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调［校园］》46·187

  抱着那堆卷子习题什么的走到教室去后，江念期先是去接了杯水，吞了两颗止痛药，然后才一脸如释重负地坐在了椅子上。
  刚刚爬楼梯的时候肚子又开始痛，每次姨妈要来之前，她只要一做运动就会很不舒服，本来觉得止痛药吃太多次不好，现在大难临头突然又觉得该屈服时还是得屈服，来姨妈痛经真的，对她心灵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现在刚过下午四点，其实还早得很，教室里面就三个人，一个林小栀，一个埋头刷题的学委，还有一个趴着睡觉的男同学，不认识。
  江念期坐着缓了缓肚子的那股痛感，然后拿了一套卷子揣了支笔，打算过去找沈调学习，路过学委的桌子时，肖然抬头看向她，说道：“你今天想写什么？还是物理吗？”
  “嗯？”江念期一懵，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林小栀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也开口搭了腔。
  “听说你这次数学没有考好，我可以教你数学。”
  “啊？我现在要去找沈调。”她其实也不想拒绝这两位，毕竟看起来他俩暂时好像是这班里少见的对她比较友善的人。
  不过那又怎样？江念期觉得她是断然做不到因为这个就把沈调一个人孤零零扔下的，她提前嗑止痛药都是为了防止沈调给她讲题的时候自己身体会不舒服，现在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就不去找他。
  学委噢好吧了一声，点点头，又低头继续刷起自己的题，江念期冲林小栀摆摆手，拿着卷子就出去了。
  林小栀看着江念期的背影出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就又回过神来了。
  脸有点热，她又想到公交车上江念期撩沈调的那画面了。
  完了怎么还就出不去了？
  要说分班之后捞着的唯一一个好处，江念期觉得肯定就是她和沈调变成了隔壁班，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楼上楼下了。
  她出去之后拐个弯就到了隔壁教室，一眼就瞅见沈调正坐在前排位置上，不知道正在做些什么。
  她把卷子卷起来卡在裤头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和他玩猜猜我是谁，结果才走了一半，沈调就回过了头，一下就把她全都看在了眼里。
  “嘿，沈调学长~”江念期喜欢这个称呼，她迈大步子走到沈调前桌，抽出题坐下，看着他的时候挂着很崇拜的眼神，“能抽空教我做做题吗？”
  “哪道？”他把手机翻过来扑在桌上，抬头看着江念期，学校是不允许带智能机的，但现在老师还没来，所以玩起来也比较随意。
  “我看看。”江念期被他指出来，就差拿块放大镜对着卷子找，她大致看了两页，心里知道解法的直接就略过了，碰到一眼想不明白的后，她从兜里摸出笔，在题上点了点。
  “这道哎，我不会。”
  “你想都没想。”他把手机拿到桌板下面了，所以是玩手机的时候抽空抬头看她的，“先自己试着做一下。”
  “噢。”江念期忍不住想抬头看他在玩什么，结果他直接把头磕在课桌上，完全挡住了。
  算了呗，不说就不说。
  江念期开始想题，她自己做了一遍，然后又大概总结出了题里涉及到的基本概念，很有耐心的思考回忆着，最后解了几分钟，自己给做出来了。
  “没劲。”她看着这题，心说真垃圾。
  沈调看了一眼，“你自己就能做出来了。”
  “傻逼题。”她又开始翻起了卷子，“你等我找道难的。”
  他没说话，把手机关了机，进课桌里拿出了卷子开始写。
  江念期自己下海开始探索难题，结果头都大了。
  “这套卷子不行。”她看了一下封面避下次踩雷，然后就直接把整套卷子都给抛弃了，“把你的题给我做。”
  沈调闻言又在桌膛里找了一下，给她拿了一本物理出来。
  “我最近在写的。”
  “哎，这个我也买了！”她就跟看见明星跟自己用了同色号口红一样激动，翻了几页后，江念期发现他已经写了不少，而且有好几道超纲的课外拓展他也都认真解出来了。
  反正这本题解的一眼看去，让人心里就只有两个字，漂亮。
  江念期的态度变严肃了很多，沈调眼光果然还是不一样，这本题里的随便一道选择题都能当她刚刚那套卷子的大题来算。
  于是她直接拿那套卷子的空白处当草稿纸列解题过程，扎扎实实的学习了起来。
  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多了，他们看见江念期坐在沈调桌前写题，有种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的感觉。
  而当大家看见江念期问沈调问题，而沈调也很正常地看过之后就教她解，这种感觉更是上升到了极致。
  看来群里聊的，还真不是捕风捉影。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了，江念期估摸着饭都吃了一波，广播站开始放送广播，她也打算走了。
  “调哥记得按时吃饭。”
  见她准备走了，沈调在她那套被废物利用的卷子上写了三个数字。
  187。
  江念期看着这个愣了一下，然后与沈调对上了视线。
  片刻后她懂了，冲他暗戳戳地竖了个拇指，在187后面画了个好激动的颜表情。
  待会儿她就要去给他买牛奶！以后早晚都得来一个才行，她要帮调哥好好长到188！
  走的时候她被他班上的人注意到了，有个女生用怪异眼光看着她的时候，江念期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派感到怀疑了起来。
  她没想明白那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但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好像根本就做不到捂着自己那点小开心独自快乐，尤其是沈调愿意把以前不愿意给的都给她，她嗨的都快跳楼了，然后总是在嗨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明明决定要跟他好好保持距离，她是真的怕他被老师请家长。
  回来的时候多少有点心事，江念期坐在自己位置上托着腮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药有了效果，她小腹和腰都不痛了，就是心里有点烦，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烦什么，大约和自己名声有关系。
  她明明没做什么，可就因为妈妈的事被所有人先入为主，就像一颗长在身上的大瘤子一样，弄不掉又让别人和她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江念期觉得自己估计是要来姨妈了所以才会突然这样心情低落，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过了一会儿，找出自己和沈调买的那套一样的习题册，手指摸着封面，这才感觉心里好受点。
  她得好好学习，以后一定要和沈调考同一所大学，她一点都不想放了他，他的生活里必须要有她。
  哼，他要是敢出轨。
  她就去勾引他爸爸。
  江念期是被周围人的声音给吵醒来的，睁眼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坐下了，看起来已经打过预备铃了。
  她看见自己课桌上放了一个软面包和一盒光明牛奶，心里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又是哪个对她有意思的男生放的，她没有理会，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女生大约是看出她的迷惑了，特八卦的满脸兴奋和她说道：“哎，刚刚沈调来了，他给你放这的！”
  沈调！！！
  江念期心脏猛地揪紧，她感觉自己又嗨起来了，睡前还特难受的心情这会儿变得越来越灿烂明朗。
  “你们两个，是不是真在交往啊？”那个女生兴致勃勃地看她说道：“今天下午他也退群了，而且我感觉高一那几个学妹都是因为他所以才公开道歉的，是不是他找那学妹私聊说什么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江念期对今天下午群里那场舆论的了解还只限于男生聊她去网吧，其他的实在不太了解。
  “就是那个啊！之前不是有学妹因为你和沈调在公交上坐一块所以就私发骂你吗？沈调帮你出头了，可后来又有人说是你拿沈调手机自己发的。”
  “对，这我都知道。”
  “之后大家就一直在diss你，有人说你欺负学妹，说你缠着沈调，卧槽，然后沈调说了句‘你们最好别当着我的面说江念期的坏话’就退群了！后来那个被说成是受害者的学妹自己出来跟你道歉了，说她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就连姚贝也出来跟她一块道歉了。”
  “……”江念期迟疑了一下，很怀疑自己刷题那会儿沈调玩手机，估计就是去找了姚贝的麻烦。
  要不然除了姚贝，那个齐美玲估计也不会听别人的话了。
  “所以你和沈调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啊？他刚刚还来给你送晚餐哎！”
  江念期抿抿嘴，把吃的抱到怀里，心道天可怜见我的我的都是我的，然后就和那个女生说道：“可能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跟我表达歉意吧，毕竟我是因为他所以才挨骂的。”
  “噢，所以说你们真的没什么咯！”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考虑去做娱乐记者。”江念期冲她点点头，又看向了自己桌上放着的题：“学习吧，马上就要高考了。”
  “什么啊，咱们高二才刚开始呢。”那个女生撇撇嘴，又低头去玩起了手机。
  江念期这次没考好，全班倒数第一，换位置的时候只能坐最后，她旁边的女生显然也是尖子班里的吊车尾，居然真就玩了一晚上手机，后半节晚自习全程都在睡觉。
  快下课的时候，老王开完学校的教师会议回来了，他悄没声的在窗外盯着慢慢走了一遍，把每个闹事的说话的都看在眼里，当他看见江念期正认真的在写题时，没忍住感叹了一声，希望她能真的坚持下去。
  毕竟上个月总能看见她心不在焉的要么睡觉要么发呆，像现在这样认真做题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