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殇古墨》第 11 部分

  你留在谷里，师父不收你为徒，你就只能沦为帮佣，但是你又不太像帮佣，这样地不伦不类，你肯定难堪，这是其五；
  残红谷低处偏僻，封闭异常，在这谷中，你几乎是与世隔绝，人情世故，你又能懂得几分？将来出了谷中，你又该怎么生存？加上你又是失忆，更是举步维艰。又不能让你一辈子不出谷，那样对你太不公平，大好河山、良辰美景、子女游戏裙下，你难道真的不渴望？！这是其六；
  最后一点，我不是没血没泪的冰人，送你离开，不是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而是我早就为你想好了出路。你没处可去，可以到我的山庄做事。虽然是当丫环，但是绝对累不到你，而且那里绝对比残红谷好百倍，也有跟你年龄相仿的姑娘家可以跟你交流，每月都会给你足够的工钱，你年纪到了，也会帮你找个婆家……”
  “啊！”她低呼，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一双白嫩的耳朵刷刷刷地飞速红了起来。
  他忍不住地弯了冷眉，带了笑意，“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就不好意思了？！”
  “我……”她无意识地轻咬着唇瓣，不好意思呢。
  “行了，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嗯。”她点了点头。“那……那我给你送樱桃那回，你……你干嘛不理我，还……还冷冰冰地看我，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这丫头还真的什么都记着啊！
  他不由地挑眉，“那个时候我练功差点走火入魔，生死关头，我哪有时间搭理你啊！”
  “那……那我被谷主打手心的时候，你躲在一边偷看，都不出来帮忙，你……你坏透了！”
  “坏透了！”他毫不客气地再度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谁告诉你我在一边偷看来着！”
  “不……不准你再弹我额头！”她揉了揉自己有点痛的额头，先申明自己的不乐意心态，才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要是没躲在一边，那你……你怎么知道我因为摸了那张美人图，所以才被谷主打啊！”
  “笨蛋！”他没好气地看着她，“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笨啊，我一猜就知道师父为什么打你了。以你那乖巧又怯懦的性子，肯定不会故意地惹师父生气，而师父如此地大发雷霆，肯定是因为书房里的那张美人图了！”
  “真的？！”她怀疑地看着他。
  他冷嗤，“我要真的坏心眼，我后来根本就不会管你，吃力不讨好，你这不知道感恩的丫头！”
  “那……这件事就算了，我信你。可……可你还老是说我笨，我……我才不笨呢？！”
  “不笨？！你怎么不笨？！”他点了点她的脑袋瓜，“明明可以到外面吃香的、喝辣的，非得不知好歹地求师父收下你，在谷里受苦；明明残红草在夕阳下变红是件常事，你还非得说是闹鬼，鬼叫个不行；明明小师妹视你为眼中钉，你还一门心思地想亲近她、讨好她；明明李炎他们对你的态度起了变化，你还活在自己世界里，希望一切还能像从前一样；明明才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就能一门心思地叫人家姑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将她的罪承担过来，弄到这张脸面目全非；还因为自以为是，想要自杀，你说你笨不笨？！”
  他这一声声说辞，血淋淋地揭开了她一直都不敢承认的事实，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百里哥哥说的对，说的对，她是笨，其实事情已经在改变，是她不愿意接受罢了，所以才会一直自欺欺人。
  “我笨，是我笨……”她抽泣着低喃，“我这张脸，已经变得比恶鬼还恐怖了，没有人会喜欢我了，没有人。李哥哥……他们都不会再喜欢我了。我这样的脸，还有什么人会喜欢我，我已经丑的不能见人了，百里哥哥说的那么美，什么庭前赏花，什么高山论剑，什么种菊篱下……那么美，可是我都不在乎，我……我只是想有个人可以需要我就好了……那样……那样我会告诉自己，有人需要我，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
  “我需要你！”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抬眼瞅他，“你……你说什么？！”
  “我需要你！”他静静地开口，清水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山d中回荡，回音阵阵，拨乱了她的心湖。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语调是那么的坚决，带着坚定不移，宛如一种承诺，不由地让她的心中那盏即将扑灭的灯渐渐地……明亮起来。
  这是真的吗？那么强大的百里哥哥，看起来什么都不需要的百里哥哥会需要这个渺小而无能的她吗，“你……你需要我什么！？”她期盼地问。她如此地卑微，有什么地方能够……可以让他需要？！
  他想想，“目前我是没什么需要，但是哪一天，我深陷困境，我想我需要你来帮我；或者我深受重伤，我需要你替我疗伤；或者我被别人陷害，我需要你相信我……未来有太多的或者了，就会有太多的需要！笨丫头，在你没真正地体会为自己而活前，就为了我的需要而活吧！”
  “可以吗？！”她眼眶中浮动着泪水，感动地看着他，“你……你不会嫌弃我丑吗？！”她现在已经是个丑八怪了。
  泪如血　061　你还是你
  “丑？！”他冷嗤，“在我眼里，你还是你，怎么丑了！”
  他伸手，精准地摸上了她的额头，“你看，这是你的额头，光洁而漂亮！”
  他摸上了她的眉毛，“这是你的眉毛，像可爱的弯月牙，摆在你的脸上别提多漂亮了！”
  他摸上了她的眼，“这是你的眼睛，清澈的像最美丽的水晶，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干净的一双眼睛！”
  他摸上了她的鼻子，“这是你的鼻子，小小的、尖尖的，很可爱，生闷气的时候，它会翘得高高的，叫嚣着告诉别人：我现在不高兴，烦着你，别惹我！”
  “扑哧！”为了他这可笑的比喻，她不由地破涕为笑。
  他摸上了她的唇角，“这是你的唇，小巧而可爱，粉嘟嘟的，水嫩嫩的，比你送给我的那篮樱桃还诱人！”
  她不自觉地臊红了脸，黑暗加上她一脸的乌青，他自然看不到。
  “还有这对小酒窝！”他精准地点了点她酒窝的位置，“你知不知道，你一旦笑起来露出这两对小酒窝，再冰冷的人也会因此柔了心肠！”
  “你很漂亮，一点都不丑，在我眼里，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我现在眼里看到的，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副样子！”他低喃的声音，宛如一句句救赎的咒语，扫去她的心中的黑暗，让她获得新生。
  “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会不会是因为天黑，他看不到她的样子，才这样说。“如果……如果你看了我现在的样子，可能……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能看见你现在长得什么样！”
  她摇摇头，她不信，黑通通一片，百里哥哥怎么可以看清？！
  见她不信，他抱住了她，“跟我来！”
  “到哪里？！”
  “跟我下去！”
  “不要！”她惊惧地叫了出来，“我不要下去，我不要下去！”她不要看到大家嫌弃的眼神，她不要！
  他皱眉，真是个麻烦的笨丫头！
  “你等着！”
  他放下了她，飞出d外。
  她反应不及，干巴巴地让那个可以倚靠的怀抱在她面前消失。
  百里哥哥要去干什么？！
  外面大风呼啸，d里照旧y风阵阵，呜咽作响！
  她现在不想死了，百里哥哥说需要她，所以她不想死了！所以，她又开始怕了，怕那些恶鬼们改变主意要来夺走她的小命！
  惧意让她毫不犹豫地爬到了岩壁边，紧紧地将身子缩成一团……
  “啪啦！啪啦！啪啦！……”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一惊，睁大的双眼隐约地瞧见了一个黑影，“是……是百里哥哥吗？！”
  “那你以为呢？！”冷冷的讥诮声，却让她安心！
  火光在下一刻被点燃，y暗的山d一下子亮了起来，百里寒瞅见那缩成一团的小身子，不由地皱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咬唇，借着亮光，快速地爬了过来，拽住了百里寒的衣襟。
  他挑眉！
  她再度咬唇，垂下了眼帘，羞红了双耳，钻到了他的怀里。
  “你……”
  “好温暖！”她眯了眯眼，在他的怀里舒服地低喃。
  他想推开她的手，听了这话就放了下来。算了，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呢！转而调整了一下身子，让她能更舒服地窝在他身上。
  “刚才还不是说不信我那是真心吗？！”他取笑她。
  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感觉火热的温暖萦绕全身，她眯了眯眼，“我信，我现在信了！”在火光亮起了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仙人，一袭的白衣，在夜风中摇曳，清爽干净的像是不染世俗的仙人。一头的青丝，在风中飘荡，轻轻拂过那袭白衣，轻轻地拂过那张总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棱角分明的俊脸，完美的不像是凡人！
  他抬头看她，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嫌弃。还是如往常一般，冷冷的、淡淡的、不带任何的感情，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救赎！
  她信他，信他说的一切！
  “我以为……大家都不要我了！”她开始在他怀里絮絮叨叨，一如刚开始白天那副模样，她说起她自己被关到这个d里的第一个晚上，跟之后的好几个晚上，她都惧怕着被那股y风吞噬掉；她说起自己的一些胡思乱想，惧怕着这张丑脸让人见了心生厌烦，不愿意亲近；她说起自己心底的迷茫，为什么姑姑要下毒……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往柴堆里添加柴火……
  “咕隆……咕咕隆……”
  她愣了一下！
  “咕隆！”好大的动静，从她的肚子里传来！
  她羞赧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他一直宛如冻着冰晶的眼中浮上了丝丝的笑意，冰晶开化成一江温柔的春水：“饿了？！”
  “嗯。”她呐呐地低应，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真是丢脸死人了！
  “我给你找点吃的！”
  他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回来了。“厨房里也没什么别的剩下了，你将就着吃吧！”他将馒头在火上烤了烤，递给了她，还有一袋清水！
  她吃的不亦乐乎，觉得好香！
  他看见了她脸上的血迹和袖子上那一滩滩的暗红色，不由地暗下了眼，“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吗？”
  “唔！”她咬着馒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点了点头。
  他将清水倒了些在自己的袖子上，将袖子弄湿！
  她不解地咬着馒头看他。
  他拉着袖子，一手抬着她的脸，细心地擦拭！
  她愣住了，呆呆地咬着那团白面馒头，过了半晌，神智回笼，才咕咚一声吞进了嘴里。
  “会……会弄脏的！”她指着他的袖子。
  他毫不在意地说：“只是衣服罢了！”
  她呆了呆，“百里哥哥……你好怪噢！”
  他皱眉。
  “可是我喜欢！”她眯眼。
  他这才舒展了眉头，“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你李哥哥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人了？！”
  “这……这不一样嘛！”她局促不安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知道了！”他压住了她的身子，“别乱动，小心被火烧到！”
  “百里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李哥哥他们不来看我吗？！”
  “看你！”他冷嗤，“他们就是想，也上不来啊！”那么高的崖壁，不是他们想上来就可以上来的啊！
  “那……那他们可以给我送饭的时候到下面来啊！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啊！”
  “他们都忙吧！”他搪塞而过。
  她垂下了脑袋，一声不吭地垂下了脑袋。
  一听就知道这话说的没水准，百里寒不由地骂自己笨蛋，跟这笨丫头相处的时间久了，竟然也开始变笨了。“其实你李哥哥他们，大概是……怕你吧！”
  “怕？！”
  “你的身份未明，莫名巧妙的冒出了一个姑姑，对小师妹下了毒手，差点搞的她面目全非，他们怎么不怕？！”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事情不是我干的啊！”她着急地争辩！
  他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出去给你查清楚来龙去脉了嘛！”
  对啊，百里哥哥一开始说是给她查东西去了。
  “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查到的东西，足可以帮你洗清清白了！”
  他开始将他查到的东西，挑些重点给她讲。
  话说十几年前，唐西震还是江湖上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当时跟在他身边的有一个非常艳丽的红衣女子，名字就叫蓟红绛。二人行侠仗义，闯荡江湖，有了些名声。
  后来，唐西震入赘到了四川唐门，蓟红绛自此失去了踪影。
  有些人说蓟红绛是跟别的男人走了。
  有些人说她因为情伤，退隐江湖了。
  有些人说她自知不如唐门大小姐唐素，主动离开，羞惭离去。
  还有人说，蓟红绛是受到了唐素的迫害，被她废弃一身的武功不说，还被她毁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江湖绯闻，众说纷纭！
  而从蓟红绛对唐飞袖如此地仇恨来看，百里寒大概可以猜到，肯定这最后一种说法才是正确的说法。而他这一路查探，已经证实了这个说法！
  蓟红绛也算能忍，忍到了这个时候才对唐飞袖下毒手，可见也是一个心志坚韧的女子。
  只是不幸地碰上了唐西震这么一个……负心汉！
  “百里哥哥，你是说……姑姑对唐姐姐下毒，不是在帮我教训唐姐姐，而是在为她自己报仇，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点头，“应该是没有关系！”只叹，造化弄人，最后这毒竟然害的是她！
  谷雨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哥哥他们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想，还会……还会怕我吗？！”
  “不会！”是非黑白摆在那呢！
  “那……那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地跟我相处吗？！”
  这个……他微微迟疑，他不是他们，怎么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应该会吧！”他只能给个大概的答案。
  “可是我的脸……”她还是为自己的这张鬼脸担心的！就怕她太丑了，他们都不乐意接近她了！
  “外表只是臭皮囊而已，看人，不是只看表面的！你与他们相处这半年多之久，情同手足，他们还不至于就因为你这张脸，就拒你与千里之外！”
  他这话一说，谷雨就安心了，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心中又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对啊，连一向对她冷冰冰、不怎么跟她接触的百里哥哥都可以那么坦诚地接纳现在的她，那李哥哥他们……一定也会接受她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一块帮你解决了！”百里寒是豁出去了，将这丫头从生死关捡了回来，他就奉陪到底，省的将来还出事，还给他惹麻烦！
  她感觉脸上烧了起来，呐呐地摇了摇头。
  “吃饱了？”
  她点头。
  “那就睡吧！”看这笨丫头那身狼狈的样子，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巨惨无比！他就说她一开始留在残红谷就是留错了！
  “我……可以睡在你身边吗？！”她睁着那双大而圆的双眼，企盼地看着他，想他能答应。因为她会害怕，如果能够躺在百里哥哥的身边，她觉得她就会安全。
  “靠在我腿上睡吧，我不睡！”
  “你不会困吗？！”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她赶紧识相地从他胸前拔起了身子，趴到了他的身边，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腿上。
  他猛地一挥手，火光顿时被扑灭了。
  她惊呼，“别！”但是为时晚矣，火已经被扑灭了！
  “我……我会害怕！”她小声地咕哝。黑暗带给了她太多的恐惧，尤其是在这个山d里的黑暗，带给她的恐惧，更是高了好几层！
  她紧紧地缩在了他的身旁。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片叶子，叠在一起，放在嘴边，开始吹奏起来，曲调舒缓而抒情，音色悠扬而动听……
  她睁着眼，在星微的木炭火星中，可以看见他吹奏叶子的那张脸，低垂而下的修长的睫毛，被眼皮敛去一半泛着秋水的水眸，高高架起的鼻梁，捏着叶子的那双修长的手，美得……像一位不染世俗的仙人！
  她呆呆地看着，不自觉地被他给迷住了！
  他停下了吹奏，柔声问她，“还害怕吗？”
  她愣了愣，恢复些理智。百里哥哥是特地吹给她听的吗？！她刚才……确实没感觉到害怕哎！
  她摇摇头。
  “笨丫头，你仔细地听听那些山风，他们可一点都不恐怖，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勤劳地吹夜曲，催人入睡呢！”难得这样柔和的话会从他这样冷冰冰的人嘴里说出来！
  他继续吹奏曲子，优美而舒缓的曲调缓缓地流泻出来。呜咽的山风，在这柔美的曲子的伴奏下，没有了以前的可怕，感觉山风似乎也在跟着他的曲子一起弹奏着一样……
  真好听，她想！
  她渐渐地有了困意，山风和着曲调，是优美的安眠曲，让她不由地闭上了眼，神智……一点一点……渐渐地昏迷……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那是熟睡的象征。他停了下来，将叶子重新收入怀里。山d里充满寒气，她紧紧地蜷缩在他的身旁，没有可以御寒的东西，他只能运用真气为她驱寒！
  如此，到了天明！
  这是谷雨那么长时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太阳都已经爬上山头了，她才眨巴着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缓缓地让神智回笼！
  “醒了？！”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练武之人的身体恢复的就是很快，他稍微打坐一会儿，就可以恢复大半的精力。
  她见到自己还躺在他的腿上呢，顿时不好意思地爬了起来，小手赶紧给他敲腿，“谢谢百里哥哥，我给你瞧瞧腿吧！”她枕了一晚，就怕这腿被她给弄得僵硬了！
  他拦住了她，“不用了，我没事！我们还是赶紧下去，把事情说清楚！”
  她点头。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跳出了山d，在空中变换了几个步法，最后轻巧地落在了地上，放下了她。
  “待会儿，我说就行了，你站我旁边，没我的同意，一句话都不许说知道吗？！”
  她点头答应，放心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推心置腹”，她已经对他产生了绝对的信任。现在在这个世上，没有其他人可以比他更让她信任的了！即使……那人是她喜欢的李哥哥！
  泪如血　062　全权负责
  客厅里，残红谷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这是给谷雨洗清污名的时机，任何人都不应该缺席。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谷雨，乍一瞅见她那副鬼见愁的模样，李炎等人不由地心惊，眼中都是闪过那么一丝惊惧之色。
  谷雨亲切地冲他们笑，那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们，能够再见到他们，可真好。正如前文所说的一般，她的笑，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温柔一笑、甜甜一笑、柔情一笑了，她的笑，现在只能用狰狞来笑容！哪怕，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和，哪怕的心情是那么的快乐，可是……众人能看见的只是她那张令人打怵的丑脸！
  所以，李炎等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脸！
  她微微一呆，心中闪过一丝叫做疼痛的情感，可是想到现在他们对她还有误会，所以才安慰自己，这都是正常的，待会儿等百里哥哥说清楚就好了。
  百里寒将他查到的事情一说，最后做结：“所以，小师妹的中毒究其根本，不能算到谷雨的头上，她也只是被蓟红绛利用而已！”
  他这么一说，唐飞袖可不乐意了，“大师兄，如果不是谷雨把我骗到小溪边，如果蓟红绛不是谷雨的姑姑，我根本就不可能会被下毒！”当时她认为那个丑女人是谷雨的姑姑，所以才麻痹大意了，要不然，她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百里寒驳回了她的话：“即使你那个时候没有被下毒，总有一天，也会被下毒的！”他带着一贯的冰冷神情不温不火地说：“蓟红绛对你父母的恨，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她对你的下毒计划，总会找到机会实行。而谷雨这个笨丫头，只不过不小心、防不胜防地被她利用而已！如果她这次没成，下次肯定会找机会对你下毒手！”
  唐飞袖被百里寒一下子给堵在了那，“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
  “袖儿！”谷遥大喝，蓦然沉下了脸，“寒儿是你的大师兄！师兄说的话，你还敢置疑？！”
  唐飞袖垂下了脑袋，红唇却嘟得老高，心里还恁是不服气！她刚刚才知道大师兄出去一个月是给谷雨那丫头察事情去了！
  可恶，大师兄为什么对谷雨这么地用心！
  百里寒微微地瞄了她一眼，“小师妹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家问你的爹娘，一定可以从二老那得到证实！”
  百里寒这话说的自信无比，让人不得不信。端出来了唐门的现任掌门和夫人，让唐飞袖这个女儿去证实，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师妹，我只想告诉你，谷雨绝对不欠你，这点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冰晶一般的双眸，淡淡地盯着唐飞袖，唐飞袖觉得自己似乎是刹那间被看穿了一般，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可是……可是蓟红绛是谷雨的姑姑啊！”她咬咬牙，揪紧了这个事实不放。只要蓟红绛还是谷雨的姑姑，她们就是一伙的！
  “寒儿，蓟红绛可真是谷雨的丫头？！”谷遥询问，根据寒儿所说，似乎蓟红绛只是利用雨丫头，是不是姑姑，值得质疑。
  百里寒对此也是无奈，“师父，蓟红绛这个人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从何来，她就像突然从江湖中冒出来的一样！所以，她到底是不是谷雨真正的姑姑，我也不太清楚！”笨丫头现在失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所以他根本就无从查起。
  “不论蓟红绛是不是谷雨的姑姑，我只想让大家知道，谷雨在这件事当中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恶毒到下毒害人毁容的！”
  “大师兄，你如何保证？！”唐飞袖不依不饶，“谷雨现在说是失忆，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再冒出来一个姑姑、舅舅什么的，然后又害人，这都是大家不能预料到的事！放着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身边，怎么可以安心？！”
  谷雨焦急地拽了拽百里寒的衣襟！
  百里寒瞅也不瞅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唐飞袖，朗声镇定地说：“小师妹，我信她！谷雨以后要是惹了什么事，我全权负责！”
  谷雨愣在了当场，惊诧地抬头，看着这个在她心里宛如神祇般的存在，一直都认为对她不屑一顾的他，一直都认为最是无情人的他，竟然会为她做出这种保证！
  她在那一刻，真的感觉到——他是她的守护神！
  而唐飞袖听了他这话，则是恼怒地撇过了脑袋，心中那个怒啊！
  “既然寒儿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做结！”这件事没有必要在闹下去了，谷遥开始烦了，“正如寒儿所说，雨丫头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袖儿你的毒，要不是雨丫头帮忙，现在估计毁容的就是你！当然雨丫头也有不是，但是她也在悔过d里接受悔过了，事情就到这。以后，谁也不准拿这件事惹是非！
  你们师兄弟几个、还有雨丫头，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互相排挤，同时残红谷的人，必须要和睦相处！”
  “是，师父！”谷遥一谷之主发话，几人必须得遵从！
  谷遥走了，谷雨上前跟李炎等人打招呼，没聊上几句，他们都说有事要忙，赶紧离开，只有朱鹿走的时候，还关心的问她一切还好？因为他是在悔过d呆过的，知道那里的恐怖，所以特别地担心。
  她笑着说没事，脸上却没有了昔日那可爱的酒窝，只有狰狞的表情。
  朱鹿呐呐地说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也赶紧跟着李炎他们走了。他也有他的生存方式，那就是师兄弟就相当于家人，哪怕他一直是李炎和柯庭致俩人的小跟班，他也觉得幸福。
  哑婆亲昵地抱着她，老眼泪花，她大概可以猜到她是在心疼她。这才想到正如百里哥哥所说的，她是该好好地活着，至少哑婆还为她担心，为她难过呢！
  当日的一心求死，她现在想来，羞愧不已，幸好——她被百里哥哥救了下来。
  百里寒完成了重任，也离开了，又恢复了他那独行侠的身份，再度地开始飘渺无影，行踪不定！
  谷雨以为解释清楚之后，大家会像以前那样地接纳她，她也是这样期待着的，也以为大家都会像百里寒一样，不会因为她丑而排斥她，但是显然她又自以为是了！
  “哎呀，鬼啊！”那日晚间，她出来打水洗脸，赶巧遇到了柯庭致！他一见她，就来着这么一句，而且还摆出了防卫的姿势，要是不对头，他就舍命攻击！
  谷雨苦笑，“柯哥哥，是我，谷雨！”怕他认不出来她的声音，她还把自己的名字报上！
  柯庭致立刻站直了身子，一反刚才那畏惧惊颤的样子，嘴里不由地嘟囔，指责她：“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房里呆着，干嘛要出来吓人啊！”他就这随性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般都是不会顾忌这话说的是否恰当，是否会伤人的心！
  谷雨被他这话刺激地当下垂下了脑袋，心中的苦涩只能自己独自吞下，抬头她笑，“不好意思，柯哥哥，吓到你了。以后……我会小心点的！”
  柯庭致也有那么一点觉察到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有些过了！可是，谁在半夜看到她那张比夜叉还恐怖的脸能不恐惧的！他这还是胆大的呢，要是胆小的，估计立马被吓死！
  他这么想，就觉得有些心安理得，“雨妹啊，刚才我这话，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这个样子，晚上出来是挺吓人，以后……还是尽量别在晚上出来了，要是把人给吓出事来了，我想……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我知道！”她强迫自己咧起了嘴，不想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不想让她看见她其实已经被他给刺伤。“我会记住的！”
  “那……那你赶紧回房去吧！我走了！”柯庭致一溜烟地跑了！
  谷雨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木桶，不由地开始叹息！
  呆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突然很想去找他，做一件事！
  拎着她的木桶，她毫不犹豫地去找百里寒！
  他的房中亮着灯，她猜测他应该是在房里。
  太好了，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找到了不少的小石子。
  “嗵！”石子从她的手里飞出，打到了百里寒屋子的大门上。大门没有被打开，似乎没有惊动他，那她就继续打石子，打得他出来为止！
  她不懈地努力，终于把百里寒给出了屋子。
  他精准地朝她藏身的地方望来，眼中有寒霜，可她却不怕，仍旧不怕死地拿石子投掷！
  他的眼中冷光一闪，身影宛如鬼魅般在她眼中突然消失，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从树丛后给拽了出来。
  “啊！”她不由地尖叫！
  他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
  “胆子大了啊，笨丫头，到我这里来捣乱！”
  她闻声而动，迅速地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放，一瞅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他皱眉，“没事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装神弄鬼！”
  她吱声，“我……吓到你了吗？”
  他冷嗤，“就你那样，还想出来吓人？！”
  他的语气似乎是不屑，可她却笑了！
  她就知道，百里哥哥是不会被吓到的！她是来试探他的，如果……他也被吓到了，那她……就真的如柯哥哥所说，晚上不要出来吓人！
  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被吓到，被吓到的反而是她自己！
  她被他突然从树丛里拽了出来，抬头将那张丑脸对着他瞧的时候，她紧盯着他的眼神，留意着他的表情！
  淡然！
  一贯的淡然！
  她满足了，也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慢悠悠地拎着木桶去打水，慢悠悠地拎回来，洗漱完毕，还特意出去逛了一圈，慢悠悠地……逛了一圈！
  泪如血　063　一场空
  努力会有收获，但是，那也得看你做的是什么样的努力，对方接不接受！
  谷雨已经努力地想重新让以前的友谊回来，但是，显然李炎他们是不领情的！
  差不多一个月的分离，有了些隔阂，有了些生疏，这——谷雨可以理解。但是，当这些隔阂和生疏表现地太明显，她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吃饭的时候，她筷子动过的菜，大家就再也不会吃！这是她几次吃饭下来得到的体验。她大胆地问“为什么，怎么了，”他们总是搪塞而过，“吃饱了，今天突然不想吃这道菜啊……”总是诸如此类的说辞，总之就是不会再吃！
  这种嫌弃，在她帮哑婆做饭的时候，她终于明白！
  明明是往常的菜色，明明大家都已经动了筷子，哑婆笑眯眯地指手画脚比量这是她做的时候，大家顿时一脸菜色！不过一会儿，就相继离开了饭桌。
  这个时候，总是特别的伤人！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问过他们了，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告诉她到底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百里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没有可以为她解惑的人，她只能问他，再度厚脸皮地打扰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想了良久，都没有参透，再帮哑婆做饭的时候，哑婆是一脸的为难，不愿意她再帮忙！是哑婆见她情绪低落，不明缘由，才大概地让她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真是好精辟的说辞，她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怕她在下毒手啊！可是，明明那件事情都说清楚了啊！
  就因为那件事，所以她动过筷子的菜，他们就不愿意再动筷子，她做的饭菜，就觉得难以下咽，这……这也太……太……
  她无语，问百里寒。
  他回答：“人心不可琢磨，恐惧无声无息！”
  “可以解决吗？！”
  “我帮不了你！”
  她只能无语。
  厨房里的事，她再也没有机会c手了，去驼叔那帮忙，她的位置，早就已经被唐飞袖给取代了。四川唐门，善于使毒，毒药本是一家，两人配合起来，宛如祖孙一般，其乐融融！她站在那，纯粹是个碍事的人！
  哑婆、驼叔，她都帮不上了！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在残红谷留下的价值！
  跟李炎他们练剑，那已经是奢望了！他们现在还能偶尔跟她谈谈，就不错了！
  她感觉到自己被他们给排除在一个圈子的外面了！
  明明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为什么她会觉得物是人非呢！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理我了呢？！”她问百里寒。
  “人……总是会变的！”
  ……
  “我……我现在心里很难过！”
  “那你干嘛要强颜欢笑？！难过的话，就自己找个地方哭去，哭出来，就好了！”
  ……
  “他们那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因为我这张脸？！”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用心去看人。他们……还是在用眼睛在看人！”
  ……
  “他们为什么不可以用心看人？！”
  “因为他们不是我！”
  ……
  “我……我不甘心！”
  “那就放手一搏，破釜沉舟！”
  “我不明白！”
  “你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打破僵局，面对现实！”
  ……
  “我……我明白了，谢谢！”
  “那就做吧！”
  “哦。”
  做？怎么做？！
  很无厘头！
  凭借她现在的智力，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点子，所以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问！
  找到他们，是在李炎他们下午必定呆着的练武场。
  “你们……讨厌我吗？”
  她这话，问的突兀，也不像她会问出的问题，一下在把李炎他们给镇住了。好半晌，李炎才问：“为什么这么问？”
  她苦笑，“李哥哥，我不是笨蛋，你们这些日子对我……对我那样冷淡，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过来问他，李炎以为她会识相地对他们产生距离。这样，总比大家把话给说开了要好。
  但是，她现在却问了，他……得回答了！
  “我们……我们不是讨厌，只是……只是担心！”他斟酌着词汇，尽量挑一些不太尖锐的！
  “担心什么？”
  “雨妹，我真的不想说出来的！”
  “没关系，你说吧，我能承受的，我拜托你说出来，好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他知道今天就是要摊牌了，“雨妹，看见你毒发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不会担心，毕竟，这毒……太过于歹毒。我们……知道你可能无心，但是……就怕……就怕你又不知不觉地被人给利用了。我想，换作你是我们，你也应该能体会我们的心情！”
  “所以，你们是怕……我会毒害到你！”
  “不是你，是别人，利用你的别人！”
  “那我……明白了！”她可以理解他们，可是他们……却不理解她！
  “你们会一直这么怕我吗？”她想知道答案，有个期限，似乎也就可以有期待。
  李炎冲她温和地笑了笑，“雨妹，我们不是怕你！”
  “你们会一直这样不愿意搭理我吗？！”她换了一种说法，她执拗地必须要在今天得到答案。
  这样执着而决绝的她，是李炎所陌生的，他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地恰当地回复她。“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我们也能渐渐地将这件事情忘记，那个时候，就能好了。”
  过段时间，那会是多久？！
  谷雨开始心痛了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这过段时间，会是好久……好久！
  “一个月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他迟疑。
  “一个月半？”
  ……
  “两个月？”
  ……
  “两个月半？”
  ……
  李炎打断她的问话，“雨妹，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回答你，时间会冲淡一切的，等我们将那件事忘了，就能回到从前了！”
  回到从前？！
  她垂下了眼，个中苦涩只能在口里余味。时间会冲淡一切，那时间……是不是也会冲淡我们的感情？！
  李哥哥已经佩戴唐姐姐亲手绣的香包了，如果……她一直等待，等待让时间冲淡一切，那她……就没有任何家机会了。
  “李哥哥，可以单独……跟你谈谈吗？！”放手一搏吧，她想把她的感情说给他听，至少……让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李炎愣了愣，同意了。
  唐飞袖看着离开的两人，生气地跺了跺脚！都已经是这幅模样了，还……还死缠着二师兄，讨厌死了！
  “我回去了！”她愤怒地拿着剑，说要好回去。
  柯庭致和朱鹿面面相觑。
  而唐飞袖说是回去，哪里是真的回去，她倒是看看谷雨找二师兄说什么？！
  “说吧！”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李炎开口。
  “李哥哥，你……你觉得我丑吗？”
  他闪了闪眼，“怎么可能，你是我的雨妹，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丑呢！”
  “是……是吗？！”她慌乱地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