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ABO]》分节阅读21

  将两人的位置颠倒，反压其上，长剑横在洛迦颈间。
  “怎么，要杀我？”
  洛迦扳住沈修云手腕，脖子已经被剑锋割破薄薄一层，渗出血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杀了我会如何？不杀我会如何？我的身份公开如何？你的身份暴露又如何？这场比赛你赢了会有什么结果，输了又有什么样的结果？”
  “哼，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洛迦深深地看着面前那双黑眸，无论这人易容成什么模样，这双眼睛都不会变。他永远无法忘却这双眼睛，因为当它们凝望过来，不论是仇是恨，里面都会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你的眼睛里只有我，即便刀剑相向，也总好过视而不见，总好过那漠不关心的冷冷一瞥。
  “你可以将所有退路想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能一走了之。可逃了以后又能怎样？最后还能逃到哪里？可否想过，在别人眼里你究竟算什么？英雄？小人？凶手？还是……跳梁小丑般供人取乐的玩物？”
  沈修云听到洛迦的最后一句，再也克制不住怒意，身上杀气大盛，猛加了力道，又将剑逼近几分。
  洛迦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剑刃，鲜血自划破的手掌中流出，滴答，滴答，血染的红莲从洛迦的绸衣蔓延到沈修云的裤角，艳丽妖娆。
  “沈修云，想要逆天改命，你还差得远。”
  “七皇子，你废话太多！”
  剑一点点从颈前掰离，再被一点点推回，七皇子命悬一线，但银面后的眼眸却目光熠熠。
  修云，你要在这里杀了我？难道不知道要置我于死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总是这样当断不断，不该出手的时候却又固执己见，一步一步，终将自己逼到绝路，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由侠客变魔头，最后恨不得人人杀之而后快，上辈子这样的亏，吃得还不够？
  就在剑锋即将斩向七皇子咽喉的那一刻，沈修云却忽然了力道，一脚蹬在洛迦胸口，将他踹了出去。
  沈修云长身而立，看着躺在地上的七皇子，黑眸闪动。
  取命容易，但是在这里取了他的命，想要脱身就不那么容易了。两世为人，沈修云早已经不复曾经的轻狂任性。可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到如今这般每行一步也会苦苦算计，他却不记得了。
  “取回你的刀，再战。”
  洛迦慢慢从地上站起，摸了摸颈间，有几丝血痕，后背的伤触发，疼得他每呼吸一次都仿佛肝肠寸断，可他却扬起嘴角，道：“好，再战！”
  场内负责裁判的智能机器人将银刀抓递过来，就在洛迦接刀那一刻，沈修云身形忽动，速度快得几乎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往哪个方向来，狂剑横扫，几乎连成白晃晃一片，如影似雾。
  剑光霍霍，衣袂翩翩。云吞日月，不见山河。
  洛迦愣住，看着那人，那剑，还有那流云剑的最后一式，沈修云极少用此招，却让人看过一次就再难忘怀。
  曾经的碧水旁，藕花岸，酒酣意浓之时，他执杯笑问：修云，你这一招漂亮，叫什么？
  那人剑，闲散道：“云过千山。”
  云过千山，如此招，如此剑，影过无踪痕，君莫笑，淡看俗世凡尘，碧落黄泉，缘尽，就此别。
  银色面具上映出花白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但洛迦却没有躲。
  长剑如流云般擦耳边飞过，一剑虚影，化作数剑，剑中有剑，招中有招，斩肩，中！劈腰，中！挑，刺，砍，中！中！中！五连击！接着又是下盘一路剑光，如云卷云舒，风过万野，抹，勾，划，蹭，上中下三路游走，十七连击！中！中！中！
  剑招如其名，每一剑都轻如浮云，只破皮，不伤肉，但是在竞技场里，都算作有效攻击。
  很快连击记录牌的数字就跳到二十七下，只要再来三次，就是沈修云胜。
  观众席间原本是一片倒的支持l的声音，可是看到此时，却集体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被沈修云那乱人眼球的剑法震呆了，一时之间，竟有不少人自心底希望这三十连击能够成功。
  只眨眼间，洛迦身上就又中了一剑，正当第二剑袭来的时候，洛迦却忽然回过神，转身，脸微侧，剑恰好击中脸上的面具。
  二十九连击！
  面具应声掉落，露出那张一直隐藏的，为世人所熟知的英俊面容。
  即使隔着防护罩，也能感受到此时观众席里众人的反应，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诧异怔愣了短短几秒钟之后开始狂乱地骚动起来，人们纷纷从阶梯上奔下来，挤到第一排的防护罩边，各种摄像机照相机的闪光灯闪烁不停。
  第三十剑，在洛迦面前停下，没有继续。
  沈修云看着这张酷似前世仇人的脸，一切情绪都内敛于心，展示给面前之人的，仍是一张冷漠没有情绪的脸。
  忽然，长剑回。
  在万众瞩目之中，已经胜券在握的野鬼，忽然慢慢后退，待退至擂台边缘，勾唇微笑，以手抚胸向洛迦行了个礼，然后转身一跃，跳下擂台。
  一方掉下擂台，比赛结束，竞技手孤魂获胜。
  防护罩和擂台两旁的地门缓缓打开，在喧嚣人声涌进来之前的那一刻，沈修云高声道：“七殿下，我输了！”
  这一幕被最近的观众拍了下来，而沈修云最后看了七皇子一眼，转身走向地门。
  干得漂亮！
  洛迦目送沈修云离开，忽然笑出声，可没笑两下就剧烈咳嗽起来，强撑已久的身体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倒在了擂台上。
  沙萨尔说过，这回他算是捡回的一条命，脊骨肋骨部分粉碎性断裂，内脏和腔膜也受了损伤，即使配合军方特供的药治疗，也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可是这才一个星期，他就不顾劝阻秘密赶了回来。只是希望可以留住他，让他留在自己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不想再看着他一点点走回上一世的老路，也不想，再做上一世的自己。
  洛迦晕倒之后就被竞技场的工作人员抬了下去，而沈修云下了地门，却套上员工服，准备立刻离开所罗门竞技场，不料却在员工通道出口被人拦了下来。
  “沈修云先生，是否愿意和我谈一谈？”来人是范斯德，他身后只跟了一个人，也戴了张面具。
  这所罗门竞技场里，见不得光的人还真是多。
  “好。”沈修云说，并没有对范斯德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表示惊讶。
  范斯德笑，伸手示意，“这边请。”
  所罗门竞技场里暗门密道很多，范斯德带沈修云从一条隐秘的走廊拐进去，走进一部只有上行没有下行的电梯，电梯一直上升，过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根据速度估算，这里应该是所罗门竞技场的最高层。
  范斯德带沈修云来的地方是他的办公室，全金属色的装潢让这里显得没有一丝人情味，甚至有些诡异狰狞，不过办公桌后面却是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所罗门商区的整片夜景。
  “很漂亮，不是吗？”范斯德进来以后没有急着进入正题，而是缓缓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霓虹灯火，轻声感叹。
  沈修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瞥了眼窗外，的确是一片美景。
  “帝国如今的繁荣，是靠多少beta族群辛勤的工作创造的啊，可为什么，只有alpha贵族能够独享权贵！”范斯德的语调陡然上升，“凭什么，不管beta和omega多么努力，却永远要被人踩在脚下！”
  沈修云微微一扬眉，目光转向范斯德。挺直的脊背，仿军装的衣着，还有硬朗的作风，这人以前极有可能是军人出身。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请您见谅。”范斯德再转过身时，语气又恢复如常，很有绅士风度地点头致歉。
  “你不是alpha？”沈修云问。
  “我是，但以我这样的血统，完全无法跟alpha贵族们相比。”范斯德说，近乎没有眼瞳的眼睛看向沈修云，也许是因为看不出瞳仁，这人眼睛里的情绪也很难让人揣摩，“不过我有个弟弟，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beta军官，只可惜，如今他已经死了。”
  ☆、chapter43
  范斯德没有继续他那个死去弟弟的伤感话题,话锋一转：“所以，您现在是准备离开这里了吗？”
  沈修云淡淡道：“这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住了。”
  范斯德说：“您说得太客气了，相信以您的本事,如果真想走，我们想留也留不住。”
  沈修云没搭话。范斯德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整面墙壁瞬时变成了巨大的全息荧屏，跳出刚刚那场晋级赛的录像。
  “实话说,从见您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您的身份，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举报您吗？”范斯德一边调试着录像进度一边说。
  沈修云道：“想等我给竞技场赚够了钱,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再做顺水人情么？”
  范斯德哈哈大笑,“先生,您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干。但我不是商人，或者说我不仅仅是个商人。”
  晋级赛的录像被调到最后部分，沈修云刚好使出云过千山开始三十连击。
  范斯德拍手感叹：“真是漂亮！不过也真是可惜。想不到，这个竞技手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帝国七皇子……”
  “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沈修云不耐烦了。
  范斯德回过头，“难道您不会不甘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明明是您获胜了。”
  沈修云没说话，等着对方的后文。
  范斯德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和您坦言吧。其实我是非常真诚地想要邀请您留下来，和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
  范斯德脸色微沉，“alpha贵族的绝对权势是从两百多年前的虫族之战确定下来的，他们凭借强大的战斗力成为帝国统治者，而因为人口锐减，善于生育的omega成为政府特殊的保护对象，没想到，最后竟逐渐沦为贵族所属品……”
  说到这里，范斯德看了沈修云一眼，观察他神色，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继续说：“可是如今两百多年过去了，虫族早就已经灭亡，人类的生存不用再依赖于alpha的武力，但是alpha贵族仍站在金字塔顶端，他们腐朽，堕落，只是一群靠吸食公民鲜血的寄生虫！凭什么我们就要永远这样卑微地仰望他们！正如这场晋级赛，如果不是因为发现对手是帝国皇子，您会甘愿认输，放弃进入高等级区的机会？”
  “所以，你早就知道竞技手l是七皇子？”
  范斯神色一动，随之微笑，“不愧是使命兵团也拿您没办法的人。”
  “那三位高手，也都是竞技场的人？”
  范斯德没有否认。
  沈修云道：“既然阁下这里高手如云，又为何与我合作？”
  沈修云向来只相信利益，不相信人情。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存息的时候才会有暂时的敌友。因此对他来说，范斯德说那一大堆都是废话，他想要知道的仅仅是自己在他这里有什么用处，值得他如此挽留。
  范斯德是个聪明人，不再拐弯抹角，“我看中你的omega身份。”
  沈修云扬眉。
  “想要推翻alpha贵族的统治，只靠底层的alpha和beta是不够的，我们都应该联合起来，不是吗？现在很多人都将你当做传奇，他们崇拜你，你完全可以成为omega的领袖人物。”
  “推翻统治？为什么？”
  这回轮到范斯德扬眉毛了。
  “我以为，一个能从梅左星球逃出来并且将拉马星球搅得天昏地暗的人，必然是对自己的命运不满的，也必然是有着一颗反抗的勇者之心的。”
  “那阁下想必看错人了。”沈修云道，伪装下的平庸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愈发平淡无奇，亦如此时他平淡的口吻，“我只是想活下去，没有别的想法，应该帮不了你。”
  范斯德皱眉，口气忽然一变：“若是不肯合作，就不怕我直接抓了您送到拉马星？”
  “无妨，反正已经去过一次。”
  “难道不怕牵连同伴？”
  “同伴？谁？”
  “那个在您房间里的omega。”
  沈修云笑了笑，没说话，眼中却充斥着对范斯德如此低水平威胁的不屑和嘲讽。
  这一刻，范斯德忽然意识到，似乎根本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面前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怕被捕，也没有在乎的人。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只能利诱，不能威逼。
  范斯德决定亮出自己的底牌。
  “高等级区里有很多实力非常强的竞技手，想必您已经有所了解。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所罗门竞技场内一直经营着秘密实验室，可以通过特殊的药物改善人类的基因，强化肌体，甚至可以除去信息素的味道，难道……您对这个也没有兴趣？”
  沈修云听到可以除去信息素味道，淡漠的眼睛忽地一抬。
  范斯德满意地笑了，击掌三下，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刚刚跟随在范斯德身后的面具人。
  “您能看出来么，他其实和您一样，也是一位omega。”
  沈修云看向来人，他身上没有信息素味道，原以为是穿了隔离装，可仔细看下来，却并没发现哪件衣物像是隔离制品。
  “需要我证明一下给您看吗？”范斯德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道按动了哪里的机关，办公室另一面墙上忽然出现光门，范斯德带头走了进去，沈修云看了看身后的面具人，跟了上去。
  走过一段很长的楼梯，在迷宫一样的通道里绕了两圈，又是一道门，从这里进去便来到范斯德说的实验室。这里比沈修云想象的要大很多，各种陌生的实验器材和器皿在冰冷的灯光下站立着，有点阴森。
  沈修云记得刚刚进来时看到门上有个编号，估计这里只是众多实验室的一间。
  实验室最里面摆放着一个仪器，这个东西沈修云以前看过，正是他刚刚进梅左基地时的omega血液纯度检测仪。
  范斯德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面具人一言不发地将自己脱光，赤身站上检测仪，显示血液纯净度的电子屏飞快闪烁，最终停留在一个数字：%。
  “怎么样，这下您相信了吗？”范斯德回头问。“其实卫的血统纯净度也算很高了，当然，和您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几乎看不出眼瞳的眼睛在沈修云身上飞快扫过，按捺下其中一闪即逝的贪婪。
  沈修云的目光却从数字移向那个带面具的人，这个被称为“卫”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讲过话。
  “啊，忘了做介绍，这位是卫，我的助理。”范斯德说，“他曾经也是个很厉害的竞技手。”
  沈修云突然问：“之前不是说，看中我的是omega身份？”
  言外之意，范斯德身边的这个助理好像已经全面满足条件了，那还要他做什么？
  “当然，我们需要的还有您如今的号召力。”范斯德回答得相当滴水不漏。
  从实验室出来之后，沈修云改变了主意。
  “我答应留下来，但我的身份……七皇子已经知道了。”沈修云看向范斯德，幽深的眸子里饱含深意。
  “啊，这个您尽管放心，既然您愿意留下，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所罗门了。”范斯德笑着说。
  沈修云离开之后，晋级赛的视频仍在无声播放，范斯德将录像反复观看，最后再次停留在沈修云使出云过千山的那一刻。
  范斯德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撑住下巴，嘴边缓缓勾起微笑，他真的很想知道……七皇子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躲？
  “卫，将录像拷贝一份给唇语专家，我要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七皇子公然出现在所罗门竞技场的新闻，在几小时之内就传遍帝国上下。
  当凯撒伦看见自己亲弟弟堂而皇之在那里做竞技手，几乎惊得瞪掉眼珠，直接将通讯仪接了过去。
  “洛迦，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哦原来是大哥啊。”洛迦躺在床上，面对凯撒伦那张愤怒的狮子脸，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懒洋洋的，“我这不是在边关巡查的时候无聊么，就来玩玩。”
  凯撒伦一愣，总感觉这七皇子有点不对头，虽说他从军事指挥学院毕业回来，要比之前成熟稳重很多，但还是摆脱不了年轻人的心浮气躁，可如今这是怎么了？这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语气和神态，都快赶上议会里那些难缠的老狐狸了！真是让人看着闹心！
  “身为皇子，竟然做了竞技手，简直是皇室的耻辱！趁着父皇还没听说这件事，劝你赶紧回来！”
  “不急。说起来，我在这里还听到过一个有趣的传闻呢。”洛迦嘴角一挑，意味深长地看向凯撒伦。
  凯撒伦脸色微变，“什么传闻？”
  “这里的人都说，所罗门竞技场是大哥名下的产业……”
  “胡说！”凯撒伦立刻否认。
  “就是，这种肮脏龌龊的买卖，大哥怎么可能插手呢？我当时就把说这话的人揍了一顿！”洛迦说得义愤填膺。
  凯撒伦嘴角抽搐。
  “洛迦，奉劝你一句，别闹得太厉害，你才刚刚封了荣耀兵团的统帅，如此擅离职守，传出去如何向子民交代？”
  “所以我才提出卸去统帅的职位啊。”
  凯撒伦几乎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
  “你说什么！”
  七皇子又打了个哈欠，拍拍枕头躺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好了大哥，我之前比赛受了伤，想要休息了。以后有我的比赛记得来捧场，二哥都说要来了，你也不能落下。”
  凯撒伦心头一跳，“梅努斯？他去干什么？”可是那边通讯却已经断掉了。凯撒伦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拿着通讯仪双眼发直。
  这七皇子是什么意思？是准备赖在所罗门不走了？！
  而那边洛迦在断掉和凯撒伦却并没有真的倒头休息，而是对照顾自己的医护人员使了个眼色，让他打开房门。
  医护人员一再用眼神询问：“您确定？”
  七皇子微笑点头。
  医护人员无奈，只好听从命令去开门，结果蹲在门外的记者瞬间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洛迦殿下！听说您进入所罗门竞技场从底层开始挑战一路全无败绩，被人称为不败战神，这是真的吗？您期间有没有受过伤？”
  “尊贵的王子殿下，请问您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进入所罗门？这其中是否有凯米斯陛下的授意？”
  “殿下，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的那场晋级赛，您的对手野鬼在知道您身份后自动认输吗？有人说您出现在这里扰乱了竞技公平，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洛迦殿下，听说您之前被人暗算，请问凶手是否抓到？现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洛迦殿下……”
  “七皇子殿下……”
  面对疯狂的记者，在无数推挤的录音笔，摄像头和闪光灯中，洛迦以手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露出淡淡的微笑，“嗯，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chapter44
  别人的眼光,我为何要在乎？沈修云记得以前问过那人。
  那人只说了八个字：人心所向，人言可畏。
  沈修云当时就那么一听，没往心里去。
  一次醉酒之时隐约听那人在自己耳边道：“修云,你好像利器，绝世神兵。”沈修云说：“哦？那你是什么？”那人笑了笑：“我是持利器之人。”
  利器利器，利器不利,为之弃。沈修云冷笑，那人将他比作利器,其实早已经为他指点了结局。只可惜当年自己见识浅薄，没懂皇子的深意。
  帝国日报头版头条,洛迦皇子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沈修云看着那张和前世之人酷似的脸,不知不觉出了神,眼眸愈发幽暗。
  七皇子秘密做竞技手的事炒了几天,已不再是新闻，如今为大家所津津乐道的是，中等升高等的晋级赛中，七皇子坦言和自己对战的竞技手因他皇室身份而主动退让，因此已经向竞技场申请重新比赛。而竞技场给出的回复是，比赛算为平局，两人同时升入高等级竞技区。
  寂静中，一个声音忽然挑高，打破思绪，沈修云回过神，走出卧室，见蓝迪正大汗淋漓地软倒在沙发里扭动呻吟。omega发情的状态非常诱人，那浓郁的信息素会勾起任何一个alpha心底的欲望，一方渴望被狠狠侵占，另一方则毫不犹豫地在那为其带来欢愉的身体上打下自己的烙印。一夜交欢，对于其中一方来说，仅仅是早就失效了的法律门面上的约束，而对另一方来说，却是融入骨血的，不可逆的臣服。
  蓝迪用药将满一个月，这是最后一天，药效累加之下无法排解，此时终于爆发出来。他在沙发上难耐地磨蹭着自己的身体，指甲没有轻重地在身体上抓挠，看上去痛苦不堪。蓝迪见到沈修云，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又是一声沙哑的轻哼。
  沈修云忽然想起范斯德提到蓝迪时用的词：同伴。
  同伴？这世上之人，除了自己，还有谁可依可信？也唯有相互利用，才能让人得片刻安心。
  “站起来，拿起你的剑。”沈修云并没有对蓝迪表现出丝毫同情和关心，只是将他扔在沙发边的剑踢了起来。
  蓝迪眼睛微微睁大，眼圈泛红，看向沈修云的眼睛充满雾气，但也只是片刻之后，他挣扎着滚下沙发，嘴唇都快被咬破，跪趴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往前艰难地爬了几步，想