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圣书仙》第二章 杨氏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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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墙正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都目露虔诚地盯着闻道壁。这些人都和杨修一样是准备参加仙文会考的普通文生,抓紧点滴时间背诵千字文。
  而那些富家子弟就不用受这种苦,只要花重金购买其他修炼者誊抄在纸上的千字文即可。实力所限,这些誊抄的千字文大部分都不完整,但对于绝大部分文生来说都足够了。
  此时现场寂静无声,连空气中都流淌着某种庄严气息。
  杨修压下兴奋雀跃的心情,准备绕到正面好一点的角度一观千字文。不过这时候,杨修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说话声。
  “哎?看看,看看,这不是苦读两年,只记住两个字的杨修么?哈哈~”
  “有些人再看多少遍也没用啊,笨的像狗一样,真给我们杨氏一族丢脸。”
  “家里有地不会种,偏偏考什么会考,脑袋让驴踢了吧,乖乖在家种红薯多好~”
  怪里怪气的声音尖酸刻薄,戏虐讽刺的口气让人很不舒服。杨修皱眉转过头,看到出言讽刺的几人,脑海中已经出现了有关眼前这些家伙的记忆,忍不住冷哼一声。
  为首的这个挺着大肚的家伙叫孙武,是杨氏宗族的旁支后辈,算起来杨修还得叫他一声表哥。孙武身边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是他的跟班,在山阴城里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说起杨家,在山阴城的名门望族中也数一数二,前几辈先人开枝散叶,家族里做生意、当朝廷命官的比比皆是。这山阴城的历任刺史都和杨氏宗族关系亲密,互为依仗,势力很稳固。
  杨修的父亲是宗族偏支,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坚持迎娶了家境普通的妻子,被族长一怒之下逐出杨家,只给夫妻俩留了最贫瘠的五亩薄田。后来夫妻俩双双离世,宗族中人对杨修也不闻不问,任由杨修和刘大娘一家相依为命,生死听天。
  所以杨修对这个杨家一直没什么好感,更没有任何联系,直到最近出现一桩怪事。
  不知为什么,杨氏宗族的人隔三差五来找杨修,说是要收回那五亩田地,而且有红脸有白脸,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出的价钱也一次比一次高。
  刘大娘见事情有怪,暗地里给杨修出主意先不要答应,以防有什么猫腻。加上杨修本身觉得让出土地是对父母不孝,所以这件事一直拖到现在。
  如果仔细想想,前几日杨修意外坠入冰窟,恐怕跟这些“宗族亲人”们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的杨修可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负的木讷书生,对眼前这些人没什么好脸色,撇撇嘴笑道:“我天资好不好,过得穷与富和你有什么关系?像你这样挺着南瓜肚子,我听说满春院的姑娘背后都叫你公猪呢。”
  以前的杨修性子软弱,对族人的欺负都是逆来顺受,何曾这么镇定自如的反击过?听到这话的孙武怔了怔,然后脸色一黑,骂骂咧咧的挽起袖子就要过来动手。
  “闻道壁前大声喧哗,目无法纪,我看有必要向天书阁的巡值弟子禀报了,”
  杨修也不害怕,身子挺得笔直,直视三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中气十足道:“打扰众文生温习千字文,是什么责罚来着?棍刑二十,还是三十?孙武你这一身肥肉,估计会被打的稀巴烂吧~”
  孙武闻言脚步一顿,脸色微变,心虚地朝周围看了看。闻道壁是天书阁私产,严禁高声喧哗吵嚷,否则严惩不贷,孙武被杨修这么一吓,还真有点儿踌躇。
  今天的杨修和以往大不相同,让孙武有些莫名的心虚和不安,心说难道是前几天被我揣进冰窟窿里把脑子烧坏了?
  不过紧跟着,孙武就觉得自己竟然被杨修的气势震住,不由恼羞成怒,指着杨修面露阴狠道:“小贱种,你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跪在小爷面前求饶!”
  撂下几句狠话,又恶狠狠瞪了杨修几眼,孙武这才带几人转身离开,留下杨修在原地微锁眉头。
  杨氏宗族在山阴城的实力错综复杂,如果不是顾忌杨修的宗族后代身份,还有周围人多眼杂,恐怕早就随便找个理由把杨修驱逐出山阴城,或者找个理由把杨修用家法收拾了。
  不过只要顺利通过明天的仙文会考初考,就能拥有天书阁外围弟子的身份,杨氏家族的人也就搞不出什么花样了。
  想到这儿,杨修定下心神,迈步绕到石墙正面,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到了石墙表面。待看清了上面的痕迹,杨修脑海中“嗡”的一声,震撼惊喜无以复加——闻道壁上金光缭绕,表面龙飞凤舞的正是一篇汉语古文!
  “灵气论,序篇”
  “夫气者,天容地纳,草木皆生,然人畜不明……”
  没错,果然是汉字!
  这些方块字的每一笔都让杨修心潮澎湃,虽然笔法略显稚嫩,但杨修终于能百分百确定,上界仙文就是汉字!
  目光在一千多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来回巡视,杨修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在心中默念道:“灵气论,序篇。夫气者……”
  连续几次,杨修才惊喜睁开眼:前几句自己能轻松默背下来,而且理解这些古文的含义对自己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看来脑子里的古汉语知识真的有用!
  穿越前的杨修爱好中国古文化,平时爱好背诵诗词和古文,对古文知之甚熟,记忆力也远超普通人。不到十分钟,千余字的古文已经被杨修铭记脑海。
  这篇灵气论讲的是修炼的基本概念,说明了修仙的三大境界:淬体期,气海期,脱胎期。每个修仙境界都分为九重,前三重为前期,然后是中期,七、八、九重为后期。第九重大圆满之后,修仙者才有机会突破瓶颈,进入下一个境界。
  在千字文的最后,则记载着一篇叫“引灵篇”的功法,属于天书阁某篇功法的开篇部分。
  在记忆这篇功法时,杨修明显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自己记忆仙文,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瞬间就衰退了一大截,脑海中的文字莫名其妙变得模糊不清。
  继续在心中默记,杨修眼前的人和物竟然慢慢消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象:空地远处有温暖篝火燃烧,焦黄的烤鸭飘荡着诱人的香气,另一边则是一堆黄灿灿的金砖……
  画面一转,杨修的双手又被冻出无数冻疮,奇痒难忍,让人忍不住心生烦躁。
  这些幻象不停变换,栩栩如生,如果心志不够坚定,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吸引过去,再想记住仙文无疑是痴心妄想。想来这就是所谓的识障了,只是相比于传言,这些识障的难度对杨修来说要小得多。
  杨修对古汉语熟稔之极,记忆默诵文章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定下心思将文章通读几遍,朗朗上口的古文逐渐在脑海中留下印记。
  终于,在杨修成功默念一遍千字文后,周围的幻象也随之消失,金光灿灿的闻道壁和周围盘坐背诵仙文的众多文生再次出现在眼前。
  初次体会这种感觉的杨修心中震撼无以复加,激动的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感叹道:同样的汉字文章,在这个世界就有诸多玄妙,太神奇了!
  既然已经记住了引灵篇,所以杨修干脆平心静气,按照上面记录的方法静下心,让自己的呼吸应和周围自然界无声的韵律,开始修炼引灵篇。
  不知过了多久,杨修隐约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在身周环绕,随着呼吸进入体内,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被这股气息浸透,原本因风寒有些酸疼的肌肉也渐渐放松,非常舒服。
  这就是修仙者赖以修炼得道的灵气么?
  想到这儿,杨修激动地微微发抖,不停提醒自己保持镇定,直到神秘气息在身体里穿行一圈,杨修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灵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感觉到舒爽通透,舒服的要命。
  杨修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可看到眼前景象却忍不住一愣:此时天色已经渐暗,落日昏黄的余晖落在空地上,俨然已经到了傍晚。
  咦?刚才还明明是清晨,怎么现在日头都偏西了?
  杨修心中惊诧,赶紧起身,这才发现周围围的人早就换了一批,不少人正皱眉冥思苦想,显然是在对抗无所不在的识障。
  杨修皱眉挠挠额头,这才恍然:这种感觉就和传闻中一样,应该是修炼刚刚入门时的特有现象:灵气入体循环会让人进入类似深度睡眠的状态,以后就会好很多,可以在修炼时同时保持清醒。
  好在前路漫漫,至少开了个好头。
  此时杨修心中笃定,自己在修炼方面肯定有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又默念一遍灵气论序篇,杨修确认每个字都印在自己脑海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赶往家中。
  一天没看到杨修,虎子早就等在杨修家门口,见到杨修立刻招呼杨修去自己家吃饭。
  “杨大哥,你又去看金墙啦!”虎子挠着光头,傻呵呵笑道。也许是嫌闻道壁三个字太麻烦,虎子一直把闻道壁叫成金墙。
  杨修拍拍虎子的肩膀,笑着点点头,“过一阵我去参加会考,回来的时候给你芝麻烧饼,好不好?”
  “好啊好啊~”虎子一听立刻拍着双手手舞足蹈,喜笑颜开,高兴的像个孩子。
  有了修仙的能力,杨修就有办法赚钱,此时杨修心中已有了一些想法,就等着明天天亮再付诸实行了。
  晚饭很简单,三个烤红薯,两个煮鸡蛋,几碗稀粥。这还是刘大娘为了让杨修几日后有精神应考,破例从地窖里取出的红薯,拿出的鸡蛋。春寒还要几个月才能过去,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段时间很难熬。
  “大娘,这个鸡蛋您吃吧,每天都忙前忙后的。”
  杨修把碗里剥了皮的鸡蛋放到刘大娘碗里,看着对方苍老枯瘦的面容,斑白的头发,心疼不已,面上却笑嘻嘻道:“您看我吃饭倍儿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您老还是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不然我和虎子谁来照顾啊~”
  在穿越之前,这个世界的杨修只能到街上代人写书信赚些小钱,虎子则去山上砍柴,一家三口生活的非常艰难,全靠刘大娘操持,还不到五十岁的刘大娘已经苍老的像是六七十岁一样。
  以前的杨修是个书呆,何曾像今天这么懂事过。
  刘大娘担心杨修的身体,却拗不过杨修,吃着鸡蛋,有些浑浊的双眼有些湿润,一个劲儿的叹道:“哎呀,看来老杨家祖上显灵,呆小子不呆了,你九泉之下的爹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懂事,肯定都高兴坏了!”
  看着杨修和娘都笑了,虎子也开心的挠着光头哈哈直笑。
  领悟了修仙之法,杨修自然不会耽误时间,晚上按照引灵篇的功法打坐修炼。直到后半夜,完成一个周天循环的杨修才蒙头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寅时不到,山阴城中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杨修整理好所需物品,出了家门直奔山阴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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