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云头(3P)》分节阅读10

  摇落了满身,急忙往后软倒,以剑支身,左手向上击出一掌,正打在秦攸胸口。
  秦攸闷哼一声,身形稍一停滞,一个旋身,雨催狂花一般抖出几十剑,直将萧图逼到树下,漆黑的宽刃堪堪抵在喉头。
  萧图垂眼看了看,笑微微道:“有两下子。”
  秦攸只觉身周戾气顿起,那群阴魂不散的暗卫又现,十二把剑齐齐指着他。他斜眼一瞥,重又盯着萧图,唇角一翘:“没关系,除掉了你,我痛快与他们打一架再死,也不冤枉。”
  萧图摇了摇头,认真道:“你杀了我,他们杀了你,以后,你的雪臣哥哥可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秦攸冷笑一声:“我不杀你,他便要日日夜夜遭你欺凌。我死了,他自然会娶妻生子,怎么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嘿,这可不一定。他来京城才两年,连官家都招惹上了,简直就是棵桃花树。等你我都死了,难保不再有人打他主意,到那时候,还有谁护着他?”
  见秦攸微微皱眉,又道,“你不信么?去年在兰提镇见辽使,有个耶律什么的,我看他那眼神就不对劲得很,偏你家阮大人毫无自觉……若是这些个狂蜂浪蝶又来,他可不是任人鱼肉?”
  秦攸捏紧了剑,想了想,冷冷道:“少花言巧语。”
  萧图只觉颈上一凉,又是一痛,口中忍不住嘶了一声。
  秦攸却了剑转过身去,以手帕擦着剑刃,也不回头,哼道:“你也算条好汉。没尿裤子,话还这么多。”
  萧图苦笑着摸了摸颈上几滴血,道:“说到那时候,你们在山上,到底做了什么?”
  “要你管。”
  萧图让暗卫们散去,起身束了束衣袍,皱眉道:“他身上那些痕迹,该不是你这小鬼?”
  秦攸又冷笑道:“就是我,怎样?”
  萧图上下打量他几眼,也不由得冷笑了几声:“你小子今日有伤,我不同你计较。”眼睛一转,狐疑道,“你有这般本事,寻常小贼怎么伤得了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秦攸横眉斥道:“胡说!你才那么卑鄙。”他这些日子心绪不宁,躲那采花贼的暗器时候一时分神,这才漏了一颗。
  萧图望着他青涩之气未脱的脸:“你真喜欢他?”
  秦攸扭过头去,也不去擦唇边一道的细细血线。
  “噢,这回不是胡说了?你果然喜欢他。”
  秦攸冷冷瞥他道:“是又怎样?”
  萧图摇着头轻笑了一会儿,转身道:“你们这父子俩,一个一个的……”却没了下文。
  秦攸十分不快地瞪他一眼,道:“你今天衣服不利落,我不占你便宜。下回再见分晓。”
  大步走出几丈远,侧过脸来,冷声道:“我若知道他有一点不愿意……剪水尝了你的血,下回便要你的人头。”
  31.
  秦攸一直没有逮到机会取萧图的头,那人不知被什么事绊住,再没来过;要直接问阮雪臣“你真喜欢和姓萧的上床?”秦攸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他暗地里瞧着,萧图虽然不见人影,阮雪臣仿佛也安然自若,心里略略舒服了一些。
  雪臣并非草木,觉出他日常那份默不作声的讨好体贴,倒是颇感欣慰他生起气来犟头倔脑的样子虽然也挺有趣,却总是不那么冷冰冰的时候更可爱。
  端州王府中,张达立在萧图下手,小心斟酌着措辞。
  萧图沉默半晌,忽然嘿了一声:“他倒出息了。”又抬眼道,“他弄人来我这里,藏了这么些天,却不杀我,是想做什么?”
  “回王爷,属下看来,这二人恐怕正是要不施不为,不惊动人,专门潜藏在隐蔽之处偷窥。如此一月半月,府中人在哪里取用财物,在哪里存放文书,甚至私下谈了些什么秘辛,便知道得差不多了。官家这回的作为,实在教属下也不敢置信。”
  萧图不禁轻叩着茶几,道:“难怪用一对孪生子来行事,府中以为只多了一个下人,却不道其实是两个。一个照常干活饮食歇息,一个便藏身柜中梁上。嘿,还可以一天一轮换,妙得很。”
  “王爷明鉴,正是如此。”
  “张达,干得不错。”
  张达不好意思道:“这次却不是属下的功劳,是属下的几个手下眼尖瞧出了换人的蹊跷。”
  萧图摇头道:“用间之计,我还自诩通,却从未想到这种。你怎会知道这般诡谲的伎俩?”
  张达忍笑:“这要多亏当日从兰提回京,一路上审了那几个山贼;若是放在寻常,那种小人也轮不到属下拷问。可是,审过才知道,小人自有小人的路数;王爷千金之子,所以不会知道这些。”
  萧图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是。那里头有一个喽罗,身形特别瘦小,他惯使的手法就跟这回的细作很是相似:潜进大户人家,什么也不翻动,就只躲在床下,或是当季不用的衣箱里,专听人家的枕头闲话,看他们怎么开箱笼拿金银细软,钥匙放在哪儿。过了十数日,这家小老婆的体已珠宝,老爷藏的私房,帐房克扣下的昧心钱,就都没了,而且,连个撬凿的痕迹都没有。这种事儿,往往过很久才发现,又不好声张。”张达低笑一声,道,“只好去猜疑打骂丫头婆子们。”
  萧图听罢,大笑了数声,连道有趣。
  好一会儿,才缓缓起容色,似笑非笑地望着张达道:“只是,赵没有结交鸡鸣狗盗的本事。要在我的地方安插人,也没这么容易。”
  张达顿了一顿,低下头去,小心翼翼道:“王爷明察秋毫,属下确实是……不太敢说。明面上,的确是官家派来的人,不过私底下,属下疑心……”
  “是我爹。”
  “……王爷明鉴。”
  萧图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袍。
  张达想了想,忍不住道:“属下愚见,太师他老人家,应当只是想,呃,想……”
  萧图喝了口茶道:“想控制我。”
  张达垂头道:“嗯。可是官家如此贸然用人,只怕是真心想对您不利。”
  萧图喉结动了动,道:“真想除掉我,骗我进宫,乱棍打死就是了。整这些幺蛾子,嘿。”出了一会儿神,道,“把人提过来,我亲自问两句。”
  趁着这春夏之交白昼漫长,秦攸坐在院中,借着天光削一柄竹竿。因为晚饭时候,阮雪臣随口道:“秦攸你的剑虽好,可是难保什么时候没带在身上;若是随手拿个什么都能当剑使,就最好了。”
  秦攸想了想,道:“有道理。不过,不是什么都能当剑使。”看了一眼雪臣,忽然伸手到他脑后一探。
  阮雪臣还未醒过神来,眨了几下眼睛,就看见秦攸两指间拿着自己的发簪。他摸了摸头上的幞头,依旧好好的戴着,只是里头的头发松了下来,不禁啊了一声。
  秦攸见他神情困惑,忍不住一笑,抬手就将那簪子往他身后的窗户一掷。雪臣急忙道“喂喂!”
  那枚发簪飞过雪臣的头顶,嗖地穿破了一格窗纸。一半在里,一半在外,恰好平平地停在了窗棂里,一朵海棠纹的花心之处。
  秦攸起身把它拿了下来,放回满面惊叹的阮雪臣面前,咳了一声道:“如果手边只有这个,那就只能当暗器罢了。”
  “秦攸,你……比我想的厉害啊。”
  秦攸有些羞涩,又微微得意,道:“没有剑,便使别的。没了右手,便用左手。你和我师父从前说的一样。”
  雪臣点点头,忽然有些忧色,缓缓道:“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网罟。从前考过你这一篇,还记得吗?”
  秦攸呛了一下:“呃……嗯。”
  “除了那时候教你的,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善泅者溺,善骑者堕,于机关者死于机关,于权术者,死于权术。”
  秦攸似懂非懂地听了一遍,道:“雪臣哥哥……你是说,我要死于兵器下?”
  雪臣敲碗道:“胡说什么!我是叫你小心些,别什么都敢干,家里人会担心的知道么。”举箸划了一块鱼肚子肉给他,忽然反应过来,不乐意道:“你要显本领,用筷子就是了,拔我簪子做什么?”
  秦攸只是忍着笑低头扒饭。
  话虽如此,秦攸想着这两年确实疏忽了旁的本事,便打算饭后拿些竹子石子练练。
  削了一会儿竹竿,天略微成了鸭蛋青的颜色,秦攸耳根一动,拈起手边的石子丢过去,就听见墙那边“呜”的一声。
  他原还以为是萧图,听见这一声,才知道不是,心下一惊,立刻奔到墙下,翻身跃了出去。
  果然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前头,秦攸随手将竹枝投了过去。
  那人帽子落地,竟然露出一个光脑壳,只有鬓发梳成许多道弯弯曲曲的小辫子垂下来,慌忙掩住脑袋。
  秦攸惊呼“辽人。”一个筋斗落到他面前逼停了他。
  此人没了去路,反倒镇定下来,打量了秦攸几眼,笑道:“幸会幸会。”
  秦攸听他汉话说得还行,瞪眼道:“偷窥侍郎府,想做什么?”
  “嘿嘿,侍郎大人同我是酒友,酒友。我来瞧瞧他。”
  秦攸冷冷道:“他没有什么酒友。说,你是谁?”
  “哟,这小狼崽护食似的。你又是谁?”
  “我不是谁。他是我哥哥。”
  “啊,小阮的弟弟,那是小小阮。你们长得不像啊。”
  秦攸眉毛一挑,将剑出鞘一半:“废话少说,你是谁?来做什么?”
  辽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笑嘻嘻道:“在下耶律赤节。去年在边镇同你哥哥见过一面。他酒量不错。”
  秦攸略一思量,道:“那么,你是辽使了。”骤然拍剑而起,喝道,“不召而入我京城,还想私会朝廷命官?”
  耶律赤节道:“没有啊!”他虽然吱哇乱叫,身形却也十分矫健。只是秦攸到底轻捷得多,不出多远又撵上了他。
  耶律甩着鞭子躲闪他的剑刃:“我说小阮弟弟,我如今不是使节啦。来看看朋友也没什么吧?”
  秦攸道:“少装熟,他从没说过你这个人。再说了,朋友为什么不从正门递拜帖进来?”
  “嘿嘿……花前月下,携酒逾墙,不是更风雅?我的汉文先生说,宋人就喜欢这一套。”
  秦攸呸了一声,又缠斗了一盏茶工夫,稳稳占了上风,就想把他绑回府里去。耶律见他剑剑狠辣,急忙撮尖了嘴,发出怪声,立刻便有数个辽人大汉跳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秦攸冷笑道:“呵,一个一个都有暗卫。暗卫真不值钱。”
  耶律在那些人护卫下躲出几丈远,用契丹话令他们停下来,向秦攸道:“见笑见笑。不过我真不是坏人,下回走正门请你家哥哥喝酒,总行了吧?”
  秦攸知道已逮不住他,还剑入鞘,冷哼道:“你不是普通辽人吧?”
  耶律赤节嘿嘿笑道:“在下大辽二皇子。”
  秦攸回了府里,先去敲阮雪臣的门,却久无人应。庆儿正抱着两盆兰花过来,道:“大人出去啦。太师府刚来人请走了。”
  “哪个太师?”
  “呃,上次来吃饭的端州王的爹。”
  秦攸道:“什么?那只老狐狸……”
  “噗。”
  “萧太师府在天波门外吧。天都要黑了,巴巴地叫他出城去,想做什么。”
  秦攸原是自言自语,庆儿却以为是问他,接话道:“哦,他们派了轿子来接大人去的,累不着大人。”
  秦攸看了一眼庆儿天真无知的面孔,咬了咬下唇。
  32.
  阮雪臣果然不在萧太师府里。
  这是五月初一的夜,连个月牙儿也没有。然而暖醺醺的风如同淡酒,各种半开半落花朵的味道中人欲醉。秦攸在这样的夜气里,越发焦躁起来,贴紧了马背,加了一鞭。
  他马不停蹄折回,找唐家兄弟打听了萧凤渡的别馆所在,又气急败坏地向城西奔去。
  越靠近那处,越见紫竹森森,幽寂非常。秦攸见到这样偏僻的别馆,不担忧起来,更怕的却是阮雪臣连这里也不在。
  刚刚摸到门口,就看见外头停着一顶小轿。馆门开着,管事的正恭恭敬敬地送一个人出来,长身玉立,青衫风流,不是阮雪臣是谁。
  阮雪臣正要上轿,只觉眼前一花,腰间一紧,脚下就空了。秦攸飞驰而来,弯身一把将他捞到马上,高声道:“多谢太师款待,不劳相送!”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一气飙出老远,秦攸松了缰绳,将阮雪臣上下摸了一遍,确认无事,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这马狂奔大半夜,口边清涎已累成白沫。秦攸也就由它慢慢踱步,自己将下巴软软搁在雪臣肩上,抱住他不吱声。
  阮雪臣拍了拍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好笑道:“哪里就至于这样了……嗯,秦攸?……”
  身后的双臂愈愈紧,埋在他肩上闷闷道:“姓萧的都不是好东西。”
  雪臣想到萧凤渡那张同萧图极为相似的脸,一时怔忡,又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嗯,小秦攸是好东西。”
  秦攸不太高兴地被他捏了一下,道:“那人没怎么样你?”
  “哦,太师啊,他又不能打我,又不能杀我,怕他什么。不过是随便聊聊,他还挺和颜悦色的。”
  秦攸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有个辽人来找你喝酒,翻墙进来的。”
  “啊?”
  “他说他叫耶律赤节,是你的朋友。”
  阮雪臣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印象……耶律赤节,这名字倒很耳熟。”
  秦攸低低嘀咕了一声:“雪臣哥哥,你还有什么人招惹不上的?”
  “什么?”
  秦攸摇头道:“没说什么。”又将他拥紧了些。
  夜风是漆黑的,却是甜蜜的。马脊背轻轻地颠动着,擦过脸颊的不知道是谁的头发。
  秦攸一时有些忘情,满腔的温柔兜兜转转,又莫名地有点难过。恰在这时,觉得双臂中的阮雪臣僵了一僵。
  他松了手,自己也反应过来,慌忙往后坐开了一点。
  阮雪臣简直不知道该作什么神情,也不知该生气还是尴尬,只好道:“你……”
  秦攸羞窘无地道:“雪臣哥哥……”
  “你……”
  秦攸连连往后躲,几乎要坐到马屁`股上去:“没,没有!”
  雪臣给他这样窘迫的反应也弄得脸热起来,并不回头,只道:“……你乱吃什么了。”
  “没……”
  雪臣僵硬了一会儿,道:“快回府吧。”
  默然无语地行了几里地,秦攸咬唇道:“对不起。”
  阮雪臣勉强微笑道:“没事,你也到想媳妇的年纪了我想起来了,今天那道羹里有鹿肉丝……是因为那个吧。”
  回到府里,已经是亥时中。秦攸几乎不好意思抬眼看阮雪臣,低道:“雪臣哥哥,我先睡了。”
  “嗯。”
  阮雪臣望着他回小院的背影,这才露出困惑又忧心的神色。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推门进屋。
  萧图没有点灯,独自坐在窗下。这夜既然无月,他身上只落了一片青灰的微光,听见阮雪臣进来,转头看着他。
  阮雪臣本要开口骂,见了他那种眼神,倒微微一怔。
  他知道斥责萧图乱闯府邸也是白口舌,走到桌前,摸出火寸来打了几下,无奈道:“怎么不点灯。”
  萧图被屋中亮起的暖光耀得眯了眯眼:“我爹为难你了么。”
  “就说了几句曲里拐弯的话,我装听不懂罢了。”倒茶喝了一口,背着他道,“你做的那些事,我看他多半是有点猜到了。”
  萧图静静地打量着他,忽然笑了一笑:“原来你不生气么?我还以为你这样怕羞的性子,会气得上吊。”
  阮雪臣侧过脸去,冷冷道:“太师有礼得很。又不像你。”
  萧图想了一想,道:“也对,他就是那样的脾气,多半明明想说的是朱雀门,非要远兜远转,恨不得说到洛阳去。也亏你听得懂他。”嗤笑了一声。
  雪臣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拨弄着灯,踌躇着劝道:“你从此不要再做那些,那些有违伦常之事,不就好了么。”
  萧图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不,不是为了这件事。我爹,我还应付得来。”
  “那你究竟怎么了?”他问出这句,自己也觉得多余,低咳了一声。
  “我今日才知道,赵那么恨我。”
  他见阮雪臣神情变了,道,“他想除掉我,结果病急乱投医。他用的人,其实是我爹塞到他手里的棋子,他还不知道。可笑么?”
  雪臣望着他的脸色,皱眉道:“你没事吧。”
  萧图摇头道:“眼下是没事,日后么今日是姓秦的小子把你接回来的?”
  “王爷真是消息灵通。”
  萧图轻笑一声:“不,是你们在门外道别,我听见了。你过了好久才进来。”
  阮雪臣微微变色。
  “……一直在看他吧。”
  雪臣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今天,还有个辽使来见我,说要用八百匹战马,一百峰骆驼,换大宋的礼部侍郎。”
  “……开什么玩笑!”
  “我看他的意思,倒也有三分认真。”
  阮雪臣愤愤地在屋子中间走了两圈,回过头道:“你怎么还不走。”
  萧图笑微微道:“大人不问我有没有答应拿你去换骆驼?”
  阮雪臣只冷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下官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萧图依言起身,却是走到他跟前,将他揽在怀里。
  雪臣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萧图这般的举动,跟秦攸似的,叫人不忍心推开。
  萧图在他肩上道:“阮大人真聪明,知道我舍不得。”
  雪臣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低声道:“萧图,我有时想,你我若只留同僚之谊,你其实算是个不错的人。何必,何必非要迫我做那些事。”
  萧图松开了些,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幽暗,道:“你明明喜欢得很,为何要嘴硬,平白辜负好年光?”
  33.
  话音落时,阮雪臣惊呼一声,已被他推到床上。萧图并不放下帐子,先跪了上去,手撑在他头两侧,像是虎豹一类的兽似的,居高临下望着他,舔了舔唇,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亲我。”
  他惟恐挨抽,一手先把雪臣的双腕扣住了,点着自己的左脸颊,凑上前去:“来来,往这儿亲……唷!”
  萧图摸着颊上的齿印,笑道:“阮大人好野,你是真不知道在床上咬人等于调`情么?那么,小王就却之不恭了。”顺势将他双手压到头顶去,俯身咬住了他的喉结。
  刚一下口,就觉得那滑腻的肌肤上被吓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萧图轻笑一声,有意在他喉结上磨了磨牙。
  阮雪臣被他咬住咽喉,顿时仓惶得一动都不敢动,睁着两眼,嘴唇微微颤抖。可是,这个样子的萧图,仿佛才是正常的萧图。
  萧图咬住他,一手隔着衣裳揉搓他的身体。
  阮雪臣的腰极为敏感,萧图的手指划过腰侧,整个人不瑟缩了一下。萧图觉出他的战栗,更用力含住他脖颈舔吮,然后低头细细检视着那些新鲜的印痕。
  阮雪臣趁他松开牙齿,急道:“下去。不然我叫秦攸了。”
  萧图专心地用掌中的薄茧摩挲着他腰上的肌肤:“嗯?叫他做什么,一起来快活么?”
  雪臣皱着眉,抬起腿来狠狠踢他:“乱说什么!你下去!”
  萧图躲开那一脚,俯身重重压住他。阮雪臣不知被他摸到哪里,惊喘一声,挣脱出手来胡乱推他。
  “他也想这样对你。别装不知道。”
  阮雪臣躲开他的眼神,道:“你,你胡说……”
  萧图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扯开他衣襟,含住一边的淡色乳珠,含糊道:“我把它咬下来,好不好?”
  他尖利的牙齿磨着那娇嫩的地方,雪臣被滚烫的唇舌弄得痛痒不堪,大口喘息着,只能闭着眼摇头。
  萧图又换了一边,将那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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