他这大哥有所埋怨,他心事重重,直到写到最後一个字,他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一心如此,是否能得偿如愿,值得吗?
  孤注一掷,是否能有所回报,还是一无所有。
  俞凤环手抱着,在看到那玉佩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翕了翕没吐出一个字,静静地等着常思归写完信收拾了东西,转身,那双温柔的眉眼望着他,眼里满满信任,俞凤才回过神,一阵赧意,牵过常思归的手离去。
  离开这生活二十年多的府邸,尽管慌乱无措,但常思归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俞凤低声唤着常思归,手指抚过他的面颊将落下的发丝撩到耳边。
  不知是睡得熟还是真累坏了,已过晌午人仍未醒转过来。
  俞凤便也任由他睡着,将早膳搁置在一旁,细细端详那张清秀脸孔,愈是怜爱、愈是舍不得放手。
  将人吃乾抹净累成这样,似乎有些太过了,俞凤稍微反省了些。
  手指一下下地m着那白皙滑腻的皮肤,意外离不开手。
  像是被骚扰过头似地,常思归眨了眨眼,看着俞凤带笑的绝美面孔,想着昨夜的荒唐情事,脸上一红。
  「怎麽这麽容易脸红?」笑嘻嘻地说着,但俞凤却很是喜欢这样的他,光说几句y辞秽语便承受不住脸红,连同敏感的身体泛红着的身躯,一身滑腻皮肤,情动之时忍不住半眯着双眼,清秀脸孔隐隐带着妖媚──
  打住,俞凤僵硬地咳了几声。
  身体疲惫的很,被压榨整夜的腰酸麻的可以,却忍不住反驳「才没……」
  俞凤笑嘻嘻地,一只手m上常思归的腰轻轻揉捏「是我看错了,昨夜可舒坦?」
  昨夜呻吟着扳着俞凤的肩头,後x埋着硕大的x器被九深一浅的力道撞击着最敏感的地方,身下不知泄过几回,常思归g本不敢回想,爽是爽快到了,可要承认却又羞耻万分,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俞凤也不再调戏常思归,重重将人亲了一口「这都晌午了,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来,晚饭带你去听说唱。」
  连续几日温情对待,让常思归益加喜欢俞凤,渐渐卸下心里疑惑,释然起来。
  也许孤注一掷赌对了俞凤的情感──
  浅浅一个微笑,手慢慢环上俞凤的臂膀,轻声回应。
  讶异着常思归的主动,俞凤声音喑哑着的嗓音带着一丝情欲「这麽主动可不保证等等还听不听得了戏曲。」
  「嗯。」
  这回应一声也不知是否逞了俞凤的好意,可他倒没如此禽兽将人又抓来亵玩一便,只低首将常思归衣领拢了拢,依稀可见肩头上的点点红印,手指摩娑点点红印,不禁笑了笑,他许是上了瘾。
  现下虽不是走动的时候,但听戏曲散散心也是好的。
  常思归离家惹及常南青愤怒之下欲断绝其父子关系的消息已寻遍大街小巷,见常思归心里郁闷愧疚,便想着法子让他忘怀些,将人拐上床狠狠欢快一番也算其中之一,他才不会说是他欲求不满……
  话说常南青看完常思归房里桌上那封信後,虽气愤难平一时说出断绝父子的话,却没真将常思归的名字从祖谱上删去,只是人多嘴杂仍走漏了出去。
  但见常思归半信半疑间仍强打起j神,俞凤便暗暗动起将人带回天冽g的念头。
  ☆、临渊36
  不知觉间,冬至将临。
  常思归歇了会,指尖冰冷抚弄弦调难免生涩。
  离开家时俞凤初次带他回了宅院,当时深夜里没走过一遍便出了门散心几日,而後返回竹屋整理起曲谱,弄成几箱连带南胡和俞凤一起搬回宅院书房,冬日贪睡,一早俞凤又出了门,他便裹着棉被又睡几时辰,等到醒来时身体却反而有些酸疼,待在房里拉奏二胡也不知做些什麽,便兴起想绕绕俞凤购下的宅院。
  宅院并不大,却足够一家子的人住,俞凤曾提过宅院里还有朋友会在此长住一段时间,住了几日却只见仆役走动,便好奇起俞凤友人的样子。
  才走到花园,只见女子一身暗紫罗绸站在阶梯上望着昏暗的天空,常思归心里有些滞闷。
  他没想得到俞凤朋友是位女子,虽有疑惑,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常思归也只远远看了眼。
  那一眼,却让他震惊万分,僵在原地。
  那是一张眉眼笑容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庞,头戴凤头簪,而那只凤簪多麽熟悉……
  他浑身冰冷,有些麻木而不知所措。
  一愣之间,见女子一脸错愕。
  定格似地,他见女子站个不稳从十几层的阶梯上摔了下来,那动作多麽缓慢可怕却什麽也来不及挽救,一声惨叫,让常思归心里一惊,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快步走了过去想扶起女子却见裙摆底下渐渐地渗出了血来,血染上石砖,他呼吸一窒,伸出的手便停在半空中。
  但从别的角度看来却像是他推了女子一把,致使女子扑在地上。
  一声惊呼,让他回过神,转过头时,侍女一脸惊怒地看着他。
  他颤了一下,才想解释,却见俞凤,一脸冰霜。
  可笑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给俞凤狠狠拍了一掌在x口,顿时气血翻涌吐了口血,阵阵剧痛却比不上心冷的麻木──
  整个人摔在冰凉的地上,但他却勉强着抬起头望着那张绝美面孔。
  却生生望着俞凤抱起女子转身离去,决绝的背影让他眼睛涩疼。
  仅是一句话也不给辩解,便定了他的罪名──
  怎麽忽然间就成了噩梦──
  他彷佛听见了心里碎裂成一片片的声响,一声声嘲笑着他一心孤注一掷的下场。
  之後的事,却是记也记不清楚了。
  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本以为是场噩梦,可x口断骨疼痛得令人清楚不过,咳了两声吐了一手的血,想睁眼只觉疲惫至极,,恍然间他苦笑了起来,额头一片滚烫,狠不得晕厥过去不再面对──
  霎那间,俞凤是真想杀了他。
  太清楚了,便觉凄凉万分……
  闭着眼流着泪,却听得一声轻叹「怎麽总让我替你担心……」
  他颤了颤,听声音便知道是闻笙,内心委屈得停不住眼泪,想起身却被一双手轻轻按住了肩头。
  「x骨断了别乱动,是想伤得更严重吗?」
  剧痛窜上,他不动慢慢躺下,勉强睁开双眼强打起j神「……闻笙,你怎麽会在这里?」
  「……照顾你。」闻笙简单地说了几个字,袖口里的手却握得死紧泛起青筋。
  他半点也不信常思归会伤害魏予凰,偏偏俞凤相信,一人一心仅顾着魏予凰,幸亏……他庆幸着他是跟俞凤一起回来的,却恼恨着没有挡住俞凤的那一掌,常思归体质本就不好,咳血断骨几欲半条命去了。
  常思归眼神一黯,最开始劝阻他别喜欢俞凤的是闻笙,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g本不敢直视对方「对不起………我、她……那位姑娘有怎样吗?」他不敢想那裙摆下的血渍代表着什麽,隐隐知道什麽,却仍想问个清楚,彷佛折磨自己一般的负罪感,明明什麽也没做,却承受俞凤的怨恨。
  闻笙顿了一下,微凉的手掌贴在常思归的额头上「怀胎三月胎息不稳,终究是流产了……」
  「我……没有……」他微微瞪大双眼,想解释什麽却又觉得苍白无力,抖着嘴唇沉默了下来。
  「我信你,别想太多。」
  「……你相信我?」
  「嗯。」
  简单一个字,让常思归眼眶一热「我真的没有……但她看到我时,错愕了一下从阶梯上跌了下来。」
  但俞凤不信他、一点也不信他。
  ☆、临渊37
  俞凤看着掌心,拍上常思归x口的时候,他便後悔了,却於事无补。
  逃避似地等着魏予凰清醒,想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岂料魏予凰一句,落实常思归罪名「师兄……他不是故意的。」
  魏予凰当下心慌得很,她小时颠沛流离因而体质偏寒本就难以怀胎,加上这孩子是张皓千盼万盼怀上的,却因自己一个不小心而流掉,她怎样也不敢说出口,怀着几分心思便将错就错下去。
  又听师兄言语间透露着喜欢一个男人,心里愈发坚定念头,师傅对自己有恩,她怎能见师兄断袖绝了俞家血脉,况且那面容和她有几分相似,她不敢妄加猜测师兄心思,只觉得此番,也许对男人对俞凤都好。
  男人同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麽将来呢?她不愿看师兄自毁前途,也不愿师兄将错就错。
  看着魏予凰苍白消瘦的面容,想着那怀胎不足三月流掉的无辜胎儿,听着小师妹虚弱语气更加证实常思归种种罪名。
  俞凤不禁恨起常思归,无法辩解常思归是无辜的,那时他只见小师妹裙摆底下渗出血来,事後则听小师妹诉说。无法原谅常思归的背叛,他明明都说了他会好好喜欢他,明明前些日子多麽甜蜜,他不懂常思归的狠心,愈想面色愈发难看咬咬牙背过身「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魏予凰心下一惊想出言劝阻,可见了俞凤背影,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心虚低下头说「……师兄别意气用事。」师兄的背影一如儿时保护着自己的样子,可这回她却撒了谎、伤害无辜的人、欺骗了师兄。
  「你不怨吗?此事不能善了,否则张皓也原谅不了我……」背对着魏予凰,他一字一句间满含恨意,他要的解释魏予凰说了,他不懂常思归害魏予凰是为了哪般,可他的作为已让他绝尽心里情意,猜疑亦或妒忌,他猜不出来也无心去猜。
  做错了事,就得还,而常思归又该付出什麽代价来偿还?
  张皓原谅不了的该是她才对──
  魏予凰张口却说不出话,眼泪从眼眶落了下来,落在被子上晕开浅浅水痕,她手紧抓着被子,充满了歉意。
  然而俞凤却没觉察魏予凰的不对劲,兀自憎恨着常思归的绝情……
  常思归卧床十日,一连吃了半月苦药,x口闷疼才渐渐消去。
  当时断骨疼得晕厥之後,在俞凤府宅静养几日,闻笙就将他接回花楼後院照料,之间未和俞凤告辞便匆匆离去。
  他想过解释,但断骨疼得让他动弹不得仅能在床上度过,期间又不见俞凤,想想大概是看顾着魏姑娘吧……
  一想着,x口就微微涩疼了起来。在俞凤心里他仍比不过魏姑娘,可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家计较这些,实在是很难看。
  尽管如此,他却仍放不下占据x口的那份情感,还是会难堪地忌妒起来……
  想亲口解释,不想让俞凤有一丝误解。但俞凤不肯相信他呢、若是……他又该如何,毕竟当时情形着实让人误会,若俞凤不信,魏姑娘醒来之时也该解释清楚吧?!
  可都过了半月,却毫无消息,连俞凤一面也没见上。
  他心里不安,在闻笙面前偏偏装得若无其事,私底下又胡思乱想,恨不得到俞凤面前问个清楚,却又觉得此番举动可笑。
  他茫然无解,喜欢俞凤而和爹闹翻离家,喜欢俞凤不顾闻笙劝阻,他做了那些事,只因喜欢二字,他不後悔,只觉得自己就像那飞蛾一般扑火,却不感丝毫诡谲,彷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想什麽?」
  ☆、临渊38
  回过神,看着闻笙端着的药汤,苦笑着「这药得喝上几天啊?」
  闻笙眉眼不抬,舀了一勺药汤喂进常思归嘴里「喝到好为止,补药多喝点也无妨当是补补身体也行。」
  「这都喝了几日了……,而且我已经好了许多,自个喝也行。」
  「觉得拘谨了?」
  「当然!」像孩子似地被喂养着,常思归早觉得尴尬了,但和闻笙这般聊天说话的机会倒挺少。平日严肃表情仅是一种伪装,在他面前的闻笙仍是他回忆里亲切的兄长,丝毫没变。
  「那可记得下回别再这麽傻了。」
  「……」沉默一下,喝下喂过来的药汤,尽管明白闻笙不喜欢他总说抱歉之类的话语,但对於他的任x和固执,他觉得还是得说一声「对不起。」
  而对闻笙口中的傻气,他辩解不了。
  「何必说对不起?」
  「不听你劝阻仍和俞凤来往……还让你照料我这半月。」
  「……我把你当弟弟,照顾你是理所当然。」
  「和你相比,我当哥哥倒不像话。」一点儿担当也无,家里事全托给了二弟。
  「你当我弟弟倒挺称职的。」
  无论如何,闻笙都是为他着想的,离了家、离了俞凤,他还有闻笙可以诉说,想着想着连日里的愁绪才消散去了些,朝着闻笙微微一笑「是啊!我早习惯做你弟弟了!」
  喂完最後一口药汤,闻笙沉吟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日闷在房里,有想做什麽吗?」
  「没有。」他已经麻烦闻笙太多了。
  闻笙当没听到继续说「你一使力x口就会窒闷疼痛,南胡短时间是不能碰了。看看曲谱解闷倒是可以!待会我给你找找旧时曲谱。」
  常思归无奈之下想点头接受,但看闻笙眼下疲惫,转而说道「不用这麽麻烦,你事务繁忙若我能帮得上的便和我说,整理帐簿之类的琐事我还能的。」毕竟在当铺成天看着帐簿的,对此类事务早已熟稔。
  「再说说吧……你这断骨得好好养,长歪就不好了。只是可惜错过冬至又错过过年,你……过阵子想回家吗?」自过年後,常南青见常思归仍未回家,怒而断绝父子关系,闻笙本想隐瞒下来,但常思归却先一步听到风声。
  「……返家大又是一场风波了,我是怕了,能拖着便拖着吧!」无奈地说着,常思归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不得常南青疼爱,即使回了家,也是惹常南青白眼,庸庸碌碌过日子。
  他不想如此,想四处走走看看。
  至於俞凤,他暂且不知怎麽办,只好先将满心爱恋潜藏心里,不敢让闻笙知道他这麽不争气,事已如此吃了苦头却仍喜欢俞凤不改半分。
  「待着也行。」
  常思归摇摇头。
  「为何?」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总不能一直依赖你。」
  「………」
  闻笙准备的书和曲谱很多,堆叠得桌上满满都是,一时片刻是无法清空桌面了,再来书多得恐怕看上半月也看不完,而常思归也无心思在书本上,他的脑袋里想得全是俞凤。
  日日想着,日日念着。
  某日深夜,做了一个梦。
  ☆、临渊39
  桃花瓣随风飘落,桃林流水,小桥石墩,一眼望去景色如画。
  但常思归没有多看此般如画美景,视线定着在十尺外,一株桃树下的华服男子,明明离得那麽远,却看得清楚男子y柔美艳的脸孔。一阵清风抚过,伴随着粉嫩的花瓣,袭卷在空中,飘下漫天的花瓣雨,衬得男子风姿绰约,他心里眼里仅剩男子身影,再无其他──
  常思归隐约清楚男子身份,但却唤不出名字,认真地想了想,却什麽也想不起来,彷佛记忆被遮蔽似地一片空白。
  常思归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瞅着男子,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抬起头和他的视线对上。他有些紧张,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虽紧张无措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当男子笑着朝他走过来时,他心里是雀跃欢喜的,恨不得向前靠近男子。可当男子离他愈来愈近时,他却莫名其妙地害怕了起来。
  他脚步一步步地开始往後退、往後退。
  而他退後的同时,男子脸色变了。
  常思归似乎听到男子说了些什麽,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他仔细听。
  ──为什麽害她?
  霎时间,常思归睁大了眼,全想了起来,他颤着嘴唇反驳着,但男子却充耳不闻。
  他退後得愈凶,男子愈是逼近。
  反覆地绕转着画面,快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得不能再退,最後失了足坠入深渊,万劫不复,那人在崖边看着他,慢慢地勾起微笑。
  猛地惊醒,常思归喘着气,心有馀惊,指甲狠狠嵌入手掌心里,疼得让他知道方才只是场梦。
  一场噩梦。
  「不会的、说清楚就好了……」常思归目光涣散,自言自语着,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一想到梦里的情景,他念头升起,掀开被褥手指微颤地将外衫穿上套上鞋袜,站起身时有些头昏脑胀,甚至x口隐隐作痛,但他无暇顾及。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去找俞凤。
  手捂着x口,他不知道究竟是断骨之痛,还是眷恋爱慕俞凤至深的疼,自欺欺人地对着闻笙说会遗忘俞凤、会释怀放下的话语,但到头来心里却愈是想念,疯了似地偏执爱恋着那人,犹如飞蛾扑火,化成了灰随风消散却仍不知那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天色尚未明亮,他m着黑小心地推开门,拢紧衣领挡御寒风,楼里的姑娘都睡熟了,闻笙房间又在另一头,即使弄出些微动静,也没人觉察。
  他到闻笙这里的次数多了,自然知道怎麽走,顺着路从後门离去拉上门栓,夜黑得让人发慌,冬夜寒风冷得让人颤抖,他一心一意地想见俞凤,见着俞凤便能解释得清楚,便能和好如初,不顾冒昧前往的失礼,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一路搀扶着树木,x口闷疼得可以,他仅靠一念执着支撑着。
  照着记忆里的方向朝城外宅院走去,直到站在宅院门前,大门并没有落锁,怀着一丝惧怕推开了门。
  虽说抱着执念冲动,但真到了俞凤门前,却踟蹰了起来,苦笑着寻了避风处的小角落蹲坐下来蜷缩着身体缩成一团,打着哆嗦朝手心呵着气。
  在一下下,就天亮了,在等一下下──
  他不好意思敲门打扰俞凤睡眠,只觉得离俞凤近一点心里便会踏实起来。
  ☆、临渊40
  搓了搓冰凉的手,抬起头看着夜空,云层厚得遮住满天星点,他想起了小丘赏星的事,想起他赠与曲谱、南胡的事,想起初次亲吻、初次情事种种事情,有些温馨也有些伤心。
  吚呀一声门被推开,常思归转过头对上那人漆黑同夜般的墨瞳,一时晃了神,直直盯着。
  俞凤一脸y霾,早在常思归走进院子里时他就醒了,只是不知来者何人便也不顾,随那人走动到某处而不再发出动静,他才好奇推开门查看,却没想到是常思归。
  ──这麽冷的天气,他来做什麽?
  忍不住关怀起来,瞥向常思归搓着手像是冻着的样子,他竟想走上前将他紧紧抱住。
  遏止走向前的冲动,想起魏予凰落胎之事,脸便冷了下来,板着面孔说「你来这里做什麽?」
  当初落下话,说着会替魏予凰讨回一个公道,但事已过了一月他一点动作也没有,其实他心里一个底也没有,g本想不出法子惩治常思归。
  拖着时间,却没想到常思归居然有脸来找他。
  俞凤脸色冷漠,说出的话语更让他怔愣,不禁让他着急起来「我、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眉眼一挑,冷笑了一声「解释什麽?又有什麽好解释的?」
  「我没有害魏姑娘,是魏姑娘不小心跌下来的。」
  常思归是实话实说,可听在俞凤耳里却是恬不知耻的推托,他微眯起凤眸,怒意渐升。
  「我见魏姑娘跌下来心里不安,走了过去搀扶刚好你们就看到了那画面……」
  俞凤握紧拳头,不想听他一句又一句的谎言。打断常思归的话,眼里透着一丝厌恶「哪里有那麽多的巧合?小师妹都说了,你还不承认?」
  「魏姑娘说了什麽?」常思归一头雾水眼里有些慌张,傻楞楞地问道。
  那点慌张看在俞凤眼里反倒是心里有鬼「还有什麽?不就是你亲手推了小师妹?」脑袋里浮现小师妹苍白的脸孔、孱弱的身体,他就愈是不能原谅常思归。
  一听俞凤的话,常思归整个人懵了起来「怎……怎麽可能?你信我,我没有做那些事。」他不知道魏姑娘为何模糊言词?为何害他?他一脸震惊,见俞凤反应心里更是一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还是小师妹?」看着常思归瞬间苍白的脸孔,心里一阵快意「常思归……我真是看错你了。」
  常思归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俞凤的衣袖,忙道「这……一定是误会,俞凤你信我……你带我去见魏姑娘,我和她说清楚,你就知道了──」
  俞凤挥开常思归的手「让你再害她第二次吗?」
  「可你说……你说喜欢我啊?」我没害她、我真没害她,常思归嘴唇动了动,却什麽也辩解不了,乾巴巴地说着毫无相关的话语,俞凤一点儿也不信他,在他眼里,他伤了他最喜欢的那位姑娘,是罪不可赦的……
  可他g本什麽也没做啊──
  俞凤咬了咬牙,想着曾和常思归在一起多麽欢喜,无法原谅常思归的作为,他紧抓着常思归的手腕,力道大得掐出一圈红痕。
  「你可知一个姑娘落胎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吗?你还有脸要我喜欢你?你可知道──」
  他拉着常思归的手贴在x口上,残忍地说着「这颗心上装得满满都是魏予凰,你拿什麽和她相比?你害她如此,你说?我该如何回报你?」
  说完话,俞凤狠狠推开常思归,冷冷地看着常思归一个踉跄站个不稳,狠狠跌坐在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时候,x口一阵剧疼,可他却无暇顾及,微微睁大眼看着俞凤,心凉至极。
  常思归低着头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那……你又待如何?」
  「可笑你如此爱恋我,我却是恨你恨得不得了,这便是我回报於你的。」
  常思归一颤。
  「可惜我再也没什麽能回报你的。」低语着,他曾以为也许能放下魏予凰,心无旁骛地喜欢着常思归。可如今,两人却只能这样了,常思归对他有多少爱恋,他明白,所以他说得多绝情,常思归所受得打击就有多大「小师妹离开了,我也该离开返回北方了,以後,便再也不相见了。」
  如此,甚好。
  常思归唯一的执着全用在俞凤身上,若这麽放弃,若什麽也不能说清,心里便空荡荡地再也装不下任何事物,他为俞凤做了那麽多蠢事,早已没有退路,他颤抖着声音「我为你众叛亲离,你不能就这麽一走了之。」
  俞凤沉默着,一双凤眸狠狠盯着常思归。
  常思归微微一笑「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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