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也有他许多不愿提起的回忆,许自在用稚嫩的声音说“恶魔,讨厌你!”;宁浩牵着许自在的手渐渐走远,只留给他一个缩小的背影;宁浩拉着许自在的手一起在老槐树下捉迷藏,而无论如何他都参与不进去,……
那时,他们还太小,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而如今长大了,他是否学会了如何去喜欢她呢?他自问,答案仍是茫然!
许自在站在湖边,看着他们踢足球,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都参与进来了,整个草坪一片喧闹。
程子执一贯步伐矫健,英姿飒爽,几个漂亮的进球,看得许自在连连叫好。
其实,她一直好清净,不怎么喜欢这种剧烈的运动,但看过几次之后,发现这运动的确不错,能让人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而不至于被看做反常。
许自在看着一群人在草地上奔跑,追逐,忽然想到宁浩。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他踢球,他是那种文质彬彬的男生,一向干净清爽。许自在想象着,如果宁浩换上球衣也来题球会是什么样子?估计就连踢球的时候,他也会文明礼让吧,会不会看到球在跟前,跟对方说:“您先请吧!”
许自在边想边笑,正在怡然自乐的时候,听到程子执喊,“小心!”
可惜,晚了!许自在没躲过,球正好打在她细致柔滑的小脸上。
“妈的,谁踢的?不长眼睛啊!”程子执喊完立即跑过去,还是没挡住球,看到许自在脸上的一片红印,赶紧问她:“疼不疼?”
许自在捂着半边脸,摇头,“还好!”
“都这样了还叫好?”程子执向来都是火暴脾气,“你也是笨,看到球都不知道躲开啊?”他拍拍她的肩膀。
“不是没看到吗?”许自在小声嘀咕着。
程子执球也不踢了,要送许自在回家。
“我看我还是在外边溜达溜达吧!……回家让我老爸老妈看到脸上的红肿又要念叨个没完了。”许自在说。
程子执笑笑,“好办,跟我来!”
这是许自在第二次来程家,第一次是小时候和程大公子打架被乃乃强拖着来给他道歉,那时候只注意程父程母受宠若惊的表情了,根本没注意程家原来这么大,比爷爷乃乃住的房子大出了将近一倍。
“你等会儿,我去取点冰块帮你敷一下。”程子执让她在客厅坐下,自己去取冰块了,保姆端来热茶,许自在只是放在手中取暖。
客厅的一角放着程子执的画架,远远能看到架子上半幅未完成的油画作品,艳丽的色彩老远就能吸引住人的视线。许自在走进看,不禁愣住。
画面上是一处幽雅的院落,四周有郁郁葱葱的树,院子里花团锦簇,有玫瑰、百合、郁金香等,院子里还有高大的银杏树,可能是秋季的原因,银杏的叶子都变黄了,片片金黄衬着其他树木的浓绿更显灿烂夺目,千姿百态,然而,院里最显眼的却是一架飘荡的秋千,秋千上有小小的人影,仿佛有着灵性,随着风一起一落。院子里其他的景致还没有完成,只留有适当的轮廓。
许自在喜欢这画的意境,有种闲适的唯美,正当她想再走进点观察,却看到程子执拿着冰块过来了。
“看什么呢?”他走进她,身上的运动服已换下。
“这画很美!”许自在指指架子上未完成的画。
“噢?”程子执浅笑,“随手画的,练笔而已。”
“你画的?”许自在更觉难得,她不是没见过程子执的作品,他以往的人物、风景画都不是这种风格,现在看来,他这几年的进步很大。
“只是乱画!”程子执倒是少有的谦虚。
许自在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程子执把冰块放到毛巾里包好,边弄边说,“我爸妈和韵执出去串门儿,找不到人帮忙,只好我帮你敷了。”
看他熟练的动作,许自在问:“你经常帮人做冷敷?”
“没有,只是有时候踢球受伤了自己会敷一下,挺舒服的!”程子执把包好的冰的毛巾轻轻放在许自在脸上,“自己按住了!”
许自在觉得火辣辣的半边脸顿时清爽起来。
许自在一边敷着脸一边和程子执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你画画的很好,将来会不会成为一名画家?”她望着画架的方向,随口问着。
“你钢琴弹的好,将来要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吗?”他反问。
“呵呵,我不知道!”许自在换了另一只手按住毛巾。
程子执看着她,过了一会才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建筑师!”
许自在点头,“希望你能成功!”
高三下半学期的确很忙,忙的程子执和许自在都没时间针锋相对了。
许自在有时候去s大附中找宁浩会拜托程子执和严冰帮忙应付老师,虽然程子执老大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尽力帮她蒙混过关。
程子执烦闷的时候也会拉着许自在去大院门口的缙云轩吃小笼包,许自在一直当他暗恋某位不知名女生无果,心中伤感,所以就耐着性子听他没头没脑的唠叨一番。
有时候,程子执也会关心一下她与宁浩的进展,她不爱多说,只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他们的关系似乎比普通同学更好一些,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高考在即,大家开始填报志愿了,看着严冰每填一个学校都远离北京,许自在一阵心惊,“为什么?”她轻声问。
严冰深深看她一眼,“因为我们长大了!”
许自在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我们永远都是我们啊!”
“不一样了,留下来只会让我更沉沦,我不想以后每天都跟自己的心做斗争!”他无奈的说。
许自在无言,拿着笔,她不知道该如何勾画这难以计数的学校。
许自在上北大纯属意外!
她本来报志愿的时候先填写了清华。那天,她去北大看老妈演出,正好遇到中学时一起去南非演出的团长,团长打量着许自在,这孩子怎么看怎么眼熟,又一直跟在林芳芸女士身后,难道是前几年一起去南非的那个小自在?
遇到认识的人,许自在自然要去打招呼,团长伯伯一叫出口,连老妈也跟着吃了一惊,“怎么?你认识周先生?”
“中学的时候去南非演出我们一个团,他是团长呢!”许自在解释。
遇到故交自然高兴,周先生问了许自在的近况,一听她高三正要高考,更是乐的合不笼嘴,“干脆来北大,选个轻松的专业,主修或兼修音乐,在这里我还可以帮忙照看啊!”周先生现在是某学院的院长,时刻不忘替北大网络人才。
他一说正好合了林女士的意愿,她正想给许自在找个名校呢,“还不谢谢周伯伯?”
许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要谢谢人家,因为她压根就不懂为什么就凭老妈和周伯伯一句话自己不用考试就可以上北大?这跟她想象的艰难的考试差了太多。
高考完毕又是一阵忙碌,许自在提前参加了北大的面试,成绩出奇的高,只等着拿录取通知书了,她觉得这样很无聊。
程子执是直接被保送清华建筑系的,也无波无浪,一番风顺。严冰凭着自己的出众成绩稳稳当当的考入复旦。
高考完毕一直没有宁浩的消息,许自在一颗心一直悬着,她知道他报了清华,却不知道结果如何?
本以为考完试与宁浩见面的机会会多点,但许自在想错了,高考结束后她就一直没再见过宁浩。
去过宁家几次,每次都是宁浩的母亲在,“宁浩和同学出去了。……宁浩去给阿芳补习功课了。……宁浩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说几时有时间呢!”许自在真有点灰心了,看来只有等大学开学才能见面了!
高考过后,有一大批人都面临分别。往日亲密的朋友和伙伴就要各奔东西,心中的不舍再所难免,离别的惆怅充斥心间,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送走了几位同学,许自在很是伤感,回来的路上对严冰说:“你走的时候千万别告诉我,我不去送你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真没良心啊,这么多年的同桌了,我走都不去送!”严冰佯装气愤的对程子执和来送别的其他同学说。
“有程子执、杨峻他们送你,帮你拎东西就足够了,我又没力气,帮不上什么忙。”许自在淡淡的说。
“行啊,不送就不送吧!”严冰不爽。
回去的路上,严冰与程子执和许自在他们不顺路,出了车站,大家分道扬镳。
走出老远后,许自在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往回跑,“严冰,等等!”她边跑边喊。
严冰一直走的很慢,听到许自在的声音也往回跑,“怎么了?”他问。
“严冰,你要保重!”她声音沙哑,有想哭的冲动。
“恩!”严冰点头,“还要跟我说什么呢?”
“我会想念你!”她认真的说。
“还有呢?”严冰继续追问。
“我,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许自在微笑着说。
严冰黯淡的表情里闪着无奈的笑,“是啊,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两个人相对无言,严冰光亮的眼睛里有些湿润,“许自在,我能抱抱你吗?”严冰张开双臂,宽阔的胸膛起伏着,好象能容纳整个世界。
许自在象受了蛊惑,也伸开手臂。
两个人默默相拥,各自想各自的离别!
程子执追过来,看到他们相拥而泣,心里也五味陈杂,但程子执毕竟是程子执,“又不是生死离别,至于吗?你们?”他将手搭在许自在的肩膀上,顺势将他们分开。
“是啊,又不是生死离别!”许自在微笑着,眼里闪着泪光。
“等我们这边报道完了,有了时间,去上海看你!”程子执拉着许自在,跟严冰说。
“好!”严冰最后再看一眼许自在,“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回家的路上,程子执问许自在,“如果我去外地上学,你会去送我吗?”
“不会!”许自在想都没想的说。
“还真是冷酷无情啊!这么多年的同学呢!”程子执感叹。
过了好半天,许自在才说:“这么多年的同学,突然要离开了,真让人伤感!”
“就知道是因为这个你才不去送严冰的!”程子执拍拍她的肩膀,“严冰会理解的。”
“程子执,你今天话很多啊?”许自在打量着程子执。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话多很正常啊,如果你对着个闷葫芦再不找点话说岂不闷死了?”
“你说谁是闷葫芦?”许自在问。
“得,又横眉冷对了,看来闷葫芦还不能开玩笑。”程子执低头看许自在一副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程子执,你真是无聊又讨厌啊!”许自在咬着牙小声嘀咕,脸上却笑的一脸无辜,反正他也听不懂她骂他什么。
两个人路过西单的时候,程子执说:“我们去逛逛吧,正好要到图书大厦买本书。”
许自在想到上次逃课和宁浩在西单逛了一个下午不免怀念,“好啊!”她随口答应了。
西单是北京的中心地带,繁华自不必说。匆忙的人们带着满身的疲惫来往于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让它更繁华,却不知道这无尽的更替究竟是为了哪般?
许自在和程子执这对亦敌亦友的冤家并肩走在西单宣泄的街市,极匪夷所思却又极和谐!她走热了,脱下外衣挂在胳膊上,他顺手拿过去,“我拿着吧,省得丢了!”她乐得轻松,什么时候程子执变得那么善解人意了?她好奇。不过,管他呢?或许程大少是一时心血来潮,没准过不了多久就恢复本性了!
图书大厦人不少,因为快要开学了,很多人来选购新学期的课外读物。
跟着程子执转了大半个图书大厦,也没找到他要的书。许自在有点累了,说:“你去找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等你找到了来这里找我。”
程子执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说:“体质那么差,才走一小段路就这样了。”
“怎么能跟你比啊?壮的跟头熊似的。”许自在小声嘀咕着。
“肯定又说我坏话!”每次她说什么不想让他听到的内容都是唧唧呱呱的。
“才没有!”许自在朝他做个鬼脸。
程子执叮嘱她:“别走开啊,就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许自在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上次和宁浩过来逛也在这里休息,还跟宁浩开玩笑,“一会走丢了,我还回这里等你啊!”
她还在这里等他,而他呢?
她擦擦模糊的视线,宁浩?她最近老是眼花,怎么眼前又出现宁浩的身影?
这次,宁浩身边还多了另外一个人,是阿芳吧?许自在见过两次,许副市长家的千斤。她正牵着宁浩的手往艺术类书架走,宁浩可能觉得不自在,轻轻把手抽回来。
他转身,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头,只是转过头轻轻一瞥,目光便定格。“自在?”他的表情似乎是惊异,又似乎是喜悦,好半天恢复平静。
他看到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冲他微笑。他飞奔过去,靠近她,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才问:“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在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我在等人!”
“等……等人?”宁浩的语气有些迟疑,“是等走丢了的那个吗?”
许自在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溢出淡淡的哀伤。
“许自在,叫你不要乱跑了,怎么不听话?”程子执抱着几本书走到许自在旁边,突然看到宁浩,有些吃惊,“宁浩也来了?”
宁浩向来与他无话,只是点头权当与他打招呼,然后又看向许自在,“你等的人是他?”宁浩冷冷的笑道。
看看旁边的程子执,许自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许她也没必要解释,因为宁浩已然转身去寻阿芳了,等的不耐烦的阿芳正满脸冰霜的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面对她挑衅的目光,许自在投过去一个平静的微笑。
回去的路上,许自在不说话,程子执也不说话,两个闷葫芦就这样无声的走在喧嚣大路上,一前一后,想着不同的心事。
程子执追上去,挡在她身前,“非要把你的失意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他忿忿的说,“让人看了难受!”
许自在微弱的一笑,却比哭的更难看,“我以为我掩藏的很好呢!”
程子执握紧拳头,郁闷的想揍人。“掩藏?你那点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许自在笑着,却面色空d,看不到任何情绪。
程子执也难过,说不清为什么,心里象破了个d,所有的压抑和感伤都往里面涌,撑的心好象要裂开一样。要在以前,他非得找个人干仗,好好发泄一番,可现在,他却没有了那样的冲动,任凭妒忌的火焰在胸中猎猎焚烧,而情绪上的愤怒却偃旗息鼓。
他矛盾着,压抑着,站在许自在面前幽幽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只看得到宁浩,你的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是啊,为什么只有宁浩?许自在心里也觉得委屈,掩饰了很久的情绪突然之间爆发了。许自在第一次在程子执面前哭了,哭的毫无保留。
他借给她自己的肩膀。她哭,他反而觉得安心了,因为她终于不再苦苦压抑自己,勉强自己。
等她哭累了,他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说:“行了,别人都看我们呢,好象我欺负你似的!”
许自在抬头,他肩膀已经一片狼籍,湿了一大片,“就是你欺负我,如果不是你非要去买书……”说到一半,许自在突然顿住,如果不是他要去买书,她也不会在图书大厦遇到宁浩,也不会让他误会,也不会徒惹自己伤感,……可是,程子执又何其无辜,他们之间的千回百转他又怎么会明白?可是,如果他不明白,又怎么知道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宁浩?
程子执无奈的笑笑,心想,“如果不知道你喜欢宁浩多好啊,心里就不会有妒忌,看到你哭就不会感觉那么痛苦!”
程子执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们,许自在这样真不适合再走回家。
宁浩陪阿芳在图书大厦找书,一直显得心不在焉。阿芳抱怨:“要知道这样,今天真不该叫你出来。”
宁浩安抚她,“我没事!赶紧找你要的那些书吧!”
“那个女孩就是你喜欢的人吗?”阿芳问的直接。
“恩!”宁浩也承认的干脆。
“你?”看他这么坦然,阿芳的脸上忽然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喜欢宁浩!当父亲带着沈阿姨和宁浩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他干净、柔和的气质所吸引。父亲介绍说“这是爸爸的同学沈青,这是她儿子宁浩,以后宁浩就和你一个学校了!”当时,她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天啊,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不骄不躁,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狂傲和不羁,他永远都那么平和、明亮。跟他接触多了,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聪明、内敛,懂得照顾人。阿芳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宁浩,然而宁浩对她的心意却视而不见。她知道他喜欢着许自在,那个在昆仑饭店门口她第一次见到的女孩,那个有着淡淡笑容,眼神明亮却传达出幽幽哀伤的女孩。阿芳讨厌她,宁浩却承认喜欢她!
“我们回去吧!”宁浩一脸懊恼的说。
阿芳无言,只能跟在他身后往回走,该买的书一本也没买成。看来,今天她真是不该叫他来。
严冰走的时候,许自在真的没有去送行。
杨峻和程子执还有其他不少同学都去了,严冰在站台上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最终却只是失望。
程子执说:“别找了,她说了不来,托我把这个给你。”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包装的很精致,严冰小心的拿在手中。
“不打开看看?”杨峻凑过去说。
“算了,等你上车再看吧!”程子执虽然好奇这个精致的礼物,却不愿意看到许自在对别人的心意。
告别是一种隆重的仪式,越是男人越矫情。几个大男孩在拥挤的站台上拥抱,惹的过往的人群频频回头。“快到时间了,上车吧!”程子执握紧了严冰的手,“兄弟们会去看你的!”
“恩,我知道你们会去的!”严冰点头。
最后,严冰匆忙的跟程子执说了几句话,火车就开了。
一群美少年仍在站台上驻足观望,眺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内心涌起莫名的伤感,有人甚至说:“靠,老是弄的我想哭。以后谁他妈走我也不送了!”
回家的路上,程子执一直沉默,杨峻皱着眉头,分析兄弟的心思。“严冰走的时候单独和你说了什么,惹得你一脸便秘样?”
程子执笑笑,掂着手指示意他靠近点,然后在他耳边说:“多喝水治便秘!”
“靠,你耍我!”杨峻伸着拳头捶他。程子执只好到处躲。
其实,严冰临走前的确单独和他说了一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
他说:“珍惜和拥有是两回事,我珍惜她给予的快乐,我就拥有了想要的幸福。”“我不是要放弃,只是去寻找能给予她快乐的法宝!”“不表达并不代表我不爱,只是不想造成她的困扰。”“我会回来,希望到时候她还能给我机会!”“有时候,我真羡慕你,那么无畏,那么坚决!”“或许再见面的时候,你们还停留在原地,到那时候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
“你没有机会!”最后,他是这么回答严冰的,因为连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关美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也是离开最彻底的,她选择了去澳大利亚读大学。
来送别的人不多,除了家人就是程子执和樊卓云。
“你来送我,我很高兴!”关美云一扫多日来的y霾情绪。
程子执帅气的一笑,“从小到大,你都在我身边,既是朋友也是亲人,当然要来送你!”
“有一段时间我真恨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关美云认真的看着他,“后来总算明白了,儿时的友谊是很难割舍的,就象生活的一部分,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因为没有了,生活就不会完整。”
“是啊,就象生活在同一个笼子里的鸟,未必是朋友,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伙伴。”程子执再次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说过,你比韵执更象我妹妹。其实,在内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亲人了。”
关美云也笑了,“我想我是明白了!不过,很可惜,也要说再见了!”
“我们大家都会想念你!”
关美云了然的点点头,“有时候,我很纳闷,为什么许自在对你的笑能免疫?”
这句话正好说到程子执的痛处,“临走还不放过我?”
“哈哈,只是好奇而已!”关美云笑的爽朗,看来昔日所有的结都暂且释怀了,但结解开时都有痕迹,那结痂的伤疤需要时间去慢慢消解,最终消逝。
“或许她并没有认真的看过我笑!”他自嘲的说。
“她会看到的,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最后的话没说完,因为已经开始准备登机了。
“再见了,我童年的伙伴!”他最后挥挥手,看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艳阳初露(上)
踏入北大的校门,许自在才有了上大学的感觉。大学非大楼也,乃大师也!
新的学期,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新的同学,新的教室,新的老师……
许自在忙碌着,上课、听讲座、泡图书馆、参加社团活动……但忙碌之余,她还是想到了宁浩,他现在是不是也象自己一样,感受着大学的新鲜与自由?
许自在的宿舍在7号楼3层,乍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但仔细观察这里出入的人就不难发现,这里是被照顾的重点区域。
宿舍里四个人,一个退役的体育明星,一个早已红遍大江南北的青少年演员,另一个和她相似,来自高干家庭,这样的组合早就说明她还是和普通学生不一样,许自在不喜欢这样,非常不喜欢。
其实不喜欢的只是这样的安排,宿舍里的几个人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勤奋好学,各自相安无事。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清风拂面,月朗星稀,正是最惬意的时节。许自在也不急于回宿舍,就在楼下散散步。手里握着手机,只要按几个键就能听到宁浩的声音,可她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按下去?
辗转着转回宿舍,楼门口的值班人员叫住她,“许自在,你可回来了,有个同学找你,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人刚走。”
“什么样的人?”她问。
“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说话声音很好听,还很有礼貌!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楼管的值班人员形容道,没等她说完,许自在已经追了出去。
“宁浩!”她边跑边喊。
宁浩本来走的很慢,听到许自在喊他赶紧停下来。
她已经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泌出了细汗。
“别跑这么快,我又没走远!”宁浩扶住她,用手帮她抹了下额头,手上湿漉漉的。
许自在笑了,“我就知道是你!”
宁浩看着她淘气的样子,也笑,说“路过这里,顺便看看你!”
许自在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笑的狡诘,“只有从清华到北大路过这里,而且等了一个晚上会是顺便吗?”
宁浩捏捏她挺直的鼻子,“知道就算了,还说出来!”他的亲昵就象小时候他经常捏她的鼻子,经常牵她的手。
“想我了吗?怎么突然来看我?”许自在拉着他找片草地坐下来。
看着皎洁的月色,宁浩笑的腼腆,“是啊!我们似乎很久不见了呢!”
“暑假去找你老是不在!”许自在轻声说:“上次在图书大厦见了,突然感觉很陌生!宁浩,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呢?”
宁浩揉揉她的头发,“都怪我,暑假一直瞎忙!也没去找你。后来又答应给阿芳补习,弄得自己没有一点时间。上次去图书大厦是帮她买参考书的,没想到遇见你跟程子执,当时心情很不好,所以也惹得你不高兴了!”
“恩,是很不高兴!”许自在重重的应了一声。
“阿芳是我妈的老同学的女儿,我们来北京她爸爸没少帮忙,我妈下了命令让我帮她补习,我不好拒绝啊!”宁浩看着灰色的天空,满是无奈的说。
许自在抱着他的胳膊,一起看着天空,漫天繁星仿佛在向他们眨眼微笑,“是很为难!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两个人在草地上坐了很久,许自在不住的打呵欠。
“回去吧,都困成这样了!”宁浩拍拍她的肩膀。
“再呆一会,难得这么闲适。真希望永远都这样!”许自在伸个懒腰。
宁浩笑笑,“再呆五分钟,一会宿舍锁门了!”
宁浩偶尔专程路过北大,诚心顺便看看许自在,他忘不了青梅竹马的她,尽管他与她在家庭与社会地位上的距离上越来越远,可他宁可暂时忽略这些,只享受眼前的快乐。
专程路过北大来看看许自在的人还有程子执,只是他比宁浩来的更频繁。
许自在从图书馆出来看到程子执正站在门口不远处冲她笑着招手。中午时间正是图书馆的人流高峰,程子执就站那里,高大、挺拔,浅蓝色的仔裤,r白色的毛衣,同色的休闲外套随意的搭在双肩上,再加上笑的灿烂,想不吸引人的眼球都难,过往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可他却专著的看着她。
同宿舍的黄霞跟许自在一起从图书馆出来,随口问,“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
许自在耸耸肩,“不是!只是高中同学,来帮我装电脑。”
许自在不喜欢程子执这么招摇,引的很多人注意,可细想想,也不能怪他,就算他穿乞丐装也会有人驻足观看,长成那样又不是他的错。
7号楼不允许男生随便进,有许自在和黄霞带着,程子执又在门口压了自己的学生证,才得以进入,惹得程子执不停的抱怨,“你们这里真是守卫森严啊,估计雄性的苍蝇蚊子都难飞进来吧?”
许自在瞥了他一眼,“这是制度!”
程子执撇撇嘴,“什么鬼制度?赶明儿也在我们男生宿舍门口设个哨岗,女生进入的时候要彻底清查,对了,还要先通过政审,……”
黄霞一个劲的笑着,说:“你真幽默!”
“听他胡扯!”许自在拿出钥匙开门。
许自在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器随意的堆在宿舍的角落里,前段时间警卫员帮忙给买来的,但没人会装组装各种硬件和软件,许自在自己更是“脑盲”,她是只会用却不懂原理。
本来要找宁浩帮忙的,但宁浩却一直忙,他边上学还要边做家教赚取生活费,许自在不忍心他太累,所以一直没开口。
正好,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和程子执一起走,他问她最近上网没有,她告诉他电脑虽然买了却没装上,所以他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你能行?”许自在问,她总觉得程子执不会如此善良,不提条件就来帮忙。
“当然!不过也不能白装。”程子执算计的笑着。
许自在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白帮忙可不是你的作风。”她揶揄着“说吧,什么条件?”
“冬天最冷的时候,请我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程子执哼着yestoday once more 的调子,等着许自在点头。
“不就是一只冰淇淋?”许自在松了一口气,要求不高,可以满足。
于是两个人约定今天他帮她来装机器。
程子执对各种机械原理极其精通,中学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电脑打开研究,对各种硬件软件甚是了解。
没几下,就把整台机器组装好了,然后又安装各种软件。
许自在不禁佩服程子执的专业和熟练,说:“你这种人不去学计算机专业真是损失!”
程子执回头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说:“我喜欢建筑设计!”
程子执的到来可忙坏了宿舍里的另一个人——黄霞,这个漂亮的女生曾经是知名青少年影星,自有一种傲气,从不曾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更别说替别人服务了。可今天黄霞小姐却一反常态,不光主动在旁边递工具,递毛巾,还主动沏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
程子执也懂得受用,不时冲她笑笑,表示感谢,惹得黄霞简直心花怒放。
趁着程子执专心装软件的时候,黄霞把许自在拉到门外,娇笑着问:“程子执有女朋友吗?”
许自在轻叹一声,“你怎么不去亲自问他?”
黄霞窘的一脸潮红,“不说算了!”转身进了宿舍。
许自在暗自摇头叹息,“果然是祸害啊,到处乱放电,惹得一身臊,看你自己怎么解决?”在推开门的一刹那,看程子执专心的坐在电脑前,许自在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失落的夜晚,璀璨的烟花中,他一脸落寞的笑,“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她清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或许,他还在坚持喜欢某个人吧?又或许他现在已经放弃?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肯定不是关美云,因为很久以前,她就无意中听到过他们的对话。
许自在觉得劳神,程子执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呢?虽然她已经不象当年那么讨厌他,这许多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有时候她也会把他当成朋友,但他们之间并没要好到她去关心他到底喜欢谁的程度!
“机器装好了,网线也都连好了。”程子执舒一口气,“如果再有问题随时叫我吧!”他冲许自在一笑,“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拜托,请不要笑的象只狐狸,让人觉得你还有另外的y谋!”许自在边说边收拾东西。
程子执笑的更灿烂,“就算我有其他y谋又怎么样?”
许自在不理他,继续收拾东西。倒是黄霞一直和程子执说笑,打破了沉默和尴尬。
但黄霞一直觉得程子执的笑很有距离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公子所特有的优越感造就的吧?
程子执让许自在试用一下机器,“我的qq和邮箱你都知道,有问题了也可以在网上交流。”
许自在进入邮箱,这个邮箱许久没进了,里面有多封来信,有一封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打开一看,许自在愣住,是好友严冰,
自在:很久不见,你还好吗?
很想念你,甚至有时候会在复旦的校园里寻觅,寻找相似的身影,但很遗憾,却从来没找到过。
你送的随身听,我反复听,舍不得放下。我知道,里面每一首曲子都是你亲自弹的,都是你的心声,每听一遍,都能感受到你殷殷友谊。
很怀念中学的日子,那时候,生活里有你,觉得很充实。你清冷的个性里隐藏着热烈,你的温柔里尽是自我的坚持。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让人第一次见到就忍不住要喜欢,但我知道,你只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我,所以我只有祝福你。
自在,其实周围还有其他优秀的男生在注视你,甚至有些人喜欢你的心不比宁浩差,希望你能看到,那样你能更幸福!
只希望你健康、快乐!
你永远的朋友:严冰
严冰的信让许自在有片刻的失神,程子执正好站她身后,待许自在意识到有些隐私是不能让别人看的时候,程子执把信的内容已大致浏览了一遍。
“严冰喜欢你!”程子执很少有这样郑重的口吻,而且一脸平静。
“他是我永远的朋友!”许自在回头看他,眼神里冲满朦胧的雾气。
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给她递了纸巾“他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
送程子执下楼的时候,许自在说:“我很想念严冰,他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程子执微笑着,他的笑容里透出温和的安慰和怜惜,“严冰会了解的!”
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许自在仿佛看到一个哀伤寂寞的背影,程子执是不会有伤感的!她想。可是她的确看到了那份无可言说的萧索,为什么?无由来的,她感到一阵心酸。
“程子执,我们做朋友吧!”她喊,“做永远的好朋友!”
程子执没有回头,再看那背影更显得落寞和伤感!
大学是人生舞台的一个演练场,在这里,许多人都努力寻找定位,争相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而学生会无疑成了这个舞台的总导演。
学生会招新的时候绝对不若现在盛况空前,原因是今天学生会要招募中层学生干部,也就是说要招募一个办公室主任。不要小看这个部门主任,可是学生会主席的后备人选。
宁浩看着招募启示,有点跃跃欲试。他一向是个优秀的学生,善于管理自己和别人,有领导才能,而且品学兼优,如果进入学生会,就更能够锻炼自己,把自己的管理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
团委老师和学生会几位学生干部看着宁浩,都满意的点头微笑。来了许多人,这个最适合,温和睿智,彬彬有礼,以后绝对是学生会主席的不二人选。
如果没有程子执的出现,或许宁浩以后真可能成为学生会主席。
但程子执出现了,他笑着和宁浩打招呼,“这里真是热闹,没想到你也会来!”再扬头看看其他人,“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程子执身上,好象他天生就是个发光体,轻易就吸引了别人的视线。
团委老师暗自评估着程子执和宁浩,一个天生霸气,有王者风范,看起来果断有魄力,一个温文尔雅,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聪明而不外显。
选谁呢?大家犯难了!
“你们回去等通知!”团委老师示意大家回去再研究一下。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程子执和宁浩。程子执仍然是一脸淡笑,他面对宁浩,说:“我不会输!”宁浩也笑,却不见了刚才的温和,“我也不会!”
许自在难得有时间玩游戏,却被黄霞吵着要去清华转转。
“你不是已经和同学去过好几次?”许自在的超级玛莉玩的太烂,一不留神就掉到底下去了,她伸个懒腰,“这个游戏怎么就玩不好?”
黄霞娇嗔的说:“哪里,上次去在门口看了下就回来了,清华里边我还没去过呢!”
“哎!”许自在穿起外套,“走吧,大小姐,要不,我一会改变主意了?”
“就知道你最好了!”黄霞迅速起身跟着许自在往外走。
周四下午,清华园比较安静,因为好多人还在上课,很少有人会象他们这样清闲。
时不时有人回头看这两个漂亮女生,一个象电视里的明星,另一个也美丽,但更显得闲适优雅,还带有几分不屑的懒散,却透出一股子狂野和倔强,这个女生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比明星更吸引人。
“有人看我们呢!”黄霞理了下头发,冲回头的人微微一笑。
许自在拉紧围巾,遮上半边脸,对黄霞说:“今天好冷,你最好戴上帽子!”
黄霞拿着相机到处拍,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终于忍不住说:“许自在,叫上上次帮你装机器那个程子执同学吧!”
许自在蹙紧眉头,“没带手机啊!”
“我的借你。”黄下递上自己崭新的手机。
许自在摇头,“我没记住他号码!”
黄霞恨不得立刻给许自在的脑袋你装一块硬盘,“几个数字都记不住?服了你!”
正在黄霞气愤不已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程子执!”黄霞追上去。
程子执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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