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2》第 19 部分

  阿旺抛土入x后,捧起了一炷香,在这一瞬间竟然也有些愧疚的心酸。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欺侮冷落的老父,再看看他简陋寒酸的木棺。但按规矩他此刻必须走了,不能再做什麽。
  他要独自一人先回家,一路上即不能回头,也不能与人谈话,回到家后将捧香c入灵牌前的香炉,才算完成出殡。
  本来如果他请了道公超度亡灵的话,家中应该有留家道徒的。他们会手持小铃,在全村燃香敬祖。施放油锅,抛散五谷,驱邪赶鬼,祈求各户平安,丧家得福。
  可他怕浪费钱,没有请人来,所以村寨里是个空空的家在等他吧!
  山里的夜来得快,在阿旺往回走时,天还有些微亮,此刻已然全黑了。而且还y沉了下来,没有月亮,山风倒是起了,一阵阵刮在他的后脖梗上,感觉有人在吹凉气一样。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阿旺对自己说着。同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并且加快了脚步。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毛,只想快点回到家里!
  喵——一声猫叫凭空传来,在寂静的夜蓦然出现,着实吓了阿旺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猫叫声,而是那麽y沉,那麽凄厉,宛如婴儿的哭声,好像是从黑暗中专门为他而来,在警告着他小心,提醒他生命的终点已到,让他不自禁毛骨悚然。
  是昨晚在停灵的地方不停叫着的那一只!
  阿旺认出了这只从没有现出过身影的猫,感觉这一次它不再是远远的盯着他,而是好像蹲在他肩膀上,它的叫声就在他的耳边。
  他蓦然停住,用眼角的余光左右瞟瞟,突然发觉左侧的树林中有一对幽绿闪亮的眼睛在看他!
  惊骇之下,他手中的香火差点掉在地上。
  别缠我!他大叫一声,开始向村子的方向跑。山路漆黑,只有燃烧着的香头一闪一闪的在前方指引,更显诡异,宛如勾魂的地狱火苗!
  喵——不到一分钟,那催命般的猫叫又响起了,就在他背上!
  阿旺腾出一只手来往背后抓,什麽也没抓到。可他就是感到后背湿热着,身子也沉重起来,彷佛背着个什麽东西,而那猫叫声又一声紧似一声的追在他身后!
  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他一跤,手中的捧香摔出好远,在黑暗中慢慢熄灭了微弱的红光。阿旺顾不得去捡,爬起来拚命跑,同时一股奇痒从头脸上传来。他边跑边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触手之下,竟然是一片猫皮!
  救命!他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不能回头的规矩了,前后左右的张望,但确实没发觉什麽跟着他,只有他从内心深处的阵阵恐惧。
  他喊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回他的房子,紧紧关上大门,然后坐到后厅的火塘处。
  甩开了吗?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火塘里的火让他感到安全一点了。
  半天,没有动静!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
  喵——
  再一次,那只看不见身影的猫又回到了他身边。它喵喵的叫着,由远及近,然后穿墙入室,伏在了阿旺的背上,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阿旺吓得跳了起来,拿出火塘里的一根燃着的柴棒,在空中乱舞乱挥,疯了一样追逐那没有踪影,旁人也听不见的猫叫。
  可是不但没有赶走那猫,反而觉得那猫声越来越清晰,慢慢的,他竟然听到猫叫声来自自己的肚子里!
  他哗的扯开蓝色对襟布褂,看到自己平滑的胸口正中,慢慢鼓起了一个小包,和被毒虫叮咬过一样。只是这小包没有变红,只是越来越鼓!
  他惊恐的用手去按,入手处,只感到那麽个小包里有什麽活的东西。当碰到他手后突然一滑,又转到另一个地方去。
  他再按,小包就在移位——随着他的手越拍越快,小包也越移越快,到后来,他没有时间判断。只是不停的,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喵——
  又一声猫叫从阿旺的肚子里传出,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在当地!
  小猫笑了,有谁听过小猫笑的?可是阿旺明明感觉它是笑的!y森的、得意的、轻蔑的笑!
  啵的一声。在他发呆的时间里,他胸口上的小包长大到了一定程度,有一个东西破皮而出!
  一根草!确切的说是一株植物,从他的胸膛里钻了出来!
  巨痛一下子袭击了阿旺!这时候猫叫声也停止了,但是他能感觉到猫爪子在挠他的心肝!
  一下一下、横拉竖扯、支离破碎!
  阿旺疼得死去活来,但嘴巴像被封住一样无法张开,只有闷在喉咙里的叫。当他终於张开口来,却吐出一团花毛!
  他来不及惊谔。因为他感觉肚子被人剖开了!低头一看,是那株植物以奇异的速度滋长了开来,在他整个胸膛上竖起一线。
  然后他什麽也听不到,倒下前,他看到眼前一片红色的雾散了开来!还有他的爹就站在门口,青灰枯瘦得变形的脸上,挂着一滴鬼泪。
  村寨中的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距村口几步远的地方,还剩一截的捧香掉在地上,早已熄灭多时。当时大家就感到大事不妙!赶回村里后,看见阿旺家黑灯瞎火的,门从里面反锁,任人怎麽叫也叫不开!
  在村长的主持和阿旺老婆的点头下,几个年轻劳力劈开了木门。当大家进入后厅时,那恐怖恶心的一幕,让许多人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阿旺仰躺在火塘的边上,脸上呈现出一丝苦笑,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眼球都变成了红的。
  而他的身体,确切的说是他的胸膛正中爆开了一个大d,血r模糊中,内脏喷得到处都是,他的心脏就放在了他的左手里!
  阿旺的老婆见状当场昏了过去,村民们也都心惊r跳,但目光却瞧向阿木和阿水。
  他们中谁是下一个?
  阿木——阿木——
  一个苍老的声音把阿木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下子坐起来,推了推身边的老婆,可他老婆睡得很实,一点没有转醒的样子!
  阿木——阿木——
  是谁?他哆嗦着问。
  自从哥哥阿旺那件事后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本以为会平静下来,没想到终究逃不过!
  阿木——阿木——
  是爹的声音!
  阿木的冷汗落了下来。那天看到捧香没有接回家中的牌位前,哥哥又死得那麽离奇,他就知道是他爹的y魂不散了!
  他再度猛摇身边的老婆,可是那女人如同死了一般没有反应。而这时,木制的楼板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
  阿木——阿木——
  他骇得从床上滚落下来,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向他住的厢房这边来的。别看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差点n了裤子。慌乱中,躲到了床底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双赤脚直走到床边。
  虽说是走,也有着正常的脚步声,但那双脚却离地有三寸,细瘦的脚腕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那是他爹的脚没错,那丑陋的疤痕是为了保护他而被野狗咬的!
  爹曾经那麽疼爱他。可他却——如今爹是来掐死他的吧!他躲在床下一动也不敢动,盼望着他爹的鬼魂找不到他就会离开。但那双脚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一颗头慢慢降了下来。
  月光下,阿木看到那张脸是他爹没错。只是脸孔已经糜烂。因为过於瘦弱,才一腐烂就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阿木——他动了动嘴唇,像笑了一下一样。把肚子剖开!
  阿木差点昏阙过去,看着一双枯手向自己伸了过来!
  爹,不要,阿木知道错了!他哭喊。
  剖开肚子——阿木——剖开肚子!枯手摸到了他的咽喉!
  不!他本能的推开那只手,由於用力过大,竟然把手打得脱离了手腕。按那手依然顽强的向前爬。
  快点——剖开肚子!
  阿木见那手又抓了过来。惨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一声猫叫也同时响起。那猫的声音如此泼辣凶狠,吓得他爹的鬼魂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但那声阿木还拖长了声音响着。
  阿木见状连忙从床底下爬出来。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腿软的跌在床上。
  喵——不知哪里的猫又叫了一声。
  知道啦,你救了我阿木一条命,我不会亏待你啦,明天你来,我给你鱼吃!阿木对着半开的窗户说。
  开灯看看手表,还只是半夜,可他也不敢再睡了。发愁着要怎麽才能熬到天明。
  爹会再找他来吗?也许他明天要去坟上祭一下,要爹放过他,或者他搬到他老婆娘家的寨子里去?要是那个猫还在就好了,没想到猫还能辟邪!
  他才这样想,耳边就配合的传来一声猫叫。可是这猫叫声太近了,阿木备受惊吓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以为野猫闯进来了。
  可是他左顾右盼,哪有猫的影子?
  喵——声音又近了,提醒他猫就在附近,或者就在他身上!
  一瞬间。阿木突然有种感觉——爹是来救他的,而害他的是这只猫!
  那是人在生死瞬间的本能,那是他最后的觉悟,随着他的嘴巴无法张开,他恐惧得浑身酸软。冷汗如雨,他亲眼看到哥哥的死在自己身上复制!
  阿旺和阿木的死吓坏了霸道凶狠的阿水。他在三兄弟中最是厉害,不敢说横行乡里,但也是无人敢惹的人。可是这一次,每个人都说是怨鬼索命,看着乡亲们冷冷的眼神,他真正害怕起来。
  他曾经殴打过他的爹!
  二哥的老婆哭喊着去村长那里报丧后,曾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在看到二哥和大哥一样的惨死状后,吓得把屎n全交代在了宽脚裤里,一路淋漓到家。
  然后他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山的那边就安全了,鬼魂穿越不了高山和河谷,他要离得远远的,趁鬼魂白天不能追上他的时候,所以他要马上走!
  他不顾老婆孩子的哭叫,只说哪天来接他们,就拿了家里的细软离开了。
  他匆匆忙忙在山林中穿行了半天,中午时分累得快走不动了,於是找了块y凉地坐下休息,但才一坐下就听到一声猫叫。
  他常在山林中打猎的,身上也带着猎枪,可是这猫叫竟然吓到他了。因为,那猫好像就在他的背上,而且那声音像是在笑。
  猫会笑吗?没人知道猫笑是什麽样的,但是他就那麽感觉!还有他从没想过,人可以那麽惊恐的!
  阿水的尸体在几天后才由一个打猎的后生发现,他的死状比他两个哥哥还惨。血腥吸引了野兽来,把他的尸体啃得几乎成了一付枯骨,但是他的那颗心,还在左手中握着,竟然没有野兽肯吃!
  对於这三兄弟的死,村民们并没有报官。在他们的宗教信仰里,他们尊各种生灵为神,对於这样忤逆不孝的儿子,遭天谴有什麽奇怪!根本是正常死亡的范围,就连他们的老婆儿女也没有要讨说法的意思,村寨又那麽偏远,事情也就不了了知。
  好在以后的数月,并没有再发生这种事!这偏远的山区又恢复了宁静,这秘密的死亡被日复一日的山风吹拂进深深的山林!
  第三章生日与工作
  小夏从家乡回来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去事务所报到了。
  上次日本鬼的事件折腾的她心力交瘁。终於休了生平最长的一次病假,足足有两个月之久,转眼从冬末到了春天。
  嗯,黑了点,不过壮实多了。主任笑咪咪的说,好像很高兴她这个后进分子返回精英团队。
  小夏急忙送上一点家乡土产。
  主任和她多年师生,又多年领导和下属关系,也不和她客气,接过东西来示意她坐下。
  小夏,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想给你个事情做。主任尽管吩咐。小夏一付听话好孩子的模样。
  哦,是工作调动的事。
  虽然主任轻描淡写,小夏还是吓了一跳!
  是她的低能终於让主任忍无可忍了还是病假休得太长?她要失业了?还是被下放去当茶水小妹?她是典型的月光一族,每个月底都要去万里那蹭几顿才能渡过,如果她失业或者降级,是不是要游荡街头了?
  调动啊——那个——给个机会行不行?
  主任饶有兴味的摆弄着小夏带给他的礼物,头也不抬的说,什麽机会不机会,以为我要开除你吗?不要怕,不过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正常调动?就这麽个事务所,能调到哪里?还叫她不要怕!那可能嘛!她这种边缘人物心理很脆弱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自己会倒霉。
  你才进门时,不是正有个人和我刚刚谈完吗?
  小夏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人和她擦身而过,互相点了个头。在她的短暂记忆中,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即不太丑也不太帅,身材也是中等,其余的印象就很模糊了。说白了,就是个很普通的人,不会被人特别注意。
  他是谁?
  他叫关正,是我以前的学生,比你高四届,严格说来也算你的学长。主任抬起头来,他是个很理想主义的人,我教了那麽多学生,说实话,他可能是最相信法律的一个。一心想要维护社会公义。
  主任说到这里有点感慨,才学习法律的时候,一腔热血的人很多,可是投身到现实中后,还能保持赤子之心就不容易了,人有太多的贪慾了!小夏,知道我为什麽在这麽多学生和这麽多员工中。总是维护你吗?
  我的狗屎运好呗!小夏傻笑了一下。
  是因为你还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主任微笑,这听来很酸,可确实是实话。如果事务所中还有一个不会为了钱而昧良心的人,或者说不会为了这个而挣扎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小夏觉得自己冷汗落了下来,顺着脖颈一直流到胸口。这是自己吗?不是说雷锋吧?她刚才还怕被降级后会没有钱去买那条自己看中的名牌裙子,现在主任这麽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人!
  她羞愧的低下头,低声说着,您太过奖了!心里却在想,那裙子两千块钱一条,这也太腐败了!可是——也实在太漂亮了!
  不过,这不是主任又给自己下套吧?
  我说的是真的。主任一脸正经,不过,咱们说正事。关正从毕业到现在,一直致力於法律援助事务。他在学校时是有名的高材生,法律业务能力很强,可以有很多机会赚大钱,可是他对那些不屑一顾。和钱比起来,他更看重理想。
  确实是理想主义者,值得钦佩。 小夏诚挚的说。
  是的。说来可能不容易理解,可他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是很有侠气的,愿意帮助弱者,劫富济贫。这些年他一直和几个志同道合的闹热,在乡村进行法律宣传和向弱势群体免费提供法律服务,上个月才回来。可是,你猜他来我这儿干什麽?
  看望老师呗!小夏顺嘴答,但心里却意识到这和自己的工作调动是有关的,真希望自己想错了。但主任的回答却打碎了她的幻想。
  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主任慈爱的看了小夏一眼,可小夏怎麽看怎麽觉得他一脸老j巨滑,他在几个财团的赞助下,成立了一个连锁型的民间法律援助机构,全国大约十几家吧,本市也有一家。可是他没有那麽多人手,所以他来我这儿挖人,想
  找个即有正义感又有实力的年轻人,让我支援他的义举。
  小夏眼前登时出现幻觉,亲眼看到那条美丽的裙子像被惩罚的亡魂一样灰飞湮灭。
  我想,整间事务所来说,你是最适合的了。主任终於道出正题。
  那个——正义感我有。至於实力——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小夏挣扎着说。
  她不是不想做法律援助的工作,事务所里每回有这样的案子她都抢着去做,因为她的本性里喜欢帮人,心肠又软,又不会拒绝别人。帮助弱者,她非常愿意。
  可是如果要她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工作,那麽她再犯了错,大概没人能容忍她了。更重要的是,在这种靠民间赞助来发薪水的援助机构,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看来必须要改,而且她的漂亮衣服也将和她永远永别了。
  还有她可怜的那点存款,她才为了送那两个臭男人礼物而花光了!
  哎——
  不要这麽说,你这孩子就是不自信!你就是马马虎虎的个性,如果认真一点,一定会是个好律师。你其实也是个有侠气的女孩子。正好符合关正的要求。
  印象中大侠都是很穷的!小夏咕哝了一声。
  她以为主任不会听见的,可主任年纪虽然不小,该听见的一句落不下。
  哦,是在担心经济问题啊!主任笑了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虽然去他的法律援助机构工作。但人事关系还是在长空,你的五险一金还有薪水全是所里给你出的。
  耶?还有这好事?!意外之喜!
  小夏不善於掩饰的个性,让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还带着几分惊喜!
  这样她不仅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帮助别人,不用像在长空那样郁闷,而且经济条件没有变!当然胜诉奖金方面,援助机构一定是没有的,不过她在长空也拿不到多少。不算是损失!
  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美美的去帮助弱者,还真有点女侠的意思了!
  这下高兴了?主任看着小夏从读书时代就没改变的孩子气,不由得好笑,但心情也被她带动得好了起来。想着以后不能每天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了,竟然有一丝不舍得。
  小夏猛点头,谢谢老师。果然老师有能力,知道什麽材料放在什麽地方,知人善任。
  她毫不羞愧的拍马p,我一定为了法律正义好好干。她发誓。忘了刚才还为了一条裙子而不愿意离开这里的高薪。
  嗯,以后常常来看我,不要只在发薪水那天才来。现在去收拾收拾吧!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我这就给关正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人选了,明天你就去这个地方报到。
  说完他又嘱咐了几句,才叫小夏出去。
  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门,看到小夏兴高采烈的样子,主任也很高兴,他愿意小夏过得快乐一点。而且自己也可以不用为了总维护她的错误被众多手下不满,一举两得,果然好主意!
  小夏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人不请自到了。
  咦,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怎麽你随便进出?小夏瞪着闯入者,后者正舒服的坐在她的沙发上,吃着妈妈给她带回来的好吃的,没有一点要帮她拿重物的意思。
  咱们这麽团结友爱,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万里说。瞄了一眼茶几上的钥匙,那是他们上次集体住小夏家时配的。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来?
  打电话问伯母喽,她还问我什麽时候娶你。
  小夏白了他一眼!
  你不想我吗?万里有点期待的问。
  不想。小夏心口不一。
  能不想吗?两个多月没见了!她不仅想万里,另一个男人让她想得都心疼了。好歹万里还打个电话给她,可阮瞻竟然两个月对她不闻不问。
  这让她摸不着头脑。他喜欢自己吗?为什麽有时她感觉他对她那麽好,远远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有时又对她那麽冰冷,彷佛她在这世界上就不存在。
  真不想?
  想你有好处吗?小夏也坐到沙发上,把万里挤得往边上挪了挪。
  就知道你势利。万里用纸巾抹抹手,从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你这次在家过的生日,所以生日礼物后补给你。
  小夏脸上笑开了花,不是因为礼物,是因为万里会记得她的生日。
  你看你看,见到礼物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对我不知道有多凶!
  女人都喜欢礼物!小夏振振有辞。
  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款最新式的女式手机,怪不得你不让我买手机,说是马上要降价,果然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得到!但这也太贵了!
  我是为了奖励你用手机当武器,怒砸中邪护士。
  小夏不理他,摆弄了一会儿新手机,心里还是很感动於万里的细心。他记得她的生日,知道她需要什麽。他是个贴心的好男人,哪个女人得到他的爱情一定会很幸福的。
  但这麽贵的东西她能眼也不眨的收下,是因为她也准备了同样的礼物。上次阮瞻把万里的手机也弄坏了,她对万里说她有朋友可以以出场价买新款手机,叫他不要买,本来也是想送他们的。
  她说着跑进房间拿出东西——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男款手机。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连借口也一样。万里哭笑不得。可是你忘了阿瞻从不用手机的,而且你不会选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吗,还真是笨!
  号码不一样。小夏随口答着。心想,她才不管阮瞻用不用手机,反正她希望可以随时联络到他。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彷佛专门为了回应她的心,万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个普通的信封。
  这是什麽?小夏狐疑的接过来,你给我写的情书吗?
  情书的问题,可以考虑。不过这个不是,这是阿瞻那小子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
  一丝甜蜜登时涌上小夏的心头。
  原来他记得的。他也记得她的生日!他心里终究是有她的,哪怕只是好朋友也好。在他那对人疏远冷淡的心里,有她的存在就好!
  入手处,只觉得很轻,但又比正常的书信重,应该是个小小的硬物——她才要打开信封,万里却拦住了她。
  提前说好。不要哭哦。他很认真的说,他虽然没有花一分钱,不过送的东西可是你最想要的。这家伙,看着不显山露水。比谁都会哄女孩子,把我比下去了。
  神神秘秘的,不相信你!小夏拉掉万里的手,从信封中倒出里面的物品。
  一个玉质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洁白如玉,彷佛放着圣光,连系着的红绳也被细心的换过了。
  虽然以小夏的凡眼看不出什麽,但她还是一下就认出这是那个自己丢在山坡上的护身符。
  她很确定,这是那件乃乃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为它的丢失心疼的不得了。
  而今,阮瞻把它还了给她!
  她提醒自己不哭,但眼泪还是盈满眼眶。
  你走后,因为小王村里那些受惊的妇女需要心理治疗和拨除邪气,所以我每个周末都去那里义务做心理咨询。万里在一旁解释,而阮瞻差不多常住在那了。他一方面借心理医生的名义为那些受害者做催眠疗法,实际上是趁人不备大搞封建迷信;另一方面,他把
  那天你丢了护身符的山地画出了一片范围,还算计上了融雪后漂移的可能,然后像在网上卖广告一样,画成无数个格子。趴在那掘地三尺,每天都差不多折腾五、六个小时。找了两个月,还真让他找到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里涨得满满的。
  她什麽也没说过,阮瞻怎麽会知道她的护身符丢失的事?而且他也没对她说什麽。就装作不知道,却默默的为她找了来!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
  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 我如何能 不爱你风霜的面容
  若世间所有的悲苦你都已 为我尝尽我如何能
  不爱你憔悴的心 他们说你已老去
  坚硬如岩并且极为冷酷 却没人知道我是你
  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带泪并且不可触碰
  这一瞬间,她很肯定阮展的心里是有她的,即使不是爱,也不能算是单纯的友情,至少是好感,那麽她要实行她农村包围城市的计划了。
  她要从外围,在不经意的时候接近他,直到让他离不开她!
  这算是陷阱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阮瞻这种男人不能得太急,否则他就会溜了。所以,她会一点一滴的包围他!
  第四章城市牺牲品
  万里在小夏家聊到很晚才走。
  聊的时候虽然开心,但后果就是早上差点睡过头。要不是隔壁楼有人去世,家属请来的道士做法事,又是吹又是敲的,她绝对绝对会迟到。
  这可是她第一天到新的工作地点去,怎麽可以给人不遵守时间的坏印象!
  她匆匆忙忙跑下楼,差点撞到五楼的阿姨。她低头道歉,却被一把抓住。
  七号楼的张乃乃故去了!
  小夏知道这位阿姨有名的爱说话闲聊,不禁有点紧张,怕被拉着说起来没完,连忙随口问了几句表示关心,想早聊完早走。
  结果这位阿姨拉着她说了足有五分钟的前因后果,然后撇了撇嘴,现在大办丧事,搞那麽热闹有什麽用?还不是为了给活人看,显得他们是孝顺子女!张乃乃活着的时候,不就是给扔在养老院里,他们论辈子也不来看望一次!
  小夏租住的居民楼后不远,就是一座私立养老院。因为菜场在那后面,所以小夏偶尔会路过,眼见耳闻都说那里环境并不好。
  有时,很多好心的大爷大妈会到养老院里送点吃喝,回来后就会说那里服务比较差,护理人员也不够,有些身体虚弱的老人,会长年躺在空气不流通的床上。
  小夏有好几次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张乃乃,就在铁门的栏杆后面望啊望的,一付等人来看她的模样。小夏还以为老人的儿女会去的,毕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可今天一听,原来他们连这十几分钟都吝於施舍!
  阿姨又唠叨了许多咒骂的话,小夏却听不进耳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大把的辛辣物腌制一样,都缩成了一团!
  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哪。连那十几分钟的路也换不来!
  她就这麽心情恶劣的来到新的工作地点。发现那竟然是一座高层公寓的顶层,环境相当不错,和她想像中破旧的景色有相当的差距,看来那个民间赞助团体还很大方。
  只是,这片楼房是新建的,目前入住率还很低。
  关正对她的到来表示了很真诚的欢迎,并给她介绍了其它三名工作人员。其中有两名是才通过司法考试的毕业生,一男一女,还有一名有一把年纪的老先生。
  除了关正外。那两个毕业生说不定实习一年期满后,就会去找更与前途的事务所,那位前辈级人物也有可能随时退休。小夏没想过,她在长空律师事务所是一个后进分子,没人会重视的边缘人物,到了这里竟然成了骨干,这让她有了一定要好好干的念头!
  这间房间朝阳。还是给美女做办公室吧!关正把小夏领到一个很不错的房间,竟然还开了个玩笑。
  接触了这十分钟不到,小夏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新老板。她虽然迷糊,可是看人一向很准。她觉得关正是个相当认真严谨。略有点固执,精力旺盛的人,从办公室的整体感觉上就看的出来,但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让人不用防备。
  而且,她没想到她会有单独的办公室。
  这个——就不必了吧?我和别人共用一间就好了。
  没事,这里共有四个房间,我一间,柴大叔一间,你一间。那两个小实习生一间,正好。关正笑着说,小夏觉得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柔和得多,显得可爱起来,不那麽刚硬了,再说,你是长空出来的,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所,来我们这小庙可不能委屈你,潘老师千叮万嘱的。
  别这样说啊。我会羞愧的。小夏很真心的说,我才佩服你,有那麽高的学问,那麽伟大的理想。
  这不是伟大理想,是很普通的理想。关正好像很乐意和小夏讨论。咱们国家在法律援助方面,力量、幅度和范围严重不足,还有很多空白,我们学法律的,应当为这个制度出一份力。
  小夏点头称是,对关正坚定执着的信念又多了一分佩服。接着,二人又就事务所的事谈了一阵,关正就走了,小夏则留在办公室里读事务所现有的各种资料和卷宗。
  整整一个上午,小夏才明白,这个民间连锁的法律援助机构名叫援手事务所,主要是为无力寻求法律帮助的人免费提供法律服务。鉴於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违法乱纪的行为多少会有所收敛,不像偏远地区那麽肆无忌惮,所以目前主要面对的是如何保护家庭中妇女、儿童和老人的合法权益问题。
  这让她又想起隔壁楼张乃乃的遭遇,刚刚因为工作而忘记的不愉快,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从来认为对於私立的、或者私营的养老所,必须严格把关和监控,这些机构是不能以盈利为目的的,否则怎麽才能让老人安享晚年?不是所那些开办养老所的人坏,实在是有了赚钱的目的,难免会发生其它相关问题。
  养老院,应该是老人的休憩家园,而不是老人等死的活坟墓!
  小夏!关正敲了敲打开的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
  午饭后你和我走一趟,我这儿有个案子。有个叫王长发的老人和他的老伴儿找到法院,想告他们的儿子王华,因为我们在法院那里做了备注,所以法院把他介绍到我们这里来了。
  怎麽回事?小夏皱紧眉头,怎麽最近这些不孝子那麽多吗?她以前从没有注意到。
  案情简单极了,就是王华不尽赡养义务,不仅一分抚养费也不给,甚至连面也不露一下。证据十分充分,完全可以依法处置的。但法院认为应该先行调解,想让我们先试试,尽量不要浪费诉讼资源。
  这样好,毕竟这类官司的目的,不是要看谁赢谁输。如果能够协调沟通,亲情回归是最好了。小夏点头,但发觉了关正有些不悦。
  因为王华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根本无法约见他见面,所以午饭后两人只好根据线索,突然袭击的来到王华的工作单位。结果发现他竟然是公司的采购经理,是完全有能力赡养老人的。
  对於两名律师的来访,他似乎已经见惯场面,应答得极为熟练。他自己或许还以为自己不温不火,有理有据,但在小夏看来他简直无理搅三分,无耻之极!
  他摆了一大堆客观因素,说了一大堆表明自己生活困难的话,还说老人还有自理和劳动能力,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无非就是想逃避义务。尤其,他边说边用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瞄小夏,让小夏恨不得当场挖出他的眼珠和心肝。
  他没救了,应该直接拉到监狱里好好改造几年!小夏走出王华工作的公司后,气鼓鼓的说。
  所以我刚才没有反驳你的话。是让事实来教育你。关正说。
  哪一句?
  你说:毕竟这类官司的目的,不是要看谁赢谁输,如果能够协调沟通,亲情回归是最好了。关正重复,但我认为,法律就要惩罚违法之人的,这才能体现法律的公正。不能感情用事,那会姑息养j,加重刑律才能有杀一儆百的功用,法律就是要以其暴力性和强制性来维护社会的稳定。
  小夏瞄了关正一眼。觉得他虽然是个正直的好人,有一腔热血,但有点太讲究是非曲直了,有点偏执的样子。
  一路上,她也没找出话来反驳关正。回到家时,正看到张乃乃的一双儿女伴着道士们大唱的经文,伤心的虚假号叫。
  她极端鄙视着这两个人,心里想着,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果真是可杀不可留!
  新工作的第一天,让她极不愉快。但她太累了,晚上十点钟,还是准时进入了梦乡。
  而当她在甜美的梦境中时,王华正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
  今晚他有业务应酬,喝多了。不能开车,只好坐出租车回来。但是小区内不让出租进入,所以他只好自己走一段路。
  这是个很高级的小区,占地很大,房价也很高,在中间地区有很大一片绿化带,到他的家要穿越这片很美丽的小花园。
  本来花园中有一条曲折翩然的碎石径的,但走小路会拖长回家的路,所以王华见四周无人,便很没有功德的踩着草坪和花丛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经意间,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哪来的小猫?
  他停下脚步,四处寻找。
  他平时很爱猫,他家的猫吃着最高级的猫粮,睡着最高级的猫篮,用着最高级的香波洗y。那些嘲笑他的人常说,他对猫比对他爹娘要好上一百倍!
  爱怎麽说就怎麽说吧,反正他就是爱猫!
  咪咪,你在哪里,快出来。他俯下身子,在花丛里寻找。
  喵——那看不见身影的小猫又叫了一声。
  王华循声望去,只见一处树丛晃动了一下,感觉小猫就在这里,马上钻了进去。
  果然,小猫端端正正的坐在树丛的那一头,一付等他很久的样子。不过他细看之下,只觉得这小猫有点与众不同。
  她通体纯黑,一双眼睛又大又绿,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神情让人感觉很怪异,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小猫,而是一个披着猫皮的人!
  怪猫!他有点不喜欢这种猫了,莫名其妙的后背发凉。他想站起来就走,结果一起身才发现,身边不直为什麽多了很多藤蔓,似乎——不,是确实把他捆在了一颗树上。
  咳咳——小猫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后慢慢走了过来,那张猫脸得意的笑着。
  王华瞬时就酒醒了。想喊叫,但发现根本叫不出声。奋力挣扎,却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小猫离他越来越近!
  它走近他,爬上他的身子,四只小爪压得他很疼,那不应该是小猫该有的重量,直到与他面对面,眼对眼,它才停了下来。
  它要干什麽?为什麽会有快没命的感觉!王华毛骨悚然!
  然而小猫却不动,只盯着王华,直到他从猫眼中看到自己像一植物一样长满了叶子,惊恐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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