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代价》完美的代价（4）

  2021年1月9日
  （4）
  法医室。
  吴晓音和妹妹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直奔陈法医的办公室。
  「陈法医，您在电话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法医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说：
  「就是字面的意思……」
  吴晓玥瞪大了眼睛，问道：
  「可是怎么可能？一个人的体内，怎么可能检测到不同人的dna？」
  陈法医抬起头，说：
  「虽然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报告，说：
  「局里刚刚来了一批实习生，本来想让他们练练手的，没想到有这么重大的
  发现，我干法医这一行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说着，他将报告递给姐妹二人，继续说：
  「通常做dna检测，不会采这么多样，这次是为了练手，就让他们多采了
  几个样本。刚开始他们告诉我检测结果对不上，我还以为是他们搞错了，就自己
  测了几回，结果还是一样……这具尸体里，采集到至少3个人的dna样本！」
  「3个人？！」
  吴晓音的震惊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好在，她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刑警
  了，尤其是经历过「内衣案」那么离奇诡谲的案子，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没
  什么不能理解的。
  她迅速调整了侦破思路——就从这些dna样本入手，比对警局的数据库！
  ……
  案子暂时没有发给隔壁市的警局。
  当地的警局还有些纳闷，他们已经通过调取事发地周围的监控录像，确定了
  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就等着这边的案卷材料寄过去，就可以结案了。现在这又是
  搞得哪一出？
  吴晓音没有理会那边，全部的心思都在寻找多出来的两个人的dna上。
  警局的数据库有年头了，整理起来没有那么方便。而且，还有一个更棘手的
  问题，除了刑事案件涉案人员，其他人通常不会采集dna样本，那些失踪人口
  就更不会留下dna样本了。这让比对工作犹如大海捞针，谁也没有把握能不能
  通过dna样本找出什么线索来。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
  终于，比对有了结果，吴晓音兴冲冲的跑去法医那边拿报告，结果却是令她
  大吃一惊——其中一份dna样本，与一名叫做林秋芷的女性高度吻合……
  「林秋芷……怎么会是她？」
  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吴晓音呆立在当场，甚至连手中的报告散落一地都没有去
  在意……
  林秋芷这个名字，再度开启吴晓音尘封已久的记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回到3年前，那起女高中生失踪案……
  ……
  3年前。
  因为内衣案入院的白臻休整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给她庆功那天，她带着医用口罩，还是有些咳嗽，那天局里本来要一起聚餐
  的，但最终白臻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参加。
  白臻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刘峰谈一谈，魏成峰同意了。
  ……
  监狱里。
  白臻和吴晓音顺利见到了刘峰，刘峰的身上并没有套上刑具，这让白臻多少
  有些意外。随后吴晓音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白臻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也就
  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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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特批了化学阉割，确实没有再上刑具的必要了……
  刘峰看起来十分憔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面如菜色，嘴巴
  似乎永远都合不上，始终颤巍巍的，低声嘀咕着一些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刘峰，看看是谁来了！」
  白臻淡定的坐在探视间玻璃的对面，冲刘峰微微点了点头。
  见到白臻，刘峰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两只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眼神里
  看不出是哪一种情绪。
  白臻也盯着刘峰，两个人奇妙的通过一层玻璃对视起来。好半天，竟然没有
  一个人说话。
  吴晓音觉得有些奇怪，就小声问白臻：
  「队长，您过来，是不是想问他什么问题啊？」
  白臻没有理会她，而是又盯着刘峰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对吴晓音说：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现在可以走了。」
  「啊？这就走啦？」
  吴晓音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实说，这次白队长回来，她总是觉得她什么地方
  怪怪的，具体哪里也说不上来……
  两个人起身欲走。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峰突然间开口了，他有些歇斯
  底里的咆哮着，那声音从他皮包骨头的身体里面发出
  来，仿佛从地狱里吹出来的
  阴风，夹杂着撕扯的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他大声叫着：
  「魔鬼！魔鬼！你这个魔鬼！」
  吴晓音吓了一跳，心脏险些蹦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疯的刘峰，真的
  像看见鬼一样，你无法想象，刚刚还那么虚弱的一个人，怎么能从身体里爆发出
  这么强大的力量！
  白臻倒是显得很淡定，她叹了口气，说：
  「终究还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啊……咱们还是走吧……」
  ……
  从那以后，白臻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工作状态。
  不，似乎比起以前，她工作起来更加拼命了，有时候吴晓音他们心疼她，都
  会劝她不要这么拼了。
  白臻嘴上说着会注意的，行动上丝毫不见有什么停一停的意思，她毕竟只是
  肉体凡胎，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持续了一段时间过后，她的身体开始频繁的出一些
  小毛病，例如感冒咳嗽之类的，不过这些都不会影响她工作的热情，哪怕是带着
  医用口罩，她也会坚持把工作处理完，然后投入到下一个案子中去。
  内衣案的影响很坏，市里面研究决定，开展一次针对本市违法犯罪问题的大
  清扫行动，这无疑给警局添加了成倍的工作量。不过在白臻等人通宵达旦的共同
  努力下，清扫行动卓有成效，市里的犯罪率降低到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局里面
  正在研究，为了表彰这次行动的功臣白臻，决定破格提拔她为副局长。
  没想到，就在副局长的任命正式下达的前一天，市立第一中学发生了女学生
  失踪案件。一名叫做林秋芷的高一女学生在前一天中午离奇的失踪了。尽管女生
  失踪的时间并不长，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局里面决定，再接再厉，把失踪案
  拿下，回来再一起庆功！
  白臻领了任务，开始了通宵达旦的工作。
  谁知道，几天之后，噩耗传来。林秋芷的尸体被发现，尸体惨不忍睹，全身
  上下全都是被侵犯的痕迹，阴道和肛门严重破裂，甚至子宫和肠子都被人用暴力
  拽了出来，两个乳房被人用利器割下，两个乳头不翼而飞，两个眼眶也有被异物
  暴力贯穿的痕迹……
  这是近年来少有的恶性暴力犯罪案件，其恶劣程度，在全国都非常罕见。
  此案一出，过往的努力全部都付诸东流，副局长的任命直接告吹，全局上下
  所有人取消休假，全力以赴，彻查该案。
  白臻是专案组骨干成员之一。
  案件的侦破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涉案人员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掩盖自己犯罪
  事实的意图，指纹，精液，凶器……这些物证在现场随处可见。
  这是一个巨型的涉黑势力团伙，团伙的总人数甚至超过了100人。最让人
  意外的是，涉案的全部人员均是未成年，他们是以本地官二代、商二代为核心的
  大型涉黑组织，其中有超过30人，直接参与了对林秋芷的侵犯。
  案件举国震惊，由于全部涉案人员均未满1周岁，警方做了收容处理。该
  事件再度引发了全民关于未成年犯罪的讨论热潮，电视台法制栏目的知名主持人
  夏芒专门针对这一社会性话题制作了一系列专题节目。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案件侦破当日，白臻没有参加案件的发布会，而是独自离开了。临走前，她
  曾有意无意的向吴晓音吐露，案件似乎另有隐情。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警方在隔天发现了她的尸体，枪杀，头部中了
  一枪，而弹道比对的结果，竟然是来自白臻自己的配枪！
  此外，种种迹象显示，白臻在生前，曾长期遭受严重的性虐待。她的阴道和
  肛门都严重外翻，甚至有脱出的迹象，喉管陈旧性创伤，这种伤情下，她是很难
  保持正常说话的，这就难怪她总是咳嗽，戴医用口罩，她只说她是因为感冒，可
  为什么她要隐瞒这些呢？除此之外，她的两个乳房大面积充斥着针刺和烫伤留下
  的疤痕，乳头的伤痕已经严重到无法恢复的程度，另外，在她的体内检测到不止
  一种性病的病毒，其中就包括艾滋病……
  现场只留下一把没有指纹的配枪，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警局上下大为震怒，决心彻查此事。这其中以吴晓音的调查最为卖力，因为
  她始终觉得，是自己当时不够警觉，才导致了白臻队长的不幸牺牲。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查就是3年……
  ……
  现如今，已经死亡了3年的林秋芷的dna，居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一具与她
  毫不相干的女尸体内，吴晓音激动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来。
  她颤抖着双手，攥着手中的检测报告，颤声说：
  「终于被我找到线索了……」
  她拿出电话，拨通了妹妹吴晓玥的电话，咬着牙说：
  「走，去隔壁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