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雏情陷红粉争霸》孤雏情陷红粉争霸 (上) (二十九)地宫探美

  ↘↘欢迎光↖临『新第3书包网』↙  飞鹰阁位于后院东南角、秋水轩东南二十五丈和暮雨楼正南二十丈处,是一座方形跨院,大门开在东南角,进入圆拱门后左侧是门房,靠南墙向西直抵墙角坐落着一排平房,共五间守卫所居的厢房。
  过了门房迎面是二层的彩虹楼,依跨院东墙而建,一楼西屋为厢房,东屋是储藏室,门外是宽约五尺、由木板铺就的厢廊,楼梯在厢廊西头。上楼后是屋檐下的一条木质走廊,走不了两步便到了雅厅门外,再过去的东屋为彩虹卧室,楼梯、走廊和所有房门全朝南。
  彩虹楼正西是依跨院西墙而建的飞霜楼,正北是位于跨院东北角的北风楼,北风楼西边是位于西北角的摘月楼。四栋小楼呈两行两列整齐排列,间隔均为一丈,形成十字形楼间通道,每栋楼的布局都一样。
  进入飞鹰阁后,北风拉着无月的手一路来到北风楼的储藏室,门外两名高大威武的精卫队员标枪般挺立,见大统领过来,齐齐抬手「唰」地一声跺脚立正、行礼。
  储藏室布置成一间办公室,沿右墙一溜摆了五套桌椅,正埋头整理文件资料的五名守卫也同时起立、行礼。
  无月将通行证交给坐在前排那名守卫,他仔细看了看飞霜的画押,随即走到后墙边,在墙角按动五六下,墙面发出一阵「嘎嘎」响声,他掀开一幅硕大画轴,里面现出一道厚重的暗门,「大统领、公子,请进。」
  二人进去之后,身后暗门又缓缓合上,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唯有甬道下方隐隐透出明暗不定的桔黄色火光。
  沿着这条向下倾斜的石梯甬道下行约十丈左右,是个拐角,左转进入一条略向下倾斜、宽约六尺的甬道,甬道右侧齐人高处,镶嵌着一个雕刻为虎头形状的桐油灯,一灯如豆,发出青幽幽的微弱火光,使得黑色的虎头显得愈发狰狞可怖。和所有地下建筑一样,特别安静也特别压抑。
  北风指着洞顶那十六个寸许圆径的小孔说道:「这些小孔除用于通风外,还是极佳的传音系统,整个地宫无论何处,只要稍有声响,监控室里都能察觉得到,而且尚可有选择地向地宫之中任何地方传音,以传递讯息。当年安装这套系统,动用上千能工巧匠,整整花了一年时间才完工。」
  无月点了点头,说道:「难怪这儿不象普通地窖里面那么闷、那么潮湿。」
  沿着甬道走了不到十丈,便到了尽头,再无出路。北风在石壁上敲击几下,片刻之后,右侧石壁伸手难及的高处,现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孔洞,只听里面有人说道:「通行证!」随即从上面垂下一个小巧竹篮。
  无月忙将通行证放进去,那人拉上竹篮,拿起仔细看了一阵,又重新还给了他。片刻之后,甬道尽头石壁之上传来咔咔之声,一道厚约三尺的石门缓缓滑开,缩进右侧石壁,现出一条通道。
  进去之后,甬道变得曲折繁复,沿途就象这样,大约每过七八丈就有一道石门拦路,又经过五道厚重的暗门,总算进入地宫通道之中。
  无月发现,和进来那段不同,甬道变得愈发弯曲,一路左弯右拐,而且岔道无数,每行十丈便会遇上左右分岔两条甬道,看上去一模一样,分不清哪条是干道,哪条是岔道。
  还没走进去多远,无月便已转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渐渐发觉,你若想沿进来的方向往前直行,一路选择稍直的那条岔道前行,反而会把你不是引向左边,就是右侧,甚至有可能又折了回来。
  幸好有北风带路,即便如此,无月但觉自己一路跟着北风在胡乱绕圈,感觉就跟走迷宫一般,只要选错一条岔道,便会被困其中,再也找不到出路。
  见他有些发闷,北风又说道:「你别看甬道里很安静,一个人影不见,其实里面机关密布,每隔二十丈便有一个暗哨,随时可以发动机关。若有敌人攻进来,即便没在里面转晕,也绝逃不过机关暗器的凌厉攻击。」
  说话间,前方又出现一条岔道,在左边那条岔道的左侧上方,题有锁龙洞三个簸箕大小的金色古篆,北风说道:「这就是通向锁龙洞的石门。」
  无月好奇心起,不由得拉拉北风柔荑,说道:「姊姊带我进去参观一下好么?」
  北风摇了摇头:「这份通行证只能进入悔过窟,守卫只认通行证不认人。没有飞霜签发的通行证,即便夫人亲来,守卫也不会放行。」
  无月气哼哼地道:「飞霜这帮手下怎么都跟她一个德行?个个都跟铁面判官一样,居然连夫人都敢阻拦,太无法无天了吧?哼!」对飞霜他怎么看都不顺眼,少不得遇上机会便会奏她一本。
  北风耐心地解释道:「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罗刹门是个多么庞大的组织。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没有铁的纪律来规范各级人员的行为,夫人若不授权各级主管负责监督和执行,如何管理十多万嫡系精锐和数十万外围人员?就拿三妹来说,夫人既让她主管刑罚和囚犯,自该让她按制度铁面无私地放手施为,若夫人处处干涉于她,或者夫人的亲朋好友就可以违反制度,不仅难以服众,而且夫人岂非要忙死了?」
  无月想想也对,总体而言,北风说的话他总是深信不疑、无条件接受,从未和她争辩过。北风对他的关心无人能及,他知道即便自己十恶不赦,被整个世界唾弃,北风也不会遗弃他的,就像流落渑池街头时那样,他自然和她最亲,连青梅竹马的大小姐都比不上。
  他跟随北风行入右边那条甬道,曲折前行,又经过五个分叉路口之后,北风终于停了下来。
  无月抬头一看,见左侧石壁之上高高地题着悔过窟三个簸箕一般大的字,以狂草书写,个个铁划银钩、笔画相连,并填以红色,活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情!
  验过通行证之后,石门打开,沿甬道前行约八丈,但觉豁然开朗,入眼是一个宽两丈、长四丈的穿堂,穿堂对面照壁迎立正中,照壁两侧各留下五尺宽的通道,竟隐隐透出天光。
  无月不禁纳闷:「难道穿过照壁便出了地宫?悔过窟难道竟在地面上么?可一路行来,没感觉甬道向上倾斜呀?」无论如何,在甬道中七弯八拐地走了老半天,他心中的气闷和压抑之感已一扫而空!
  他左右打量一眼,见穿堂两侧各有三间石室,每间石室都有一个窗户,里面还挂着窗帘。除右侧第一间石室开着们以外,其余都是房门紧闭,他心里暗道:「这些石室该是飞霜属下看守们的居住之处吧?」
  照壁可移动,四周雕刻着五彩缤纷的云纹,云纹之间镂刻着朵朵白色云彩,白云之上,一条红色火龙和一只青凤相互盘绕,龙口与凤嘴面面相对,中间是一颗光彩夺目的夜明珠,在暗淡蓝色天光中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下面有个凸台式底座,如同一座大大的屏风,右下角题有「仙师夜冰留赠」字样,看似慕容紫烟笔迹。
  「照壁上这幅雕刻,似乎暗示《素书》之上凤鸣九天,龙游八荒,双蛟共珠,羽化成仙这句口诀么?我原本一直在想,共珠共珠,到底怎么个共法?原来竟是龙凤阴阳之气融汇共炼之意么?如此一来,合璧双修进境岂非快上许多,她咋就没想到呢?」无月心中暗忖,跨步迈过照壁。
  他眼前突然一亮,迎面约十丈开外,竟有一座花园!
  花园大致呈正方形,占地两亩半左右,金色阳光由头顶左侧倾泻而下,滋润着花园中的四季花卉,倒有大半花朵纷纷绽放、争奇斗艳,宛若突然便又回到春天!
  在寒冬腊月,突然见此奇特美景,显得十分诡异。
  无月抬头看去,天穹之上,竟有七八条尺许长鲤鱼在空中排成一线,正曲折来回地游动!
  鱼儿居然能飞?他此刻已然全懵,疑似梦中!北风见他一付痴呆之色,只是笑而不语。
  无月正待动问,却见一位青衫长袖、淡花罗裙的绮年美妇正徜徉于花海之间,秀眉微蹙,似在沉思,身后一个发挽双髻的小丫鬟挎着花篮剪花枝,动静得宜、宛若画中。
  那不正是花影么?无月大叫一声,沿着花间小径「噼嗒噼嗒」猛冲过去!
  花影也看见了他,大吃一惊之下呆了片刻,也激动得如飞燕投林一般向他飞掠而来!
  眼看着深情的碰撞、甜蜜的拥抱即将出现,在如此人间仙境上演,那是一幅多么浪漫的画面?
  然而且慢,跑就跑嘛,哪来如此古怪声音?
  原来无月靴子跑掉一只,被鞋带挂着晃荡不止!
  北风忙追上前,大煞风景地捉住他,帮他把靴子穿好,细心地系好鞋带,嘟起嗔道:「见了花影就这么兴奋?在渑池救你出来,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无月嘿嘿笑道:「见了北风姊姊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总要含蓄一点,否则岂非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北风每次解下面罩总会引得妇人们美誉如潮,就唯独没人用「娇滴滴」这样的词汇赞过她,因为这不符合实际情况。
  见无月如此随口敷衍自己,美人大为不满:「见了她就不用含蓄了么?」
  终于见到花影,无月喜极忘形之下竟揽住北风腰肢,在她那白里透红、吹弹得破的玉颊上「啵」了一下,笑道:「我原本以为对姑娘家要含蓄一些,既然北风姊姊不愿意,那我就来点直接的!呵呵……」
  北风一时愣在当地,娇羞无限、又气又急,不知是否该出手教训教训这个坏蛋!然而想想,这还是无月首次对自己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心里……
  尚未等她想出该采取何种暴力手段,无月已「嗖」地一声窜了出去,敖包相会去了。
  浪漫的画面终究还是没有出现,怕再刺激到北风,无月和花影只是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心里纵然激动,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花影才幽幽地道:「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贴身丫鬟,和那几个轮班守卫,再没见过一位故人,我一直在想,有那么一天,下来看我的会是谁呢?我想到过很多人,比如夫人和下面几位姨太太,唯独从未想到过,竟会是你……」
  无月心情沉重地道:「是我害了您,所以您不愿想起我吧?」
  花影凝视着眼前这张纯洁无瑕的脸庞,和那双碧波荡漾、令人看上一眼便会禁不住心跳的深邃眼波,胸中猛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低垂臻首,躲闪着他的烁烁眼波,低声道:「不……每个梦中我都在想,都在盼。然而现实中,我不敢……我看你那么怕夫人,你敢么?」
  无月说道:「怎么不敢!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想你的事儿,上次趁紫烟姊姊高兴,便求她允许我来看望你。听她口气,若不出什么意外,也许很快便会放您出去。」
  在他心中,无论如何,花影都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成年仪式的奠基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她有份责任,不能弃之不顾。
  花影道:「谢谢你对我费了那么多心思,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真的好激动!就冲这一点,即便受再多委屈,我也觉得值了……」
  无月看了看头顶,又想起心中的疑惑,不由得问道:「花姊姊,这里面怎地如此古怪,外面冰天雪地,这儿却温暖如春、开满鲜花不说,鱼儿竟还可以在天上飞?」
  北风在一旁说道:「上面这片天,其实是由十多块巨大的水晶熔合而成,再上面便是前院练武场南边那个小湖,你看见的鱼儿是在湖中游动,并非在空中。此地深处地下,除了通风管道,完全和上面隔绝,本就冬暖夏凉,加上有阳光照射,自然会温暖如春,又有适宜的湿度,自然四季都会遍地开花……」
  无月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对如此奇思妙想赞叹不已:「是谁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啊?真是天才!」
  北风低声道:「大小姐周韵。三年前你俩被夫人接回府中之后,她因为淘气闯祸经常被夫人关进地窖面壁思过,百无聊赖之下,她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取乐,刚好夫人正打算扩建地宫,便照此建造了。」不知咋地,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寒意,娇躯忍不住颤抖几下。
  在无月印象中,夫人对大小姐特别宠溺,甚至是纵容,对二小姐周怡则非常严厉,却不知原因何在?他倒是很了解大小姐,为人既孤僻又爱异想天开,偶尔还有些神经质,成天变着花样胡作非为,到处整人搞破坏,府中之人除了夫人之外,见了她都得绕道走,个个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连府中德高望重的李嬷嬷也经常遭她暗算。
  他还记得,最离谱的是,有天夜里大小姐不知从哪儿逮来十多只大老鼠,趁李嬷嬷睡着之时塞进她衣裤,在里面乱钻乱爬,李嬷嬷那年已五十多岁,浑身被咬得鲜血淋漓,痛醒之后,屎都被吓出来了,她那屋里整整臭了好几天!
  即便这样,夫人也不过就把大小姐关进地窖几个月而已。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大小姐的确是个天才,当然,在整人方面更是!幸好年初远嫁扬州去了。」
  北风苦着脸低声道:「可不是么!在我印象中,她唯一不敢整的只有夫人了,对你也还算手下留情,连二小姐,她的亲妹妹都被她欺负得几次离家出走,有一次还闹着要自杀……」
  无月嘿嘿笑道:「北风姊姊也被修理过咯?」
  北风不寒而栗地道:「那还用说!大小姐一向横竖看我不顺眼,我是被她整的重点对象!那年冬天一个最冷的夜里,她在我茶里下了,趁我昏迷,和她那个丫鬟贞雯将我扔进湖水之中,差点没把我淹死和冻死,足足躺了十天才活过来!不过话说回来,有她在,夫人暴怒时你当不至遭到虐待,所以我宁愿她留在府中护着你……」
  她还待再说,却见一名守卫匆匆而来,对三人各自福了一福,转对北风道:「大统领,旗主刚才在上面传音值班石室要属下转告您,夫人有急事找您商量。」
  北风不敢怠慢,忙告辞而去,白影一闪,霎时不见踪影。
  花影对无月说道:「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到我屋里坐坐吧,我给你烹壶好茶」
  无月一路走,一面举目四望,但见花园所处之地,是人工在地底深处凿出的一个长约二十六丈、宽约十九丈的长方形巨大洞室,穹顶平均高度约为四丈,占地八亩左右,就象一个巨大天井,顶部被凿成圆拱形,将天井上方的重量平均分配到周围地底,花园穹顶大半部分为水晶融合而成,也被熔炼为内凹形。
  靠入口近一半之地,表面平整,可供人活动或练武,靠里便是花园。
  花园左右两侧石壁较长,上面各凿出三座类似于四合院的洞窟,入口对面石壁稍短,只有两座洞窟,每个小院都开着圆拱门,门上各自题有红色编号,入口右侧第一座为一号院,环绕花园依次往下编号,到入口左侧第一座为末尾的八号院。
  悔过窟就像是座更大一级的四合院,只不过所有外墙和内墙均为自然的山石而已。所谓外墙是指悔过窟周围甬道内侧石壁,悔过窟就是由这些七弯八拐的甬道所环绕的洞窟群。
  这些深处地底的石室通风不错,采光也好,石室中厅堂、暖阁和卧室也和地面建筑类似,感觉不出有多大差异。当然从建造来说,和地面建筑正好相反,地面建筑是筑墙隔出房间或围成院落,地宫则是在岩石泥土中硬生生地挖出房间和院落,所消耗的人工不可同日而语。
  无月随花影走向花园右侧中间那座二号小院,进入拱门之后,里面是个天井,摆了数十个花盆,里面栽植着水仙、芍药和山茶花等八种花卉,中间还种着一排青翠欲滴的修竹,令生活在寒冬腊月的他倍感清新。
  更令他奇怪的是也有阳光照射进来,抬头一看,天井顶部中间光亮透明,虽不见鱼儿,估计也是镶嵌着稍小些的水晶,约占屋顶一半面积。
  他不由问道:「花姊姊,这八座小院的天井顶部都有水晶么?」
  花影笑道:「水晶这么贵,当然不是,只有这个院子,以及四号和五号院里有。」
  无月不解地道:「水晶和湖水都是透明之物,固然可以透光,但上面湖边之人也可看到地宫中的隐秘啊!」
  花影解释道:「无论昼夜,外面光线总是强于地底,湖边之人看见的只是云彩日月或周边景物的反光影像,无法看清湖底下面之物,湖面方圆近三十丈,安装水晶之处在湖心位置,水深三四丈,湖面碧波荡漾、水草漂浮,湖边之人斜看湖心无法看清湖底,更不用说湖底之下的隐秘了。即便夜里我在此处点亮烛火,湖边之人一样一无所见,夫人一一都仔细试过,绝不会暴露地宫之秘的。」
  由天井过中门进入大厅,无月注意到左右两侧石壁上各有三个装有木门的门户,应是六间厢房,门边各有一个木格子红漆雕花窗户。经过大厅左前方一道边门进入雅厅,雅厅右侧是暖阁,暖阁里面是卧室,内室三居室呈直线排列,和小院中轴线垂直。雅厅最大,卧室次之,暖阁最小,不仅房屋布局,连摆设也和桃花苑类似。
  唯一令他感觉不适的是内室三间屋都没窗户,想想也是,四周不是岩石就是厢房或大厅,哪有地儿开窗户去?当然,通风孔还是有的,与整个通风系统相连,屋里并不闷,不适之感主要是心理上的。
  花影将他带进卧室,柔声道:「刚才在地宫甬道里绕来绕去,你一定有些累了吧?先在姊姊躺一会儿,我为你烹茶去。」
  无月躺在四角八叉地大大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花姊姊,烹茶就不必了,咱俩许久不见,聊聊天吧,我不能在此地久待,否则紫烟姊姊会下来找我的。」
  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但觉摆设和墙饰比桃花苑中素雅清淡了许多,唯独锦被之上绣制的一对对青蓝红三色相间、鲜艳夺目的鸳鸯,泄露出女主人心中的隐秘。
  花影想想也是,在床边坐下,纤纤玉指轻拂他的柔发,颇有感触地道:「是啊,夫人成天把你看得那么紧,当作宝贝一般,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没她那福分罢了。其实,即便强势如夫人,也未必能得到你的心。」
  无月忙道:「我可是对紫烟姊姊和花姊姊真心好的,当然还有……」
  花影以一种看破世情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然而你心中真正喜欢的,应该是北风这样的美貌姑娘。」
  无月很认真地道:「您对我就象大姊姊一样温柔,而且还……不过,这些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你。」
  花影感动的泪眼婆娑,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眼中深情无限,缓缓送上淡红,檀口微启。
  张开的淡红越凑越近,无月已能嗅到她之上,缕缕似曾相识的淡淡清香。
  花影梦呓般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靠近我,我都会情不自禁?明知陷入其中,是很危险之事?哦~无月,我爱你……」
  此刻她心中的确矛盾之极!「被囚禁在悔过窟,和无月已两个月不见,心中实在思念之极!可若再出事,自己恐遭夫人终身囚禁,岂非孤寂一生?」
  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绵绵情话,她感觉象是在和时间赛跑,不由得问道:「夫人这阵儿会下来找你么?」
  无月明白她的意思,沉吟道:「上午可能没时间,有三个重大行动需要她亲自协调指挥,忙得不可开交,但我也不敢确定。到了下午是铁定要来的……」
  话未说完,已被花影捂住嘴巴,和他相拥而吻。
  缓缓分开,想到夫人如此强势,花影不禁幽幽地道:「无月,咱俩将来咋办啊?」
  无月认真地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花影摇摇头,转念想道:「罢了,将来会怎样?和无月关系如何?自己以后和夫人又如何相处?一切还是未知数,并非我所能左右,想那么多干嘛?好好把握现在最重要。」
  自古以来,美人的温柔纤婉足可令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正基于此,无月从花影身上所感受到的温柔滋味无人可比,看看已快午时时分,他这才殷殷道声来日再会,匆匆而去。
  值班守卫将无月一路带到入口,他原本想记下行进路线,可经过七八个岔路口之后,这迷宫一般错综复杂的隧道又把他彻底搞懵,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似乎走的也并非来时的路线,便只好罢了。
  无月出了飞鹰阁一路疯跑,在秋水轩院门外停下抹了把脸,让呼吸和心跳平稳一些,摸摸头上发髻,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三遍,终觉没什么不妥,这才施施然踱了进去。
  然而他忘了照照镜子,白里透红的玉颊也太红了一点吧?那是花影唇上的胭脂印儿,抹开了未完全擦净。
  在大厅、内室之中探头探脑地转了一圈,还好,慕容紫烟不在,他走到大厅东头书房门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心知她还在开会,不由得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午饭时慕容紫烟等罗刹门高层才散会出来,见了无月的模样,她心知必定又被那揩了油,不由心中暗妒:「真搞不懂这冤家,咋就那么招女人喜欢?」
  她免不了盘问一番,诸如在地宫中待了多久、都做了些什么之类,无月一一照实回话,倒也对答如流,唯独将他和花影的娓娓情话忽略过去,重点将大小姐匪夷所思的悔过窟地下花园和水晶穹顶猛夸了一番!
  慕容紫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地道:「你在悔过窟中待了那么久,就只是和花影一直逛花园聊天么?」
  无月背上冷汗直冒,无言以对,嗫嚅着道:「我其实、其实……嗯,那个……」哼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深知慕容紫烟最恨欺骗,悦宾楼老板娘便是又一个例证,对她与其说谎,还不如啥都不说。
  慕容紫烟见他如此狼狈,大致也能猜知一二,心中不禁涌上深深的无力感,加之帮务繁忙,有些懒得理他,只是淡淡地道:「我可警告你,在我之前,若你再和哪个女人……哼哼~」
  无月含含糊糊地应承道:「那是那是,您以后是正室,当然该您先……嘿嘿,那个地宫花园么,弄得还真不错!」慕容紫烟老纠缠这些问题,令他难以招架,只好想法岔开话题。
  慕容紫烟淡淡地道:「你明白这点就好。至于韵儿的奇思妙想,倒的确不凡,可掏钱的却是我!为了按她的设想挖掘建造悔过窟,你知道一共花费了多少黄金么?光是那些水晶的搜集、熔炼和成型就整整花了两年时间,耗费的黄金几乎抵得上这座大院的三分之一!」
  对于她何以如此纵容大小姐,无月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挠了挠头道:「有那么严重么?不会吧?」他倒不是成心和她较劲,而是见分散她的注意力成功,就得趁热打铁,免得她老想着花影之事闹心。
  慕容紫烟道:「可不是!当年修建时练武场边还没有小湖,工匠挖掘隧道通过去,在下面十丈深处先挖出一个高四、长二十六、宽十九丈的大洞室,即所谓的天井,再从上往下挖,同时及时运出土石免得塌下,将地下花园穹顶上挖穿一部分,在上面盖上水晶,在水晶上方大坑中引入活水成了小湖。弄好之后,在东西南石壁上挖出八座小院,还得敷设砖墙,砌砖构建半圆形拱顶,是不是很费事?」
  无月连连点头称是,当然不过是敷衍而已。
  慕容紫烟接着说道:「若非当年建造地宫耗资太过巨大,我还可以将产业做得更大,也用不着再打长鲨帮的主意了。」在她的家族思维中,财物和奴婢不够用都可以用抢的,那是天经地义不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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