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2》第 35 部分

  火苗就蹭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只不过那些火苗看得人心里发凉,因为不仅颜色是奇怪的绿色,那形状更像是一只手从火里伸出来要抓什麽,让我当时就想起他阿爹和阿娘死时的样子!
  还有啊,那些怪东西一烧,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传出来。说是甜味吧,还带点焦糊味,说是香吧,又有一股子牛粪味。这东西一闻,就让人脑袋发昏,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睡一觉。我知道阿哑要做什麽不利村子的事,拼了命要醒着,用烟袋烫自己的手,可眼皮还是不停的打架,再看其余的人,一个不剩的全睡着了。
  这时候,阿哑突然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一只黑猫,他在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铃,然后对黑猫说了些什麽话,那黑猫就听话地窜出了屋子,向村外跑去了。这本来也不算什麽,但奇怪的是,火塘里因为烧那些怪东西而升起的白烟根本没散,一直像个锅盖一样罩在火塘上。这时候黑猫一走,这白锅盖变成了一团细丝线样的东西,被黑猫拉着一边的线头,一直拖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条白线被一只黑猫拉着跑,长的像没有头一样。
  我知道他就要开始了,怕他脑筋打结,会害了太多人,所以忍着想睡觉的念头,壮着胆子,跑到梁娃子家的院子里,对他大喊--黄道公,您高抬贵手,大伙儿也不想发生这事啊!我代寨子里的乡亲求您了,您就息息怒吧!
  他大概没料到有人敢拦他,转过身来看我。我以为这下子他一定会给我来点什麽根地,哪想到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来我的功力真是差,还有人没睡下。既然你醒着,就让你看看吧,冒犯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欠了我的就要偿还。我要制一种没有人制过的蛊,需要人帮我一把,他们欠我的,所以就他们来吧!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但我也不会放过对不起我的人!只是,你不要说出今晚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瞪着那对只有白眼球的眼,脸色和火塘里的火苗一样绿,把我吓了个结实,哪还说的出话,就傻站在院子里,竟然也不困了。当时我没注意到,我要站在院子里和他喊着说话,他只是动动嘴,竟然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清楚。而且,不是我吓得动不了,而是我被僵住了,觉着自己像是他栽的树一样,就扎根在院子里。
  过了好几袋菸的功夫,大概快半夜了,那个怪烟火终於熄灭了,同时铃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虽然全身发僵,但头还是可以动,扭过头一看,就看见那只黑猫已经回来了,虽然身后不再拖着白烟,却跟了好几条黑影。细一看,是好几十个人,模样是那锦村的村民,我虽然不认识那个新娘一家,但是我们两个寨子总是有来往,我认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站成一排,一个搭着一个的肩,都闭着眼,黑猫脖子上的铃铛响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口。就见阿哑也从木楼里走出来了,腰上绑了一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着奇怪的鼓点。随着他的鼓声,我就见寨子中又出来几个人,也和那锦村的人一个样子,就像一边睡觉一边走路。加一块有二十多个大活人,全一个模样,脚下的草被踩的刷刷刷地响,但一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的像坟墓一样,只有铜铃和鼓声。我仔细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和阿哑结婚这件事有关系的,那锦村的人偏多一点。
  阿哑就这麽一下一下地敲鼓,身后的一群人一点也不反抗地跟在他后面,包括我在内。我就觉得浑身还是发僵,脚根本不听使唤,那鼓声就像鞭子一样,抽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可是整个村子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出来帮忙。其实就算醒着,谁又敢惹怒已经完全不讲理的阿哑,他法力那麽高!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了南山的悬崖边上。阿哑往旁边一闪,转过身用那双放冷光的白色珠子看我们,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然后伸手扯下那只小鼓,一下就扔到悬崖下面。那个小鼓在半空中好像也有人在敲一样,发出咚咚的响声,引得那只黑猫不顾死活地扑上去。它落下了悬崖,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着铃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跌了下去。
  那个悬崖是个绝璧,掉下一根鸟羽毛也会摔得粉碎,何况是人呢?我站在最后一个,眼见着也轮到自己,要吓死了。哪知道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在悬崖边撞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感觉身前身后什麽也没有,连阿哑也不见了,心里又急又怕,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就那麽一直站到日头上山,才觉得身上一松,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一能动就跑回村去,见寨子里的人都起来了,但对昨晚的事只记得阿哑怕人的样子,剩下的就什麽也不记得了,只发现失踪了好几个人。我因为先前得到过警告,什麽也不敢说。到中午的时候那锦村传来消息说,他们半夜失踪的人更多。於是两个村寨主事的人合计,知道突然失踪的人不是和那婚礼有关的,就是新娘的亲朋。一定是阿哑的报复,所以也没敢声张,把两边村寨的事全压了下来,怕越追究越不得平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没人敢提一个字,深怕引火烧身。后来我悄悄去过一趟山崖下面,心想至少也要把那些倒楣的可怜人好好安葬,,哪知道还没到他们摔下的地方,就被一团黑紫色的尸气拦住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从此以后,阿哑不见了,村子里的人为了后辈儿孙平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个人也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要不是你们有阿百雅禁的梦示,无论怎麽问当年的事,也不会有人说的。我想,阿百雅禁一定不忍心她的徒弟这麽做,才让我们想办法让他归了正途。
  村长讲完了当年的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叹气。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又经历了一遍,阮瞻和万里两个人则听得有些心惊。
  不用说,当年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被阿哑炼制鬼蛊用了,黄博恒曾经告诉小夏那个鬼蛊的炼制过程,小夏在山林中玩捉新娘游戏时,也曾遇到过像是一个村子的鬼集中出现,虽然数目好像更多,但不排除有幻象的缘故。
  就是说他炼制了鬼蛊后就离开了山林或着隐居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控制黄博恒在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而且算年纪他快有七十岁了。如果说黄博恒是他c控的傀儡,傀儡所有的表现都是c控者真实心态的反应,那麽黄博恒迷恋小夏,也就是阿哑迷恋小夏。
  但他都那麽大年纪了,可能吗?就算小夏和当年那个苗女新娘长的一模一样,事情已经过了这麽久,还有那麽强烈的爱与恨吗?而且,看他对蓑衣鬼的态度,明显已经不再喜欢了。那为什麽还对小夏有特殊兴趣?
  还有,鬼蛊是要下在新死的人身上,如果那个蓑衣鬼就是被鬼蛊控制的苗女新娘,那时候他的鬼蛊还没炼成哪,又如何留住她的魂魄?
  带着这些疑问,阮瞻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长闲聊了两句,直到快中午了,村长才离开。他离开前,阮瞻一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村寨,并且给了他几道符咒,虽然不会万无一失,至少可以保护村长一家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你要怎麽做?有计画吗?万里问。
  此时小夏还睡得熟呼呼的,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没有计画,但是有感觉。
  什麽意思啊?
  感觉不出三天,我们一定会和阿哑对决的,所以要提早做好准备。
  第五十一章就是他!
  是哦。万里笑了一下,没个害怕的样子,倒有点兴奋,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那麽厉害了,巫术、法术无一不精,先不说他现在那些花招,单听听村长说的,他会让黑猫以烟雾为线,去那麽远的村子把他要报复的人带回来,才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还能让整个村子的人沉睡不醒,仅凭铃声和鼓声就能让人进入梦游状态,作着梦就去见阎王了,你那个深度催眠法与之相比可差远啦!
  你怕的话就滚回去。
  你这个问题,我用鼻孔出气来回答你。万里一有机会绝对不忘了和阮瞻斗嘴,可是我们要怎麽准备呢?
  小夏的手机在我这儿,一会我去一趟那锦村。你在这儿等小夏睡醒,然后我们一起去镇里一趟。
  你想确认小夏是不是和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样?万里明白阮瞻的用意。
  手机在山里没有信号,小夏完全是拿手机当钟表和照相机用。阮瞻之所以要拿她的手机,就是因为里面有小夏的照片,他好让那锦村里人确认。那蔓和那锦两个村子虽然不愿谈及阿哑的事,但对那个新娘的事倒是不忌讳,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没错。必须要完全确定,才好制定策略。
  那去镇里干什麽?不会是去医院拿点消炎药吧,你为了解我的蛊,差点把我的脚掌剁下来。
  我突然有个想法。阮瞻不理万里开的玩笑,习惯性的皱眉,假设阿哑真的是幕后的c纵者,以他的个性,怎麽会放过那个苗女所爱的知青?
  不用假设啦,是他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据,但肯定是他。可是你提起那个当年的知青是什麽意思?万里问。难道有什麽想法?
  你不觉得黄博恒的来历有点奇怪吗?而且,以阿哑那种y戾的手法,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报复这位最佳男主角!还有什麽办法比让自己的仇人做自己的傀儡,行尸走r,即无生也无死更狠的报复手段!他在那个苗女新娘身上下了鬼蛊难道是出於爱吗?他也要对小夏使用鬼蛊。也是爱吗?
  是啊!那是占有,是控制。他喜欢控制。万里来了分析的性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把他喜欢的或者憎恨的东西都置於自己的控制下才能安心。有个电影里的台词说得好:没人能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你又犯职业病了!阮瞻对万里说话跑题的功力和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充满无力感,你要讨论心理学是吗?好,我陪你谈。首先你这种可恶的职业习性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万里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只可惜没机会去帮他。从其它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可怜且孤独的人。如果周围的环境好一点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我知道必须宰了他,因为他害了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死,天理又在哪里?你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是很清醒的,说明我的强迫症处在可自我控制的范围。属於心理问题,而不是心理病。只要是正常的人,就会有心理问题,如果完全没有才不正常。甚至於动物——
  闭嘴!
  好好,我闭嘴。万里举手投降,你现在是病人。我不惹你。你那个蛊——没事吧?
  被我压在这了。阮瞻抚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什麽时候发作,所以我们要快点准备好,也要快点引阿哑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小夏真实情况吗?我认为她没有你想像的那麽娇弱,她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会让她知道的,但我的事不要说,什麽也不要让她知道,那样她会快乐得多。阮瞻很固执,不多说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先走。
  又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吗?万里拦了一下,小夏说得好,这麽频繁的使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是打电子游戏,内力值也会用光的。
  别废话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不行。
  你不能修炼点别的吗?我记得你老爹教过你好些东西。
  我只知道理论知识,没试过,看来以后回家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就算这次回不去了,也要研究一下。
  这话我不爱听。万里打断阮瞻,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你不要想你将来会像那个段锦一样,死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段锦?
  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们大学暑假去旅行时遇到的那个修炼y阳眼的女人。
  阮瞻顿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往事,但他没有答腔,直接伸手画符,一脚踏了出去。
  中国道术里那麽多五行遁术,你伟大的老爹又教了你那麽多,你不好好整理一下,非要学人家杨幕友的术,真是——怎麽说来着——入宝山,空手而回。万里对着阮瞻凭空消失的方向咕哝了一句,站起来想上楼去,没注意到自己割伤得很重的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把三楼的小夏直接惊醒。
  在万里向小夏转述这一早上发生的事后,阮瞻已经在那锦村办完事回来了。
  怎麽样?万里问。
  阮瞻点点头。
  小夏白了脸,先说好,我死也不嫁给那个东西。如果非死不可,你要负责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放心。阮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头也不抬的说。
  是啊,你要是嫁人,就只能从我们中选一个,其它的男人想c一脚。一律打死不论!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没事了,多好啊!她真喜欢他那麽健康快乐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这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那麽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吗?万里问,我和小夏现在都有伤,一对天残地缺,你要辛苦了。
  到了镇子上就靠你了。阮瞻走上前去扶起小夏,一只手挽在她的纤腰上。几乎上一半抱着她,就像她第一次被万里送到酒吧时一样,我已经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订好房间了,可以打长途的。跟好,不然你自己走过去。
  他说着又使用了时空扭曲术,万里急忙单脚跳着跟上,一瞬间就到了一个房间里。
  你的法术还要改进。不然应该直接把我扭转到电话旁边的床上。他抱怨了一声,然后扑到床角去打电话。
  他曾经做过警方特聘的心理顾问,所以认识一些人,而阮瞻打听来了当年那位最佳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这样,他只要请警方的朋友帮个忙,查一查这些年来。从那蔓所在的地方返城的知青有没有报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就能基本确定黄博恒这个傀儡是不是当年那个苗女的心上人了。
  现在信息发达了,而且失踪人口都有记录,相对比较容易,不过要查这件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直到近黄昏才有了确切结果。还从这里的邮局弄来了一份传真。
  这份文件说这位李姓知青上山下乡确实去的是那蔓,而且回城没多久就失踪了,家属报了案,但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五官比黄博恒略粗旷些,但仔细看还是辨认得出两个人的面目很想像,那些五官上的微小差别可以看做是整形后的效果,关键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黄博恒非常相近。
  阿哑果然没有放过一个人,他偏执的把所有他认为冒犯过他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惩罚了一遍。一个也没放过!
  基本可以确定了。万里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小夏的工作性质来说,可算是侦察完毕,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最后就等阿瞻给他判个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博恒,或者说这个姓李的,相貌没怎麽变啊。小夏还拿着照片看,疑惑的说。
  没错。可见他并不是十年前被制成傀儡的,而是好多年前。因为它不能生儿女,所以没有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没有变老。阮瞻依旧皱着眉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麽。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位阿哑先生了。万里由衷的说,他要控制这麽高难度的傀儡,不仅让傀儡本身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肚子里只是一包椰壳里的眼睛,还要让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发现,这麽多年,恐怕要渡过很多难关。 小夏听过这件事了,不过再次听到还是打了个寒战,但她关心的是阿哑现在的样子。她听说他应该快七十岁了,可是她却强烈感觉他不是个老人。村长说过,天授神力的人衰老得比一般人慢,活得也比较久,那阿哑现在看起来是个多大年纪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吗?他从什麽地方看到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一样,从而盯上她呢?那麽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呢?可是有必要那麽麻烦吗?他那麽高的手段,那麽强的法力,只要趁阮瞻不在时,把她杀了,下了鬼蛊不就行了?!
  难道真如万里所分析的,他有倾诉感,就像那种系列杀人狂一样,想显示他的手段,想让人抓住他?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心理要求呢?
  还是先回去吧。阮瞻过,神情有些不对。
  也是,这里也没什麽要查的了。万里应了一声,忍着脚痛去扶小夏,不让阮瞻动手。他知道阮瞻的蛊毒发作了,虽然因为阮瞻有法力而强自压制下去,不至於丧失理智,但那种r体的痛苦他是体会过的,何况阮瞻身体里的是强行引过去的蛊,对身体的袭击会更重的。
  万里以为小夏没注意到,可小夏虽然马马虎虎的,但心思却细腻。她发现了阮瞻的不对劲,所以在他藉故去八角楼后的溪水边打水时,也悄悄跟了去。一转过一块大石头,就见阮瞻弯身坐在地上,垂着头,在黄昏之中也看得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她吓了一跳,连跑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在,正好看到他苍白汗湿的脸。
  你怎麽啦?她冰凉的小手抚在他满是热汗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一定是过度使用那个什麽扭曲术了,早说过不让你用了。小夏忙碌着给他擦汗,眼泪汪汪的,可是你为什麽不和我说,为什麽总把我当作个不相干的人?为什麽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就连朋友也不行吗?
  阮瞻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有多冷吗?虽然脸上笑咪咪的,可是无论多热的火靠近你,马上就会熄灭!小夏心疼他什麽都隐忍着不说,我和万里一样,是你的搭档。你要记住这一点!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和阮瞻同时失踪的万里出现了,解了阮瞻的围。
  他手里提着水桶,原来竟然是他去担水了。
  快放下!小夏吸了吸鼻子,你的脚还没好,提什麽水啊!
  没关系啊,反正咱们三个是残疾人兵团嘛。万里一脸阳光,就是有本事让无论多麽尴尬的场面马上正常起来,叫你不听小夏的话,肚子疼了吧?活该!现在疼死你了吗?他骂了阮瞻一句,却是一脸关心,见阮瞻面色已经缓和,知道这一波的发作已经过去,於是放下了心,也坐在地上。这种折磨他经历过,发作的时候像一柄刀子在肚子时乱刺,挨过去后疼痛马上消失。
  不会遂了你的意。阮瞻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你又要干什麽?小夏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是就休息五分钟吧,应该不会有影响。
  我急着拿你的手机。阮瞻虽然熬过了巨痛,却有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感觉,怕坚持不到和阿哑对决的时候。那是个超强的对手,他又面临必须要以弱胜强的场面,而且还不知道杨幕友会不会跑出来捣乱!
  手机我带在身上了。小夏疑惑的把手机递给阮瞻。
  她刚拿到这个能拍照的手机的时候,新鲜了好一阵,孩子气的几乎见什麽拍什麽。可是那都是她在家里和工作单位乱拍的,能有什麽有价值的东西?
  阮瞻不说话,闷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万里,你不是见过幕后人,但是却因为中蛊的关系想不起来吗?看看这个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
  万里和小夏一样疑惑,不知道阮瞻又想起了什麽。
  但是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却有如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他。
  就是他!
  第五十二章第二个熟人
  关正!
  幕后人、阿哑、天授的神力的神子,巫术和法术都无比高深的道公,那个快七十岁的,害人无数的黄石头,竟然是关正!那个已经死了的关正!
  手机上的照片一被万里看到,他脑海中因受伤而阻隔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刺激得恢复了。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个晚上,那张曾经恶意的出现在木楼窗外的脸立即涌上了心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关正!
  他——不是死了吗?小夏震惊的问,他被法医解剖过了!还送去火化了。他的追悼会是我亲手办的!
  他巫力和法力都那麽高,瞒过警方并且让法医产生已经解剖过的幻觉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黄博恒是大富翁,也是援手事务所的幕后捐赠人,关正的身后事是他们出钱出人办的,你只是帮他办追悼会而已。这其中太多的环节可以用钱作假!阮瞻解释。
  可是,你又是怎麽想到是他的?万里问,害得我不得不违心的佩服你一下。
  也不是通过什麽精密推理,就是一种感觉。阮瞻老实的说,我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梳理了一遍,只要有一点联系,我都假设他是幕后人,最后再排除,结果只剩下关正这条线模糊不清,所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毕竟你见过他。还好,小夏拿手机拍过他。
  没想到她胡闹还能胡闹出线索。万里拍拍小夏的头,你发现没有,她虽然是砸锅匠一名,不过却是福将。好多事都是她误打误撞就引出了解决问题的线索。所以说,古龙说得好:天生美丽的和天生聪明的。都比不上天生幸运的。咱们家小夏就是。
  别开玩笑啦。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可是你是怎麽觉得他有问题的?她问阮瞻。
  因为他死了!因为他一直置身事外,处在真正的暗处,却又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想,是谁接近了你、是谁把你带入这件事中、是谁引你进入这个山林、是谁接触到这些虐待老人的案件、又是谁和黄博恒关系密切?福尔摩斯说得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那麽剩下的这个无论是多麽不可置信,也是可能的。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
  那要找到他后,让他自己说,或者让咱们这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给分析一下。
  让他自己说吧。万里耸耸肩,我现在担心是要怎麽引出他来。然后怎麽打败他?
  不用引他出来。他会找上我们的。阮瞻冷笑,我们要做的是再一次以弱胜强,以前我们做过好多次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回去守株待兔吧!不对,是兔子装死,然后踢死想吃了他的老鹰!万里站了起来,并拉起小夏。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趟村长,让他看看关正的照片,我要完全确定,阿哑就是关正!
  好,我回去穿那件嫁衣。小夏突然说,我想试试要阿百雅禁再以幻觉和我沟通,告诉我更多的事,也许能帮得到我们。
  阿百雅禁盘膝坐在祭坛上,身着一件绣满了奇怪文字的红色长衣,头戴由红色和白色珠子装饰的羽冠,双手优雅的捏着决法,嘴中轻念着什麽。
  她周围摆了一些特殊的物件,像是各种动物的头骨,不过用鲜花装饰着,或许是她温柔善良的面容的关系,这一切并不显得y森和诡异,反而让作为旁观者的小夏有了一种神圣感。
  她持续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轻喃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种嗡嗡声,彷佛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但又宁静,让人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小夏眼前的景色一阵晃动,脚下也颤抖了起来,好像是地震了一样,待几秒钟一切平静后,阿百雅禁站了起来,揭开面前的竹蓆,露出下面一个直径有两米多的巨大的铜盆。
  铜盆里装满了水,竹蓆一揭开,里面的水就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奇怪的是,如此满的水,如此大幅度的晃动,那水竟然没有洒出半滴。
  阿百慢慢跪在铜盆前,把纤白的食指伸入水中搅动了一下,水面立即平静了下来,波纹不动,并逐渐现出银色光泽,变成了一面光鉴照人的镜子。小夏感觉她这面水镜和那天蓑衣鬼婚时所用的水盆现形是一样,只不过阿百的水镜很纯净,不带半点妖异之气。
  弟子知道万物自有其迹可循,今日预知明日之天机,有违天道,是会折阳寿的。她虔诚的对着水镜说,可是弟子命不过今年祭谷之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并没有区别。为了弥补弟子犯下的一切错误,只好逆天而为,望万物神非弟子预兆,让弟子可安排后事,免得弟子一人之错遗祸他人!
  阿百说完迟疑的凑近水盆,但半途又停住了,似乎很怕看到预兆显示出的内容。不过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把身体俯了下去。
  小夏看不到水盆中显示了什麽,只看见阿百认真的看着,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头上的羽冠开始轻颤,最后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显然情绪变化十分剧烈,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弟子的罪无法挽回,请万物神责罚。她向后退了几步,跪地叩拜。然后毅然起身,从腰间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放入了一个暗格中。
  这暗格的位置和上次小夏存放血木剑的暗格不一样,是在祭坛后面,让人料想不到,这朴素的竹楼竟然有那麽多机关。而且祭坛后也不会有人去翻看,相当安全。
  她用特殊的手法打开这个复杂的机关。然后又关上。如此慢慢做了三次,而且身体一直侧着,没有挡住旁观者小夏的视线,好像故意让她看清楚。
  做完这些,她又拿出一把剪刀,脱下头顶的羽冠,对准自己及膝的浓密乌发狠狠一剪,绞下了一大把秀发。
  她的动作那麽猛烈而决然,骇得小夏叫了起来。但一叫之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出声。只眼见着阿百把那秀发浸泡在一盆早就准备好的溶y里。那溶y呈现出草绿色,小夏可以闻到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和植物的浓烈味道。
  这味道让她的头昏了一下,眼前的幻觉变得有些模糊。这让她心里焦急,生怕这联系断绝,好在影像虚弱了一阵后又逐渐清晰起来。不过此时的环境已经是竹楼的三楼,阿百的装扮也变了。穿着家居的便服,一头参差不齐的秀发已经整齐利落的盘在头顶,正在低头绣着那件嫁衣。
  小夏感觉这情景和刚才不是连续的,而是跳跃到几天后了。
  她知道少数民族的嫁衣是要绣很长时间的,有的民族的女孩子甚至从八、九岁时就开始亲自刺绣、制作自己的嫁衣,直到出嫁前几天才会完成。而阿百所做的,似乎已经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只是她所用的丝线,让小夏强烈的感觉到是她剪掉并用特殊y体浸泡过的长发。
  这就是她遗留下幻觉的原因吗?是她用巫术使这些头发保存了她的记忆,当小夏一穿上这嫁衣就会进入到她的内心,好像亲眼看到当年的事情一样!可是阿百做错了什麽?她又在水镜里看到了什麽?为什麽她只给提示却没有答案?她得到的预言有他们吗?
  她正想着,眼前的幻觉又消失了,这一次象断电一样,景象完全不见,而且她也同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万里坐在床边关切的望着她。
  她翻身坐起,一句话不说,直接跑到二楼去,想马上看看那个暗格。万里在后面一跳一跳的跟着,一路跳一路叫,喂喂,你等等,你脚的扭伤还没好。喂,你要干什麽,至少你要告诉我,你为什麽跑那麽急。耶?不理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和阿瞻一个样——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小夏拚命拉开那个很有点份量的竹质祭坛,在那后面用很繁杂且奇怪的手法打开了一个暗格。
  这是幻觉中的提示吗?他跳过来问,面色也凝重起来。
  小夏看着万里,没说话,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暗格里有那个绣花荷包还是没有?
  我来拿。万里走到暗格边,缓缓将手伸向暗格里。
  看他费力又小心的摸索着,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喘,眼见着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把手拿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绣花荷包。虽然颜色和外观老旧不堪,但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阿百雅禁亲手放在里面的那一只。
  那嫁衣是阿百施过巫术的,所以多年来也没有褪色,据说只有在她心死的时候才会破败,可这只小荷包显然不是。
  这是什麽?小夏想拿过荷包,万里却闪开手。
  等阿瞻回来。别急,小夏。
  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慢慢走在林间小路上。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当村长看到手机上关正的照片时,那幅又震惊又恐惧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不用村长再说什麽了。
  临走时,村长只说了一句,他没变,和那晚的眼神都一样。
  这就是说,当小夏拿着手机胡乱拍照时,他已经设计好要杀人了吧!至於动机,阮瞻相信有深层的原因,不过目前没有必要考虑了,他的行为和那些变态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没给村寨做什麽防护措施,他相信关正的所有精力全会集中在他们身上,因为村里的人他已经报复过了!他现在的目的只是要他们这三个外来人了解他的一切,然后再把他们像多年前的那个秘密一样永远的埋葬在山林里,再从他和万里的手里把小夏夺去,永远做他的奴隶!
  既然目标是他们,那他们只要远离村寨,就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也没用时空扭曲术,因为从万里身上引来的蛊蠢蠢欲动,如果过度使用自身法力,他可能再无法压制住这蛊。他没有权利躺倒,这件事毕竟是要了结的。
  他慢慢的走,心里考虑着下一步要怎麽办,但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前方一动。他没有抬头,立即判断出那是丛林怪人阿乌。
  站一下,我不抓你,也不问你任何问题。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随着他的话音,周遭的草丛慌乱的乱动一阵,显然阿乌快速的逃跑了。不过阮瞻站着不动,他知道她还会回来,因为他感觉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跟踪他到过村长家,她明白谜底就要揭晓了,作为这黑暗秘密的一角,她一样惴惴不安。
  果然,草丛中人类的气息又慢慢靠近了过来。
  我已经知道这一切全是黄石头,也就是阿哑做的,他在城市里的名字叫做关正。阮瞻的目光望着天空中的星斗,并没看向草丛中,我不知道他为什麽那麽做,可是阿旺三兄弟是他杀的,城市里的命案是他犯的,多年前的山村惨案也是他下的手。是他给我朋友下了死蛊,还要对我的别一个朋友下鬼蛊,可是我绝不允许。
  他顿了一顿,感觉阿乌并没有走,我也知道你和他都是阿百雅禁的徒弟,知道阿百雅禁有一个鬼夫,知道那个苗女新娘甚至新郎的事,总之我知道他的一切底细,而且我也不怕。现在你可以走了,因为我没什麽需要你帮忙的。不过你要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出来!
  他说完抬腿就走,身后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好像阿乌要他留步,却犹豫着。
  你有什麽要帮忙的吗?感觉着阿乌的惊惶,阮瞻心里长叹一声。
  他—很—厉害。阿乌终於哆嗦着开口,声音奇小无比,说不定他就躲在哪棵藤木的后面盯着你!
  我会让他知道,我也很厉害!阮瞻傲慢的冷声说。
  他从没这麽说过话,但这一次他格外愤怒,因为关正伤害万里,还要把小夏从他身边夺走!
  他果然去了城里了,因为我师公非常喜欢他,曾说过要带他离开这座山,到更大的地方去。阿乌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师公?阿百雅禁的男人?那个鬼夫?
  你在空中画圈圈,一迈步就会消失的法术,我师公也会。
  阮瞻心里一凛,终於知道司马南是谁?!
  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术。即使有人会,也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世界上没有那麽巧合的事!
  司马南竟然是杨幕友!或者说,一直与他作对的人的真正身份是司马南!
  尽管他的来历,他与自己有什麽关系还是个谜,而且他和自己父亲的死有没有瓜葛,他为什麽会成为阿百的鬼夫也不清楚,但至少他终於知道了对手真实的名字。
  帮我!一只手从草丛中抓住阮瞻的胳膊,我做了大错事!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
  第五十三章婚礼
  结婚吧!这是阮瞻从村里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要和谁结婚?万里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向杨幕友看齐,也看上了一个什麽少数民族美人吧?
  是你和小夏结婚。
  这个啊——我倒是很愿意,就不知道我的小新娘点不点头。万里边说边微笑着对小夏抬了抬下巴。
  好,我答应。可是要怎麽做呢?小夏知道阮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一定是为了治服关正而想的计策,所以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们不能等他来,而是要引他来,这样主动权才在我们手里,我们要自主选择时间、地点和结果。阮瞻说。
  他的蛊在一分钟前又发作了一次,这不仅是巨痛的问题,也意味着他的自控力在下降,所以他必须尽快和关正交锋。
  采取等待时机、以静制动的方法只能让强大的对手武装到牙齿,没有任何好处,而着对方仓促出手,没有时间细细的安排陷阱,对他们才有利。这和武功一样,唯快不破,因此一定要快,要争取主动。
  可关正不是傻瓜,会上钩吗?小夏担心。
  他不但不傻,还精明得很,不然不会设计这麽大一个圈套,要知道变态一般都高智商。万里轻笑一声,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来。他绝对不会让他看中的女人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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